20世纪90年代出现了出国潮和下海潮,千千万万的人投身于商海,寻找着各种机会。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他们被某些人看成投机倒把分子,被称为“倒爷”,受到了传统眼光的批判——那时的大多数人并不那么认可做生意的人。
后来,随着国门进一步打开、市场经济进一步发展,人们的思想观念不断变化,越来越多的人对于那些能够获得财富的人抱有的看法和怀有的情绪不一样了,甚至有些人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很多人开始关心哪里是“风口”,如何挣大钱了,而在这形形色色的机会里面,有一小群人选择了即便在十年后也不为民众所熟悉的领域——猎头行业。这其实也是一门“倒买倒卖”的生意,只不过标的物更特殊一些,是人。一开始,人们都认为猎头是“挖墙脚”的人,多少带着些许不理解的蔑视。
其实,猎头是“职场红娘”,做的是将人才资源进行优化配置的事,降低雇主和雇员之间因为信息差导致无法第一时间“牵手”的概率。当人才的流动情况符合公司的发展需要时,公司的发展才会加速;当加速发展的公司符合行业发展的需要时,行业的发展才会加速;当加速发展的行业符合经济发展的需要时,经济的发展才会加速,所以,这个生意是利国利民的,至少从逻辑链上来说是如此。换言之,优秀的猎头是助力公司、行业、经济发展的幕后英雄。
如果用企查查(公司信息查询工具)等软件搜索一下2001年创办并持续至今的、有猎头业务的公司,我们会发现数量很少,并且没有特别知名的公司。当然,这仅仅是相对于创办在其他年份的公司而言,但这多少让2001年在这部中国猎头30年史里显得有点特别。
我们回看2001年的经济,似乎并没有特别与众不同之处,一样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所以,这可能仅仅是一个巧合。又或者说,这种非常态才是常态,毕竟有70%的创业公司是活不过三年的。
没有人精确统计过存活超过三年的猎企的比例是不是比其他行业存活公司的比例要高,但是,我们可以发现,猎头行业不是一个高度集中的垄断型行业,相反,它是一个高度离散型行业,它可以同时容纳很多大公司、很多小公司,它们很可能活过三年、十年,乃至更久。只要稍加打听,我们就会发现,有很多猎企,你似乎从来没有听过它们的名字,但它们已经存在了好多年,再一打听,你也许会发现,服务自己的猎头顾问入行时间并不久。
这就是猎头行业的特性,草根易创业、公司易存活,如果没有顾问易流失这个特点,恐怕这行会是天下最好做的生意之一。
猎头行业是很多普通人可以跻身进去一圆创业梦的行业,也是创业者有较大可能性获得成功的行业。即便在今天,创业的成本越来越高的情况下,相较于很多行业来说,猎头创业依旧属于轻资产创业,所需要的启动资金并不多。
2020年,一个人事工作人员拿了来自自己丈夫的20万元赞助就开始创业了,一年时间发展了3个顾问。这个行业,俗称“一根网线,一根电话线,一台电脑,在家就可以办公”,如果再加一句,那就是“一个人就可以干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在20世纪90年代的创业大潮下,刚毕业的高勇、做过婚介工作的陈勇、当过人力资源经理的郭展序、做财务工作的刘汪洋、做销售工作的余仲望、当过老师的纪云……⋯都在或多或少的尝试后,选择了猎头这个行业,做了很久,做得不错。
他们都是普通人,从农民的儿子到城市小康阶层的一员,仅此而已。他们所拥有的资源仅仅是一些工作后的积蓄和少量的人脉,更多的是依靠自己的胆识和决断、勤劳和努力。
时至今日,猎头行业的创业依旧可以被列为普通人的创业选择之一,这一点,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自媒体的传播、人们对自己职业发展的焦虑加深,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
“70后”“80后”职业经理人们已经到了“危机”之年,无人聘请时,只能自谋出路。高校年年扩招,培养了大量毕业生,经济却处于存量状态下的低缓增长阶段,就业压力和择业预期、高额房价和有限工资的对比,都在刺激着年轻人的神经。
做什么才能挣大钱?做什么才能早日创业?过去工作了十年的老猎才敢创业,如今工作不到三年的新猎就想创业了。只不过,很多人低估了创业的难度,毕竟,钱永远只是创业的必要条件之一,如今的创业门槛,比以前更高了。换言之,让这些还算成功的先驱者们在今时今日再次创业,他们能不能做出今日的成绩,真不好说。
草根易创业,但挣钱并不易。FMC的创始人陈勇写过一篇名为《当猎头公司老板可能是天下最苦闷的职业》的文章,文章中罗列了猎头创业的各种艰辛。
猎头创业所需要的启动资金不多,也不像律师、医生一样,执业需要通过严苛的考试并获得资质证书,这使得进入这个行业比较容易。
猎头业务的收费标准是人才年薪的20%~30%,这意味着只要月月开单,几万元/单、几十万元/单、上百万元/单的营收非常容易让猎企的现金流保持健康状态,尤其是当猎企只有几个人的时候。
大多数猎企初创时都是小规模运营,成本可被计算,如场地成本和人工成本,这意味着只要老板有客户,客户给职位,职位能交付,猎企就能活下去。这个逻辑在早期是如此,如今还是如此。一定要说区别,那就是如今人力资源服务业更受资本市场的青睐,这给了更多创业者做大规模的动力。
如今,一些地方政府会对人力资源服务业进行扶持,比如减免猎企入驻场地的租金,此外,猎企还可以选择共享空间,仅租赁几个办公位,或主动把地点选在二线城市、三线城市等,将场地成本大大缩减。
人工成本方面,大多数猎企采用的是底薪加提成制,按照当地工资的最低水平为员工缴纳社保,主要招聘应届生或工作时间不长的人,这让人工成本对于一个初创公司来说是可控的。这就是为什么猎企数量众多的原因,一家猎企开容易、关容易、再开也容易。
但是,想将猎企经营好,不仅需要现金流稳定、成本可控,还需要顾问稳定。最后一点限制了很多猎头行业创业者从1到10,而那些能从10到100的猎企创始人、经营者,一定具备真正统领一家现代化公司的组织、运营和管理能力。显然,能成功升级到最高层的人并不多。
公司易存活,但不易活好。这个“好”有两层意思,一层意思是猎企的发展态势良好,可以不是大而全,小而美也行,但很多小型猎企是小而不美;另一层意思就是员工的发展好、能挣到钱,很多小型猎企的老板挣到钱了,但员工没有,在员工不断流失的过程中,组织并没有能够发展壮大,一直在从1到10的阶段打转。
猎头行业有句话叫“1/3的顾问自己走,1/3的顾问让他走,还有1/3的顾问留下来”,猎头生意是轻资产生意,也是关于人的生意。当服务的对象和“产品”都是人的时候,就意味着这门生意的撮合难度不小,对于人的综合素质的要求不低,这会导致干得好的人想要自己干,而干不好的人会被淘汰。所以,顾问易流失是猎企发展壮大过程中的一个主要的拦路虎。
因为淘汰率高,流动率也高,猎头行业缺少成熟的顾问、成熟的一线经理—可能一些人成熟了,却转型去其他行业的公司做人事工作,另一些人还没成熟,就盲目去创业。这意味着即便一家猎企不缺客户,不缺职位订单,不缺人才资源库,也很可能缺能够把现有数据变成佣金的顾问,更缺能够带来更多数据、变成更多佣金的顾问。
培养一个成熟顾问的周期不短,即便标准不同,一年起步是基本共识。这造成很多猎企无心也无力培养新人。大量猎企只是依靠着廉价的年轻劳动力在重复着低水平的做单操作,依托这些年经济发展的大势而活着,只不过,在早些年,这样的猎企活得还不错。
顾问易流失,公司难做强是现实情况,而那些做大做强的猎企,多数自发地或被迫地走上了自培养顾问的道路。这些猎企的掌舵者开始自培养顾问的时间并不早,大多是在下一个历史时期里(2010年左右)开始的,但他们终究比多数人开始得要早,并因为自己的选择,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这一历史时期的猎头人和其他行业的从业者一样,他们里面聪明一点的、大胆一点的、被认为运气好一点的都成了先富起来的人。究其原因,既有他们自身的努力,又有时代给予的机遇。而在未来,猎头依旧是一门好生意,而且你会发现,做这门生意的人里,精英分子越来越多、创业门槛越来越高。当然,其他行业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