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色彩本质问题总结

每次谈到色彩都避免不了老生常谈，基本上绕不开约翰内斯·伊顿、阿尔伯特·H．孟塞尔的色彩基础理论。看这本书的人也对色彩的本质有了一定的认知基础，笔者在这里不想再浪费笔墨，只说几个跟这次训练紧密关联的基础与关键点。

一、色彩的三要素

视觉是根据色相、明度和纯度这三个要素来对色彩进行区分的。

色相指的是我们根据特定波长命名的颜色。光谱的颜色被称作“色相”，就是人们常说的“红、黄、绿、蓝、紫”。

明度以黑白两色为明暗极端，每个纯色都有自身的明度位置，纯黄最亮，紫色最暗，通过黑白变化，色彩自身的明度也会发生变化。个别色彩也会发生色彩倾向的变化，最典型的莫过于黄色与黑色混合后发生向绿色的倾向。加入其他明度反差大的色彩也会改变原有色彩的明度。

纯度也称饱和度，指的是一种色彩或者颜色的纯净度。纯色是最纯净的，也是最饱和的颜色。如果在纯色中添加白色、黑色、灰色或者其他色彩，则该纯色的饱和度会下降。

二、色相环、色轮与取色器

色相环（Color Circle）是按照色彩在自然光谱中出现的先后顺序来排列的（最常见的是彩虹色）。三对补色出现在相对的位置上，冷暖以橙与蓝为两个极端。

我们用过很多色料色相环，每位色彩学家都有与自己的色彩理论相对应的色相环，如图2-4所示的是米歇尔·E．谢弗勒尔、乔治·施赖伯、阿尔伯特·H．孟塞尔、威廉·奥斯特瓦尔德、保罗·克利、约翰内斯·伊顿、约瑟夫·阿尔伯斯等色彩学家的色相环。

颜色系统的不同，色相环就分很多种，如色料的红、黄、蓝（RYB）色相环，光学中的红、绿、蓝（RGB）色相环和印刷中的青、洋红、黄、黑（CMYK）色相环。在使用色相环时，要注意区分不同种类的色相环。

笔者不能主观臆断四色印刷是受到了点彩派的启发，但它们背后的支撑原理确实是将纯色的小点相邻排列，使它们在眼中和脑中合为一体的色彩视觉混合原理。在现代传统四色印刷中，画作的印刷原理是将青（C）、洋红（M）和黄（Y）这三种原色按照不同比例混合，再与黑色混合，分四个版叠加打印，从光学的角度将许多纯色的小点混合在一起。眼睛能察觉到微妙的色彩混合，科学和艺术从来就没有冲突，它们相辅相成碰撞出更多的火花。

物理学家牛顿研究光学彩虹现象时发明了色轮，并将此作为实验仪器，用来研究颜色相加混合，色相环的原理也来源于此。现在有各种色轮的印刷现成品，使用起来都很方便，一般都是以约翰内斯·伊顿色相环与色彩对比调和关系中的色相对比与调和为工作原理。这种发展顺序为：三原色的红色、黄色和蓝色——被置于两个原色中间的二次色——橙色、绿色和紫色——位于构成它们的原色和二次色中间的中间色：橘红色、橙黄色、黄绿色、蓝绿色、蓝紫色和红紫色。

我们对于取色器软件中的取色器和在线调色板这类功能都不陌生。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可以识别获取看到的或者喜欢的颜色，就像画家使用色盘那样，读取静止画面中的颜色，然后进行色号的查找，分析得到该颜色的具体信息，并将其存储起来。在原色中增加少量的白色或黑色，原色光就会产生阴影和不同的色彩。数码设计师和一些利用计算机进行创作的艺术家可以通过单击一个区域来选择色彩，然后根据自己的选择加深印象。由于计算机屏幕采用的是原色光而不是彩色颜料，因此混合出来的颜色保持了高亮度，我们在打开某个网页或手机软件时都可以看到这种效果。

笔者在此批判性地讨论一下现在流行的取色方式，它的确是一个智能、便捷的方式。例如，拍出一张照片，然后使用小程序就能把里面的色彩以彩块化的形式制作出数字调色盒，还可以在板绘app中一键生成，只需要运用低门槛的专业技能，不需要深入学习思考。即便有如此便捷的取色方式，色彩的运用功力还是有高低之分，因为色彩背后的操控者是人，人的审美判断不会被磨灭，具有积极意义，这是令人欣慰的。

三、色彩的对比与调和

色彩的对比与调和主要衍生出三个方向：“消除与统一”“融合与类似”“强调与对比”。这是色彩表现的理论基础，几乎每一本色彩书讲述色彩的对比与调和，都是对约翰内斯·伊顿色彩协调调和理论的总结。现今所有的搭配理论都以约翰内斯·伊顿色彩理论为基础，用市面上的色轮产品来进行直观的色彩搭配，也是基于约翰内斯·伊顿色彩理论的。笔者曾分析过许多举着“颠覆”“创新”旗帜的色彩搭配培训，它们所依托的原点与脉络都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有的人在取色、配色和计算上习惯用孟塞尔色相环，有的人愿意用约翰内斯·伊顿色相环，或者其他产品，这属于个人选择。笔者若在这个章节进行创新，那只会得到一个无知无畏的笑话式的结果。因此，笔者在这里放弃搬运基础原理，以新版的约翰内斯·伊顿《色彩艺术：色彩的主观体验与客观原理》为基础，结合教学实践进行论述。新版图书整体上要比老版本精致，还附带一个制作精良的色轮。笔者在此将感悟到的色彩的七种对比与调和的理论精简分析一下。

初次接触这种对比与调和理论时，有人会产生一些思维上的混乱，在教学工作中，一些教师对此也会有争论。在此环节，笔者曾在与同事探讨这几种对比关系的时候质疑过其存在意义，当时的疑惑是为什么要有同时对比？这跟色相对比有什么区别？色相对比里已经有了补色对比，为什么还要专门来一个补色对比？可以有高纯度的，可以有低纯度的，也可以有高纯度与低纯度搭配的色彩对比，但为什么要做色度对比？笔者当时存在疑惑，但是在之后的学习中感知到了色度对比存在的必要性。

我们要抓住一个核心问题：搭配手册中的色彩只是取色的先决条件。色彩在现实中的搭配不可能以一种对比关系独存，只是这七种对比关系中的某一种特征更明显一些而已。这样就可以很好地解释典型例证的归属问题。在市面上的常见的色轮产品中，如图2-5所示，大部分一面是用来识色的，另一面是用来混色、配色的，其中的原理就是色彩的对比与调和，色相对比尤其直观。

1．色相对比

色相对比是所有对比的重点之处，此处有必要仔细地区别一下。

在整体搭配的色相中，处于中高纯度的时候，色相对比特征会更明显。当颜料中加入黑、白、灰后，会产生极端的明暗变化。根据以下搭配关系，色相对比产生的视觉冲击强度截然不同。

（1）同种色色相对比。

首先必须明确，同种色并非单一色，指的是同一种色彩系列中差别很小的色彩中主要的色素倾向比较接近，我们常见的淡黄、柠黄、中黄，以及大红、朱红、深红都是同种色。

（2）类似色色相对比。

在色环上，从任意角度开始，90°以内的颜色，各色之间含有共同色素，故称类似色。类似色搭配起来会产生令人悦目、低对比度的和谐美感。类似色十分丰富，搭配得好很容易产生令人舒适的视觉效果。

这里的同类色、类似色、邻近色、同种色等，从含义来看，都含有共同色素。

（3）对比色色相对比。

在此必须提出“面积对比”这一概念，因为涉及的是均等的色彩刺激、突出的重点或衬托的关系。

对比色色相对比通过计算会以旋转形状的倍数形式出现，以下三种是比较典型的对比色色相对比。

■原色搭配（Primary）。三原色或两个原色的搭配使用，如三原色搭配常见于儿童产品，高纯度的色彩紧邻在一起，会产生冲突感。

■二次色搭配（Secondary）。当三种二次色搭配时，不仅不会显得突兀，反而会显得色调丰富。同时，此种颜色关系的深度及广度都优于其他的颜色关系。

■分裂补色（Split Complement）。分裂补色会降低补色之间的冲突，补色其中一方的色彩是有同类色搭配的，这种颜色搭配既具有类比色的低对比度的美感，又具有补色的力量感，形成了一种既和谐又有重点的颜色关系。

（4）互补色色相对比。

下面还会有单独提出来的补色对比的关系，我们都认为这是一个重合点，但在侧重点不同的时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这里要求很严谨，只有三对为互补色色相对比。虽然理论上，在色轮上直线相对的两种颜色称为补色，但在教学过程中经常会遇到的问题是：这两个颜色选择的准确度不够，互补色表现以高纯度面积变化为主要特征，醒目、刺激为其视觉结果。

2．明暗对比

通常情况下，我们提到明暗对比针对的是单色搭配。一般单色搭配是不会形成颜色层次的，因为是单一颜色，但由于黑、白、灰的加入使其产生不同的明度变化，进而形成了明暗层次。即使来源于同一个色彩，但实际上，我们看到的色彩也在发生改变，所以有足够的丰富性。这种搭配的应用效果十分协调。

3．冷暖对比

典型的冷暖关系多以“橙—蓝”来表现，如果从冷暖的相对性角度来讲，还可以涉及各种颜色的使用，只是在主观意图上，向前的色彩较之后退的色彩偏暖一些。笔者也见过一个系列的抽象作品，当时吃惊于画家说自己利用冷暖来构成画面，因为笔者看到的是低纯度的色相对比。这里有一个创作者本身意图的命题，他所表现的并非人们认为的现实，不过再深入思考会发现，微妙的冷暖也是冷暖，并非只有极寒、极暖才叫冷暖。就整体而言，冷暖主要是从色彩本身的冷暖属性开始的复杂化、深入化的感官体验，暖色和冷色只是程度上的差别，不存在绝对的区分。

4．补色对比

这里的补色对比争议较多，解决办法有两个：将补色对比纳入色相对比，或细化区别这个环节的补色对比。这里的补色宽容到180°的互补关系上，理论上它们等量混合的结果是黑。互补色面积均等的时候画面是最不协调的，所以产生了补色的几种调和方式：加同一色（如果这样，就会变成对比色对比的关系），加黑、白、灰（会降低纯度），互混（旨在降低纯度），面积（这是用减弱一方“势力”来协调的方式），秩序（以反复出现的形式刺激视觉混合）。

5．同时对比

这里的重点是视觉残像，在同一个画面、场景中出现的色彩，因为残像的机制会加强色彩原本的力量，所以保持在高纯度的色相对比中，在面积特征明显的同时对比特征也很明显。

6．色度对比

色度对比也称饱和度对比，既然有了对比，那么就会出现如下情况：抛开其他色彩对比关系，纯度有高、中、低之分，那么就会产生高纯度的对比关系，这里色相对比的高纯度特征更明显一些，同样的色相对比，因为纯度的改变会有鲜灰对比（两种纯度反差强烈的对比）和低纯度对比（将所有的纯度降低，低到能辨识色相）。

7．面积对比

选取同样的色彩，因为面积的分布会有截然不同的视觉结果，如果将面积对比进行试验的话，最佳方式就是采纳同一套颜色，在不同面积结构关系中验证并比较不同的视觉结果。 yAHs2S56QPOnSXHBfs5j3/HGIzsC1ZA3W7WF9eb+pQM2+exk8NhXmFydgXDqf0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