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紫燕飞”

■ 李永斌

奇人“紫燕飞”，腿快，快到赛过千里马，快到能踢着兔子跑……

说起“紫燕飞”这个名字，并不是外人给他起的外号，这是他的真名。光绪元年，他出生那会儿，父亲做了个奇梦，刚梦见一只紫燕如闪电般飞入妻子腹中，随后就被一声声婴儿的啼哭惊醒。待父亲抱起襁褓中的儿子看时，发现娃的小脸两侧都透着酱紫色。父亲回想着方才做的梦，又想到自己姓“紫”，心中不免惊异，当即为儿起名“紫燕飞”。

这紫燕飞果然不是凡人，半岁便可开口讲话，三岁即能吟诗作对，五岁习得一身武艺，到八岁时琴棋书画已然样样精通。不过，最令人称奇的还是他的腿上功夫。

一 次，同村的何员外有要事，需要八百里急驰送信，却一时找不到快马来用。这事被紫燕飞知道了，他立马跑去何府毛遂自荐，想求得这件差事。何员外冷笑道：“我这家大业大，尚且寻不到一匹快马，你一个小屁孩能有啥办法？”

紫燕飞当时十一二岁，他仰头，稚声嫩气地说：“不用马，就凭我这两条腿，两天就能打个来回。”

“哈哈，这孩子敢情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昏了头，开始说胡话啦！”何员外招呼管家把紫燕飞轰走，可一回头，紫燕飞早已没了人影。

“回老爷，”管家说，“那孩子手疾眼快，把桌上的信拿走了，八成真去送了。”

“他知道往哪儿送？真是天大的笑话！”

“您忘了，这信上有地址啊，紫燕飞认识的字比咱们加起来都多呢！”

何员外无奈，只好又重写了一封信。这时，下人已经找到快马，拿了信，便纵马疾驰而去。到了第二天，快马还没回来，紫燕飞倒是拿着收信人的亲笔回信来到了何府。何员外大吃一惊，这信一点没有作假，他当即赏了紫燕飞，并且长期雇下他为己所用。此事过后，紫燕飞名声大噪，被称为奇人。

何员外喜欢打猎，经常邀宁阳知县到郊外骑马狩猎。有时遇到一些狡猾的野兔，那些豢养的猎犬根本追不上，何员外为讨知县欢心，便将紫燕飞推出来，说：“给大人寻个乐，看我这下人是如何领着野兔跑的。”

知县笑道：“早听说此人有奇法异术，但领着兔子跑倒是不敢信……”

还没说完，只见原野上“嗖”的一下起了一道尘土，待尘烟落下，才看到远处草丛里飞奔着一只野兔，而野兔身后紧紧跟随着紫燕飞。他用脚时不时地踢着奔跑中的兔子，那兔子一会儿摔个趔趄，一会儿翻个筋斗，老远看去，好像紫燕飞在玩蹴鞠一般。知县看了大呼奇哉，刚要嘉奖，只见紫燕飞的腿速愈加快了，他竟然超过兔子后回身倒着奔跑，野兔却总是落下一丈多远。

知县惊异不已，就重金买下紫燕飞，欲以奇人之名敬奉上司山东巡抚。何员外虽有不舍，但也无可奈何。山东巡抚爱奇才，还对紫燕飞委以重任。

紫燕飞算是飞黄腾达了，从此谁也不放在眼里。他经常带着随从横行霸道，有镖局打眼前过，他便利用飞毛腿的功夫将货物一趟趟地搬运干净。因为他速度太快，镖师们根本招架不住。紫燕飞简直无恶不作，惹得百姓怨声载道，没想到原来的“奇人”成“气人”了。

转眼到了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进攻北京，朝野上下乱作一团。紫燕飞眼看大势已去，便时刻想着投靠洋人。

没过多久，洋人也知道了紫燕飞的大名。在好事者的引荐下，紫燕飞成功被洋人接纳，并被叫去现场演绎“飞奔踢兔”的绝技。洋人看完紫燕飞的表演后，连连称奇，可表演再精彩，也不能天天看啊，渐渐地，他们就对紫燕飞失去了兴趣。

这天，洋人想了个主意，对紫燕飞说道：“你那些绝技虽厉害，但只可娱乐大众而已，打起仗来根本派不上用场。眼下倒有个游戏，若是经此一试而成功，你必会技压八国之军。”

“哦？”紫燕飞顿时来了精神，“请问是何游戏？”

洋人将紫燕飞带到练兵场，拍了拍场上的一门大炮，说道：“此炮威力无比，弹速惊人。你在百米之外站住，开火后若躲得过炮轰，我们才信你是真正的飞毛腿。”

“成啊！”紫燕飞根本没把这黑乎乎的东西放在眼里，它还能快过兔子和千里马？

于是，大炮被扛到了郊外，紫燕飞于炮筒百米之外站定。为了自加难度，他还特意站在一洼淤泥里，想要拔出腿来都费劲，但他毫不在意。

洋人点燃炮捻子，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炮筒百米外爆出一团烟火，烟尘慢慢散去，众人再寻那紫燕飞，哪还有人影？他跑了吗？哪跑得了啊——剩下那一双飞毛腿，还原地插在淤泥里。

洋人撇了撇嘴，笑道：“什么紫燕飞、飞毛腿，通通是假的，差点让他给糊弄啦！”

（发稿编辑：丁娴瑶）
（题图、插图：孙小片） 8aiQ7ApHvLBUUMiC+DdrbELglC9fkrKduL++kfnDkFQiT12m0xWOR0YZ3RD66Xb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