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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里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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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前夕，翠翠收到妈妈的微信：“今年的蛤蒌粽，已托小姨妈快递给你，记得同家人一起吃。”
翠翠迟疑了一下，语音回复道：“妈，跟你说了多少遍，想吃粽子到处都能买！”还有半句，翠翠没说出口，怕妈妈更伤心：翠翠老公不爱吃蛤蒌粽，说吃不惯。每一年，翠翠妈寄来的粽子，都会在冷冻柜待上整整一年，被所有人遗忘，最终在大扫除时扔掉。
过了好久，翠翠妈回复了一段文字：“蛤蒌粽是家乡的非遗美食，你们那边超市买不到这样的粽子。”看了信息，翠翠无奈地耸肩，敷衍地回了个“OK”的表情包，把手机丢在一旁。
端午节这天，快递如约而至，翠翠看着大箱子，正苦笑着想拆开，老家的小姨妈打来电话，语调惊慌失措：“快回家一趟，你妈不行了！”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翠翠回到老家才知道，妈妈半年前就中过一次风，为了不让女儿担心，根本没告诉她。这次，是妈妈在搬重物时脑梗，没抢救回来。
葬礼后，小姨妈握住翠翠的手，叹气道：“我前几天还在跟你妈讲，现在哪还有人自己包粽子吃？都买现成的。你妈说，她年年给你包粽子吃，是有原因的。”
翠翠不解：“什么原因？”
“当初你非要远嫁不可，你妈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担心得要命。她说，蛤蒌叶的谐音是‘合老’，她想用这种方式来保佑你婚姻顺利，两个人相合到老……”
听了小姨妈的话，翠翠愣住了。她脑海中浮现出妈妈细心地将蛤蒌叶和糯米饭拌匀的样子，浮现出妈妈戴着老花镜用手指戳手机屏幕发信息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在大扫除时把这些粽子扔掉，想起自己敷衍地回复妈妈的信息。翠翠心里堵得发慌……
又到一年端午节。翠翠网购了蛤蒌叶，带女儿一起包粽子。女儿拿起一张圆润的蛤蒌叶，问：“这就是外婆说的那种叶子？”她凑近叶子闻了闻，惊喜地说：“好香！”
翠翠笑了，她回忆着妈妈包粽子的动作——一步、两步、三步，粽子逐渐在翠翠手下成形。根本不用看包粽子攻略，原来她早就会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直到这时，翠翠才意识到，妈妈留给自己的，是一份多么可贵的精神遗产。
女儿全神贯注地看着翠翠：“妈妈，为什么要把这种叶子包到粽子里去呢？”
翠翠摸摸女儿的脑袋：“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插图：丁德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