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闻风丧胆的“鲨鱼屠夫”背后,竟埋藏着一个父亲隐秘而沉痛的爱。出海猎鲨,即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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鲨鱼屠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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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洲莫桑比克海峡,有一个岛国——科摩罗。外号“鲨鱼屠夫”的萨勒姆就住在大科摩罗岛的东岸。
在绝大部分非洲沿海国家,捕捞鲨鱼是合法的,人们割下鱼鳍,再把鲨鱼扔回海里。鲨鱼没有了鳍,只能沉到海底痛苦地死去。我想劝一劝萨勒姆,但也明白希望渺茫。我们从鱼翅摊主处得到了萨勒姆的电话号码。以买鱼货的名义,我们约到了他。
我和医疗队的朋友开车一个小时,来到了海边的一个小渔村。
海天一线,热浪滚滚。这里满地都是死鱼烂虾,臭气熏天。
萨勒姆不在家,电话也不接。于是,我向渔夫打听萨勒姆的去向。他们说萨勒姆出海了还没回来。我跟渔夫攀谈起来,聊天中我了解到,两三年前萨勒姆的大儿子在一次潜水时不幸被一条鲨鱼咬死。我想,也许这就是他成为鲨鱼屠夫的原因吧,目睹儿子惨状的他和鲨鱼结下了仇怨。
不久,一条小船靠岸了。一个看上去 50 多岁、肤色黝黑、两鬓花白、肌肉结实的男人从船上跳下来,他就是萨勒姆。他一只手里拿着几片滴着血的鱼翅,另一只手里提着一条细长的鱼。
我走上前跟他握手打招呼,表明来意。此刻,我对萨勒姆与鲨鱼之间纠葛的好奇心,已经超过了劝他不要捕杀鲨鱼的初衷。大概由于长期海上工作,缺乏社交,萨勒姆显得不善言辞。他简短地回答了我的一些问题后就不说话了。
他脖子上戴着一条鲨鱼牙做成的项链,那是几十颗锯刀一般的牙齿,末端的一颗牙足有一枚硬币大。
我表示希望跟萨勒姆出海一次,见识一下他的捕鲨现场。他犹豫了一会儿,答应第二天出海时带上我。我花 300 美元买了他家里的一些干海马、鱼鳔和海参作为答谢。科摩罗岛的居民有80%处于赤贫之中,年收入不到600 美元,这笔生意应该让萨勒姆很开心。
第二天,我又来到萨勒姆所在的渔村,他已经准备好出海捕鱼了,同行的还有他的小儿子和雇来的两个帮工。船上装有发动机、渔网、鱼叉等工具。
天气很好,海面风平浪静,捕鱼船很快就抵达了一座环形珊瑚礁附近。
萨勒姆从一个袋子里倒出了一堆鱼头,这是钓鲨鱼的诱饵,他将诱饵用鱼钩钩好,扔进了海里。不一会儿,就有鲨鱼上钩了。这条鲨鱼足有两米长,在水中挣扎得十分猛烈,船上的帮工用力将它拖到船边,鲨鱼露出青灰色的脊背。萨勒姆拿起一条短鱼叉,用力一扎,正中鲨鱼的头顶。鲨鱼一命呜呼,被拖上了船。他们在鲨鱼的头上压了一块大珊瑚石,以免鲨鱼没死透再次攻击人,然后立即将鱼鳍割下来,扔到篓子里。这是一条成年牛鲨,弧形嘴巴又宽又短,嘴里长满了牙。
萨勒姆和儿子把牛鲨的白肚皮剖开,三下五除二地把鱼肝和鱼胃扯下来,用小刀在鲨鱼胃里翻来翻去。这是在干什么?萨勒姆的小儿子回答我说,这种鲨鱼最喜欢攻击人类,有时候会咬掉冲浪人的手或胳膊,但又无法消化人手上戴的金戒指、金手链等饰品,所以在它们的胃里偶尔能发现金子。
在船上吃完午饭后,我们准备打道回府。
这时,一名帮工发现了什么,指着远处的海面对萨勒姆叽里咕噜说了一阵。萨勒姆连忙掉转船头,朝那边开过去。原来那是一只死海龟,漂浮在水面上,它身体的一半被咬掉了。帮工准备跳下去,把海龟捞上来,龟壳是可以卖钱的。萨勒姆却打手势阻止了他,并让所有人坐下来,他察觉到了水下的危险。
果然,一个巨大的脑袋从深海处慢慢钻上来,探出了水面,咬住了坚硬的海龟壳,只听“咔嚓”一声,海龟壳像核桃一样被劈开。片刻后,一个宽阔的脊背和三角形的背鳍露出了水面,接着露出水面的是更大的尾鳍,简直像一面风帆。这是一条虎鲨,跟我们的捕鱼船差不多长,我看得目瞪口呆。萨勒姆却十分镇定,他一猫腰,拿起那根短鱼叉,握得紧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紧接着,他吐了一口唾液,用最大的力气朝虎鲨投了过去。
只听“哗啦”一声,鱼叉从虎鲨的脊背边划过,没有刺中。萨勒姆把鱼叉拽上来,又对着虎鲨的后半身刺了下去。虎鲨受了惊,沉到了海面之下。帮工启动发动机,围着海龟残骸缓慢游弋,等待虎鲨再次上浮。萨勒姆收回鱼叉,四下观望,那通红的眼睛有种与虎鲨同归于尽的气势。
我看见萨勒姆的小儿子低着头,和一个帮工小声地交流着,显得很激动。于是,我问他们:“抓住这条鲨鱼会很值钱吧?”
萨勒姆的小儿子说:“我哥哥就是被这条鲨鱼咬死的。”
“你怎么知道是这条?”
“它的头上有一个疤。”
萨勒姆的小儿子用手指着他爸爸,意思是那道疤就出自萨勒姆之手。
我们等了很久,但那条虎鲨始终没有再露出水面。萨勒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萨勒姆对帮工说了一句话,帮工就加大马力朝海岸驶去。
船到岸了。临别之前,我把随身的防蚊液、清凉油、零食和一双沙滩鞋送给了萨勒姆的小儿子。我跟他说,如果你们杀死了那条虎鲨,一定要告诉我。他点点头。但直到今天,我也没有收到消息。
李金锋摘自《我们在非洲》中信出版集团
发稿编辑:胡捷 图:陆小弟
5.我本想瘦得倾国倾城,没想到胖得五花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