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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中国剪纸的概念与分类

一、中国剪纸的概念

剪纸是中国古老的传统民间艺术形式,具有十分悠久的历史。中国剪纸的概念,与它特殊的工具与材料关系密切。顾名思义,我们常说的剪纸主要指一种用剪刀或者刻刀等工具在纸上镂空剪刻出各种花纹和图案的艺术形式,但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常常把撕纸、刻纸、剪画、堆纸等也称为剪纸。从剪纸工具上来说,我们也要了解,并非仅仅只有剪刀这一种,还包括刻刀、针、凿刀,以及我们的双手,等等,剪纸的材料也不仅限于纸张。因此,我们要从全面的角度去认识剪纸的工具材料,把握剪纸的确切概念,这对于我们正确地认识剪纸、学习剪纸的技法是十分重要的。因此我们可以从广义和狭义两个方面来对剪纸的概念进行定义:一般情况下,广义的剪纸是指用剪刀、刻刀、凿刀、香火等工具,运用剪、刻、镂、烫、撕等手段,在各类纸张、金属箔片、绢帛、皮革制品等薄片材料上进行创作的民间艺术活动;狭义的剪纸则是指用剪刀、刻刀等工具,在各类纸张材料上以剪、刻等方式创作各类艺术形象的活动。

二、中国剪纸的分类

中国剪纸内容形式丰富,相应的分类方法有很多,涉及的标准不同,其分类内容也会有所差别。首先,如果我们从处理纸的方法上划分,可以分为剪纸、刻纸和撕纸,不论是剪还是刻,衡量剪纸艺人们剪纸技艺高低的标准主要还是集中在剪法、刀法等方面。根据剪纸的表现形式来划分,剪纸可以分为阳刻剪纸、阴刻剪纸、阴阳结合型剪纸三大类。阳刻剪纸的主要特征是把图案以外的其他部分剪刻掉,保留图案原稿的轮廓线及相应的点、线、面关系,因此阳刻剪纸的每一条线都是相互连接的。阳刻剪纸整体上具有清雅、流畅的特点,在我国南方地区较为常见。与阳刻剪纸相反,阴刻剪纸一般是把图案原稿沿着轮廓线剪刻掉,留下轮廓线以外的其他部分,通过衬纸反衬出图案的内容。因此,阴刻剪纸作品整体上呈现出块状的特征,它的线条也不一定是互相连接的。阴刻剪纸整体上结实、厚重,具有稚拙感,在我国北方地区多用此种剪刻方法。阴阳结合型剪纸将阴刻与阳刻形式有机结合,这样也使得剪纸的构图更具多样性,画面效果更为丰富,主次也更加分明,我国的现代剪纸中多用此法。

根据中国剪纸的纹样内容来划分,中国剪纸大致可以分为鸟兽类剪纸、人物类剪纸、昆虫类剪纸、果蔬类剪纸、花木类剪纸、山水类剪纸、文字类剪纸、器物类剪纸、世界珍奇类剪纸等类别,可以说现实生产、生活中的万事万物,均可以剪纸的形式进行表现。剪纸往往通过寓意、象征以及谐音等手法提炼、概括自然形态的图案。根据剪纸所展现的题材寓意或象征意义,中国剪纸可分为纳吉类剪纸、祝福类剪纸、驱邪类剪纸、警诫类剪纸、劝勉类剪纸等类别。按照剪纸的功能和用途划分,中国剪纸可以分为装饰类剪纸、俗信类剪纸、稿模类剪纸以及设计类剪纸等四个类别。装饰类剪纸是指贴于他物之上以供欣赏或增加审美效果的剪纸,例如直接张贴于门窗的窗花以及门笺,张贴于墙壁之上的墙花,贴于灯笼之上的灯笼花等。“俗信”一词,源于我国先民的原始崇拜,所谓俗信,即民众在日常生产生活和交际中形成的一些习惯、思维和观念。 而俗信类剪纸,主要是指民众日常的生产生活和交际中用于祭祀、祈福、祛灾、驱邪等的剪纸,例如门神像、钟馗像以及端午时节的五毒剪纸等均属此类。稿模类剪纸主要指的是用于印染以及版模的剪纸,例如用于刺绣底样的鞋花、帽花、枕头花、衣袖花、围涎花、背带花,以及被面、衣料、头巾、门帘上用作印染的印版等都属于这一类型。设计类剪纸是指能够宣扬他物或者能够增加他物之美的剪纸,例如我们常见到的商业橱窗之内的饰花,漆器或瓷器上的器物剪纸纹样,书籍封面、封底装饰的剪纸纹样等。由于中国剪纸的地域分布极其广泛,因此也可依据不同地区的剪纸风格对其进行分类,较为有名的包括山西剪纸、陕西剪纸、山东剪纸、河北剪纸、河南剪纸、天津剪纸等,在每一类别中根据地域特点的差异又可进行更细致的分类,例如陕西剪纸又被分为陕北剪纸、陕南剪纸、关中剪纸等。除此以外,也可根据中国剪纸所表现出的色彩与加工方法的差异而将其分为剪纸、剪贴以及剪画三类。剪纸是以纸为材料,以剪刻为主要制作手段的艺术形式,作品形式有窗花、纹饰底稿等;剪贴是指一种纸张被剪刻之后再经粘贴或组合粘贴而成的艺术形式,相当于在一般剪纸的基础之上多了粘贴这一加工和创作步骤;剪画即一种在剪纸的基础上对纸张进行填色以及绘画的艺术形式。

以上可以看出,从不同的出发点以及视角看待剪纸,其分类可以有不同的方法。在本书中,我们主要以纸张的类型以及剪纸的制作方法为依据来进行中国剪纸的分类。可以将剪纸分为单色剪纸和复色剪纸两大类别,每个大类别下又可分为若干小类。

(一)单色剪纸

单色剪纸即整张剪纸作品以一种颜色的纸来剪制的剪纸形式,常见的纸张颜色包括红色、黑色、白色、褐色、金色、绿色等。单色剪纸的剪刻较为简单,主要分为两个步骤:第一步是打草稿,即在纸上临摹或熏拓(把现成的剪纸作品放在要刻的纸上,固定后用油灯熏烤以留下痕迹)要剪制的花纹。第二步则是剪刻。这种类型的剪纸在剪纸作品中所占数量较多,相较于复色剪纸在色彩变化上的优越性,单色剪纸一般色彩对比强烈,风格朴素,更能凸显构图、纹样以及技法,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单色剪纸依据制作方法又可分为平剪剪纸、折剪剪纸以及叠剪剪纸。

1.平剪剪纸

平剪剪纸指整张剪纸作品的图案被平铺开而剪成的作品形式,这类剪纸的剪纸图案往往没有对称轴。制作方法上,通常是先剪出剪纸作品的外轮廓或部分外轮廓,再进行镂空剪制。如果有固定的花样底稿做参考,则需要依照底稿的布局先剪内部镂空,而后剪去边缘部分。

2.折剪剪纸

折剪剪纸是剪纸中最常见、应用最广泛的类型,具有很强的装饰性和实用性。它是指将色纸折叠后再进行剪刻,剪出各种几何形状以及对称的图案,具有对称和连续的特点。折剪剪纸可以根据所设计的图案对折或多折纸张,常见的对折纹样有对称、二方连续以及四方连续。中国已知出土最早的剪纸实物“对马”“对猴”等团花剪纸也是一种折剪剪纸,折剪剪纸的作品图案通常有对称轴。

3.叠剪剪纸

叠剪剪纸即将数张纸重叠在一起钉牢后依花样剪刻而成的剪纸类型,相比于其他方式,叠剪剪纸一次可得数张相同图案的作品,充分地发挥了纸张重复叠剪的性能和优势,使得剪纸的特性更加突出和明确。

(二)复色剪纸

复色剪纸又被称为彩色剪纸,是指图案同时包含两种或两种以上颜色的剪纸形式,相较于单色剪纸,复色剪纸的作品更加形象生动,制作方法灵活多样,工艺也较为复杂。在制作工艺上,有的复色剪纸作品先分剪数张彩纸后拼贴成图;有的以白色纸张剪刻所需纹样后再用各种颜色填涂染色;还有的先剪出主版,衬以白纸后再进行所需其他颜色的填涂染色。总之,复色剪纸可用各种色纸拼接、衬色而成,也可运用晕染、填色等手段加以绘制。复色剪纸又可细分为衬色剪纸、拼色剪纸、填色剪纸、套色剪纸等类型。

1.衬色剪纸

衬色剪纸是一种先用单色剪纸的方法剪刻图案,再以彩纸为衬的复色剪纸类型,具体的操作是在单色剪纸的下面衬上一种或者多种颜色的纸。这种剪纸的主版颜色多为白色、黑色或金色等,下面所衬纸的颜色应和主版剪纸纹饰、色彩相协调,以此呈现出鲜明的对比和生动形象的艺术效果。在制作衬色剪纸时,剪纸艺人们往往会根据表现对象的不同选取不同的颜色,例如在对人物及场景的处理上,人物的脸部、手部等皮肤部分用肉色,天空用蓝色,山用青色,草地用绿色,各个部分的配色以相应的轮廓线为界,效果类似于绘画中的单线平涂方式。我国广东省佛山地区的剪纸中就流行一种以金箔纸为主纹,以大红色、深蓝色、青绿色等为衬色的衬色剪纸,色彩绚烂,显得富丽十足。衬色剪纸的表现形式,于单纯中充满着丰富的色彩表达,既个性十足又充满时尚韵味。

2.拼色剪纸

拼色剪纸也被称为分色剪纸,是最简单的一种复色剪纸形式,即分别用不同色纸先剪刻出所设计图案的各部分形象,再依纹样要求贴裱于衬纸之上。有的拼色剪纸以一种色纸为主调,再以其他色纸作为映衬拼贴而成。拼色剪纸大多由不同形状的单色剪纸拼贴而成,是近似于剪贴的一种技法。例如在一幅花卉拼色剪纸作品中,花朵以黄色或者红色纸剪出,叶子以绿色纸剪出,花茎以褐色纸剪出,花篮以及其他装饰部分用其他颜色纸剪出,最后将其合成一幅完整的剪纸作品。需要注意的是,拼色剪纸的各个部分颜色不能过于琐碎,要注意整体上的色彩对比和协调。这类剪纸在我国浙江浦江以及山东省的胶东地区较为盛行。拼色剪纸艳丽明快,具有极强的装饰性。

3.填色剪纸

填色剪纸又被称为笔彩剪纸,是指先用黑色、深色或者金箔纸剪出主版的形象,再将其贴裱于白纸之上,并依据稿样以及各部分的需要填涂相应颜色的剪纸类型。有时候填色剪纸也会先用白色或浅色纸剪成主体形象,在贴裱之后进行相应颜色的填染。以上两种方法均可对剪纸的各部分进行适当的渲染。在填色时,要充分利用自然浸润的效果,不能过于呆板,同时避免颜色的反复涂改。除此以外,填色剪纸也可以先进行填色,而后进行剪刻。

4.套色剪纸

套色剪纸是复色剪纸中应用较为广泛的一种剪纸方法,它是先用单色剪纸的方法剪刻出主版、次版的形象,再将色纸贴于主版需要的部位之上;或者将画稿所需的各色色纸重叠在一起钉牢之后沿画稿线依次剪刻,然后选取其中一张为主版,贴裱于衬底之上,再将其余部分添贴于主版之上。套色剪纸多以阳刻为主,多用黑色、金色或其他深色的且较厚实的纸,甚至以绒布、绫、缎等高级材料为主稿。在套色过程中,可先套小色块,后套大色块,套色要简而精,所套颜色要以一个色调为主,色块的颜色以三到四种最为适宜,并且在搭配上要注意颜色的主次、冷暖的对比以及各种颜色之间关系协调。

5.染色剪纸

染色剪纸又被称为点色剪纸,指的是用易于浸染的浅色宣纸或粉连纸等薄型纸张先剪出各种形象,再将形象逐次点染成所需颜色,或先将易于浸染的浅色宣纸或粉连纸等以所需颜色进行逐次点染,而后进行形象剪刻的剪纸类型。染色时,主要是用毛笔在纸上点染各种色彩,如果纸张的层数较多,则须在色彩颜料中加入少许酒精或白酒,这样更便于颜色的渗透。与套色剪纸相反,染色剪纸的形象通常以阴刻方式表现,需要保留剪纸作品中大的块面关系,这样也更方便剪纸形象能大块面积地留作染色之用。染色剪纸以我国河北省蔚县和山西省广灵县所出最为出名,染色剪纸的色彩表现强烈,充满着浓郁的乡土气息。

6.勾绘剪纸

勾绘剪纸是一种以剪纸中的剪刻技法为主并结合绘画中毛笔勾绘技法的剪纸类型,是一种剪纸和绘画相结合的艺术形式。以常见的人物剪纸、花卉剪纸为例,勾绘剪纸中人物以及花卉的大部分形象是以剪纸的形式完成,其中涉及的人物的五官,花卉的花蕊、叶脉等细节部分则以画笔勾绘,在我国山东的胶东地区,这一类型的窗花剪纸较为流行。还有的勾绘剪纸是以线条勾出画面,再用剪刀对其空白处进行镂空处理。另外还有一种勾绘剪纸须先在金箔纸上面刻出纹样的大致轮廓后再衬以纸张着色,并适当勾出线条。

7.水印剪纸

水印剪纸与勾绘剪纸、染色剪纸较为相似,区别在于水印剪纸要求先印后刻,并且其中的纹样不是用颜色点染、画笔勾绘,而是以木刻版印的形式完成。这个特点也更便于水印剪纸大批量地生产。

8.纸塑剪纸

在复色剪纸的所有形式中,纸塑剪纸的工艺最为复杂,它集拼贴技法、包扎技法、彩绘技法、剪刻技法等技法于一体,使得作品能够产生一种浮雕式的视觉效果,因此被称为纸雕剪纸。纸塑剪纸是中国剪纸的民间艺人们从剪纸的二维形式向三维形式转化的尝试。以位于陕西省东部的合阳县为例,该地区的窗花题材多以中国戏曲人物为主,制作方法上也与传统剪纸窗花有很大区别:人物的头部主要是以绸纱或其他布料包住棉絮缝制,呈现立体扁圆形,身体部分以剪纸或绸纱为主,人物的五官以及其他细节部分则由画工以彩笔描绘而成,因此陕西合阳窗花剪纸属于包扎、剪纸与绘画三种艺术形式的组合。窗棂上的半浮雕形式剪纸随着风的吹动,便如立体人物般随风摇曳,衣带飞舞,所以这类形式的窗花剪纸也被人们称为“出花”。

除上述剪纸类型外,剪纸的方法还有很多,这里不再一一列举。值得我们关注的是,中国剪纸深深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经过几千年的传承与发展,衍生出很多种类,也丰富着中国各地民众的日常生活。 utWRyvB0tMJB4C/+DN4+qShiztkqzF+tG4SOhMyQ54AfePqW0O5FNTO9zPJaxF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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