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走出这座大山。
至死,嘴里还念叨着“祖国”“母亲”
和零零散散的关于信仰的词汇。
只有老迈又糊涂的生母理解了他的铁钉
为何钉进了树里,怕被人发现的想法
又如何随铁钉被风薅了出来。
他横跨过破烂的木桥,用脚倒钩着自己
像一根游动的火腿。那是他超越自己的第一步。
他走出家门,不靠别人的搀扶
走出了村子,走在太阳即将落尽的斑点边缘。
他至死都没有忘记钻进他身体里的光
在他手掌的血管里发生的反应。
橘红色透明得跟在母亲子宫里一模一样。
他以为全身发热就是与世界接触的最好方式。
只有在山顶才能看见的滚动的云朵
浪般袭击着山谷,这才是他要赞佩的心胸。
只不过,他还不能起身,
不能走出一个完整的步伐,
因为魔鬼和精灵同时从他幽暗的眼神
带着未被污染的词再次进入身体的塔冢。
最终,他还是念叨铁钉的消失。
嗯,铁钉真的会随风消失,跟着生锈的夕阳一同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