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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蝗虫在梯田上方飞来飞去。
“……如果就这么点的话，可能不会有什么大事。万幸。”
米吉玛仰望天空，在心里想，严肃的神情放松下来。
米吉玛在离大崩溪谷不远的马利基郡郡都的香使驿站碰巧遇到了马修，从他那里听说来自异乡的蝗虫大举来袭。
听他说的时候，米吉玛受到了很大冲击。但实际来了一看，似乎又没有那么严重。
米吉玛环顾四周，寻找爱伊莎的身影，看见她正蹲在稻田里。爱伊莎蹲在那儿干活，正好站了起来。
米吉玛正要开口打招呼，只见爱伊莎朝她挥了挥手。
“是啊，我怎么忘了。”米吉玛心想，脸上露出苦笑。爱伊莎就算没看见，也能通过气味闻到。
“……米吉玛大人！您来啦。”
从田间冒出头的爱伊莎，满头大汗。
“爱伊莎，你还好吧？看上去很累。”
爱伊莎苦笑着说：“我没事。”
“真的吗？那就好。别太勉强自己。”
米吉玛抬头看着在空中飞舞的蝗虫。
“你们说这种蝗虫能吃奥约玛？”
“嗯。您看。”
跟着爱伊莎一走进田里，米吉玛感觉全身被泥土和奥乐稻的气味包围了。
“没有奥约玛！”米吉玛心里一惊。
来的路上经过的那些稻田里，“救赎之稻”上爬满了奥约玛。可在这里，看不到那些黑色虫子。
“蝗虫飞来的时间还不长吧？已经把奥约玛吃得这么干净了？”
“是的，不过还有一些奥约玛。您看这边的稻子。”
顺着爱伊莎手指的方向看去，米吉玛看见一只大蝗虫正趴在稻叶上。
“这些蝗虫真大啊！”
不光身体，头和下颚也特别大。它们张开坚硬的下颚，把奥约玛一只只吃进嘴里，嚼一嚼，吞进肚子里。
吃杂食的蝗虫是约玛类的天敌。以前，在奥格达等地种植约吉小麦时，爱伊莎也见过蝗虫吃麦叶上的约玛的情景。但奥约玛的身体又大又硬，吃普通约玛的蝗虫根本吃不了它。
而眼前这只长相奇特的蝗虫正毫不费力地吃着又大又硬的奥约玛。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景象，但看着奥约玛被吃掉，爱伊莎也并不觉得讨厌。
“它们真的是奥约玛的天敌。”
米吉玛抬头看着爱伊莎。
“马修大人跟我说起蝗虫的事时，神情十分严肃。可它如果是奥约玛的天敌，就算在这里产卵、繁殖也没关系吧？或者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吧？”
米吉玛压低声音，接着说：
“也就是说，危害从神乡来的奥乐稻的害虫，它的天敌也在神乡。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也是天意吧。”
“……”
爱伊莎没说什么，阴沉着脸看着正在吃奥约玛的蝗虫。
“……爱伊莎？”
爱伊莎抬起头，问道：
“米吉玛大人，您能在这儿待多久？”
“马修大人希望我等虫卵孵化了再走，可我待不了太长时间。如果还要很久才能孵化，那我先回去一趟再来，或者再派其他人来。”
“是吗？”
爱伊莎眺望着田野，沉默了一阵后，开口说：
“不过，可能不用等多久这些蝗虫就能孵化了。”
“真的吗？”
“嗯。虫卵的形状已经开始发生变化。”
“哎呀，已经开始变了？”
“是的。您看这儿。”
爱伊莎拨开稻子，指着地面。
“……”
米吉玛神色一僵。地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蝗虫，随处可见围绕着稻子根部产卵的雌蝗虫。这幅景象让人看了全身发凉。
爱伊莎指的那个地方做了标记，用废木材切成的细木条插在地里，上面用笔写着日期。
“这是产卵的时间？”
“对。我选了正在产卵的雌蝗虫，插上木条做好标记，以便知道产卵的时间。这是三天前产的卵。”
爱伊莎轻轻拨开表层土，露出一个包裹在卵鞘里的虫卵。米吉玛惊讶地拔高了声音。
“这么大的卵鞘！”
“嗯。比普通蝗虫的卵鞘要大得多。而且，一只雌蝗虫产的虫卵也特别多。”
香使必须掌握关于昆虫的基本知识。爱伊莎听过“虫害之长”阿里奇的课，也亲眼见过蝗虫产卵。
“阿里奇大师说有些种类的蝗虫，一只雌蝗虫每隔几天产卵三次，每次能产一百到一百六十个虫卵。而这种蝗虫每隔两天就能产卵五次，每次能产差不多三百个虫卵。”
“啊！”
爱伊莎指着另一个卵鞘给米吉玛看。
“这是差不多十天前产下的虫卵。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在这里了，所以不知道具体的产卵时间。把它跟我来以后产的卵做了比较，我想大概是蝗虫十天前产的卵。”
看着那个虫卵，米吉玛不禁皱紧了眉头。
比起虫卵，它看起来更像是蛹，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有一只小蝗虫。仔细看，能看到它在动。
“看上去很快就要孵化了。”
爱伊莎点了点头。
“我想应该很快了。”
天色将明，透过门帘的缝隙隐隐可见亮光。
从半夜开始，爱伊莎每次醒来都能闻到蝗虫的气味。蝗虫的气味变得异常强烈，使得她一夜都没睡好。
“是夜里风向变了吗？”爱伊莎心想。
哪怕只有一刻也好，她想逃离蝗虫的气味。特别是今天早晨，她格外讨厌这种气味。
爱伊莎翻身转向米吉玛的方向，她睡在帐篷对面的床上，发出平稳的呼吸声。爱伊莎轻轻叹了口气。
米吉玛不怕来自异乡的蝗虫。
确实，就像米吉玛说的，如果那种蝗虫只吃奥约玛不吃其他植物的话，那它们就是从异乡飞来拯救奥乐稻的使者，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为什么这么害怕？肯定忽略了什么。”
爱伊莎心里止不住这么想。她一直觉得不对劲，可却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爱伊莎呆呆地望着帐篷的墙，继续思考。
西达拉种植区在山里，远离西达拉村，所以农民们在这里搭起帐篷，轮流来干活。他们有备用的帐篷，所以爱伊莎借住在这里。
农夫们应该已经起床了。
柴火味从隔壁帐篷飘过来。有人扒开炉灰，点燃了火苗。这个“气味之声”宣告着又一天清晨来临。
闻到那种气味，爱伊莎突然觉得眼前一亮。
“……‘气味之声’。”
爱伊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怦怦怦，心跳越来越快。
“‘救赎之稻’还在不停地发出‘气味之声’……”
奥约玛几乎都消失了，可所有的稻子——就连那些没有被奥约玛侵害的稻子，也在不停地发出“气味之声”，而且声音比原来的更大。
一般来说，随着害虫的减少，草木的“气味之声”也会逐渐减弱。
“就是这个！”爱伊莎找到了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原因。
就算没有了奥约玛，还会发出“气味之声”求助，是因为从异乡飞来的这些蝗虫吗？
“因为害怕异乡来的蝗虫，所以呼唤它的天敌……？”
害虫的天敌听到植物发出的“气味之声”而来，可这对这些植物来说并不完全是好事。
“它们呼唤的是别的虫，而那些蝗虫却因为偷听到‘气味之声’，从异乡飞来了？如果真是这样……”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了尖叫声。
“出什么事了？”
米吉玛被吵醒，睡眼惺忪地看着爱伊莎。
“不知道，我去看看。”
爱伊莎边说边迅速穿上衣服。米吉玛也赶紧起来。
比米吉玛早一步出门的爱伊莎，看着映入眼帘的景象，说不出话来。
太阳刚刚升起，无数虫子在阳光中飞舞。
比那种蝗虫体形更小的灰色蝗虫，像雾霭一样从“救赎之稻”上方飞过。农夫们抬头望着那片雾霭，惊慌失措，失声惊叫。
当那一团团灰色的“虫霭”飘落下来，包裹住“救赎之稻”时，爱伊莎听到了凄惨的叫声。——那是“救赎之稻”通过气味发出的悲鸣声。放眼望去，所见之处，所有的稻子一齐发出惨叫声。
这凄惨的叫声让爱伊莎忍不住用两只手捂住了鼻子。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边说边走出来的米吉玛瞪大了眼睛。
“那是……”
爱伊莎跑了起来。随着离稻子越近，她越明白发生了什么。
“爱伊莎！”
爱伊莎对追上来的米吉玛说：“虫卵孵化了！那些蝗虫的幼虫……正在吃‘救赎之稻’！”
米吉玛呆呆地望着稻子上密密麻麻的灰色蝗虫。
“怎么会？刚孵化，马上就……”
这些来自异乡的蝗虫一孵化出来就会飞。她们看的这会儿工夫，刚刚从土里孵化出来的幼虫就扇动着薄薄的翅膀飞上了天空。然后，它们马上俯冲下来，停在奥乐稻上，开始贪婪地啃食。就连那些奥约玛啃不动的坚硬的稻秆和稻壳，都能轻而易举地咬碎。
爱伊莎仿佛能听见小小的咔嚓咔嚓声。
鸟儿们看见蝗虫，飞过来吃起幼虫。可这对幼虫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它们的数量并不见少。
幼虫们的狂欢持续着。一天之内，西达拉种植区大半奥乐稻被蚕食殆尽。
幼虫们不光吃奥乐稻，还飞到周围的草木上，不知餍足地吃着。无数的虫卵一个接一个地孵化，灰色的蝗虫飞上天空又落下来，把奥乐稻和周围的草木吃得一点不剩。
在向农夫们承诺赔偿后，爱伊莎和米吉玛与他们一起放火烧了奥乐稻。她们想了各种办法，却没法阻止已经孵化的蝗虫飞上天空，逃离火场，向周边的森林和草原蔓延。
而且，这些幼虫的成长速度快得惊人。可能是在夜里蜕了皮，到第二天颜色变得更深，身体也长到成虫的七分长，下颚变得更大，翅膀也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大更有力。
“救赎之稻”被一把火烧得精光。蝗虫悠然地从这些田地的上方飞过，飞向远方。
突然，爱伊莎听见像野兽一样的叫声。
她惊讶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农夫们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天空，号啕大哭。
眼泪顺着农夫们被烟熏黑的脸颊流淌，却没人顾得上擦眼泪。爱伊莎不忍心再看下去，移开了视线。
精心培育的稻子一粒不剩，就连平时放牧山羊的草地都被吃光了。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即使不看他们，爱伊莎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们的痛苦、绝望。
一个农夫突然回过头，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爱伊莎。然后，他踉踉跄跄地朝她走了过来。
“香使大人……”农夫说。他的脸上沾满烟灰和泥土，泪痕斑斑。
“香君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他的农夫也走了过来。
“我们常常去参拜香君大人。虽然没钱每年都去，但还是大家一起凑钱，保证每两年一定有一个人去参拜。”
“是因为今年还没去参拜吗？所以香君大人生气了？”
爱伊莎无法直视他们的眼睛。米吉玛上前一步，平静地说：
“这场虫害不是你们的错。”
农夫的脸皱了起来。
“那是为什么？！香君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米吉玛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为什么会下雨？”
农夫不知所措地看着米吉玛。
“如果下大雨，山体可能滑坡，导致人们死亡。可如果一点雨也不下，庄稼和草木就无法生长。所有的生物都希望一切能‘刚刚好’，可神并不是这样创造这个世界的。”
“……”
“虫子也是如此。让人讨厌的虫子，对于以这种虫为食的鸟来说，却是它们维持生命不可或缺的粮食。”
米吉玛的视线从每个农夫身上扫过。
“香君大人从风中感知万象。所谓‘万象’指世间万物，并不光是对人类有益的东西，就像雨和虫一样。”
“……”
“香君大人遵守的是众神创造出的这个世界的法则，不光是看对人类来说是否有益。如果只看对人类是否有益，就会导致万象扭曲，天道轮回，最终也会危害人类。”
不知道他们听没听懂，农夫们只是默默地听着。米吉玛正要接着往下说，一个农夫皱起眉头打断了她。
“那又怎么样？”男人激动地说。
“我不懂什么万象不万象。比起这些，我想问接下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得救。虽然我们没钱，但大家也会一起凑一凑，哪怕让一个人去参拜香君大人。作为回报，香君大人会救救我们吗？”
米吉玛叹了口气。
“香君大人并不是因为大家去参拜才保护大家的，就算你们只是在这里祈祷，她也会听到的。”
“那……”
“如果是该帮的事，香君大人一定会帮大家。我们在香君大人的指导下，也会尽全力帮你们。我们会努力争取让帝国免去你们的赋税，并且给你们发放救济粮。所以，请你们也坚强一点，做你们能做的事。”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免除赋税”“救济粮”这些具象的词，农夫们冷静了一些，转身离开。但他们眼中还是有不满的情绪。
“他们并不想听道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爱伊莎心里想。
他们想要看到希望。
米吉玛对农夫们说的话，是她们成为香使时被灌输的——如果百姓问到，她们就这么回答。
奥约玛的灾情不断蔓延，爱伊莎也对绝望、愤怒的农夫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
虽然有很少一部分人听到这番话时，面露“原来如此”的表情，但绝大多数人无法接受，一脸不满。
可就是这些人，在被“救赎之稻”拯救后，把以前的不满忘得一干二净，满面笑容，发自内心地感谢香君。
灾难发生时，想知道灾难发生的原因，是为了找到解决的办法。他们并不想听到“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律”之类的话，香使们也很清楚这一点。
尽管如此，香使们还是会说“自然规律”之类虚无缥缈的话，这一方面是为了让人们因为参不透而产生畏惧心理，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不能谈论香君的其他方面。
香君根本不可能像神一样拯救人类。
香使不知道这个真相，也不知道香君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即便如此，对于代替香君承受人们不满情绪的香使们来说，能说的也只有被灌输的这些话。
“米吉玛大人！”爱伊莎喊了一声。
米吉玛站在大火过后的奥乐稻田里，回过头来。
“米吉玛大人，请您回帝都去。”
“爱伊莎……”
“告诉大家发生的这场灾难。我留下来调查这些蝗虫。”
米吉玛点点头。
“是啊，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米吉玛正要转身往帐篷走，爱伊莎对她说：“米吉玛大人！”
“怎么了？”
“能请您在半路上买匹马，送到山脚下的西达拉村吗？听说西达拉村只有耕地用的马。请您买一匹跑得快的马送去。”
“好。我本来也打算送匹马过来，方便你回去的时候骑。”
“谢谢！麻烦您尽快送过来。”
米吉玛挑了挑眉毛。
“嗯？你要留下来调查一段时间吧？”
爱伊莎点了点头。
“所以我需要一匹马。”
“嗯？”
爱伊莎指着通往山脚下的路。很多颜色已经变深的蝗虫正沿着那条路往下飞。
米吉玛瞪大眼睛，喃喃道：“难不成！”
“就是您心里想的那样。那些蝗虫十有八九正往利基达种植区飞。”
“怎么会！这里离利基达很远。它们闻不到那么远的‘救赎之稻’发出的气味吧。这附近也有草木茂盛的地方，它们也许是朝那里飞呢？”
爱伊莎摇了摇头。
“如果是那样再好不过。不过，虽然很微弱，我也闻到了顺着那条路飘来的‘救赎之稻’的气味。”
“什么！”
米吉玛露出惊愕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爱伊莎。
“离得那么远……你真的能？”
爱伊莎点了点头。
“气味的特征不会轻易消失。”
爱伊莎思考该怎么说，才能把自己的感受告诉对方。
“比方说，河边有一棵盛开的萨拉亚树，很多花瓣掉落在河面上。在靠近那棵树的地方花瓣又多又密集，能看得很清楚，对吧？”
“嗯。”
“请您想象一下，在被水流冲刷的过程中，最初聚在一处的花瓣逐渐散开，散落在河面上。花瓣与花瓣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花瓣因为被水泡久了，或是被鱼咬了，慢慢变成了碎片。不过，就算是碎片，我们看见了，也会觉得‘啊，花瓣漂过来了’，对吧？”
米吉玛说了一句“是的”。
“实际上，气味和花瓣不一样，所以刚才的比喻并不太准确。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就算花瓣被吹到很远的地方，也能闻出来是萨拉亚花的气味。
“当然，比起距离很近的时候，远处的气味更难捕捉。就像在花瓣刚刚掉落下来的地方，捡到花瓣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要捡起在水面上漂浮的花瓣的碎片就变得很难一样，离得越远，越难闻到气味。
“而且，就像花瓣飘落后，形状会变得和原来不同一样，在远处闻和在近处闻，闻到的气味也不太一样。
“不过，就像花瓣变成碎片也知道‘这是花瓣’一样，就算离得很远，我也能闻出是什么气味。
“特别是奥乐稻，它的气味十分独特，非常浓郁，黏糊糊的，不会轻易被风吹散。如果没有被风吹到高处，那种气味就紧贴着地面排成一队，匍匐前行。所以，奥乐稻的气味才能飘到很远的地方。而且……”
犹豫了一下，爱伊莎接着说：
“现在，和异乡之间的通道已经打开了。我感觉奥乐稻的气味正在被吸进去。”
“……”
“我能感觉到‘救赎之稻’的气味正被源源不断地吸到异乡去。利基达种植区那边飘来的也是同样的气味。既然我能闻到，我想那些蝗虫也能闻到。”
望着飞走的蝗虫，爱伊莎说：
“那些蝗虫长得太快了。我听阿里奇大师说，有些蝗虫三个月迭代一次，可这些蝗虫迭代的速度或许比这更快。
“虽然我不愿意这么想，可如果那些刚出生的蝗虫，和它们飞到这里来的父母一样，飞去利基达种植区是为了吃奥乐稻上的奥约玛，然后产卵的话……”
米吉玛一脸惊恐地看着爱伊莎。
爱伊莎凝视着米吉玛，说：
“必须调查清楚那些蝗虫在多长时间内长大、产卵。从利基达往前，到处是‘救赎之稻’的种植区，像一条腰带一样，从西坎塔鲁延伸到东坎塔鲁，再延伸到帝国本土。”
米吉玛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灰色的蝗虫成群结队地飞过。米吉玛怔怔地仰望着天空，嘴里念念有词：
“饥饿阴云，遮天蔽日。大地万物枯萎，人无果腹之食。”
米吉玛伸出手，紧紧握住爱伊莎的手。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她的表情在对爱伊莎说：“啊，香君！救救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