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知道你舅母的药对你这病没有什么用处,那么苦你还真喝得下去。”女子神色懒散地看着季倾城。
季倾城不答反问,这女子明明在自己的梦里,如何能知道外面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我的药很苦?”
女子眉梢一挑,一头秀丽的短发轻轻飞扬着,好似在反问季倾城她什么不知道?
“舅母一片好心,不好辜负,而且我喝了舅母的药,身子轻快了很多。”
“仅仅能补一补你的亏损,于心疾完全无用。”女子神色淡淡瞄了她一眼。
季倾城觉得她好像喝过无数的苦药。
她记得女子此前说过的话,望着她,“你放心,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女子莞尔,“好。”
时一元每日托着腮坐在书桌前,季姐姐说好要来找他的,都好久了,也没有季姐姐的消息。
爹爹也是个不靠谱的,将他扔在家里好久了!
“唉。”
大人说话总是不算数的。
时岳一进书房便听见了时一元唉声叹气的奶音,轻笑了笑,这孩子。
“一元。”
“爹爹!”时一元笑着仰起头,迈着小短腿就扑了过来,“爹爹!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时岳的腿上一沉,被一元抱的死死的。
时岳将他捞了起来,抱在怀里,随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时一元瘪了瘪嘴,控诉道,“爹爹!我还小!功课可以慢慢做的。”
“要不然我会被功课压瘪,这样子就长不高了!不能做太多的。”
小不点面上一本正经,让人忍俊不禁。
“爹爹,我们去寻季姐姐好不好。”
时岳没有说话,季倾城好似不在季家了。
“爹爹。”小不点奶萌萌地瞅着他,满眼希冀。
在时一元的软萌攻势下,时岳缴械投降,“我着人给她送个信儿。”
“好耶!”小不点吧唧一口亲在了时岳的脸颊上,“谢谢爹爹。一元最爱爹爹了。”
时岳生了逗趣的心,“那季姑娘呢?”
“那怎么能比呢!”
时岳挑眉凝着他。
小不点很是严肃的拧起眉头,一脸呆萌,“季姐姐是我最最最喜欢的!”
那将来可是他的娘亲呢,怎么能不最喜欢呢?
保不齐爹爹将来最爱的人也是季姐姐。
小不点一语成谶。
时岳眯了眯眼,抱着他颠了颠,没好气地开口,“小白眼狼!”
“才不是。”他还是很爱爹爹的。时一元抱住了时岳的脖子,亲昵地哄了哄他。
时岳也拿他没法子,眸里带着暖意,“吃东西了吗?”
时一元摇了摇头,“和爹爹一起。”
京家的管家将一封信恭敬的递给了季倾城,“小姐,门口有人给您递了一封信。”
季倾城接了过来,拆开,眸色渐渐柔和了下来,这字体青涩稚嫩,是一元的字啊。
她看了看一旁温着的药,抿唇,“那人还在吗?”
管家点了点头,“在门口候着呢。”
“稍等我一会,我回一封信。”
季倾城行至桌前,提笔。
一收到回信,一元便迫不及待的从时岳的手中抢了过去,“是季姐姐给我的!”
小不点边走边嘟囔着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将信件拆了开,这是季姐姐第一次给自己写信,他得好好存起来。
时岳瞄了一眼信上的内容,走到一旁喝茶去了。
不一会时一元便抱着信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爹爹,季姐姐说明日带我去吃好吃的,还要带我去喝牛乳茶呢。”
“嗯。”
“那爹爹,你送我去。”
时岳没有应他。
时一元握着他的手晃了晃,“爹爹。”
“你送我去嘛。”
“爹爹!”
“那,我还小呀,爹爹,不陪我吗?”
时岳悠悠的转头,“要我送你?让临风送你去就行。”
一听这话,时一元双手叉腰,“爹爹!你这样如何能娶得到夫人!季姐姐这般好看的女孩子,你都不主动!”
“我又不娶妻,就算娶妻也不娶季倾城,为何要主动?”
时一元小不点有点恨铁不成钢了,戳了戳时岳,气鼓鼓的开口,“那爹爹找到娘亲!找到一元的娘亲。”
找到娘亲,他就不吵着要季姐姐做娘亲了。
时岳指尖微微一蜷,没有应。
半晌才开口,“我明日送你。”
一元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好。”
次日一早,季倾城便告知了家中,出门赴约,好嘛,就这,林淑蕊还将药汤让她带上了。
季倾城无奈的闭了闭眼,这沉重的爱啊。
她心下一暖,还是乖巧的吩咐七喜提上。
等用饭的时候让店家帮忙热一下就是了。
因而时一元闻着季倾城满身的药香,张大了嘴巴,“季姐姐,你是不是还病着呢?病着就不要出门了。”
小不点眼里满是季倾城,满是担忧。
季倾城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发,“姐姐没事,这不好好的么,就是些补身子的汤药。”
时一元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时岳在一旁没有说话,眼神掠过季倾城,看向她随身小丫鬟手上提着的食盒。
“季姐姐,今日天气很好,我们去哪里?”
“季姐姐带你去吃一家可好吃的点心。”
季倾城想到那女子的话,望向时岳,“时公子,也一同去吧。”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那斋的清茶不错。”
时岳倒是没想到她会邀他,本来已经做好和一元一起去的准备了,但,她既然邀了,男子眸色一沉,“好。”
季倾城一愣,没想到他这般爽快的应下,到嘴边的词咽了回去。
临风驾了一辆宽大的马车,他与七喜坐在了马车外面,只见临风一脸冷漠,机械的驾着马车。
七喜一个字都不敢说,瑟瑟地缩在一边,这个大哥一看就很凶。
不知走了多久,一元昏昏沉沉地在季倾城怀中睡了过去。
一时间马车内寂静如斯,季倾城有些尴尬,她身子僵直,没敢动。
时岳随手一搭,懒洋洋地瞅着季倾城怀里的孩子。
季倾城只觉时岳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这边,头都不敢抬。
直到一双手落于她的眼前,男子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而好看,让她觉得,莫名的很有安全感。
时岳将季倾城从直板僵硬中解救了出来,接过一元的时候,手无意划过了季倾城的手。
季倾城浑身一怔,时岳像是没事人一般,手法轻柔,丝毫没有吵醒睡得香甜的人。
季倾城没敢看时岳,如释重负一般掀起车帘一角朝外看去。
时岳瞥了一眼女子通红的耳尖,挑了挑眉,轻轻哄拍着自己怀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