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里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除了工作,还有酒桌上,吃喝玩乐甚至包括嫖与赌,无一不是战场。李煜作为最大的领导,这些不止要会,还要精通,还要玩得有品味,让人信服。既然做了他的秘书,这些又怎么可能逃得掉?他教会她喝酒、劝酒、挡酒,又怎么在圣女和妖精之间让那些男人不敢侵犯、轻视她,却不至于得罪人。如今一个区区的省级经理大会的安排,又怎么可能难倒她柳冬晴?
这样想着,她露出一丝酸酸的、苦苦的笑意。她可以抛下李煜这个人,却无法抛开他教给她的一切。她是一张白纸的时候,就遇上了他,现在,已经斑痕累累,笔已经不见了,可痕迹再也去不掉。
试生产的流水线上,年轻的女孩子毫无心机地笑,手上是千篇一律的组装动作,娴熟又飞快。她们和对面的工友聊天,兴致勃勃,手上的工作就好像一台机器,不用看,不用想,一做出来就是成品,丝毫没有差错。这曾经也是她的工作,她和她们也一样,多的,不过是一分内心的不甘而已。
柳冬晴在的时候,生产线的组长便偷空去外面吸烟,这时这些女孩子才唧唧喳喳地聊天。柳冬晴从不说她们,手上的产品不会说话,她又何必限制这些年轻的心?
“柳秘书,我去趟厕所,你帮我接手一下。”十八岁的小丽,脸上还未脱稚气。这个年龄的孩子,懂得撒骄,知道柳冬晴和善好说话。
柳冬晴点点头,坐上她的位置,小丽感激地抱了她一下,脸上满是雀跃。她有一刹那的恍惚,那个时候,因为李煜的一个笑,一个鼓励和认同,她也曾经这般开心过,就为了那么一点点他对她的与众不同,她就可以开心一整天。
万年不变的是什么?这是条只要通了电、下了单、便不停歇的流水线,任你生老病死,它都无动于衷,你不行,新的人就会替补上,谁又可以左右?变的,只是人心,就好像现在,曾经是她的天、她的一切的李煜,不过是已经飘过的浮云。他给了她翅膀,所以她飞了,远处总有更好的风景。
“柳秘书,你的手真巧,这两天只是在看,就和我们做得一样快。”坐她下手的刘红佩服道。
她偏头一笑,真心的笑,这些人里,每个人都有她以前的影子。生产线的组长许红兵散完烟过来,看到柳冬晴在流水线上做工,吓了一跳,扯喉大叫:“小丽呢!!!”谁不知道柳冬晴如今是顾彦身边的红人,又和慕家三兄弟私交好?
小丽低着头匆匆地跑回来,赶紧换下柳冬晴。
她低声安慰小丽,“没关系,不用害怕。”
“红兵,对她们好一点儿,不过是一群孩子。”柳冬晴安抚好像失责做了很大错事一样的许红兵。
“这不合规矩啊!谁要去厕所,一定要请示的。这些人不训不行的,走开一下就犯错。”
“没有耽误进程,何况我自愿替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所在,也不能怪许红兵错,她含笑拍拍他的肩膀。
“柳秘书,你对她们太好了,她们会得寸进尺的。”许红兵拉她走到一旁,悄声道,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柳冬晴点头,“好,我知道了。”她抬腕看看表,交代道,“我先回办公室,等这些成品测试、装箱以后,你给我电话,我马上要运走。”
“行,没问题,我会跟着进度的。你去忙你的吧。”
柳冬晴回到办公室,马新梅马上拿着经顾彦改过的打印稿问她,“顾总写得太潦草了,好多字都不认识。”
柳冬晴一一标注给她,笑道:“接下来还有很多需要打印,每一份材料,顾总都会修改的。今天这些字,你都要记着它的写法。”
“冬晴,你的工作可真难,烦死了。”马新梅状作头痛,敲着发酸的胳膊。
“行了,这份材料我来打,你闲时别光顾着玩,练练打字。一分钟打不到一百二十个字,不是一个称职的文员。”柳冬晴边说边打开电脑,坐得笔直,看着屏幕劈里啪啦地打起来。她灵巧的手指在键盘上如飞一样,看得马新梅目瞪口呆。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在马新梅还在发愣间,柳冬晴已经排版完毕,还修正好几个连顾彦都忽略的错误。
拿出打印后的成稿交给马新梅,柳冬晴便开始联系货运。现在是下午三时,下班前要把货送到机场。
马新梅闲下来便不忘八卦。等柳冬晴确定好航班号和时间,挂上电话,马新梅便靠了过来,“冬晴,老实交代,那个高曙光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