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络上的联系:肾与胞宫有一条直通的经络联系,即《素问·奇病论》说的“胞络者,系于肾”。又肾脉与任脉交会于“关元”,与冲脉下行支相并而行,与督脉同是“贯脊属肾”,所以肾脉又通过冲、任、督三脉与胞宫相联系。
功能上的联系:肾为先天之本,元气之根,主藏精气,是人体生长、发育和生殖的根本;精又为化血之源,直接为胞宫的行经、胎孕提供物质基础。肾主生殖,与胞宫的功能是一致的。
两者之间由于有紧密的经络联系和功能上的一致性,关系最为密切。女子发育到一定时期后,肾气旺盛,肾中真阴——天癸承由先天,继由后天脾气运化水谷精微而逐渐生化、充实,在肝气的疏泄调达下,发生月经来潮的现象。之后,逐渐促成胞宫有规则的月经(经)、正常怀孕(孕)、分娩(产)、哺乳(育)等生理功能。
经络上的联系:肝脉与任脉交会于“曲骨”,又与督脉交会于“百会”,与冲脉交会于“三阴交”,可见肝脉通过冲、任、督三脉与胞宫相联系。
功能上的联系:肝有藏血和调节血量的功能,主疏泄而司血海,而胞宫行经和胎孕的生理功能,恰是以血为用。因此,肝主疏泄对胞宫的蓄血具有重要的调节作用。
经络上的联系:脾脉与任脉交会于“中极”,又与冲脉交会于“三阴交”,可见脾脉通过冲、任二脉与胞宫相联系。
功能上的联系:脾为气血生化之源,内养五脏,外濡肌肤,是维护人体后天生命的根本。同时,脾司中气,其气主升,对血液有收摄、控制的作用,此即后世医家所说的“统血”“摄血”。脾司中气的主要功能在于“生血”和“统血”,而胞宫的经、孕、产、育都是以血为用。因此,脾所生、所统之血,直接为胞宫的行经、胎孕、哺育提供物质基础。
经络上的联系:胃脉与任脉交会于“承浆”,与冲脉交会于“气冲”,可见胃脉通过冲、任二脉与胞宫相联系。
功能上的联系:胃主受纳,腐熟水谷,为多气多血之腑,所化生的气血为胞宫之经、孕所必需。因此,胃中的谷气盛,则冲、任二脉气血充盛,可为胞宫提供物质基础。
经络上的联系:心与胞宫有一条直通的经络联系,即《素问·评热病论》所说的“胞脉者,属心而络于胞中”;《素问·骨空论》说督脉“上贯心入喉”,可见心又通过督脉与胞宫相联系。
功能上的联系:心主神明和血脉,统辖一身上下。因此,胞宫行经、胎孕的功能正常与否,和心的功能有直接关系。
经络上的联系:《灵枢·营气》说:“其支别者,上额,循巅,下项中,循脊入骶,是督脉也;络阴器,上过毛中,入脐中,上循腹里,入缺盆,下注肺中。”可见肺与督、任脉是相通的,并借督、任二脉与胞宫相联系。
功能上的联系:肺主一身之气,有“朝百脉”和“通调水道”而输布精微的作用,机体内的精、血、津、液皆赖肺气运行。因此,胞宫所需的一切精微物质,是由肺气转输和调节的。
综上所述,胞宫的生理功能是脏腑功能作用的结果,重点是肾肝脾三脏。
气血是人体一切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经、孕、产、乳无不以血为本,以气为用。气血二者之间也是互相依存、互相协调、互相为用的,《女科经纶》说:“血乃气之配,其升降、寒热、虚实,一从乎气。”故有“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的说法。北宋《圣济总录》:“血为荣,气为卫……内之五脏六腑,外之百骸九窍,莫不假此而致养。矧妇人纯阴,以血为本,以气为用,在上为乳饮,在下为月事。”月经为气血所化,妊娠需气血养胎,分娩靠血濡气推,产后则气血上化为乳汁,以营养婴儿。气血由脏腑化生,通过冲、任、督、带、胞络、胞脉运达胞宫,在天癸的作用下,为胞宫的行经、胎孕、产育及上化乳汁提供物质基础,完成胞宫的特殊生理功能。在脏腑之中,心主血,肝藏血,脾统血,脾与胃同为气血生化之源,肾藏精,精化血,肺主气,朝百脉而输精微,它们分司血的生化、统摄、调节等重要作用。故脏腑安和,血脉流畅,血海充盈,则经候如期,胎孕乃成,产乳如常。在五脏之中,胞宫与肝、脾、肾的关系尤为密切。
肝主疏泄而藏血,为全身气血调节之枢。胞宫的主要生理作用在于血的藏与泄。肝为血海,为妇女经血之本。肝血充足,藏血功能正常,肝血下注血海,则冲脉盛满,血海充盈。肝主疏泄,调畅气机,肝气条达,疏泄正常,则气机调畅而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因此,肝与胞宫的关系主要体现在月经方面。女子以血为体,以气为用。经、带、胎、产是其具体表现形式。女子的经、孕、胎、产、乳无不与气血相关,无不依赖于肝之藏血和疏泄功能,故有“女子以肝为先天”之说。
脾主运化,主生血统血,为气血生化之源。血者,水谷之精气,和调于五脏,洒陈于六腑,女子则上为乳汁,下为月经。胞宫与脾的关系,主要表现在经血的化生与固摄两方面。脾气健旺,化源充足,统摄有权,则经血藏泄正常。
肾为先天之本,主藏精,生髓。肾中精气的盛衰,主宰着人体的生长发育和生殖能力。肾与胞宫的关系主要体现在天癸的至竭和月经孕育方面。“天癸者,阴精也……盖男女之精,皆可以天癸称”(《黄帝内经素问注证发微》)。天癸是促进生殖器官发育和生殖功能成熟所必需的重要物质,是肾中精气充盈到一定程度的产物。因此,女子到了青春期,肾精充盈,在天癸的作用下,胞宫发育成熟,月经应时来潮,就有了生育能力,为孕育胎儿准备了条件。反之,进入老年,由于肾精衰少,天癸由少而至衰竭,于是月经闭止,生育能力也随之丧失。
1974年广州的罗元恺教授(以下尊称罗老)提出肾与女性月经、妊娠的生理有着直接关系,认为妇产科病基本是妇女生殖系统的病变,与肾经和冲任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此后经过8年的临床与实践,罗老在1982年全国首届中医妇科学术研讨会上以《肾气、天癸、冲任与生殖》为题,正式提出“肾-天癸-冲任-子宫轴”的观点,认为“肾”为藏精之脏,主管生殖发育,藏先天之精,而命门乃肾中原气,天癸是指与内分泌生殖、相关的元阴、元精,而罗老认为既然天癸始于青春期,竭于绝经期,所以天癸可能是与生殖有关的内分泌物质。而冲任二脉的始末和循行与内分泌功能有一定关系,应包含了性腺的功能。只有肾、天癸、冲任三者调和于子宫,才能够产生月经,发挥正常的生殖功能。罗老认为,肾-天癸-冲任-子宫轴(图2-1)与当代医学的下丘脑-垂体-卵巢轴虽分属不同理论体系,但有殊途同归之妙,在调节女性生殖功能的机制方面大致相同。
图2-1 肾-天癸-冲任-子宫轴
1982年孙宁铨教授报道了3例运用激素治疗崩漏、不孕闭经、垂体与肾上腺皮质激素低落引起的“黄褐斑”无效,后改用中医调理冲任、益肾法治疗而起效的病例,故而认为中医“肾”的功能在女性生殖生理方面所包括的范围比“大脑-下视丘-垂体”的功能更广,外界的精神刺激、环境变化等都可以影响“肾”的功能改变,二者是同中有异,而中医更加重视整体观。此外,夏桂成教授认为应当整体调节女性的心肾子宫生殖轴,重中之重是调和癸水阴阳。女性排卵活动必须在周期中到达重阴或临近重阴的水平,精卵才能发育成熟,或临近成熟,促发排卵。许润三则认为肾-天癸-冲任这个轴与气血、脏腑有密切联系;生殖轴的物质来源,一方面来源于先天肾气,另一方面来源于后天脾胃化生的水谷精微,脾胃又为气血之源,肝为冲脉之本,乙癸同源,故要同时抓住肾、肝、脾三脏与冲任督带胞宫的关系,调治妇科疾病。
此后,在经孕产乳等妇科疾病的治疗上,后面的医家都有所发挥,并开展了大量的试验研究,将这条生殖轴与西医学的下丘脑-垂体-卵巢-子宫轴进行对应性思考。
总之,当代中医妇科普遍认同的观点是:“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轴与女性的月经和妊娠的生理病理密切相关,是女性生殖功能与性周期调节的核心,也是中医防治女性生殖疾病的重要指导理论。近年来的研究对肾-天癸-冲任-胞宫之间的关系做了较为系统深入的探讨,采用中医生殖轴理论可有效指导妇科疾病的防治,也可启迪中医药防治女性生殖疾病的科研思路。
但许老认为,这一生殖轴理论是涵盖和隶属于肾肝脾-气血-冲任督带-胞宫理论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解释和理解中医妇科的特有生理功能,应将之前所论述的内容概括起来,图2-2可窥见其中的内在联系:
图2-2 脏腑-气血-冲任督带-胞宫与妇科生理功能
月经的产生和调节:月经是因为肾中精气充盛、脾的运化正常、肝的疏泄有度,使天癸按时而至,并在这三个重要的脏腑功能作用下,使气血通过冲任督带与妇科器官——胞宫保持密切有序的联系,循序运动,发挥正常功能。简言之,在肝脾肾为主的脏腑、冲任督带、气血的协调作用下,胞宫能定期按时藏泻,表现出正常的月经初潮,以及月经的应月而行、按时而止。
带下的产生和调节:带下同样也是在肾、肝、脾的作用下,冲任督带气血循行如常,胞宫功能有序,而产生的白色无异味的分泌物。其使阴道保持津津常润,并随气血阴阳及月经周期发生相应变化,尤其是中医的氤氲期(排卵期)肾精充足,脾运更甚,阴阳交替之时,特别丰沛的气血通过冲任督带转化成白带,润泽胞宫,使两精容易相搏成孕。
妊娠的产生和调节:肾、肝、脾功能正常,气血充盛,冲任督带胞宫功能正常,胞宫藏泻有序有时,女性“二七”之后会有正常的月经和白带,正常的月经和白带呈现阴阳气血的周期性变化。在月经中期,即西医学的排卵期,阴阳气血变化较大之时,男精和女精通过正常的性生活,二者结合成胎元,胎元停驻于胞宫,胎元既秉承父精,又有母血不断涵养,最终形成胎儿。
产育及乳汁产生的调节:停驻(着床)在胞宫的胎儿经过十月的母血供养,气血充盛至极,通过冲任督带的调节,调动胞宫发生分娩的生理现象。胞宫分娩后会有一个脏腑气血的修复期,也就是我们熟悉的产褥期,因胎儿分娩后,肝脾肾心等脏腑启动新的机制,确保母血通过冲任督带,尤其是冲脉,将气血化生为乳汁,上注乳房,为新生儿提供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