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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内科疾病

一、伤寒(感冒)

案1

1978年春,曾治一患者,男,53岁。

因不慎而触冒风寒,次日头痛如裂,且伴怕冷、发热,无汗,测体温39.1℃,周身骨节酸楚,不可手近,家人延先生至其家而视之,但见其蒙厚被卧睡不起,视其舌淡苔白,脉见浮紧,乃悟《伤寒论》第35条:“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遂处:麻黄10g(先煎去上沫),桂枝10g,杏仁10g,炙甘草6g,川芎10g。上药服一剂后而全身汗出,头身疼痛顿减,身热渐退,两剂诸症尽除,其病告愈。

按:太阳为病,分为太阳中风和太阳伤寒。太阳中风,治以桂枝汤,解肌祛风,调和营卫;太阳伤寒以恶寒无汗,头痛,身痛,腰痛,骨节疼痛,脉浮紧为主要脉症,治以麻黄汤辛温发汗,宣肺平喘。本案所见属典型的太阳伤寒证,遂处麻黄汤,峻发其汗而取效。使用本方需注意,一是药量比例,《伤寒论》麻黄汤中麻黄、桂枝、甘草的用量比例为3∶2∶1,在临床应用中,尤其注意甘草用量小于麻黄、桂枝,以防掣肘之弊,而影响发汗解表的效果。二是煎服方法,先煎麻黄去上沫,再纳诸药,以减麻黄峻汗之力,以免发汗太过。

案2

于某,男,59岁,农民。

已入严冬,患者仍在田间劳作,非常辛苦,一日不慎汗出受风,次日头身疼痛,发热无汗而恶寒,欲呕不食,精神萎靡,望其舌淡红苔薄白,脉反沉伏不起。此乃《伤寒论》第92条所云“病发热头痛,脉反沉……身体疼痛,当救其里,四逆汤方”之太少两感证,遂处麻黄8g,制附子10g(先煎),细辛3g,服一剂知,两剂而病愈。

按:太阳与少阴相表里,太阳受邪,实则太阳,虚则少阴。该患初始,虽见太阳之表证,但脉反沉伏不起,此乃太少两感之证,治以麻黄附子细辛汤两解太少,其病则愈。

二、发热(肠伤寒、斑疹伤寒)

案1

陈某,女,40岁,2007年4月26日初诊。

患者无明显诱因高热半月余,曾多处就诊,未见寸功,遂入住当地医院。入院后大量使用抗生素,效果不佳。经人介绍,就诊于先生处。自述近来每于午后及夜间发热,体温波动在38.3~39.0℃之间,其时心烦,头痛,口干不欲饮,饮则欲呕,次日晨起则汗出热退,体温恢复正常,舌红苔微黄,脉微弦。辨为少阳阳明合病,治当双解二阳。处方: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党参6g,炙甘草6g,生石膏40g,知母10g,粳米10g,白僵蚕10g,蝉蜕10g,紫苏叶10g,四剂水煎服。

2007年4月30日。患者家属欣然来告,药进一剂,体温即降至37~37.3℃之间,两剂后,体温正常,四剂药尽,至今未再发热。

按:本例患者,发热特点是日晡潮热,而且发热时,全身高热炽盛,口干烦躁,故知阳明气分热盛矣;每至次日凌晨,则热退身凉,此乃往来寒热之势也,加之呕恶时作,均为少阳之主症,故辨为少阳阳明合病,治用柴白煎直中病机,一剂降温,两剂热解而愈。

案2

席某,男,21岁,原大同医专学生,2001年5月2日初诊。

自2001年4月16日至今,发热半月余。半月前发热恶寒,周身不适,在校医院查体温39.3℃,口服“感冒清”,肌内注射“安痛定”等药后,仍高热不退,三天后转至当地医院,门诊以“发热待查”收住院治疗。入院后检查:红细胞沉降率(简称血沉)24mm/h,血常规:白细胞(WBC)5.1×10 9 /L,中性粒细胞百分比(N%)70%,淋巴细胞百分比(L%)23%,单核细胞百分比(M%)5%,肝胆B超未见异常。予消炎抗菌治疗,高热依然不减。持续十多天后,化验肥达反应阳性,诊断为“肠伤寒”,遂转至大同市传染病医院。经用“氨苄西林”“抗菌优”等药治疗,身热持续不退,体温一直波动在38~39℃之间,故求中医诊治。视其面红如醉酒之状,身热口渴,饮水不解,汗出,心烦,且胸憋胸闷,舌红欠津苔厚腻,脉洪大。辨为阳明热盛夹湿之证,治以清泻阳明,佐以化湿。处白虎加苍术汤加减:生石膏50g,知母10g,粳米10g,炙甘草10g,苍术10g,蝉蜕10g,薄荷10g(另包后下),三剂水煎服。

2001年5月6日二诊。服上药一剂后,当天下午未见发热,体温36.5℃,三剂药尽,体温维持在36.8℃左右。且口不渴而出汗止,面亦不赤,唯觉头身困重乏力,此乃热去而湿邪未除,处方:生石膏20g,知母10g,粳米10g,炙甘草10g,苍术10g,佩兰10g,生薏苡仁10g,三剂水煎服。

2001年5月10日三诊。自述服上药后,胸部豁然开朗,头身亦感轻快,惟觉口咽干燥,体温一直维持在36.8℃左右,舌淡红苔转薄白,此乃湿邪已去,胃之津液受伤,治用麦门冬汤三剂以善其后。

按:白虎汤是《伤寒论》治疗阳明热病之主方,清代温病大家叶天士、薛生白等,用治暑温、湿温颇验。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一些医家用治现代医学之“流行性乙型脑炎”“流行性脑脊髓膜炎”,均取得了较好的疗效。本例患者见身热汗出、口渴欲饮、面赤等症,实乃阳明气分之热证,唯胸憋胸闷、头身困重,舌苔厚腻,为热病夹湿也,故以白虎汤清泻阳明邪热之时,佐苍术以燥湿。二诊时,服药之后,热邪虽除,但湿邪羁留不去,故于方中减石膏之用量,加化湿之佩兰、生薏苡仁等。用药后,使之湿去而病瘥。由是可见,发热一症,可见于多种疾病,临床治疗,重在辨证,若能抓住病机特点,药中肯綮,每每获效。

案3

王某,女,49岁,2006年11月27日初诊。

患者因高热不退入住当地医院,入院后确诊为“斑疹伤寒”。今已第八天,高热炽盛,热势弛张,体温波动在39.5~40℃之间,往来寒热,面色红赤,头痛身痛,口干欲饮,心烦乏力,大便干结,数日一行。大量静脉滴注抗生素,效果不佳,肌内注射“安痛定”体温稍降,旋即复升,舌红苔白,脉数大。辨为邪热炽盛,三阳合病。治以清解邪热,三阳同治。处方: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太子参6g,炙甘草6g,生石膏50g(先煎),知母10g,粳米10g,白僵蚕10g,蝉蜕10g,薄荷10g(后下),紫苏叶10g,生大黄10g(后下),六剂水煎服。

药入一剂,体温降至38.3℃,六剂尽剂,热退身凉,诸症缓解,不日康复出院。

按:斑疹伤寒,热程较长,热势弛张。本例虽然症状繁杂,变化多端,然悉具三阳合病之特征:阳明病之高热,烦渴,脉数;少阳病之往来寒热、心烦易怒,太阳病之头痛身痛。故而临证辨治抓其主症,求其根本,所谓“治病必求于本”,方可直中病机,一投中的。

案4

郝某,男,22岁,学生。

患者发热,体温38.3±0.5℃,于本校附属医院门诊治疗10余日,不效而转入本市传染病医院,门诊化验,肥达反应(+),血常规正常。并以“肠伤寒”收住院治疗,静脉滴注氨苄西林,肌内注射阿米卡星十余日,其热不退。而来我院门诊中医治疗。自述连日来发热不退,每于晚上七点左右加重,体温可达38~39℃,发热时周身无汗,且伴大便干结,心烦不寐,舌质略红,苔薄黄,脉弦滑而数。脉症互参,辨为郁热内闭,热结不通之证,据“火郁发之”之论,治宜宣郁通结,方予升降散加味。处方:生大黄10g(后下),升麻6g,僵蚕10g,片姜黄10g,蝉蜕10g,三剂水煎服。

患者药进一剂,自觉全身微似汗,大便即通,当晚未出现发热,并且心烦消失而安睡。连进三剂,诸症消失。唯舌干口渴,而以竹叶石膏汤善后。

按:本例为热郁内闭,治用升降散,升降散一方,出自清代温病学家杨栗山的《伤寒瘟疫条辨》。作者称:“瘟病总计十五方……而升降散,其总方也,轻重皆可酌用。”用升降,可以调气血,和内外,平寒热,匀虚实,而杂气之流毒顿消矣。当代杰出的中医学家蒲辅周先生善用此方治疗温病,屡收奇功。他认为,此方可防治瘟疫之表气郁闭、里气郁结、热闭膀胱。现代研究表明该方有抵抗病毒、调节免疫、抗菌消炎的作用,对传染病的治疗有一定的意义。

案5

张某,女,69岁,1998年3月21日初诊。

该患者于两月前感冒,自服“酚氨咖敏片”等药不解。其后每日午后至夜间发热恶寒交作,并伴呃逆,口苦,咽干,全身倦怠,两胁胀痛不适。查体温波动在37~38℃之间。曾在当地医院做血尿常规,肥达试验,外斐反应,抗链球菌溶血素O试验(简称抗O),结核菌素试验,均为阴性,化验血沉略快,并进行全身CT及核磁共振检查亦未发现异常。曾考虑早期肿瘤,然未查出原发灶及体征,查甲胎蛋白亦无异常。诊断为:发热原因待查。给以诊断性治疗:静脉滴注链霉素、氨苄西林,并配以清开灵、穿琥宁等清热解毒药物治疗三周无效。遂求治于中医。刻诊:发热恶寒交作两月余,现神疲乏力,少气懒言,口苦、口干,呃逆胸满,两胁胀痛,心烦,眠差,纳呆,手足心发热,舌红苔薄黄,脉弦细。查体:两胁肋处有压痛。中医辨为邪陷少阳、枢机不利之证。治以小柴胡汤加减: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党参6g,炙甘草6g,生白芍20g,黄精10g,炒薏苡仁10g,六剂水煎饭后服,并嘱患者少食油腻黏滑等物。

1998年3月30日二诊。服上药四剂后,即热退神清,精神转佳,胁痛、呃逆减轻。六剂尽,诸症悉除,停药数日后稍有反复。遂守上方,又服三剂而愈。

半年后患者寒热往来复发,同时右胁剧痛,复查核磁共振示:原发性肝癌,已见腹腔内转移。因患者年高体弱,拒绝放疗化疗,要求续服中药治疗。仍以上方续服,用药热退,药停则热复,以此维持数月而终。

按:小柴胡汤可以广泛应用于多种疾病引起的发热。本例患者虽属癌性发热,但根据脉症则辨为伤寒少阳枢机不利之证,治用小柴胡汤和解少阳,解半表半里之邪,方中加入生白芍合炙甘草以柔肝缓急止痛。又症见神疲懒言、纳呆,实为少阳胆病及肝,肝郁乘脾而致,故方入黄精、炒薏苡仁以健脾安土。

案6

刘某,男,39岁,已婚,1999年4月27日初诊。

患者低热十余日,伴潮热盗汗,五心烦热,口干口渴,大便硬结,腰困乏力,舌红少苔,脉细数。辨证为肝肾阴虚火旺之证。因肝肾之阴精亏虚,虚火内生,故见五心烦热,热迫津液外泄,故见盗汗,阴虚有热而津液不足,故见口干口渴。舌红少苔,脉细数等均为阴虚火旺之象。治疗以滋阴降火,当归六黄汤加味:当归10g,生地黄10g,熟地黄10g,黄芩10g,黄连10g,炙黄芪20g,黄柏10g,牡丹皮10g,银柴胡10g,枸杞子10g,知母10g,六剂水煎服。

1999年5月6日二诊。服上药后,潮热盗汗止,腰困,心烦等不适症状均减轻,后又以上方调理数剂而愈。

按:当归六黄汤,方出自李东垣《兰室秘藏》,其自誉为“治盗汗之圣药也”,故历代医家多用之治疗阴虚火旺之盗汗。本方虽初为盗汗而设,但其临床应用极其广泛。临床应抓住“火热、阴虚、气损”三方面病机特点。本案患者阴血亏虚,内生火热,其气必虚,当滋阴养血,清热益气。方中用当归、生地黄、熟地黄、枸杞子,补肝肾之阴血,以治其本;黄芩、黄连、黄柏,清热泻火除烦,以治其标;倍用黄芪,益气固表止汗;加知母、牡丹皮、银柴胡,以清虚热。纵观全方,养血育阴与泻火清热并进,益气固表与育阴泻火相配,使阴液得补,虚热以除,内外兼顾,故诸症皆愈矣。

三、项强(感冒,落枕)

案1

曾某,男,36岁,教师,1978年春初诊。

前不久,返乡回家途中,突遇大雨而衣服尽湿,次日全身发热恶风,自查体温39.1℃。自服“安乃近”等药,其热持续不退,故邀中医为之诊治。患者自述除发热之外,还伴有恶心欲呕,动辄汗出,颈项部拘急,大便稀溏,小便短少,切其脉浮缓,望其舌淡苔薄白。诊为太阳中风兼经脉不利之证。遂处桂枝加葛根汤:桂枝10g,生白芍10g,炙甘草6g,生姜10g,大枣7枚,葛根12g,三剂水煎服。

服上方三剂,热退身凉,颈项不强,诸症悉除,唯心下痞满,不欲饮食,且时时伴有恶心,又处平胃散加减,服三剂而愈。

按:《伤寒论》第14条云:“太阳病,项背强 ,反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该患者由于冒雨感受风寒,风寒闭郁,故而发热;太阳经气不舒,津液不滋,故而项背强 ;汗出恶风是太阳中风的特点,所以用桂枝加葛根汤解肌散风、调和营卫而愈。

案2

李某,女,49岁,2005年8月20日初诊。

患颈椎病多年,于一月前因过度劳累而致颈项强急,转侧不利,同时伴肩背酸困,口干欲饮,心烦失眠,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细。此乃太阳经输不利,津液不滋所致。治以解肌通络、养心安神,处桂枝加葛根汤:桂枝10g,生白芍10g,炙甘草10g,生姜10g,大枣5枚,葛根12g,六剂水煎服。

2005年8月27日二诊。服药后项部自觉热感,强急大为好转,头可转侧,俯仰自如,但仍心烦失眠,于上方去葛根加当归10g,朱砂0.4g(冲),改生白芍为20g。继进六剂以解肌生津,养血安神。

2005年9月3日三诊。服上药尽,心烦止,眠转佳,诸症悉除,其病自愈。

按:桂枝加葛根汤,由桂枝汤加葛根而成。本方在《伤寒论》中主要用于太阳中风兼有项背拘急、俯仰不能之证。方中用桂枝汤调和营卫,解肌散风,加葛根既可佐桂枝解肌表之邪,又可舒通缓解经脉之拘急。本例患者,在见有桂枝加葛根汤主症的同时,兼阴血不足、血不养心之心烦不寐等症,故于二诊中去葛根加当归、朱砂,改生白芍为20g,以养血安神,实取新加汤之意。

案3

沈某,男,21岁,2000年4月13日初诊。

落枕两日,经针灸、按摩不愈。颈项强痛,头不能左右转侧,无奈每日服“去痛片”三至四次,一旦停止服药,则疼痛如故。望其舌淡苔薄白,脉弦缓,辨为太阳经输不利之证,治当疏通太阳经脉,方用桂枝加葛根汤:桂枝10g,白芍10g,炙甘草6g,大枣7枚,生姜10g,葛根12g,四剂水煎服。

2000年4月16日二诊。服上药一剂后,患者自觉项部阵阵发热,服三剂后,颈项强痛减轻,四剂药尽,其病告愈。

按:桂枝加葛根汤,不但有解肌散风、调和营卫之功,更有调和气血、调和阴阳之用,且葛根在助桂枝汤解肌之外,还能升举阳明之津液、疏通经脉之瘀滞。因此,凡见颈项拘急疼痛者,无问外感内伤皆可用之。

案4

孙某,女,20岁,2006年3月15日初诊。

颈项强急不适一年余,自述颈项部如有紧束感,每遇阴雨等天气变化时尤为严重,平素厚衣重裹,方觉舒适。诊其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紧。辨为太阳经输不利之证。治以疏解太阳经脉。处葛根汤:葛根20g,麻黄10g,桂枝10g,生白芍10g,炙甘草10g,生姜10g,大枣5枚,三剂水煎服。

2006年3月18日二诊。服上药后,周身微似汗出,颈项不适顿觉缓解,舌淡红苔薄白,脉略紧。守上方继服三剂。其后,患者母亲前来就医,告知其女病已痊愈。

按:《伤寒论》第31条云:“太阳病,项背强 ,无汗恶风,葛根汤主之。”本例患者,项强、无汗、恶寒喜暖、脉弦紧,此乃寒湿闭塞,太阳经输不利之证,故治以葛根汤而取效。

四、咳嗽(慢性支气管炎,肺炎)

案1

祝某,女,61岁,2006年2月9日初诊。

患者咳嗽数年,时轻时重,一年间辗转于市内各大医院,反复多次痰培养,查有球菌,间有真菌,当地医院胸片示“慢性气管炎”。曾间断使用多种抗生素无效。近一月来咳嗽气喘日甚,阵作加剧,痰多盈口,呈白色泡沫状。伴胸闷,背部恶寒,自服“氨茶碱”稍得缓解,不时又作。遂来中医门诊求治。刻诊:舌淡红,苔白腻,脉弦滑。辨为阳虚、痰饮阻肺证,治以温肺降气,化痰止咳。处方:炙麻黄10g,杏仁10g,生石膏20g(先煎),干姜10g,细辛3g,五味子10g,百部10g,前胡10g,橘红10g,半夏10g,瓜蒌20g,桔梗10g,浙贝母10g,黄芩10g,紫苏子10g,炙甘草1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

2006年2月15日二诊。服上药后其效不显,仍咳嗽不止,咳白色泡沫样痰,气短胸闷,二便如常,舌淡红,苔薄腻,脉沉滑。患者患肺病已久,现为内夹痰饮,外受风寒之外寒内饮证,治当温化寒饮,降气平喘。处以小青龙合三子养亲汤化裁:炙麻黄10g,桂枝10g,细辛3g,干姜10g,五味子10g,半夏10g,橘红10g,瓜蒌20g,紫苏子10g,白芥子6g,炒莱菔子10g,生白芍10g,炙甘草1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

2006年2月21日三诊。服上药后,咳嗽大减,痰量减少,仍呈泡沫状。昨晚半夜突然心中懊 ,烦躁欲死,胸闷,欲开门洞窗,从凌晨三点持续至天明,诸症自行缓解。望其舌边微红,苔白略厚,脉沉微滑。前方温化寒饮,显有成效,今痰色白中夹黄,舌边微红,均为寒饮化热之象。痰热扰心则烦闷,治当清热、化痰、除烦。处方:炙麻黄10g,杏仁10g,生石膏20g(先煎),干姜10g,五味子10g,黄芩10g,百部10g,前胡10g,橘红10g,半夏10g,瓜蒌20g,浙贝母10g,桔梗10g,紫苏子10g,栀子10g,淡豆豉10g,炙甘草10g,六剂水煎服。其后来告,药尽咳止喘平,诸症尽失,其病告愈。

按:慢性气管炎,属中医咳嗽、喘证、痰饮范畴,临床以咳嗽、咳痰、喘息为主要表现。本例患者,咳嗽多年,迁延日久不愈,且伴背部恶寒,乃久病寒饮伤阳,致肺阳虚,故肺阳虚是其病机的关键,温补肺阳,是治疗的基本大法。治宜宣肺降气、化痰止咳,兼温肺扶阳。然一诊用麻杏石甘汤,酌加干姜、细辛、五味子,兼顾肺阳,其效不显,盖因咳喘日久,痰饮壅盛,肺阳受损。方中生石膏、黄芩性寒,显有掣肘之弊,有碍温阳,应常中有变。二诊之时,重在温化寒饮,兼以降气平喘,以小青龙汤合三子养亲汤化裁,诸症减轻。又因寒饮有日渐化热之势,所见心烦躁扰,故于三诊之时,仍用一诊之方,加栀子、淡豆豉,清热除烦,则寒饮得温,痰热得清,寒热并用,使肺气宣降而复常。纵观本案治疗全程,温补肺阳,宣肺化痰,寒热并用,体现了中医治疗慢性咳嗽的圆机活法。

案2

王某,男,46岁,2001年6月5日初诊。

患者发热咳嗽一周,痰多色黄,易咯,气短,左侧胸部闷痛,平卧时加重,精神食欲欠佳。于某院诊断为“左肺肺炎”,经静脉滴注头孢唑林(具体用量不详)效差。查体温为37.6℃,伴汗出,听诊左侧肺部可闻及湿性啰音,舌淡红苔薄黄,脉滑数。辨为邪热壅肺证,治宜清热宣肺,止咳平喘。处方:麻黄8g,杏仁10g,生石膏30g(先煎),炙甘草10g,干姜6g,五味子10g,陈皮10g,半夏10g,茯苓12g,瓜蒌20g,桔梗10g,鱼腥草20g,黄芩10g,桑白皮10g,浙贝母10g(冲),百部10g,白前10g,生姜10g,五剂水煎服。

2001年6月12日二诊。服上药后,咳嗽大减,偶发于晨起,痰量减少,色变灰白,精神饮食好转,舌淡红苔薄白,脉略滑而不数。处方:麻黄6g,杏仁10g,生石膏20g(先煎),炙甘草10g,瓜蒌20g,茯苓12g,半夏10g,陈皮10g,百部10g,前胡10g,桔梗10g,干姜3g,浙贝母3g,紫苏叶10g,黄芩10g,桑白皮10g,生姜10g,五剂水煎服。

2001年6月19日三诊。咳嗽咳痰止,体温36.3℃,听诊左肺部未闻及啰音。治以健脾化痰。处方:茯苓12g,半夏10g,陈皮10g,炙甘草10g,瓜蒌20g,桔梗10g,川贝母10g(冲),杏仁10g,生薏苡仁10g,生姜10g,五剂水煎服,药后痊愈。

按:该患者本属外感风寒,但因日久化热入里,加之平素过食肥甘厚味,而使痰热壅结于肺,肺失宣降。所以首选麻杏石甘汤,以清热宣肺,止咳平喘;另外加入少量干姜、五味子,用以镇咳平喘;又配百部、白前,加强润肺化痰止咳之力;清代汪昂《医方集解》提出:“治痰通用二陈……燥痰加瓜蒌、杏仁。”故于方中加入陈皮、半夏、茯苓、瓜蒌、浙贝母、桔梗,燥湿化痰;治热咳者常以鱼腥草、黄芩、桑白皮,诸药配伍,以清肺止咳;同时黄芩、生石膏二药共用,又制麻黄、干姜辛热之性;生姜解半夏之毒。进十剂后,咳喘虽止,痰湿仍存,故以二陈汤加减,化痰利肺以善其后。

案3

马某,男,52岁,1997年11月1日初诊。

患者自述咳嗽气喘。开始因感冒,曾在某医院住院一周,用“青霉素”“头孢唑林”等抗生素治疗。感冒虽好,但咳喘不减,尤以入夜加重,甚者喘息不能平卧。胸部X片示“慢性支气管炎”。刻诊:咳嗽气喘,痰多色黄,咳痰不爽,伴见神疲乏力,少气懒言,舌淡苔薄黄,脉滑数。辨为痰热壅肺证,治以清肺平喘,化痰止咳,处方:麻黄6g,杏仁10g,生石膏20g(先煎),炙甘草6g,紫菀15g,百部10g,白前10g,紫苏子10g,地龙10g,荆芥6g,紫苏叶10g,五剂水煎服。

1997年11月7日,服上药后,咳喘减轻,咳痰亦爽,已能平卧。但动则稍觉气急胸闷,舌淡苔薄白,脉滑。于上方加炙黄芪10g,继服七剂。

1997年11月16日,药后咳喘已消,自觉呼吸通畅,唯纳少乏力,遂处益气健脾和胃之剂,以善后而愈。

按:该患者与上例患者相比,虽然都属痰热壅肺证,同用麻杏石甘汤清肺平喘,化痰止咳,但是,本案患者以喘为重,且兼证不同,故加减有别,方中入紫菀、百部、白前,以宣肺化痰;地龙助麻黄,平喘利水;紫苏子降气平喘;荆芥、紫苏叶,发表散风,使未解之邪由表尽去,但其性辛温,故用量甚少,无碍全方之主功。三诊时因患者病发多日,正气渐虚,故见脾虚不食,遂以益气健脾之方善后。

由是可见,在临证运用麻杏石甘汤时,重在随证加减。若以肺寒为主者,重用干姜、五味子,以温肺止咳,并减少石膏之用量;若以肺热为主者,重用石膏,加黄芩、桑白皮,以清肺热,并减少干姜、五味子之用量;若肺燥无痰或少痰者,在少用干姜、五味子的同时,另加沙参、麦冬、梨皮,以生津润肺;若痰多者,加半夏、橘红、瓜蒌,以燥湿化痰;若气喘者,加紫苏子、白芥子、炒莱菔子,以降气平喘;若兼有表证者,加荆芥、防风,解表宣肺;若年迈体虚者,加炙黄芪以补益肺气;等等。

案4

荆某,男,49岁,2005年10月13日初诊。

患者素易感冒,反复咳嗽、流涕。近一月来咳嗽加重,痰多色白带有泡沫,落地成水,伴胸闷气喘,流清涕,恶寒无汗,静脉滴注抗生素(不详)罔效。小便自利,大便如常,舌淡苔白,脉细弱。辨证属内有痰饮,外感风寒,治以散寒蠲饮。处以小青龙汤加味:麻黄10g,桂枝10g,干姜10g,细辛3g,五味子10g,半夏10g,炙甘草10g,生白芍10g,大枣5枚,生姜10g,厚朴10g,杏仁10g,白芥子10g,紫苏子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0月19日二诊。药后咳嗽减轻,咳痰利,但苦胸闷气短,舌脉同前。当温肺化痰,降气平喘,处方:麻黄10g,杏仁10g,生石膏20g(先煎),炙甘草10g,干姜10g,五味子10g,半夏10g,陈皮10g,百部10g,前胡10g,白芥子6g,紫苏子10g,生姜10g,白果6g,六剂水煎服。

服药六剂后,咳嗽气短尽失,其病告愈。

按:小青龙汤,是张仲景治疗寒饮咳喘的一张名方,其病机特点为外有表寒,内有寒饮。本方在《伤寒论》是以治疗咳嗽为主,而在《金匮要略》中,是以治疗气喘为主,因此,凡见咳喘者,均可用之。本案患者外感寒邪,引动内饮,寒饮阻肺,肺失宣降,而见咳嗽,痰多色白而有泡沫,因寒邪在表,而见恶寒无汗,流清涕等症,故辨为外寒内饮证。治疗以温化寒饮为主,解表散寒为辅,以小青龙汤合三子养亲汤化裁,一诊见效。然小青龙汤中,诸药多辛散之品,多用或久用,易伤阴动血,故当中病即止。二诊之时,咳嗽虽减,但仍有稀薄白痰、胸闷气短,乃痰饮阻肺,宣降失常。此时立法温肺化痰,宣肺降气为要,予麻杏石甘汤,重用麻黄而轻用石膏,配干姜、五味子,温肺通阳为主,百部、前胡、半夏、陈皮,化痰止咳,紫苏子、白芥子,降气平喘。更因久嗽伤气,故少加白果敛气固肺。

五、喘证(喘息性支气管炎,重症肺炎)

案1

张某,女,35岁,2003年11月27日初诊。

患者喘息气短,胸部憋胀一周。昼轻夜重,自觉气不足以吸,倚息则舒,平卧喘甚,少咳无痰。伴口干欲饮,身热夜甚,眼睑浮肿,小便如常,大便干燥,每日一行,舌淡红苔薄白,脉细小数。西医诊断为“喘息性支气管炎”。中医辨证属邪实壅肺,宣降失常,治以宣肺润肺,降气平喘。处方:麻黄10g,杏仁10g,生石膏20g(先煎),炙甘草10g,五味子10g,百部10g,前胡10g,沙参10g,麦冬10g,桔梗10g,苏梗10g,款冬花10g,炙枇杷叶10g,陈皮10g,六剂水煎服。

2003年12月3日二诊。药后胸憋满减轻,但仍口干咽痒,痒则欲咳,咳嗽痰少,下午甚,咽憋不舒,吞咽时疼痛,伴自汗。查:咽部充血,扁桃体不大,舌脉如前。治仍宣降肺气,并加强清热润肺止咳之功。上方去沙参、五味子、苏梗、枇杷叶,加黄芩10g、紫菀10g、桑叶10g、梨皮一具。

2003年12月9日三诊。药进六剂,胸憋大减,咽痛减轻,口咽干燥,眼睑浮肿,舌淡红,苔白少津,脉细弱。此燥热伤肺,津亏益显。前诊平喘降气,此亦润肺养阴。处方:桑叶10g,菊花10g,桔梗10g,杏仁10g,黄芩10g,百部10g,前胡10g,沙参10g,麦冬10g,炙枇杷叶10g,陈皮10g,紫苏叶10g,六剂水煎服。

2003年12月16日四诊。药尽效佳,气喘渐平,胸憋已消,惟咽喉如有物梗,吞吐不下,时时稍痒,欲咳即止,痰少,手足心烦热,昼轻暮重,舌淡苔白厚,脉细弱。痰气郁结之时,当行气开郁,降逆利咽。处以半夏厚朴汤加减:半夏10g,厚朴10g,茯苓10g,苏梗10g,薄荷10g(后下),桔梗10g,杏仁10g,黄芩10g,沙参10g,板蓝根10g,陈皮10g,款冬花10g,桑叶10g,炙甘草1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

2003年12月23日五诊。药尽症除,气喘、咽堵、胸憋悉平。刻诊:身热夜甚,体温不高,五心烦热,时有汗出,晨起眼睑浮肿,二便如常,舌淡苔白,脉沉细。治宜养阴清热,益气固卫。处以清骨散加味:鳖甲20g(先煎),银柴胡10g,知母10g,生地黄10g,生白芍10g,胡黄连10g,白薇10g,地骨皮10g,秦艽10g,青蒿10g,牡丹皮20g,生黄芪20g,炙甘草10g,先后服用二十余剂,热清烦除,其症尽失,终收全功。

按:咳喘,或虚或实,均可致肺失宣降。临证当细辨其因,详察病机。本例初诊之时,见气短喘息胸憋,乃肺失肃降,肺气上逆,伴见口干、便燥、脉细,乃肺燥阴伤之象,治宜宣降肺气为主,兼润肺养阴。药进十余剂,咳喘渐平,口干欲饮,咽喉干燥易痒,咽中如有物梗,吞吐不下,可知肺燥阴伤,气机不畅为当务之急,递进半夏厚朴汤加减化裁,取润肺养阴,行气开郁之效。待咳止喘息,肺气已平之时,一派肺阴被劫,虚火内生之象尽现,终以养阴清热,善后收功。综观全程,虽肺燥阴亏,贯穿疾病始终,然轻重缓急大不相同。

案2

郎某,男,66岁,2005年12月27日初诊。

气短喘促两月余。患者于四年前,因右肺脓肿行右肺中叶切除术,其后极易罹患风寒。两个月前,因感冒引发气喘咳嗽,体温增高至39℃左右,拍胸片示:“双肺底重度感染”,肺CT示“右下肺阻塞”。当地医院以“肺炎”收住院治疗。经抗感染治疗(用药不详)四十余日,现体温转常,症状减轻,但仍胸闷气喘。遂来中医门诊治疗。刻诊:自述胸闷气短,咳少量白痰,倦怠嗜睡,头晕心慌,视其形体消瘦,唇甲紫暗,呈杵状指,且端坐呼吸,语声低微,口干欲饮,夜间盗汗,五心潮热,食纳尚可,大便干,日行一次。舌红少苔,脉滑数。查血压(blood pressure,BP):95/60mmHg。辨证属肺阴亏损,虚热内生,治以养阴益肺,平喘止咳。处方:沙参10g,麦冬10g,玉竹10g,生地黄10g,竹叶10g,芦根10g,浙贝母10g,黄精10g,五味子10g,地骨皮10g,胡黄连10g,牡丹皮20g,炙黄芪20g,陈皮10g,木香10g(后下),瓜蒌20g,黄芩10g,生大黄6g(后下),四剂水煎服。

2005年12月31日二诊。药后,咳喘减轻,潮热盗汗亦减,舌脉同前。此虚热已除,治当养阴益气为主。处以生脉饮加味:西洋参10g,沙参10g,麦冬10g,五味子10g,炙黄芪20g,黄芩10g,生地黄10g,牡丹皮20g,瓜蒌20g,陈皮10g,竹叶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生大黄4g(后下),炙甘草10g,六剂水煎服。

2006年1月6日三诊。药后效佳,痰喘大减,精神转佳,纳食可,二便常,舌红少苔,脉细数。治以益气养阴,兼顾胃气。上方去生大黄,加玉竹10g、黄精10g、粳米10g。六剂水煎服。

2006年1月12日四诊。自述气喘咳痰,十去八九,唯走路时偶眩晕。舌红绛少苔,脉细数。查BP:95/60mmHg。患者因家居外地,病痊欲归,遂处下方十剂,回家中调养。处方:西洋参10g,麦冬10g,五味子10g,炙黄芪20g,玉竹10g,沙参10g,黄芩10g,牡丹皮10g,竹叶10g,瓜蒌20g,丹参10g,桔梗10g,枳实10g,黄精10g,炙甘草10g,十剂水煎服。

按:该患者肺疾日久,耗气伤阴。初诊时,一派阴虚火旺之象,虽有气虚,然先予清热养阴为法,急则治标,俾病情缓解,再补其虚。二诊之后,补气养阴,贯穿始终,兼顾脾胃后天之本,则药进功成。

六、咯血(原发性支气管肺癌)

孙某,女,59岁,1987年1月10日初诊。

患者因咯血而就诊于当地医院,经检查确诊为“原发性支气管肺癌”,建议手术治疗。因不同意手术而要求保守治疗,连服中药百余剂,住院三个月左右,但咯血终未控制,其后又到省肿瘤医院治疗,亦未收到满意效果。于1987年1月10日,邀先生为之诊治,自述近日咳嗽咯血,咯血量多,色泽鲜红。形体消瘦,面色苍白无华,颜面及下肢轻度浮肿,小便不利,舌红无苔,脉沉细弱无力。辨为肺肾阴虚火旺证。处方猪苓汤加减:猪苓12g,茯苓20g,泽泻10g,阿胶10g(烊化兑服),滑石18g(布包),仙鹤草10g,三七粉6g(冲服),十大功劳叶10g,杏仁10g,六剂水煎服。

1987年1月16日。服上药三剂后,咯血明显减少,六剂尽,痰中全然无血,小便利,颜面及下肢浮肿亦消,咳嗽胸闷等症亦趋好转,纳增,精神转佳。又宗此辨证,以麦味地黄汤加减,服三十余剂,病情一直稳定。于1988年3月18日,夜间突然咯血不止,死于家中。

按:咯血是常见的一个症状,临床当分辨寒热虚实。论其病位,主要在肺,但是常常累及肝肾等脏,而见木火刑金、肺肾阴虚等证。该患者久病体弱,形体消瘦,舌红脉细,伴颜面及下肢轻度浮肿,小便不利,为肺肾阴虚火旺,水热互结,治用猪苓汤,育阴泻火、利尿消肿,加仙鹤草收敛止血,三七粉化瘀止血,十大功劳叶清热补虚、止咳化痰,杏仁止咳平喘而取效。猪苓汤,是苓桂剂群中唯一兼有育阴作用的渗利之剂,临床凡见水热互结、阴虚诸症者,皆可使用。

七、胃脘满痛(贲门炎,糜烂性胃炎,反流性胃炎,胃痉挛,胃溃疡,胃下垂)

案1

王某,男,50岁,工人,1983年8月15日初诊。

患“浅表性胃炎”数年,经中西医治疗不愈,故来我处就诊。自述胃脘部胀闷,尤以饭后为甚,伴嗳气吞酸,胃中嘈杂不适,常自闻胃中辘辘作响。舌淡嫩,边有齿痕,苔薄白而水滑,脉见沉弦。辨为脾虚饮停之“饮气痞”,治以消痞散饮,方用生姜泻心汤加味。处方:生姜30g,半夏12g,黄连6g,黄芩10g,干姜10g,党参6g,炙甘草6g,大枣7枚,茯苓30g,六剂水煎服。

1983年8月22日二诊。药后效果明显,服两剂后,胃脘胀满减轻,嗳气吞酸亦止,且自觉胃中舒适。望其舌淡苔白,脉弦。故守前方,又服药十余剂告愈。

按:痞证多由于误治,中焦脾胃损伤,而致脾不运化,胃失和降,患者常以心下痞满,胸脘不舒,触之无形为病证特点。其病因病机可分为痰、饮、客、火、寒热等五种类型。临证常以东汉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中“五泻心汤”为基础方,进行加减治疗。该患者胃脘胀闷不舒,饭后为甚,且伴嗳气吞酸,胃中嘈杂,并常自闻胃中辘辘作响,乃饮停于胃所致;舌淡嫩,边有齿痕,苔薄白而水滑,脉沉弦则为水饮内停,此脉、症相合之象。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提到“伤寒汗出解之后,胃中不和,心下痞鞕,干噫食臭,胁下有水气,腹中雷鸣下利者,生姜泻心汤主之”,因而以生姜泻心汤加茯苓,以和胃消痞,散饮除水而收效。

案2

刘某,男,61岁,2002年10月22日初诊。

患者于近日出现胃脘部胀满,肠鸣辘辘如有水响,不时呕吐酸苦水液,且呃逆频作,不思饮食,未作其他诊治,前来就诊。经询问患者,腹部喜温,得热胀减,两胁不胀,大便不溏,精神睡眠尚可。以饮气痞论治,予生姜泻心汤加减:半夏10g,黄芩10g,黄连6g,党参10g,炙甘草10g,吴茱萸10g,木香10g(后下),厚朴15g,茯苓15g,生姜20g(取其汁兑入药服用),六剂水煎服。

2002年10月29日二诊。服上药六剂后,矢气颇多,腹胀肠鸣反酸诸症见除,唯纳呆怕冷,食后不消,又处温胃行气之品:百合10g,乌药15g,半夏10g,陈皮10g,厚朴2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大腹皮10g,八月札10g,枳壳10g,炙甘草10g,草豆蔻1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药后痊愈。

四周后患者又出现前述症状,又给生姜泻心汤加减服六剂而告愈,至今未复发。

按:本案患者虽未见下利,然肠鸣如水响乃水邪走于肠间、脾胃虚弱不化所致,故取生姜泻心汤和胃消痞散饮之功,另方入厚朴、木香,以温中理气消胀,茯苓健脾利水而取效。又患者有纳呆,腹胀之症,故以调理脾胃之品治之而愈。

案3

李某,女,26岁,工人。

患“慢性胃炎”两年。经常胃脘部胀满,纳呆不食,大便溏薄,日行一至三次。患者自诉,发病以来,胃脘部经常有振水声,每当走路或用手触按胃脘部时,即出现“咕噜咕噜”之声响。曾服中西药治疗而不效,身体日渐消瘦,舌淡苔水滑,脉沉弦,辨为水饮内停心下之证,遂处茯苓甘草汤方:茯苓12g,桂枝10g,生姜10g,炙甘草6g,六剂水煎服。

服上药六剂,诸症不减,其效不佳,舌脉如前,又改为小青龙汤,服三剂后仍不见效。先生思之良久,而不得其解。故打电话求教于先师刘渡舟先生,师曰:既为饮停心下,何不用姜汁?故而恍悟,可谓读书三秋,临证无方。遂又处:茯苓20g,桂枝10g,炙甘草6g,生姜汁一盅。此药服三剂知,六剂诸症尽除。

按:心下停饮一证,临床可见心下悸动,四肢厥冷,或见下利,舌苔水滑,脉象弦滑。本案患者,脉症属胃中停饮无疑,根据仲景治水饮之法,处茯苓甘草汤温胃化饮。缘何初用无果、改用生姜为生姜汁冲服而获效?实因生姜汁温胃化饮之力较生姜强,用之使水饮从胃肠而去以获全功。

案4

张某,女,40岁,2000年10月10日初诊。

脘腹痞满两年余,伴嗳气,食少纳呆,神疲体倦,大便溏薄,腹鸣。胃镜示:慢性浅表性胃炎。肠镜示:直肠,乙状结肠炎。经西医间断性治疗达半年,病情未见明显好转。近来上述症状较前加重。刻诊:胃脘部痞满胀闷不舒,时有嗳气,腹胀,腹鸣,大便稀溏,日行二至三次,神疲食少,四肢不温,头昏心慌,舌质淡苔薄白,脉细弱。辨证属脾胃虚弱,胃气不和。治宜调和肠胃,降逆消痞。处半夏泻心汤加味:半夏10g,黄连6g,黄芩10g,干姜10g,党参6g,炙甘草6g,草豆蔻10g,木香10g(后下),大枣7枚,生姜10g,四剂水煎服。

2000年10月16日二诊。服前药后脘腹胀满除,嗳气减轻,大便一日一行,但仍不成形,余症同前。后以此方为主加减治疗四周余,诸症悉除,精神食欲好转,体重亦有增加。

按:脾胃属土,位居中焦,为阴阳升降之枢纽。今患者中气虚弱,寒热错杂,遂成心下痞证。脾为阴脏,其气主升,胃为阳腑,其气主降,中气既伤,升降失常,故上见呕吐,下闻肠鸣,治以半夏泻心汤。方中半夏为君,散结除痞,又善降逆止呕;以干姜之辛热以温中散寒,黄芩、黄连之苦寒,以泄热开痞为臣,以上四味相伍,具有寒热平调、辛开苦降之用;然寒热错杂,又缘于中虚失运,故方中又以参、枣甘温益气,补脾益胃为佐。以甘草补脾和中,调和诸药为使。全方辛开苦降、寒温并用、攻补兼施、调和脾胃。

案5

王某,女,28岁,2002年9月24日就诊。

患者胃脘部胀满,恶寒喜暖,伴呃逆,反酸,精神不佳。询问患者,在发病前曾有生气病史,现仍感两胁胀痛。辨为肝胃不和,中焦虚寒证。处方小柴胡汤合百合乌药汤加味: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小红参10g(另煎),炙甘草10g,百合10g,乌药10g,吴茱萸10g,黄连6g,海螵蛸15g,厚朴10g,陈皮10g,香橼10g,佛手10g,六剂水煎服。

上药尽服后胃胀消失,恶寒反酸,呃逆明显减轻,患者略觉服药后大便稍干,继以上方加牡丹皮10g,又服六剂而愈。

按:患者因情志内伤,气机郁滞加之胃脘受寒以致寒气郁结,则见脘腹胀满,恶寒喜暖;肝气犯胃上逆,则见恶心,呕逆。先生常用小柴胡汤和解少阳,疏理气机;百合乌药汤温中散寒;左金丸加海螵蛸制酸;厚朴、陈皮、香橼、佛手温中行气,利湿消胀;牡丹皮入手厥阴、足少阴经,可安五脏,调寒热。全方使气机得畅,寒气得散,故获良效。

案6

李某,男,72岁,2003年12月2日诊。

胃脘部痞满不适,时时有气攻冲,嗳气吞酸,自述动辄“上火”,心烦易怒,口干喜饮,此次牙龈肿痛,咀嚼不力,大便干燥,日行一次,舌红苔白,脉弦大。此乃火邪郁积中焦之火痞证。治以泻热消痞,处大黄黄连泻心汤:大黄10g,黄连10g,黄芩10g,三剂以开水浸泡频服。

2003年12月5日二诊。药后一剂,胃脘部痞满诸症顿减,三剂尽,胃脘部痞满及吞酸嗳气尽失,牙龈肿痛亦止,其病告愈。

按:该患者因火郁中焦,使脾胃升降失常,故见胃脘部痞满,嗳气吞酸;火郁中焦,则气机不畅,症见气逆攻冲;火热伤津,故口干喜饮;火邪循经犯及阳明,则齿龈肿痛。气郁肝旺,横逆犯胃,克伐脾土,故而胃脘不适,吞酸嗳气。治疗予大黄黄连泻心汤,泻热消痞,使郁热得除,胃火得清,故能数剂而瘥。

另外,黄连、黄芩当地人多以茶饮代之,味苦,清泻上焦火邪,得大黄以泻代清,为泻心汤剂型的灵活应用,先生临证多年,深谙此方药理,故大胆化裁,谨慎遣方,供后学参考借鉴。

案7

霍某,女,50岁,2005年7月28日初诊。

患慢性浅表性胃炎多年,身体消瘦,面色无华,脘腹憋胀,胸胁苦满,食欲不振,精神倦怠,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弱。辨证为脾胃虚弱,气滞中满。本应健脾益气,助其运化,然气滞为重,故当行气除满为治标之要。处方: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枳实10g,炒白术10g,厚朴20g,陈皮10g,川芎10g,香附10g,香橼10g,佛手10g,玫瑰花10g,鸡内金10g(冲),炒莱菔子1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8月4日二诊。胸胁满闷减轻,但大便不通,三日一行,胃脘烧灼,呃逆频作。舌淡苔白脉虚弱。此久虚之人,不耐寒热,前药微温,则肠燥伤津。“六腑以通为用”,急当润肠通便,处麻仁丸化裁:麻仁30g,杏仁6g,枳实6g,厚朴20g,生大黄8g(后下),生白芍10g,香橼10g,佛手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栀子10g,炒莱菔子10g,玫瑰花10g,白豆蔻10g(后下),煨姜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8月16日三诊。复现大便不通,2~3日一行,余症同前。盖脾胃之虚,气虚不能为胃行其津液而便秘,前诊治标,故气虚不运,虽经润肠而仍大便不通,上方去栀子、炒莱菔子、玫瑰花、白豆蔻、煨姜,加党参10g,炒白术10g,陈皮10g,且生大黄量加至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8月30日四诊。药后便通,日一行,脘腹痞满减轻,仍胸胁憋胀,头晕乏力,舌淡苔白,脉缓。当以健脾益气、养后天之本为主,润肠通便、强六腑之用为辅。处方:太子参10g,茯苓10g,炒白术10g,炙甘草10g,陈皮10g,半夏10g,生姜10g,麻仁30g,枳实10g,生大黄6g(后下),厚朴20g,香橼10g,佛手10g,玫瑰花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六剂水煎服。

2005年9月8日五诊。药后诸症有减,食欲好转,但大便日行二次,质溏薄,舌淡苔白,脉弦缓。处方:太子参10g,茯苓10g,炒白术10g,炙甘草10g,陈皮10g,半夏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枳实10g,厚朴10g,香橼10g,佛手10g,玫瑰花10g,莲子20g,焦三仙各10g,六剂水煎服。

上药尽服,已收大效,患者面色红润,食欲递增,胸脘胀闷消失,精神大见好转,大便如常,惟腹部畏寒,遇冷后前症反复。遂以上方易太子参为小红参10g,继服六剂,诸症尽失而告愈。

按:胃疾为患,见症纷繁,临证之际,当提纲挈领,抓其主症,辨其标本,症虽杂而证不乱,但人有老幼羸壮,病有寒热虚实,本乎整体观念,辨证施治之精髓,自能扶正祛邪,而达“阴平阳秘,精神乃治”之境界。

案8

贾某,男,60岁。

患胃脘胀痛多年不愈,近日因生气而疼痛加重。刻诊:胃脘剧痛胀满数日,呕吐酸苦,夹有咖啡色物,不能进食,大便不通,已五日未解,烦闷易怒,舌苔黄腻,脉弦滑有力。西医行胃镜检查,诊断为“胃溃疡伴出血”,并建议手术治疗。患者因不愿手术,求治于中医。据上述脉症,辨为少阳阳明合病。治以和解少阳,通泄阳明。处大柴胡汤:柴胡12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大黄6g(后下),白芍10g,枳实10g,大枣5枚。服一剂后,大便日行三次,排出黑色黏液物,便后胃脘疼痛顿消,呕吐止,但觉身体倦怠,后又以养胃之剂调理数剂而愈。

按:《伤寒论》曰:“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反二三下之,后四五日柴胡证仍在者,先与小柴胡。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者,为未解也,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该患者,因阳明胃腑有热,少阳之邪复升,遂呕不止;胃失和降则见胃脘疼痛;火邪灼伤阴络,则吐出咖啡色物;火邪迫肝灼胃,则呕吐酸苦;又因燥热内结,阳明腑气不通,则大便不行,故以大柴胡汤和解少阳,通泄阳明。方中柴胡、黄芩,和解清热,除少阳经腑之邪;大黄、枳实,内泄热结,泻阳明燥热下行;白芍柔肝,缓急止痛,与大黄相伍,缓腹中实痛,与枳实相伍,理气和血;半夏、生姜和胃降逆止呕;大枣益脾调和诸药。诸药共用,阳明少阳同治而收效。

案9

李某,男,48岁,采石工,1998年8月22日初诊。

患者胃脘疼痛,每于饥饿或劳累时发作,喜温喜按,伴两胁胀闷,口苦口干,纳呆,乏力倦怠,嗳气嘈杂,轻微活动即感胃中有振水音。患者病起于壮年,迁延至今。经某医院胃镜检查,诊断为:重度胃下垂,慢性浅表性胃炎。胃肠钡餐造影示:胃小弯侧下垂于两髂嵴连线以下7cm。曾中西药治疗一月余,其效不显,遂就诊于中医。刻诊:胃脘胀痛剧烈,呃逆频频。不时以手扪腹,形体消瘦,面色苍白,神疲乏力。查体:腹平软,剑突下压痛明显,肝脾不大。舌淡,苔薄白,脉沉细。辨为脾胃虚寒,中气下陷之证。治以益气温中,缓急止痛。处以黄芪建中汤加味:炙黄芪20g,桂枝10g,生白芍18g,炙甘草6g,葛根10g,黄精10g,生姜10g,大枣7枚,七剂水煎服。

1998年8月30日二诊。患者服上药后疼痛大减,畏寒止,纳尚可,但仍感腹胀。嘱其原方继服。前后服上方药四十余剂,胃脘疼痛全消,振水音无。饮食大增,腹胀、呃逆已除。体重较病前增加,已能下地劳作。唯天气变化时稍感腹胀。另嘱患者忌食生冷、油腻,注意休息,不可过劳。半年后,患者复查胃肠及钡餐造影示:胃小弯侧于两髂嵴连线下1cm,基本恢复正常。未再发。

按:《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篇云:“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本案患者病起于壮年,终年山上采石,生活无规律,久致脾阳不振,阴寒内生;又因家境贫寒,治疗不力,致中气下陷而胃下垂。刘渡舟先生认为,黄芪建中汤,“从中州变生气血,以治悸烦与腹痛等证”。本证患者虚劳而中气下陷,故谨守“寒者温之,陷者举之”的原则,以黄芪建中汤治之。方中重用黄芪合大枣、甘草,补脾益气;白芍补脾缓急止痛,还可养阴柔肝,使木郁得疏,气机流畅,则无乘土之患;桂枝、生姜温阳散寒;另方入黄精既健脾益气,又养阴益肾,可防温燥太过;葛根助黄芪升阳举陷,亦可养胃生津。全方甘温以建中,旺脾以生精,建中固表,阴阳共调而收效。经方之妙可见一斑。现代中医药研究表明:葛根具有调动脾胃气机、调节血压升降的作用;黄芪对于人体骨骼肌,消化道平滑肌的舒缩功能有着明确的靶向调节关系,因此在治疗慢性消化道疾病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案10

王某,女,28岁,2002年9月24日初诊。

患者素性抑郁易怒,近日因饮食不慎,出现胃脘不适症状。刻诊:胸胁及胃脘胀满疼痛,恶寒喜温,呃逆反酸,纳呆,神疲,舌淡苔薄白,脉弦缓。辨为少阳肝胆气郁,肝气犯胃之证,处方: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小红参10g(另煎),炙甘草10g,百合10g,乌药10g,吴茱萸10g,黄连6g,海螵蛸15g,厚朴10g,陈皮10g,香橼10g,佛手10g,六剂水煎服。

2002年10月1日二诊。服上药六剂,患者胃胀消失,恶寒、反酸、呃逆明显减轻,大便略干。效不更方,上方加麻仁10g。服药六剂后,诸症消失,后又守方调理十剂而痊愈。

按:《伤寒论》曰:“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少阳主枢,不但为表里之枢,又为阴阳之枢,故在病理上既可外及于阳,又可内及于阴,涉及脏腑较多,表现症状较为复杂,临证必须抓住主症而进行分析,所谓“抓住主症、用主方”。本病案尽管症状繁多,病情复杂,但是在繁多的症状中,见胸胁满痛之少阳主症,故处以小柴胡汤加减。又因患者胃脘部恶寒喜温,加百合、乌药以温胃散寒。因肝气横逆犯胃,而见反酸,故以左金丸抑木之性而止酸,海螵蛸以增强制酸之力。用厚朴、陈皮、香橼、佛手,以加强理气消胀之功。

案11

张某,女,51岁,2002年9月5日初诊。

患者因生气而出现胃脘及两胁疼痛,饭后胀痛加重,同时伴有呃逆,大便干结二至三日一行,舌淡苔白,脉细弦。某医院行胃镜检查示:慢性浅表性胃炎。中医辨为肝胃不和之证,治以疏肝和胃止痛。处方: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党参10g,炙甘草10g,陈皮10g,苍术10g,厚朴10g,枳实10g,香附10g,九香虫10g,延胡索10g,木香10g(后下),麻子仁30g,大枣5枚,六剂水煎服。

2002年9月12日,服上药6剂,胃脘及两胁疼痛明显减轻,但饭后胃脘仍有憋胀感,大便日行一次。又处: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党参10g,炙甘草10g,陈皮10g,苍术10g,厚朴20g,枳实10g,香附10g,九香虫10g,延胡索10g,木香10g(后下),香橼10g,佛手10g。再服6剂后,诸症尽除而痊愈。

按:本患者用柴平煎疏肝和胃降气,方入香附、九香虫、延胡索、木香,加强理气止痛之用。麻子仁,润肠通便。二诊时由于脘腹憋胀不适,故增加厚朴用量,并入香橼,佛手,增强行气消胀之力而收效。

本案与案8患者,均有胃脘疼痛胀满,大便不通,从病机上看,两者均因少阳之气横逆犯胃所致。而不同者,案8患者之大便不通,则为阳明腑实证,乃少阳阳明合病;本案患者,则是少阳之证为主兼有大便不通。故案8患者,用大柴胡汤两解二阳,本案患者,则用小柴胡汤和解少阳的同时,重用麻子仁润肠通便而收效。

陈老临证常以小柴胡汤、平胃散及百合乌药汤三方,随证加减变通,治疗胃脘疾病(如慢性浅表性胃炎、胆汁反流性胃炎、糜烂性胃炎等)而取效。临证如以胃脘及两胁疼痛明显者,用小柴胡汤合平胃散;胃脘部怕冷者,则用小柴胡汤合百合乌药汤;寒冷比较明显者,则用百合乌药汤加减治之;若呕吐酸水者,加黄连、吴茱萸;若胃脘部烧灼者,加蒲公英、牡丹皮等,每每获效。

案12

张某,女,35岁,2005年6月2日初诊。

自述胃脘常感不适。近一月来胃脘部经常出现胀痛,不思饮食,呃逆,大便干燥,两日一行。于当地医院行胃镜检查,结果示:糜烂性胃窦炎(胆汁反流)、食管炎、十二指肠球炎。刻诊:胃脘胀痛,口苦,恶心,纳呆,形体消瘦,面色萎黄,精神尚可,舌淡红苔白腻,脉细弱。辨为湿滞脾胃证,治以燥湿健脾,行气和胃。以平胃散加减:苍术10g,厚朴20g,枳实10g,陈皮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白豆蔻10g(后下),玫瑰花10g,半夏10g,百合10g,乌药10g,香橼10g,佛手10g,麻仁30g,生姜10g,炙甘草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6月9日二诊。药后胃脘疼痛有减,诸症依然,舌脉同前。上方加刀豆10g,以增强行气止痛之功。十剂水煎服。

2005年6月20日三诊。上药服尽,胃脘疼痛诸症尽除,又连服数十剂,复查胃镜,食管、胃窦及十二指肠炎症尽愈。

按:平胃散载于《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由苍术、厚朴、陈皮、炙甘草、生姜、大枣组成。具有健脾和胃,祛湿消食之功。用于治疗脾胃不和,不思饮食,心腹胁肋胀满刺痛,口苦无味,胸满短气,呕哕恶心,噫气吞酸,面色萎黄,肌体瘦弱,怠惰嗜卧,体重节痛,常多自利,或发霍乱,以及五噎八痞,膈气反胃等证。胃属阳明,其气为燥,当燥不燥而为湿伤,则胃不和,可见胃脘胀痛、嗳气呃逆、舌苔白腻等症。本案患者长期饮食不节,而致湿邪阻于脾胃,以平胃散加减治之而取效。方中苍术既可燥湿健脾,还有辛散作用故可行气;厚朴苦辛温,辛温燥湿,行气除满;陈皮理气和胃,芳香醒脾,以助苍术、厚朴之力;半夏健脾除湿;木香、砂仁、白豆蔻,助陈皮醒脾和胃;玫瑰花柔肝醒胃;百合、乌药、香橼、佛手行气开郁止痛;麻仁润肠通便;甘草、生姜甘缓和中,调和诸药。诸药共用,则使湿邪得去,脾胃健运,积食自消,而胃痛得止。

案13

刘某,女,41岁,2005年9月24日初诊。

胃脘不适,食欲不佳多年,近三个月诸症加重,胃脘疼痛嘈杂,痞胀不舒,连及胁肋,局部喜暖畏寒,饥饿时疼痛尤甚。7月27日市某医院胃镜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活动期,慢性浅表性胃炎伴糜烂。并予西药治疗。服药期间发现面部、手掌皮色发黄,经化验排除病毒性肝炎。遂求诊于中医。刻诊:面色萎黄,精神尚可,舌淡红体胖,苔白,脉缓。辨为脾虚肝旺,湿邪内蕴;治以调和肝胃,化湿止痛。处方: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党参10g,炙甘草10g,生姜10g,苍术10g,陈皮10g,厚朴20g,茵陈30g,九香虫10g,刀豆10g,竹叶10g,蒲公英20g,砂仁10g(后下),木香10g(后下),香橼10g,佛手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生姜黄10g,郁金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0月8日二诊。服上药后,胃脘疼痛、嘈杂减轻,余症同前。虑其中焦喜温畏寒,应加强温中散寒之力。上方去竹叶,加百合10g,乌药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0月15日三诊。药后胃脘疼痛,嘈杂俱消。但食后腹胀满甚,大便正常,舌质淡,苔水滑,脉缓。处方: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党参10g,炙甘草10g,生姜10g,苍术10g,陈皮10g,厚朴20g,九香虫10g,刀豆10g,砂仁10g(后下),木香10g(后下),香橼10g,佛手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生姜黄10g,郁金10g,冬瓜皮20g,大腹皮15g,甘松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0月22日四诊。腹胀减轻,纳可,惟胁肋胀满,无口苦,大便稍干,舌质淡苔白,脉缓。此胃和脾健,肝木乃旺,治当疏肝理气,调和肝脾。处方柴胡疏肝散加减:柴胡10g,生白芍20g,川芎10g,香附10g,枳实10g,炙甘草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片姜黄10g,郁金10g,陈皮10g,三棱10g,莪术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香橼10g,佛手10g,厚朴20g,百合10g,乌药10g,煨姜10g,八剂水煎服。药后诸症消而痊愈。

按:本例患者,病程迁延日久,病情寒热错杂,今以胃脘嘈杂、痞满不舒,脘胁疼痛,肌肤黄染为主症,乃肝旺脾虚之症也。肝为刚脏,体阴而用阳,肝旺一则可表现为气机不畅,经脉不舒之胁肋胀痛,二则可见肝胆湿热之肌肤黄染。脾主运化,喜燥而恶湿,脾虚失运,水湿内停,一则困阻中焦,中焦虚寒,纳呆,脘痞不舒,喜温喜按,二则邪郁生热,寒热互结,疼痛嘈杂。故以扶土抑木为本案之基本大法。随其证或清利湿热,或清热解毒,或温中散寒,或行气除满,主次分明,缓急有序,故而取效。虑及病久入络,气滞血瘀,故于脾健胃和之时,加活血之三棱、莪术,使气血调和而收全功。活血药众多而每取莪、棱获效,乃其长于消导运脾之力。

案14

郝某,女,56岁,2006年11月26日诊。

患者三年前因胃脘疼痛,曾在外院行胃镜检查,提示:慢性浅表性胃炎。三年来胃脘部疼痛反复发作,时作时止,时轻时重。近十余日无明显诱因而病情加重,胃脘部疼痛明显,局部畏寒喜暖,恶心时作,纳食减少,患者形体消瘦,面色萎黄,精神不振,大便干燥,2~3日一行。查:腹平软,上腹部压痛明显,舌红苔白厚,脉细弦。辨为肝胃不和,气滞湿阻;治以调和肝胃,行气止痛。处方:柴胡10g,黄芩10g,党参10g,炙甘草10g,半夏10g,生姜10g,苍术10g,陈皮10克,厚朴10g,炒薏苡仁20g,九香虫10g,刀豆10g,代代花10g,枳实10g,麻仁20g,木香10g,六剂水煎服。

2006年12月2日二诊。药进六剂,诸症大减;效不更方,继予六剂而愈。

按:胃居中焦属土,主受纳腐熟水谷,其气以降为顺,脾与胃相表里,主运化,其气以升为常,而肝胆之疏泄有助于脾胃之升降,故《素问·宝命全形论》云:“土得木而达。”《灵枢·四时气》曰:“邪在胆,逆在胃。”案中脘痛,恶心,纳呆,乃木郁克土使然。脾虚生湿,湿为阴邪,故有局部畏寒、舌苔白厚;肝胆失于疏泄,郁而化热,故有舌红、脉弦诸症。治疗当以小柴胡汤和解少阳肝胆,平胃散合炒薏苡仁,燥湿健脾;九香虫、刀豆、木香、代代花、枳实,温阳行气止痛。全方标本同治,虚实兼顾,行中有补,补而不滞,一投中病,尽收全功。

八、呕吐

案1

刘某,男,15岁,2017年11月28日初诊。

患者呕吐三日。一周前感冒,经西药治疗后,不了了者。于三天前患者复见恶心呕吐,且每于餐后三十分钟后呕吐不止。现患者形体消瘦,大便正常,一日一行。局部触诊胃脘部及肝区有明显压痛,舌质红,脉弦。辨为肝气犯胃证,治以疏肝和胃,降逆止呕,处以小柴胡汤合旋覆代赭汤加减:柴胡10g,黄芩10g,姜半夏10g,生姜10g,太子参6g,炙甘草6g,连翘10g,竹茹10g,旋覆花15g(包煎),代赭石15g(先煎),陈皮10g,焦三仙各10g,六剂水煎服,每日一剂水煎,早晚饭后服。

2017年12月9日二诊。药后诸症减轻,惟烦躁、寐差。遵前方去太子参,加党参10g,栀子10g,大枣5枚,六剂而瘥。

按:《素问·阴阳离合论》云:“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吴崑解释说:“太阳在表,敷畅阳气,谓之开,阳明在里,受纳阳气,谓之阖,少阳在于表里之间,转输阳气,犹枢轴焉,故谓之枢。”此病为太阳病传入少阳,少阳受邪,枢机不利,胃失和降则呕,故治以疏肝和胃,降逆止呕。方中柴芩合用疏肝利胆,条达气机,使枢机得利;半夏配生姜,又名小半夏汤,为呕家圣药,同时其辛散之性,也助于疏通少阳郁滞;太子参,甘草相配扶土益气;代赭石入肝经,可镇肝降逆,配旋覆花之疏利,使肝气条达而下行为顺,此时需注意代赭石剂量宜小不宜大,以免质重直走下焦,而影响疗效。诸药相伍,相辅相成,而成辛开、苦降、甘调之法,用之,使上焦得开,津液得下,胃气因和。

案2

马某,女,28岁,2005年7月12日初诊。

无明显诱因,患者连日来饮入即吐,为胃内容物,伴呃逆连连,头目眩晕,大便秘结,一至二日一行。在市内某医院检查:X线未见异常,肝功能正常,乙肝五项无异常。西医无策,遂求诊于中医。查BP:105/75mmHg,舌淡苔白,脉弦。此乃肝胃不和,胃气上逆之证;治以调和肝胃,和胃降逆。处方: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党参10g,炙甘草10g,陈皮10g,枳实10g,麻仁20g,生大黄4g(后下),旋覆花20g(包煎),代赭石20g(先煎),柿蒂20g,连翘10g,竹茹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7月19日二诊。服上药后,呕吐止,但仍呃逆,大便日行三次。舌淡红,苔薄,脉弦。药投中病,效不更方,上方去柿蒂、枳实,加苍术10g,厚朴10g,六剂水煎服,以增燥湿健脾之功。药后使肝胃和脾运健,冲气平,逆气降,诸症尽失,病情告愈。

按:《伤寒论》云:“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小柴胡汤主之。”又云:“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本例患者,少入即吐,目眩头晕,为邪在少阳,肝气犯胃,胃气上逆之证。故以小柴胡汤辛开、苦降,甘调,和解少阳,以治其本;加用旋覆花、代赭石降逆和中,酌配柿蒂、竹茹,加强化痰降逆止呕之力。两方中均未加大枣,以“呕家不喜甘”故也。

案3

孙某,女,46岁,2005年11月8日初诊。

头晕恶心,呕吐涎沫,脘腹痞痛,嗳气吞酸,呃逆频作,两胁胀痛,腹部畏寒,稍纳凉则诸症加剧。10月28日北京某医院X线印象:肝、脾大;子宫体及宫腔扩大,宫底右前方分叶状突出,密度不均匀。刻下腰困重,小便如常,大便数日一行。舌体胖,质暗,苔白,脉沉细。辨为中焦虚寒,浊阴上逆。治以温中补虚,降逆止呕,疏肝暖胃。处方: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党参10g,炙甘草10g,苍术10g,厚朴20g,陈皮10g,百合10g,乌药10g,旋覆花20g(包煎),代赭石20g(先煎),白豆蔻10g(后下),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枳实10g,麻仁20g,柿蒂20g,草果10g,吴茱萸10g,黄连6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1月15日二诊。药后诸症减,头晕消失。现症:恶心频作,呕吐涎沫,胃脘胀冷,时有心烦,大便数日一行。舌脉同前,证治不变。处吴茱萸合旋覆代赭汤加减:吴茱萸10g,小红参10g(另煎),炙甘草10g,生姜20g,旋覆花20g(包煎),代赭石20g(先煎),麻仁30g,枳实10g,生大黄6g(后下),黄连6g,大枣5枚,六剂水煎服。

2005年11月22日三诊。药后已无涎沫。现症:恶心干呕,胃脘嘈杂,嗳气呃逆。治遵原旨。处方:柴胡10g,黄芩10g,党参10g,炙甘草10g,生姜10g,半夏10g,苍术10g,陈皮10g,厚朴2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旋覆花20g(包煎),代赭石20g(先煎),柿蒂20g,草果10g,黄连6g,吴茱萸10g,枳实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1月29日四诊。嗳气呃逆,吞酸,呕吐涎沫俱减轻。现症:胃脘困重,头晕恶心,多吃蔬菜即呃逆复作,大便不爽。舌体胖,质淡红,苔薄白,脉缓。此脾胃不和之证,治以调脾胃,降逆气,补中虚。处半夏泻心汤加味:半夏10g,黄连10g,黄芩10g,干姜10g,党参10g,炙甘草10g,大枣5枚,生姜10g,吴茱萸10g,旋覆花15g(包煎),代赭石10g(先煎),炒白芍20g,槟榔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2月6日五诊。药后诸症大减,其病去半。现症为胁肋憋胀,胃脘自凉,劳累即头晕,时有嗳气,大便不爽。舌淡,苔薄白,脉缓。处方: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党参10g,炙甘草10g,厚朴20g,苍术10g,陈皮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生姜黄10g,郁金10g,吴茱萸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六剂水煎服。

2005年12月20日六诊。药进六剂时腹满消,食欲渐佳,贪食着凉后反复。现症:脘胁憋胀连及脐周,饱食后易恶心,便不呕吐,体倦乏力,舌脉同前。《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寒气生浊,热气生清。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 胀。”患者脘腹胀满,感寒则重,当属脾胃寒湿,治当仍以除满化湿,温中行气为法。处厚朴温中汤加味:厚朴20g,陈皮10g,干姜10g,草豆蔻10g,木香10g(后下),旋覆花15g(包煎),代赭石15g(先煎),香橼10g,佛手10g,青皮10g,半夏10g,生白芍2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2月29日七诊。始治至今,先后进中药四十余剂,前症尽除。现脐上腹胀时痛,伴左侧胁腰困痛,大便不爽,日行数次,其质如常,舌淡红,苔薄白,脉缓。治以调和肝脾,行气消胀为法,聊以善后。处方: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党参10g,炙甘草10g,苍术10g,陈皮10g,厚朴20g,百合10g,乌药2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香橼10g,佛手10g,枳壳10g,吴茱萸10g,六剂水煎服。

按:本案见症多端,其病繁杂,然其病机当责之于肝、脾、胃虚寒也。《金镜内台方议》有载:“干呕吐涎,头痛者,厥阴之寒气上攻也……,食谷欲呕者,胃寒不受食也。”案中可见呕恶吐涎,眩晕时作,胃脘痞满,实乃肝、脾、胃俱病矣。治疗之不同阶段,始抓主症,切病机,暖肝疏肝,和胃降逆,健脾除满,诸法并用,积年顽疾,终渐向瘥。

以上三例呕吐患者,第一例患者,是由于感冒后,邪去不彻,余邪传入少阳,而致恶心呕吐,治用小柴胡汤,和解少阳;第二例和第三例患者,虽无外感,但是在发病过程中,见到了少阳病恶心呕吐的主症,亦可用小柴胡汤治疗,说明小柴胡汤不但治少阳枢机不利的呕吐,亦可治杂病中肝胃不和的呕吐。但是第三例患者,患者兼中焦虚寒,故加吴茱萸,以温中散寒,此亦随症加减、灵活变通之法也。

九、呃逆

案1

患者,女,62岁,2002年10月31日初诊。

患者近来出现进食时食物哽涩难咽,且频频呃逆。伴胸胁及胃脘憋胀疼痛,纳呆不思饮食,嗳气后胸胁、胃脘憋胀减轻。曾在当地医院行胃镜检查示:重度食管炎;隆起糜烂性胃炎;HP(+++)。查肝功能正常。舌淡苔白,脉细弦。辨为肝气阻滞、肝气犯胃之证;治以行气解郁、和胃止痛。处方:柴胡10g,生白芍10g,枳实10g,炙甘草10g,川芎10g,香附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片姜黄10g,郁金10g,香橼10g,佛手10g,厚朴20g,木香10g(后下),九香虫10g,六剂水煎服。

2002年11月6日二诊。服上药后,吞咽哽涩消失,纳增,但仍稍有胃脘胀痛不适。又处柴平煎加减: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党参10g,炙甘草10g,苍术10g,厚朴10g,陈皮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香附10g,木香10g(后下),片姜黄10g,郁金10g,香橼10g,佛手10g,九香虫10g,六剂水煎服。

2002年11月13日三诊。服上药六剂,纳大增,胃胀胃疼诸症尽除,其病告愈。

按:《素问·五脏别论》曰:“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故实而不能满也。”六腑以通为用,脾升胃降,此乃生理之常。本例患者由于肝郁气结上逆犯胃,致使胃气不降,肝胃气逆而见哽噎诸症。肝经循于两胁,肝郁气滞经脉不利,则胁肋胀痛。陈宝明先生曾据此辨为肝气犯胃之证,初诊时以肝郁气滞证明显,故用柴胡疏肝散加诸行气止痛药而收效。二诊中患者肝郁诸症减轻,而以胃脘胀痛为主,故易方以柴平煎加理气止痛之品疏肝和胃而取效。

案2

张某,男,63岁,2003年12月4日就诊。

患者连日来呃逆不止,吞咽时食管疼痛难忍,伴后背憋胀不适,常以叹息取快,舌淡苔白腻,脉细弦。辨为肝郁犯胃、胃气上逆证。处柴胡疏肝散加减:柴胡10g,生白芍10g,枳壳10g,炙甘草10g,香附10g,川芎10g,牡丹皮10g,栀子10g,黄芩10g,生姜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片姜黄10g,郁金10g,旋覆花10g(包煎),代赭石10g(先煎),六剂水煎服。

2003年12月11日二诊。服上药六剂后,呃逆止,后背已不憋胀,食管疼痛大减,于上方去旋覆花、代赭石,又进六剂,其病告愈。

按:《景岳全书》曰:“致呃之由,总由气逆,气逆于下,则直冲于上,无气则无呃,无阳亦无呃,此病呃之源所以必由气也。”该患者呃逆连连,乃因肝气不疏,夹胃气横逆上冲所致,故用柴胡疏肝散加川楝子、延胡索、片姜黄、郁金以疏肝理气,行气解郁;加牡丹皮、栀子、黄芩以清胃之郁热;入旋覆花、代赭石降胃气之逆,诸药共用而收效。

案3

李某,女,29岁,1991年10月中旬就诊。

患呃逆两月余,曾多方求治而罔效。先生索其前服之方而视之,尽是丁香、柿蒂等降逆之品,亦有用旋覆代赭石汤者,然代赭石之量皆为30~50g。近来呃逆日渐加重,呃声频频,昼夜不绝,且伴胃脘部胀满,胸胁满闷,口干口苦,二便如常,舌淡苔白,脉见弦紧。腹诊时以手触之心下濡软而不痛。辨为胃气上逆证,治以和胃降逆。处旋覆代赭石汤加减:旋覆花15g(包煎),代赭石15g(先煎),党参6g,炙甘草6g,半夏12g,生姜20g,大枣7枚,柿蒂10g,高良姜10g,六剂水煎服。

1991年10月21日二诊。服上药六剂,呃逆明显减轻,纳稍增,自述药后胃中“咕咕”作响,矢气亦多,胃脘部已不胀满,舌脉如前,继以上方六剂水煎服。

1991年10月27日三诊。服上药六剂,呃逆止,诸症除,后又以小柴胡汤调理数日而愈。

按:《伤寒论》第161条云:“伤寒发汗,若吐、若下,解后,心下痞鞕,噫气不除者,旋覆代赭汤主之。”旋覆代赭汤,是临床治疗嗳气呃逆之良方,缘何前医用之罔效?盖使用本方之关键在于旋覆花和代赭石的用量,先生恩师任应秋教授谓,旋覆花、代赭石的用量过大,其作用不在中焦而在下焦,诚乃真言。

案4

任某,男,20岁,2005年11月14日初诊。

两天前患者因与人怄气致饭后呃逆,呃声高亢,连连不绝。伴胃脘及胸胁胀满,按之不痛,纳呆少食,精神疲惫,舌胖苔白,脉弦滑。辨为脾虚肝旺,胃气上逆证,治疗先以健脾益气,降逆和胃。方用小柴胡汤加味: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党参10g,炙甘草10g,旋覆花15g(包煎),代赭石15g(先煎),柿蒂10g,大枣5枚,六剂水煎服。

2005年11月21日二诊。药后呃逆止,但仍觉胸脘痞满,头闷头涨,四肢倦怠,口干涩,脉弦。此乃胃气虽和,肝郁未解,治宜疏肝理气解郁。处柴胡疏肝散加减:柴胡10g,生白芍10g,枳实10g,炙甘草10g,香附10g,川芎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片姜黄10g,郁金10g,半夏10g,生姜10g,四剂水煎服。

2005年11月29日三诊。药后胸脘痞满大减,目涩口干亦好转,但仍感腹胀纳呆,四肢倦怠,舌淡胖,苔白,脉濡。此乃肝气横逆犯胃,脾不健运,水湿内停之证;治当健脾胜湿,消胀除满。处柴平煎加味: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党参10g,炙甘草10g,苍术10g,陈皮10g,厚朴2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四剂水煎服。药尽症失,其病告愈。

按:该患者呃逆不止,病虽在胃,其根在肝,乃恚怒伤肝,肝气横逆犯胃也。根据“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的原则,先以小柴胡汤加旋覆代赭石汤和胃降逆,再以柴胡疏肝散理气解郁,病分缓急、治分标本,此之谓也。

案5

石某,男,83岁,2006年12月24日由家人代为初诊。

患者因呃逆不止而住入山西省某医院,病逾月余,呃声连连,几无歇时,入睡稍安,醒后复作,不能正常饮食,痛苦不堪,身体明显消瘦,精神欠佳,脘腹部满闷,大便数日不通。已用大量西药(药名不详)效果欠佳,遂差子女远道而来,代为求诊。辨为胃虚气逆之证,治以和胃降逆。处旋覆代赭石汤加减:旋覆花15g(包煎),代赭石15g(先煎),半夏10g,西洋参10g(另炖),柿蒂15g,丁香5g(后下),枳实10g,麻仁20g,生大黄6g(后下),炙甘草10g,生姜10g,大枣5枚,五剂水煎服。

2007年1月3日二诊。其子代诉。入上药五剂,大便通,呃逆止,诸症尽除,遂自行停药。但是患者仍感胃中不舒,脘腹痞满,予半夏泻心汤:半夏10g,黄连10g,黄芩10g,西洋参10g(另炖),干姜10g,炙甘草10g,大枣5枚,继服五剂,药尽病愈。

按:该患者已至耄耋之年,中气不足,正气已虚。脾胃为后天之本,脾主运化主升,胃主受纳主降。今脾胃俱虚,气机逆乱,遂有胃气上逆之呃逆不止,脾不健运之纳呆腹满。治疗以旋覆代赭汤直中病机,以降胃逆为主,方中用西洋参,以补其虚,有功专力宏之效。“六腑以通为用”,故酌加麻仁,少佐大黄,通腑气以助胃之和降。枳实行气除满,条畅气机。诸药相伍,故收全功。

案6

袁某,男,43岁。

患者于一月前,因贪凉饮冷而暴吐暴泻,当地医院诊断为“急性胃肠炎”。经治疗,吐泻虽止,但呃逆不除,心下痞满,纳呆食少。于1996年4月23日,邀先生为其诊治。自述近十多天来呃逆加重,频作不止,且声音愈来愈响。望其舌淡苔白水滑,脉沉不起。辨为中焦寒湿之证,治以温中散寒降逆。处丁蔻理中汤加减:小红参10g,炒白术10g,干姜10g,丁香10g,白豆蔻10g,柿蒂10g,五剂水煎服。

服上药后,呃逆止,但仍不思饮食,又予温中健脾之品调理数剂而愈。

按:呃逆乃由胃气上逆而成,其因种种,病证有寒热虚实之分,治当随其证而治。《景岳全书·呃逆》云:“凡杂证之呃,虽由气逆,然有兼寒者,有兼热者,有因食滞而逆者,有因气滞而逆者,有因中气虚而逆者,有因阴气竭而逆者,但察其因而治其气,自无不愈。”本案患者病起于贪凉饮冷,致寒湿困脾,胃气不降,气逆动膈而成。伴见心下痞满,纳呆食少,舌淡苔白水滑,脉沉不起等症,辨为中焦寒湿证,治以丁蔻理中汤。方中小红参、炒白术、干姜,温中祛寒;加丁香,温胃散寒,下气止呃,柿蒂,性温而苦涩,专止呃逆,二药相配,为治胃寒呃逆之要药;白豆蔻,行气温中。诸药合用,使胃寒祛,逆气平,胃虚复,则呃逆自止。

十、纳呆

案1

卫某,男,76岁,2017年2月18日初诊。

患者纳差,消瘦半年余。去年十月患者饭量骤减,消瘦,咳嗽,痰多,食后腹部憋胀,大便不通,五至六日一行。曾在市某医院住院,有低血压和胃癌术后史。刻下:面色不华,形体消瘦,咳嗽,痰多,舌淡苔白,脉弦。辨为脾胃气虚,痰阻气滞证,治宜益气健脾,行气化痰。遂处方:茯苓10g,小红参10g,炒白术10g,炙甘草10g,半夏10g,陈皮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焦三仙各10g,枳实10g,火麻仁20g,生大黄5g(后下),鸡内金1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

2017年2月25日二诊。患者咳痰减少,咽喉不适感减轻,食欲大开,进食增加,大便一至二日一行,自觉口干。遵上方加桔梗10g,六剂水煎服。

2017年3月18日三诊。精神良好,偶有口干,遂于初诊方加沙参10g,当归10g,以润脾土。六剂水煎服。

2017年7月,回访得知,患者精神佳,体重增加5kg。

按:患者术后,胃气大伤。而人之生气以胃气为本,脾胃受损,气机升降失常,纳化功能下降,或生痰饮,或痞闷哕呕,不思饮食,肌肉消瘦等诸症蜂起。以香砂六君子汤加味治疗,标本兼治,共奏健脾和胃,行气化痰之功。

案2

龚某,女,73岁,2005年11月10日初诊。

纳呆食少三年余,伴口干口苦,体倦乏力,自觉腹胀,偶伴胁痛,大便秘结,二至三日一行。舌质红,苔白,脉细弱。辨为脾胃气虚之证,治以健脾和胃。处香砂六君子汤加味:太子参10g,茯苓10g,炒白术10g,炙甘草10g,陈皮10g,半夏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白豆蔻10g(后下),焦三仙各10g,麻仁30g,枳实1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1月17日二诊。药后其效不显,现症见纳呆、乏力、腹胀,脾胃气虚之候,而口干便结,舌红少苔,脉细数。细辨其脉证实乃胃阴亏虚之象,故法当清热生津,益气养阴和胃。处竹叶石膏汤加味:沙参10g,玉竹10g,麦冬10g,粳米10g,半夏10g,竹叶10g,炙甘草10g,生石膏20g(先煎),麻仁30g,生大黄6g(后下),焦三仙各1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1月24日三诊。服上药后,食欲明显好转,大便已通,日行一次,舌红少苔,脉细小数。效不更方,继予上方六剂,药尽而病愈。

按:纳呆、倦怠乏力,本为脾胃虚弱证,然详察四诊,细辨病机,舌质红,脉细弱,可知胃阴不足,乃其病机之特点。初诊用香砂六君子汤益气健脾,性属温燥,故而未能取效。二诊之时处竹叶石膏汤加味,以清热生津,养阴和胃,方中用沙参、玉竹、麦冬,养阴生津;竹叶、石膏清热泻火;半夏和胃降逆;粳米、甘草和中养胃;大黄、麻仁通便;焦三仙醒脾开胃。全方标本同治,使内热得除,气阴得复,胃气得调,诸症自除矣。

案3

张某,女,56岁,2005年10月24日初诊。

患者因胃癌于五个月前行胃大部切除术,临证见形体消瘦,面色不华,头晕体倦,气短乏力,纳差,脘腹痞闷,食后胀满,小便如常,大便每日一行,质成形。舌淡红,苔白腻,脉弱。辨为脾胃虚弱,痰饮内停;治以健脾和胃,益气化痰。处方:太子参10g,茯苓10g,炒白术10g,炙甘草10g,半夏10g,陈皮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焦三仙各10g,玫瑰花10g,麻仁20g,沙参10g,白豆蔻10g(后下),生姜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1月1日二诊。药后自舒,诸症有减。仍苦脘痞腹胀,舌脉同前。上方易太子参为小红参10g,去沙参、白豆蔻,加枳实10g,十二剂水煎服。

2005年11月17日三诊。药后腹胀减轻,食欲有增。现口干口苦,大便每日一行,质干,虚汗自出,舌淡红,苔薄,脉稍弱。上方易小红参为西洋参10g,加炙黄芪10g,收气阴双补之效。药后患者告知饮食、精神转佳,面有光泽,腹胀大减,余症尽失矣。

按:素有胃疾,中焦本虚,复加手术又伤气阴,脾胃益虚。脾主运化,胃主受纳。《素问·经脉别论》云:“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今脾胃虚弱,运化无权,水湿内停,而见神疲、纳差、脘痞、苔腻、脉弱诸症;湿邪困脾,加重病因,因果互助,气血两虚,其人形容枯槁,面色不华。《素问·太阴阳明论》云:“四肢皆禀气于胃而不得至经,必因于脾乃得禀也。”且脾胃为“后天之本”,治疗以健脾和胃,益气扶正为要,使胃强脾健,后天得养则气血畅旺,其体渐强。案中以香砂六君子汤健脾益气,和胃化痰;酌加焦三仙醒脾开胃,以助生化之源;麻仁健脾润肠,以通胃腑之用,直中病机。然临证之际尚需详察细辨,灵活加减,其病既久,虽伤气阴,但气虚致寒,不胜养阴之寒凉,又补阴之药有滋腻碍气之嫌,故而二诊之时,先治其标,去其滋阴碍气之沙参,酌加行气宽中除胀之枳实以消其痞满腹胀。三诊脾气渐升,胃气渐和,再行益气养阴,尽收气阴双补之功。案中先用太子参健脾益气,继用小红参增强其补气之力,后用西洋参配以黄芪,气阴双补,其意即随证而变,尽显中医辨证施治之精要。

案4

王某,男,59岁,2005年11月4日初诊。

患者素性急易怒,一年前因胆囊结石而行胆囊摘除术。现胃脘憋胀满,纳呆食少,时感有气上顶,嗳气,厌油恶心,胃脘喜温畏寒,食冷或油腻之物,则诸症加剧。伴倦怠乏力,精神不振,舌淡胖质嫩,苔白腻,脉濡。B超检查示:胆总管结石。辨为肝胆郁滞,湿困脾胃,治以疏利肝胆,祛湿和胃。处柴平煎加味: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党参10g,炙甘草10g,厚朴20g,陈皮10g,苍术10g,百合10g,乌药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枳实10g,八月札10g,五剂水煎服。

2005年11月10日二诊。药后病减,舌脉同前。上方去木香,继服六剂。

2005年11月22日三诊。药后精神好转,腹胀嗳气已去,攻冲之气已平,胃脘憋胀几近消失,只感寒或食冷后有知,舌淡红苔白,脉弱。此时,当健运中焦,则清气自升,浊气自降,中满自消矣。处香砂六君子汤加味:党参10g,炒白术10g,茯苓10g,炙甘草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半夏10g,陈皮10g,厚朴20g,枳实10g,生姜10g,百合10g,乌药10g,白豆蔻10g(后下),三剂水煎服。药后诸症尽愈。

按:肝主疏泄,脾胃的受纳腐熟食物的功能与肝的疏泄有密切关系。一方面肝的疏泄功能使气机条畅,有助于脾升胃降,为脾胃的运化功能创造良好的条件,若肝之疏泄功能异常,则脾的升清、胃的降浊失职;另一方面,肝能生成胆汁,以助食物的消化,而胆汁的分泌,又直接受肝之疏泄的影响。该患者平素性急易怒,故肝之疏泄失司,致脾不能升清而湿邪内停,胃不能降浊则脘腹胀满纳呆,并胆汁不畅而成郁滞。因此治以疏肝利胆,祛湿和胃,处以柴平煎加味。方中以平胃散化湿消食;以小柴胡汤疏利枢机;又患者伴见胃脘部恶寒喜暖,故配以百合乌药汤以温胃散寒;木香、砂仁、枳实、八月札,增强疏肝理气之力。诸药共用,使胃中湿化食消而脾胃升降复常,枢机开阖得畅,则气机出入有序,故药入而效。

案5

曹某,男,71岁。2006年9月19日初诊。

纳呆食少一年余,数日不食竟毫无食欲,伴神疲乏力,脘腹痞满,大便三至四日一行,时溏时干,便之不爽。2006年5月16日胃镜示:胃底、胃体静脉曲张;慢性浅表性胃炎;十二指肠降段息肉,病理HP(-)。胃体慢性炎症。刻诊:形体消瘦,面色少华,舌红绛少苔,脉细弱。辨为气阴两伤,治以益气养阴,行气通腑。处方:沙参10g,麦冬10g,玉竹10g,粳米10g,太子参10g,炙甘草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生大黄6g(后下),麻仁20g,枳实10g,六剂水煎服。

2006年9月26日二诊。药后效微,仍纳呆、口干、便干不爽,舌红少苔,脉细弱小数。气阴不足,内有余热未尽也,此番治疗仍遵原旨,尚需清热生津。处方:沙参10g,麦冬10g,玉竹10g,生地黄10g,玄参10g,粳米10g,半夏10g,炙甘草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麻仁30g,生石膏20g,生大黄10g(后下),六剂水煎服。

2006年10月10日三诊。药后效佳,纳呆改善,大便一二日一行,兼有燥结,舌红减轻,少苔,脉细弱。处方:生地黄10g,玄参10g,麦冬10g,玉竹10g,生大黄10g(后下),麻仁30g,芒硝4g(冲),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半夏10g,炙甘草1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药尽食欲大增,纳佳神可,便通如常,诸症悉除。

按:纳呆之人,伴见乏力脘痞、便溏、脉弱,似由脾胃虚弱、运化失司所致,然详察四诊,前症之余尚有大便干结,数日一行,舌红绛少苔,脉细,此乃胃阴匮乏,津液不足之象也。故知本例实乃气阴两虚之证,遂予益胃汤为主加减化裁益气养阴,酌加木香、砂仁、枳实、大黄、麻仁行气除满通腑,一诊何以药入效微?由口干、便干、舌红绛应知内有热邪也,故而二诊加用生石膏,重用生大黄,加强清热生津之力,效专力宏,药入大效。三诊舌绛转红,邪热已折大半,去石膏,加用芒硝以泻热下行。全案方与法合,药随证变,既有原则,又不失灵活。

十一、噎膈(食管炎)

王某,男,42岁,1992年6月13日初诊。

吞咽哽涩困难,伴呃逆十余日。患者于两周前,因恚怒后而出现进食哽涩难下,在市某医院做胃镜检查:重度食管炎;隆起糜烂性胃炎;HP(-)。查肝功能正常,服复方铝酸铋等西药无效。自述吞咽食物时哽涩难下,常常伴有呃逆,有时欲呃不能而胸部憋闷难受,胃脘部憋胀疼痛,饮食明显下降,精神差,大小便正常,舌淡红,苔薄白,脉弦。辨为肝气郁积之噎膈证,治以疏肝理气开郁。方用柴胡疏肝散加减:柴胡10g,生白芍10g,枳壳10g,川芎10g,香附10g,炙甘草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片姜黄10g,郁金10g,香橼10g,佛手10g,厚朴20g,木香10g(后下)。六剂水煎服。

1992年6月21日二诊。服上药六剂后,吞咽哽涩明显减轻,呃逆止,纳少增,仍稍有胃胀不适。又给予柴平煎加减: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煨姜10g,党参10g,炙甘草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香附10g,木香10g,焦三仙各10g,香橼10g,佛手10g。六剂水煎服。

1992年6月28日来告,药后纳增,精神转佳,其病告愈。

按:噎膈证是一种以吞咽哽涩困难为主要症状的病证,相当于现代医学的食管炎、贲门炎以及食管癌等病。本病发病原因多与饮食情志有关,病变中常出现气郁、痰阻、血瘀等特点。六腑以通为用,以通为顺,所谓“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气血痰浊郁结于上、中二焦,使腑气不通,故而出现吞咽哽涩等症状,治疗应以疏通解郁为法。

十二、腹痛、腹胀(浅表性胃炎,慢性乙型肝炎,麻痹性肠梗阻,胰腺炎)

案1

武某,女,51岁,2006年9月28日初诊。

结肠癌术后,现在化疗中,小腹苦满,胀急疼痛,便意频繁,量少质干,里急后重,肛门自觉下坠,伴见口干口苦,心烦易怒,纳呆神差,舌红苔黄,脉濡细且弦。辨为少阳阳明合病,治以和解少阳,内泻阳明。处大柴胡汤加味:柴胡10g,生白芍20g,黄芩10g,生大黄4g(后下),枳实10g,半夏10g,生姜10g,大枣5枚,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麻仁20g,六剂水煎服。

2006年10月13日二诊。药后肛门下坠感减轻,仍感腹胀腹痛,纳差神倦,舌脉同前。故予前方中加入青皮10g,焦三仙各10g。并以此为基础方,随症稍事出入,继服四十剂,腹胀腹痛、肛门重坠诸症悉除,患者精神可,口中和,胃纳佳,一如常人。

按:大柴胡汤方出自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乃为少阳阳明合病所设。本案口苦咽干,不欲饮食,脉弦等不失少阳之主症,腹满疼痛,便秘心烦,舌红苔黄等,又为阳明热结之里症,故少阳阳明合病成矣。予大柴胡汤外和少阳,内泻阳明,双解二阳,但因阳明热结未实,尚有里急后重,每便虽量少便干而终得解,又乃重病手术之体,故少用大黄,酌加麻仁,缓其峻下,此常中有变也。另加木香、砂仁、青皮、焦三仙诸药,行气和胃,以顺肝胆之性,则少阳得和,阳明得解,诸症尽失矣。化疗患者每有口干、口苦、腹胀便秘诸症之不适,凡符合少阳阳明合病特征者,予大柴胡汤治之,多获良效。

案2

文某,女,70岁。

一年前曾患化脓性胆囊炎,手术治愈。术后体质一直虚弱,腹胀疼痛,大便二三日一行,近来大便六日未行,而腹痛加剧,赴医院诊治。西医诊为“麻痹性肠梗阻”,须手术治疗,家属不愿再施手术,遂邀中医治之,刻诊:腹胀如鼓,右侧腹部按之有硬块状,询之晨起恶寒,午后潮热,且渴欲饮水,脉象弦紧。治以大柴胡汤加减: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大黄10g,生白芍10g,枳实10g,大枣5枚,芒硝6g(兑服),令其晚饭前服之。服药当天晚上,不至午夜,患者腹痛欲便,且便出燥屎稀便甚多,诸症随之解除,唯头晕,短气,次日又与“补中益气汤”加减治之而愈。

按:“麻痹性肠梗阻”,属西医之急腹证。本病中医虽无明确记载,但是根据患者脉症所辨,当属阳明与少阳合病,治疗用大柴胡汤而取效,由此可见,中医之治病,重在辨证,有是证,则用是方也。

案3

李某,女,49岁,2006年3月2日初诊。

患者多年来因罹患“子宫肌瘤”而月经量多,素感头昏目涩,心悸不寐,三个月前行子宫肌瘤切除术。刻诊:全腹疼痛不可触按,左少腹尤甚,大便日行一次,每次必待20~30分钟方能解出,质黏不爽,胃脘烧灼,食欲不振。查体:全腹压痛明显,无反跳痛。舌淡边齿痕,苔薄,脉细弦。B超示:胆囊炎;肠镜示:结肠炎,结肠息肉。辨为少阳不利,阳明热结,治以和解表里,清泻热结。处大柴胡汤加味:柴胡10g,黄芩10g,生白芍20g,枳实10g,半夏10g,生大黄4g(后下),川楝子10g,延胡索10g,陈皮10g,香附10g,制乳没各10g(另包),炙甘草1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

2006年3月9日二诊。药进一剂即感腹中气行,痛减,大便较前通畅。舌脉同前。处柴平煎加味: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党参10g,苍术10g,陈皮10g,厚朴10g,川芎10g,生白芍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生大黄4g(后下),炙甘草1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

2006年3月16日三诊。腹痛消失,食欲大增。但感大便之时,肛门至脐有气攻冲,抽掣疼痛,自觉灼热,不可忍耐,每致大汗淋漓,持续数分钟,难以缓解,胃脘部时痛。舌淡苔薄,脉细小数。处柴平煎合白头翁汤化裁:柴胡10g,黄芩10g,党参10g,半夏10g,苍术10g,陈皮10g,厚朴20g,白头翁20g,马齿苋20g,生白芍20g,生大黄4g(后下),炙甘草1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

2006年3月29日四诊。胃痛告失,惟大便之时仍痛如前,自述腹中灼热。舌如前,脉缓。此邪热下注肠中使然。处方:白头翁20g,黄连10g,黄柏10g,马齿苋20g,生白芍20g,栀子10g,陈皮10g,延胡索10g,蒲公英20g,生甘草10g,六剂水煎服。药尽痛止,诸症尽除。嘱其后服归脾丸缓补其虚。

按:《医学真传》云:“夫通则不痛,理也,但通之之法,各有不同,调气以和血,调血以和气,通也。下逆者使之上行,中结者使之旁达,亦通也。虚者助之使通,寒者温之使通,无非通之之法也。”本例全腹满痛,可知少阳阳明俱病矣,然从心下至少腹虽痛不可按,但按之不硬,未有痰邪,仅邪热内结也,病由久病失血,血虚肝郁,少阳不利,郁久化热,热伤胃腑,阳明热结,故见腹痛拒按,大便不爽,脘中灼热诸症。总结其病之本虽为血虚,治疗则当“急则治标”,先予内清阳明,外解少阳,以大柴胡汤行气解郁之品,同时酌加制乳没,活血化瘀行气,以防“久痛入络”之弊,一投中病。三诊之时腹中已舒,其痛若失,然便时掣痛,有气攻冲上逆,火辣如灼,予柴平煎合清热解毒之白头翁、马齿苋,泻热通便之生大黄,少阳得和,肝郁得解,胃和脾健,食欲大增,但便时掣痛依旧,概邪热蓄积肠中,阻滞气机,气血失和而然,故以白头翁汤合蒲公英、马齿苋清热解毒;陈皮行气和胃通腑;栀子清利三焦之邪热。诸药合用,泻肠中之热毒,行气和血,清阳明之邪热,则气血得和,腹中自安。

案4

栗某,女,64岁。2005年10月11日初诊。

患者无明显诱因小腹胀满畏寒近一年,渐次加重,脐周及以下明显,无疼痛,伴腰困痛,劳累益甚,自汗,纳可,精神尚可。大便日行一次,基本成形,小便如常。曾在当地医院检查全消化道造影、腹部B超,均未见异常。刻诊:呈痛苦面容,腹部重衣。切之全腹柔软,无压痛。舌体胖,质紫暗,苔薄,脉细缓。辨为下焦虚寒,治以温补下元,行气散寒。处方:小茴香10g,茯苓10g,乌药10g,枸杞子10g,当归10g,肉桂10g,青皮10g,枳壳10g,炙甘草10g,生杜仲10g,桑椹子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0月18日二诊。药后病腹冷减轻,但膝下欠温,舌胖质暗,脉细。此卫气不足,固表、温煦之力不足,前方中加温肾助阳,收涩止汗之品:仙茅10g,淫羊藿10g,浮小麦10g,麻黄根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0月25日三诊。腹冷益减,自汗消,四肢温,惟偶有小腹抽痛,自行缓解。舌红苔白,脉细。治宜温中散寒,行气止痛。处方:当归10g,枸杞子10g,茯苓10g,乌药10g,小茴香10g,肉桂10g,干姜10g,炙甘草10g,青皮10g,枳壳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1月7日四诊。药后大效,其病十去其八,惟脐下正中部位稍冷,喜唾白涎,舌淡红,苔薄,脉细。上方加荜澄茄10g,生姜10g,继服六剂,诸症尽除而告愈。

按:肾阳不足,不能御邪,寒从下受,腹中寒凉,下肢厥冷;寒凝经脉,气机不畅,腹中时有抽痛;寒客肝脉,肝经虚寒,喜唾白涎。卫外不固,自汗频出。病属肝肾虚寒,下元不温。方以暖肝煎为主,酌加干姜、杜仲、桑椹子、仙茅、淫羊藿等温补肝肾强其本,青皮、枳壳行气散寒治其标。标本兼顾,邪正并治,方中辛温通散与甘柔滋养相配,温而不燥,补中有行,养血填精与温阳补火同用,则阳气生,阴寒散,其病则愈。

案5

杜某,女,52岁,2005年12月20日初诊。

腹胀如鼓两年,从心下至小腹憋胀欲破,连及胁肋、腰、背,胀甚疼痛,每因情志变化加剧。自述病发瞬间,如囊鼓气,顷刻之间腹胀呈方形,大如合瓦,硬如磐石,必挺胸端坐,身体转侧不能,嗳气、矢气全无,多时难解,自服多潘立酮片无效。患者素感腹部畏寒,有冰敷之感,喜唾白涎,口干不欲饮,嗳气,倦怠,诊脉时抬臂之际即感乏力,大便稀溏,日行三至四次。多方求治无效。刻诊:舌暗苔薄白,脉细略滑。辨为气滞湿阻,中阳不振,治以温中行气,散寒除满。处方:冬瓜皮30g,茯苓皮20g,香橼10g,大腹皮10g,佛手10g,郁金10g,木瓜10g,丝瓜络10g,吴茱萸10g,甘松10g,八月札10g,厚朴1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半夏10g,生姜10g,炙甘草10g,六剂水煎服。

2005年12月27日二诊。药进四剂时即有腹鸣,腹转矢气,但仍胀痛,脘腹畏寒,腹胀如鼓,舌淡胖,苔白,脉细滑。上方易冬瓜皮20g,茯苓皮10g,木瓜15g,去吴茱萸,加陈皮10g,枳壳10g,继服六剂。

2006年1月3日三诊。药后腹胀大减,虽仍有心情不畅,腹胀即作,但程度减轻,已不似初诊之“腹胀如鼓,大如合瓦,硬如磐石”。自感倦怠乏力。舌红质嫩,苔薄,脉细滑。效不更方,上方易大腹皮20g,加乌药10g,继服六剂。

2006年1月12日四诊。因故生气病有反复。每每心中烦闷即腹胀难耐,腹大如鼓,脘、胁憋如方形,连及腰背,不得俯仰,伴口干异常,吐白涎,咽中有如物梗,腹部畏寒,足冷,舌暗,质胖,苔白,脉细滑。处方:冬瓜皮20g,茯苓皮20g,大腹皮15g,香橼20g,佛手20g,郁金15g,枳壳10g,陈皮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木瓜15g,丝瓜络10g,吴茱萸10g,甘松10g,八月札10g,半夏10g,厚朴20g,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生姜10g,六剂水煎服。

2006年1月19日五诊。药后胀减,腹部自沉寒如冰敷,遇寒呕吐,食后胀甚。舌嫩微红,苔白黏,脉细滑。上方易香橼10g,木瓜10g,郁金10g,大腹皮20g,加干姜10g,草豆蔻10g,六剂水煎服。

2006年3月7日六诊。腹胀大减,生气仍作,腹胀且痛,但仅及初诊时十之一二。腹凉如冰,咽如物阻,四末厥冷,大便如常,日行一次,舌脉同前。处方:厚朴20g,干姜10g,陈皮10g,草豆蔻10g,木香10g(后下),茯苓皮20g,冬瓜皮20g,大腹皮15g,木瓜10g,丝瓜络10g,佛手10g,郁金10g,炙甘草10g,生姜10g,六剂水煎服。药后腹大渐消,胀痛已除,腹部虽仍喜温畏寒,但已不若冰敷,嘱其热食,忌情绪大动,以收全功。

按:“鼓胀”,因腹部膨胀如鼓而名。如《景岳全书·气分诸胀论治》云:“单腹胀者名为鼓胀,以外虽坚满而中空无物,其象如鼓,故名鼓胀。”本案患者肝脾俱病,虚实夹杂。肝失疏泄,一方面气机不利,见腹大胀满,遇气加重,嗳气太息;另一方面横逆犯脾,致脾失健运,脾阳不振,寒湿内生,而胸满腹胀,畏寒喜温;寒湿困脾,阳气不得舒展,则神倦体乏,怯寒懒动,甚则不胜自负其重。湿邪阻滞,食后胀甚,嗳气不爽,脉滑,用刘渡舟先生自拟消胀除湿汤加减治之。方中以五皮即冬瓜皮、茯苓皮、香橼皮、大腹皮、佛手除湿散满;木瓜、丝瓜络祛湿通络;吴茱萸、甘松、八月札、厚朴、木香、砂仁温中燥湿,理气止痛;半夏、生姜燥湿和胃;炙甘草调和诸药。此后又根据患者不同时期的不同症状调整,或偏于温中散寒,或偏于行气宽中。终使中阳得温,寒湿得除,气滞得行,其病自愈。

案6

张某,男,46岁,2002年12月12日初诊。

患者于三月前因“急性胰腺炎”入住当地医院,住院时持续发热,腹痛剧烈,腹胀腹泻,病势危重。三月之内,体重骤降15kg。现虽已出院,但自觉身体虚羸,无力坐起,他人扶架仍站立不稳,迈步时腿软无力,但欲躺卧,语声低微,其面色黧黑,形体羸弱,纳呆,心烦失眠,头晕眼黑,耳鸣阵作,腹中烧灼,口干欲凉饮,小便色黄,大便如常,日行一次。舌尖微红,苔薄,脉细弱。查BP:90/60mmHg,B超示:肝脾大;胆囊结石;胰腺炎恢复期。辨为余热未清,气阴两虚,治宜清热除烦,益气养阴。处竹叶石膏汤加味:生石膏20g(先煎),沙参10g,麦冬10g,粳米10g,半夏10g,柴胡10g,黄芩10g,太子参10g,砂仁10g(后下),木香10g(后下),白豆蔻10g(后下),炙甘草10g,六剂水煎服。

2002年12月26日二诊,家属代诊。药进六剂已有饥饿感,但食欲不振。续服十二剂,腹中烧灼大减,惟觉腹部仍有热感,口苦,纳呆,溲赤灼热,大便如常,舌脉同前。宜导热下行。上方去太子参、砂仁,加玉竹10g,栀子10g,滑石20g(包煎),六剂水煎服。

2003年1月28日三诊,家属代诊。患者因感冒住院,今日痊愈出院。因服上方效果显著,故索方六剂继服。

2003年2月11日四诊。服上药四剂后,肠鸣腹泻,停药症消。刻诊:腹中烧灼,口干欲饮基本消失,但感胃脘不适,嗳气,胁胀,纳差,神疲,寐差,二便如常,舌淡苔白,脉细弱。盖虚热虽除,但仍脾胃虚弱,肝失条达,治当健脾益气,疏肝和胃。处方:木香10g(后下),砂仁10g(后下),陈皮10g,太子参10g,茯苓10g,炒白术10g,炙甘草10g,香橼10g,佛手10g,半夏10g,焦三仙各10g,炙黄芪10g,当归10g,六剂水煎服。

2003年2月18日四诊。药后患者自觉精神转佳,食欲增,但食量少,虚烦不寐,舌淡红有裂纹,脉细弱。再进清补,处竹叶石膏汤加味:生石膏20g(先煎),沙参10g,麦冬10g,粳米10g,半夏10g,柴胡10g,黄芩10g,太子参10g,砂仁10g(后下),木香10g(后下),白豆蔻10g(后下),炙甘草10g,玉竹10g,六剂水煎服。嘱其饮食调养,起居有常,缓图全功。

按:对于热性病的治疗,因热病之后,必伤气阴。患者虚羸已极,乏力神疲,纳呆不食,脉弱,是为气伤;口干喜饮,失眠,脉细,是为阴伤。气阴两伤,清窍失养,而头晕,目眩,耳鸣俱现。另见腹中烧灼,渴喜凉饮,舌红,乃余热留恋未清之象。治当清热补虚并行,予竹叶石膏汤清热生津,益气和胃;加柴胡、黄芩,使邪热外透;栀子、滑石泻热由小便而出;木香、砂仁、白豆蔻,健脾利湿,利气和胃。诸药共用,腹热口渴诸症大减。此时,余热大部已清,本当中病即止,易药他图,然本案因前药建功,索方自服,素虚之体,不胜稍凉,故而腹泻肠鸣,速停药予健脾益气和胃之香砂六君子汤,先去半夏防其辛燥伤阴,待后缓补渐进,酌加芪、归、焦三仙,以双补气血,健脾开胃,缓图全功。

案7

刘某,女,67岁,2005年4月10日初诊。

小腹隐痛绵绵,时向股内侧放散,疼痛不因寒热而变化,每因快步走或干活加重。患者素来体健,并无大恙,偶感头晕,晨起手胀,纳食尚可,二便调和,舌淡苔白,脉弦细。辨为血虚肝郁,气血失调,治以养血柔肝,调畅气血。处当归芍药散加味:当归10g,生白芍20g,川芎10g,炒白术10g,泽泻10g,茯苓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六剂水煎服。

药后腹痛止,唯有腹股沟处仍有不适。效不更方,守方六剂,药进病瘥。

按:《灵枢·经脉》云:“肝足厥阴之脉……循股阴,入毛中,环阴器,抵小腹。”本案患者小腹疼痛,牵扯阴股,乃肝之经脉不利也;其痛隐隐,绵绵不休,乃肝血不足,濡养失职所致。概肝者,体阴而用阳,肝主筋膜,血主濡之。今肝血不足,肝体失柔,腹中筋膜挛急,而发诸症;同时,诸窍失养,头晕时作矣;又木郁克土,脾失健运,水湿内停,流注肢节,故有手指肿胀。脉弦细乃血虚肝郁之证。治疗以当归芍药散,养血疏肝与健脾祛湿同用,酌加川楝子、延胡索疏肝解郁,以助肝用,全方肝脾兼治,气血兼调而收效。

案8

李某,男,43岁,1989年9月5日初诊。

患慢性乙型肝炎三年余,经中西药治疗,病情仍不稳定,反复加重。近半年来经常腹胀,入夜尤甚,难以入睡,常伴肢冷便溏,大便日四至五次,两胁及少腹引痛,腰膝困乏,舌淡苔白而水滑,脉沉弦不任重按。最近实验室检查:谷丙转氨酶(GPT)84U/L;总胆红素21µmol/L;乙肝五项:HBsAg(+)、抗HBe(+)、抗HBc(+)。辨为少阴阳虚、寒湿内阻证,治宜温阳散寒、健脾化湿。处附子汤加减:制附子10g(先煎),党参10g,茯苓10g,生白芍10g,苍白术各10g,干姜10g,柴胡10g,厚朴20g,大腹皮10g,陈皮10g,炙甘草10g,六剂水煎服。

1989年9月12日二诊。药尽六剂后,腹中始转温,腹胀明显减轻,两胁及少腹引痛亦有所缓解,大便虽溏,但次数减少,舌淡苔白,脉沉弦。继以上方加减:制附子10g(先煎),党参10g,茯苓10g,生白芍10g,炒白术10g,厚朴20g,大腹皮10g,柴胡10g,川楝子10g,炙甘草10g,六剂水煎服。

1989年9月19日三诊。服上药后,上述诸症若失,眠亦转佳,舌脉正常,唯食欲欠佳。复查肝功:谷丙转氨酶32U/L;总胆红素9µmol/L。后又用香砂六君子汤调理数剂而愈。

按:该患者因久病伤及阳气,阳虚水湿内阻则见腹胀、腹泻;阳虚失于温煦,则肢冷腰困;舌淡苔白水滑,脉沉无力均为阳虚寒湿内浸之象。故以附子汤加减治疗。方中用附子为主,益火之源,以消阴翳;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故用党参为辅,大补元气,以复其真阳;脾虚健运无权则生湿,肾虚无以化水则水泛,故用苍白术、茯苓健脾燥湿;阳根于阴,若徒以辛热补阳,又恐真阳飞越,故用芍药,和营敛阴,而收阳气归根于阴之功;另病见两胁少腹引痛,故方入柴胡、厚朴、陈皮、大腹皮疏肝行气消胀,以防木郁乘脾加重阳虚;炙甘草调和诸药。全方诸药共用温经助阳,散寒除湿,理气消胀而奏功。

案9

武某,男,52岁,2006年10月1日初诊。

小腹疼痛,病已多年,其痛绵绵,肠鸣辘辘,时作时休,昼轻夜重,近一月来加重,腹痛伴见腹胀,夜不能寐,大便稀溏日行一至二次,纳食尚可,精神尚可,西医诊断“慢性肠炎”,予抗生素治疗效果不佳,遂转诊中医治疗。刻诊:舌淡苔花剥而腻,脉沉。辨为中阳虚损,寒邪内生,治以温中祛寒,益气健脾,缓急止痛。处方:制附子10g(先煎),干姜10g,乌药20g,党参10g,炒白术10g,苍术10g,生白芍20g,炙甘草10g,黄连10g,六剂水煎服。

2006年10月8日二诊。腹痛未作,大便每日一行。唯觉胃脘嘈杂,舌脉同前,此乃散寒之剂辛热有加,当制其太过,于上方加蒲公英20g,继服六剂。

2006年10月15日三诊。诸症大减,嘈杂、腹痛尽失。昨日饮酒后大便复稀溏,舌转淡红苔白微腻,脉弱。概寒邪已去,当健脾燥湿、益气补虚为法。处方:制附子6g(先煎),干姜10g,党参10g,炒白术10g,苍术10g,炙甘草10g,茯苓20g,炒山药20g,莲子20g,六剂水煎服。

药进六剂,患者欣喜告曰,诸症尽失,病告痊愈。

按:腹痛一证,可见虚实寒热诸因。本案腹痛绵绵,昼轻夜重,乃中阳虚损,《素问·生气通天论》云:“阳气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中阳不足,阴寒内生,病程既久,虚寒自甚,故见脾虚不运,便溏、腹胀、脉沉诸症,一派阳虚寒生之象,然舌苔花剥而腻,乃痰浊未化,正气已伤也,故而治疗之时,温阳散寒之际当重益气健脾。一诊予以附子理中汤为主,直中病机治其本,乌药、生白芍行气散寒,缓急止痛,苍术燥湿健脾,共治其标。方中黄连一则坚阴止利,再则制附子、干姜之辛热太过,诸药和用,共奏其效,故药入痛止,寒邪有解,脾阳有升,然一派甘温之剂,虽佐黄连不足为掣。二诊患者腹痛虽止,便溏虽解,然胃脘嘈杂,乃寒热错杂之义也,治疗原方之中加入蒲公英,寒热平调之义。三诊之时,舌苔转白腻,脉弱,脾虚不运、湿邪内生之象,遂予以燥湿健脾为主,温阳散寒为辅,以四君子汤加山药、莲子、苍术燥湿健脾,仍加姜、附温中助阳,但减少其用量以缓其辛热之力。诸药合用,缓急有序,主次分明,尽收全功。

案10

魏某,男,2016年12月就诊。

患者老年男性,大便不通半月余。曾做脾、胆切除术。诊时患者大便不通,四至五日一行,全腹胀满伴小便不利,咳嗽,痰多,色黄灰,望其舌红苔黄腻而厚,脉沉滑。脉症合参,辨为痰热壅肺,热结肠腑之证,治宜宣肺化痰,泄热攻下,处宣白承气汤加减:生石膏30g(先煎),杏仁10g,瓜蒌20g,生大黄10g(后下),桔梗10g,川贝母6g,桑白皮10g,黄芩10g,枳实10g,厚朴20g,五剂水煎服。

二诊时,患者自述服上药两剂后,二便已通畅,大便泻下海带样黑色坏秽物,遂继进上方五剂,腹胀痛、咳痰诸症消失,病告痊愈。

按:清·吴瑭《温病条辨·中焦篇》第17条曰:“阳明温病,下之不通,其证有五……喘促不宁,痰涎壅滞,右寸实大,肺气不降者,宣白承气汤主之。”肺与大肠相表里,痰热阻肺,肺失宣降,则见腑气不通;腑气不通,亦可影响肺气肃降。肺失宣降,通调水道失职,故见小便不利。用宣白承气汤加减治疗,方中石膏,清泻肺热;大黄,泻热通便;杏仁,宣肺止咳;瓜蒌,润肺化痰;加桔梗、川贝母,宣肺祛痰;桑白皮、黄芩清泄肺热;枳实、厚朴,行气通腑。诸药同用,脏腑合治,使肺降腑通,其病告愈。 dguCq7MVgI4EzdAfTUcq9sJVLor/oLPp5NN3LepPaSGlwnAQXWzAvraKS109ics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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