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人口老龄化将对社会、经济以及卫生保健体系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老年人的生理、心理等具有该年龄段的特殊性,其特有的公共卫生问题也越来越受到社会各方的关注与重视。人类发展史上首次面临如此广泛的老龄化发展形势,并且将成为社会常态,因此我们必须思考如何从预防医学角度加强老年人的预防保健,以更加科学、合理的策略与措施促进健康老龄化。基于对该社会发展形势的认识,我们提出建设老年卫生学学科的思路,本章对其产生的背景与意义进行阐述,对老年卫生学的定义、研究对象与研究内容进行了初步的界定,并介绍老年卫生学相关学科,对其发展愿景进行展望。
人口老龄化是指人口中的年龄结构变化,其中老年人口的比例相对于年轻人口的比例在不断增加。人口老龄化主要是因为社会发展、科技进步带来的人群预期寿命的增加,导致人口结构中老年人口数量相对增加;另外当前较普遍存在的出生率下降,新生儿数量减少,以及随之而来的年轻人口数量的减少,也促进了人口老龄化的发展。从根本上讲,人口转变是医疗水平提高、保健措施完善、教育水平提高和经济发展的结果。当前,老龄化已经成为人口发展的必然趋势,对全球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产生深远影响,老龄问题已经不是一个局部问题,已经成为世界性问题。
目前,老龄化程度是判断一个国家、地区是否进入老龄化社会最常用指标,即60岁或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数量占总人口的百分比。按照联合国判定标准,当一个国家或地区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数量占人口总数比例达到10%,或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数量占人口总数的7%,即意味着这个国家或地区处于老龄化社会。如果65岁及以上人口所占比例达到20%以上,则为超级老龄化社会。
法国是世界上最早进入老龄化社会的国家。早在1865年,法国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比例就超过了7%,进入老龄化社会。第二个进入老龄化社会的国家是瑞典,1890年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达到总人口的7%。其他西方发达国家也紧跟其后,英国和德国在1930年、美国在1945年先后进入老龄化社会。20世纪50年代以来,老龄化在发达国家表现尤为突出,全球高收入国家65岁及以上人口比例大幅增加,通常超过10%。以日本为例,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比例从1950年的4.9%上升到2021年的28.7%。
当前全球都面临着老龄化挑战。老龄化并不只是发达国家的难题,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面临的问题更加复杂和突出。预计到2050年,世界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将达到22%,其中80%是在欠发达地区。老龄化将进一步加剧这些欠发达国家和地区中一些普遍存在的社会矛盾,如收入不平衡、老年人群医疗保健服务需求增加和社会支持系统供给不足等。
我国人口年龄结构在几十年内从发展中国家年轻型人口结构模式转变为工业化国家老龄型人口结构模式。在1978年以前,我国的人口结构仍然相对年轻且增长迅速,但是不久以后,这个结构发生了快速改变。1982—1999年,是我国向老龄化社会转变的第一阶段,60岁及以上人口数量从7 663万上升到1.26亿,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从7.6%升至10.1%。截至1999年,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就超过了10%的门槛,正式进入了老龄化社会。2001—2020年,我国进入快速老龄化阶段,老年人口平均每年新增596万,年均增长速度达到3.3%,远远超过总人口年均0.7%的增长速度,到2020年,我国老年人口已达到2.64亿,老龄化水平达到18.7%。2021—2050年,我国预计将进入加速老龄化阶段,老年人口数量开始加速增长,平均每年增加620万人。预计到2023年,老年人口数量将增加到2.7亿,与0~14岁少儿人口数量相等。到2050年,老年人口总量将超过4亿,老龄化水平将超过30%,其中,8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达到9 448万,占老年人口的21.8%。
除老年人口基数大、老龄化速度快、高龄化趋势越来越明显外,我国人口老年龄化还有以下几个特点。
调查显示,我国适龄人群生育意愿较低,少子化趋势出现,未来年轻人的人口比例会下降,庞大的人口基数和不断降低的人口出生率,会使我国的劳动人口结构发生根本改变,新进入的劳动人口数量远小于退出的非劳动力人口数量,这一现象将进一步扩大老年人口抚养比,老年人口抚养负担逐渐增加。
20世纪80年代以前,我国还是以大家族聚居、几代同堂的家庭模式为主,但是现代社会,我国的家庭结构已经由原来的大家族共居模式变为了小型核心家庭模式。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子女外出务工或者求学,逐渐脱离了原生家庭,空巢老年家庭越来越多。据相关预测,2015—2035年我国老年人口将年均增长1 000万左右,我国大中城市老年空巢家庭率已达70%。
区域人口比例、经济发展水平、包括医疗卫生保健在内的社会支持等发展不平衡,使得我国老龄化发展呈现由东向西区域梯次下降特征,经济发达的东部沿海地区发展明显快于经济欠发达的西部地区。
与多数发展中国家一样,我国快速老龄化伴随着“未富先老”的现象,老龄化进程超前于经济发展进程。我国有学者认为发达国家和中国的老龄化社会经济框架存在根本不同,由于发达国家的人口老龄化是以较长时间跨度的逐步转变过程,因此这些国家在经济、金融和社会心理上有更充分的准备以适应老龄化。发达国家基本是在实现现代化的条件下进入老龄社会的,属于“先富后老”或“富老同步”型。但是,中国等很多发展中国家则是在尚未实现现代化、经济尚不发达的情况下提前进入老龄化社会,属于未富先老。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在1999年正式进入人口老龄化社会时仍然是一个相对贫穷的国家,人均收入仍然较低,社会财富不能很好地支持老年人的养老需求,未来老龄化发展速度与经济发展速度不同步的矛盾将会持续较长的时间。
1990年WHO提出了“健康老龄化”,并将其作为应对全球老龄化积极发展的一项策略。WHO将健康老龄化定义为“发展和维护老年健康生活所需要的功能和功能发挥的过程,以实现晚年幸福”,并提出了最大限度地提高老年人功能能力策略。健康老龄化是基于老年人的需求理论而构建的,是对过去提倡“成功老龄化”表述的一种修正。
积极老龄化是基于老年人社会权利理论而构建的,重点是鼓励老年人参与社会。2002年联合国召开的第二届世界老龄大会对积极老龄化的概念、内涵进行了阐释。积极老龄化是指人到老年时,为了提高生活质量,消除年龄歧视的不利影响,使健康、参与和保障的机会尽可能获得最佳的过程,使老年人生活更加舒适、更有尊严、更有价值。
全球人口老龄化,以及随之而来的公共卫生保健支出大幅增加,被视为21世纪全球经济稳定的主要威胁之一。人口老龄化导致慢性病在全球流行,与老年人相关的疾病患病率持续增长,这将对社会、经济和卫生系统产生重大的影响,特别是在经济欠发达的国家和地区。
随着年龄增长,人体维持机体平衡能力逐渐下降,机体老化引起或加重慢性病的发生发展,导致严重的损害、衰弱,加速生活质量下降。同时,由于适应环境、应急反应能力下降,老年人群也是伤害的高危人群。老年人群健康状况低下不仅仅是个人的负担,更是家庭和社会的负担,且随着社会老龄化现象加重,已构成新的、重要的公共卫生问题。突出表现在慢性病、伤害、视力损害、老年期痴呆等引起的疾病负担上。
随着人口老龄化和疾病谱的变化,慢性病已成为全球最重要的疾病负担和主要死因。由于慢性病患病率高、病程长,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同时患有多种慢性病。在慢性病引起的全球疾病负担中有23%是由60岁及以上老年人群引起,而且老年人中同时罹患两种及以上慢性病现象普遍存在。近20年来,尽管地区间差异较大,但全球老年人共病患病率呈明显上升趋势,共病使得老年人群慢性病防治工作变得更加复杂。当前影响老年人群的主要慢性病包括心血管疾病、恶性肿瘤、慢性呼吸系统疾病、肌肉和骨骼病变等。
视力损害会引起老年人日常活动能力下降和生活独立性的丧失,同时会产生高昂的医疗费用负担。最新的全球50岁及以上人口失明和远近视力障碍估计项目表明,2020年全球约有4 330万人失明,2.95亿人患有中度和重度视力障碍。在全球范围内估计有2 260万伤残调整生命年(disability adjusted life year,DALY)由失明和视力丧失造成,占所有原因造成的DALY总数的0.88%。在人口增长和老龄化背景下,特别是在中低收入的国家和地区,由失明和视力丧失造成的疾病负担持续增加。在我国,50岁以上人群视力损害的患病率为5.8%,西藏地区由于受到海拔和环境等多因素的影响,患病率高达13.2%。一项研究表明,我国视力损害患者的经济负担相对较高,患者支付的直接费用相当于个人年收入的111.5%和家庭年收入的51.9%。
痴呆的主要发病人群是65岁以上的老年人群,该病的主要特征是认知功能的逐渐丧失,进而导致进行性残疾,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患者最终会完全依赖照护者,这将会给家庭护理人员、社区和医疗保健系统带来沉重负担。目前,全球痴呆患者数量为4 700万,预计到2030年将增至7 470万,到2050年将增至1.31亿。其中,大约60%的痴呆患者生活在中低收入国家。据报道,痴呆患者的护理费用非常高,全球痴呆的支出成本为8 180亿美元,预计未来痴呆的年护理费用将达到公共医疗总支出的0.5%左右。2010年,由痴呆引起的DALY为1 000万,相比于2004年的1 880万,有显著下降,但预计到2030年该疾病负担将上升86%。在我国痴呆患者超过950万,占世界痴呆患者总数的20%,预计到2030年,中国痴呆患病人数将超过1 600万,由此可见我国在痴呆上的医疗卫生投入、个人及社会负担均面临巨大的压力。
随着人口持续老龄化和人类预期寿命的延长,伤害已成为危害老年人健康的重要因素。2010年伤害引起老年人群DALY为3 260万,估计到2030年该疾病负担约上升78%。跌倒是全球伤害死亡的第二大原因。在全球范围内,每年约有68万人死于跌倒,其中80%以上发生在中低收入国家。全世界每年发生3 730万次严重跌倒,这会导致超过1 700万DALY的损失,而65岁以上的老年人更容易发生致命跌倒和产生其他严重后果。在我国,跌倒的发生率为54.95%,其中老年女性发生率较高,且发生率随年龄增长而升高。
老年人免疫力相对较弱,是传染病易感人群。在中低收入水平国家和地区,传染病仍是引起老年人死亡的重要原因。如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全球流行的背景下,老年患者的死亡风险较高。一项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患者临床特征的研究显示,老年人群病死率高达5%,而80岁以上患者的病死率为18.8%。此外,在过去十年中,老年人群艾滋病的发病率和死亡率明显上升,尤其是死亡率,显著高于年轻人。另外,随着抗逆转录病毒疗法对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HIV,又称“艾滋病病毒”)感染的使用和疗效的增加,艾滋病患者的寿命被大幅延长,越来越多的艾滋病患者将步入老年,未来老年人群的艾滋病问题将越来越复杂。
相关资料显示,在一些欧洲国家,有近50%的老年人处于独自生活状态,在我国,近年来“空巢老人”也越来越成为一种普遍现象。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人口流动性加大,中老年人留守家庭的现象越来越普遍,社会上“空巢家庭”的比例逐年增大。养老模式也由传统年轻人为老年家庭成员提供家庭照护的模式逐渐转变为对养老机构的依赖。同时,随着以“个人主义”“自主性”和“个人主动性”为特征的现代主义态度越来越流行,家庭对老年人的照护和支持功能随之也慢慢削弱。独自生活的老年人很少有机会享受家庭所提供的资源、照护,这会对其身心健康、生活质量产生一定冲击,抑郁等心理疾病和伤害的发生风险也会增加。
此外,老年人群男女比例失调或进一步加重这一问题,因为大多数国家、地区习惯多是妇女承担传统照护家庭和老年人的角色。这一社会角色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妇女参加正常工作的机会,也易导致其收入低、老年阶段身体状况差。女性参加工作机会增多有利于克服上述这些不公平负担,有利于改善她们的经济社会状况,但因女性参与工作,也会带来对传统家庭老人照护功能的冲击、削弱家庭提供照护的作用。
这些社会因素的影响以及变化带来的新的问题,对老龄化引起的公共卫生服务需求产生间接推动作用,也意味着需要从全社会层面加以系统性关注和寻求相应的解决方法。
人口老龄化发展对公共健康产生了一系列的影响,老年人发生残疾及患慢性病的比例越来越高。但是全球针对老年人的公共卫生政策和计划有限,现有的政策并不能满足实现健康老龄化的目标。老年人群与一般人群的公共卫生问题和对卫生行动的要求是不同的,当前迫切需要建立为实现健康老龄化目标的综合公共卫生行动政策。
众所周知,健康促进和疾病预防活动可以有效预防或延缓慢性病发展,早期发现和早治疗对于有效预防和减少疾病危害具有重要意义。此外,患病老年人在疾病晚期阶段也需要有效的长期护理和社会支持。加强公共卫生行动和构建良好的卫生保健系统能够很好地满足老年人对于健康促进和疾病预防的需求和有效地促进老年人群的健康。与一般人群的公共卫生活动不同,老年人群的保健活动具有其特殊性,因此公共卫生策略需要进一步调整。首先,公共卫生行动应充分发挥老年人的积极作用,理想的公共卫生行动应通过鼓励老年人积极参与健康促进活动从而实现生活质量的提高;其次,将循证营养、预防保健、身体锻炼等纳入公共卫生行动中,拓展健康维度;最后,开展全年龄阶段的公共卫生教育,不仅向老年人而且向全部社区成员提供公共卫生教育,通过这一举措,消除老年人的刻板印象和消极态度,同时建立一种积极老龄化理念。
儿童不是缩小的成人,老年人也不是简单的衰老的成人,老年人生理、心理以及疾病等都具有老年期的特殊性,并且随着年龄增长发生变化。因为人类进入老龄化社会时间尚短,针对老年人群的预防医学措施、技术研究尚十分缺乏,尽管越来越多人认识到老年人群卫生保健服务的重要性,但至今尚未形成系统的关于老年卫生的学术体系,而对于同样因生理、心理特殊性在人群中相对处于弱势的儿童少年、妇女,目前均已形成完整的“儿童少年卫生学”“妇幼卫生保健学”。全球老龄化程度越来越深,一些国家老龄化还呈现加速态势,在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学科领域发展建设老年卫生学,加强针对老年人群卫生学措施、技术研究不仅是大势所趋,更是迫切的社会责任与任务。
随着老年人口增长,与年龄相关性强的疾病,如多种老年阶段高发的慢性病等将导致一个国家或地区疾病负担显著增加。此外,随着老年人口死亡率降低和预期寿命延长,残疾引起的疾病负担也越来越重,未来长期护理的支出可能会超出卫生支出,造成极大的经济负担。这些疾病和残疾的社会成本是巨大的,即使在一些发达国家也明显感觉到老龄化对社会经济安全的挑战。老年卫生学的设立将促进针对老年人群的预防性策略与措施的研究和提出,从而促进老年人群身心健康,间接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人口老龄化发展,家庭结构的改变,引起了一系列复杂的社会问题。当前社会,年龄歧视现象逐渐蔓延,老年人渐渐成为了社会边缘和弱势人群。不健康、疾病、衰弱等成为社会对老年人的刻板印象和“标签”。甚至在一些卫生保健人员的认知中也存在老年人不健康、防治措施干预效果差和疾病的预后效果差等观念。总体来说,当前老年人接受预防性卫生干预措施的比例要比年轻人小得多,许多已经在青少年和中青年人群中开展的疾病预防干预措施很少普及到老年人群。随着年龄增长,老年人社会参与度越来越低,并渐渐丧失在社会和家庭中的话语权。此外,还有许多老年人面临着经济、生活困难,疾病导致的贫困等,这些问题都会影响到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如引起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老年卫生学的研究有利于激发社会对老年人潜能的正确认识,促进老年公共卫生保健策略改变,关注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充分地尊重老年人,在一定程度上促进老年友好社会制度和环境建设,消除老年歧视和忽略现象,充分发挥老年人在家庭、社会以及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
随着老龄化进程的继续,当前家庭和公共医疗体系负担将继续加重。老龄化所面临的公共卫生服务挑战包括慢性病、衰弱、神经退行性疾病等的疾病负担,以及新出现的挑战,例如老年人群中艾滋病流行率不断上升、为控制传染性疾病支出增加,以及为老年人提供安宁疗护服务的需求日益增加等。然而,我国至今尚未建立面向老年人群的卫生保健服务体系。为了更好地应对老龄化带来的一系列挑战,在政府层面,有必要制定长期战略规划,以应对老龄化社会的压力,特别是建立健全全国性的老年卫生保健体系,以促进疾病的早期预防、诊断和治疗。近年来,我国已经开始开展多项工作来解决这些问题,包括最近十年医改项目的完成、健康中国2030行动计划的实施、国家老年病临床研究中心的成立等等。
老年卫生学是公共卫生理论与实践中一个以老年人主要健康问题及对策为主要研究内容的重要分支和领域,它运用老年医学、预防医学和卫生管理学理论和方法,研究老年人的主要健康问题、影响因素、防治策略及措施,实现个体和群体的健康老龄化。加强或保持老年人群身体、心理和社会功能相关卫生保健策略和措施是老年卫生学的主要目的。老龄化必然带来身体、心理功能的衰退与衰弱表现,并与相关疾病发生或疾病症状加重相关,但老龄化是一种随年龄增长必然出现的生物学现象,尽管与健康、疾病状态有交叉重叠,但并不适宜用健康和疾病的概念加以界定与区分。因此除了传统预防医学研究人群的疾病、伤害和健康3个层次外,老年卫生学尚需关注老化规律与老化预防,除了研究老年人群健康、疾病分布与影响因素外,还需研究老化状态分布及其影响因素,并关注老化与疾病、健康的相互关系。老年卫生学研究目的除了保持、促进老年人群健康外,还有对积极老龄观、健康老龄化状态的追求。
以年龄60岁为划分老年期的起点,因此老年卫生学主要研究对象为60岁及以上老年人群。但由于老年期的身心健康、老化状态是人的整个生命过程的一部分,人类在胎儿时期母亲的健康与营养状况等都会影响其老年期的表现,因此老年卫生学研究对象不能局限于老年人群,需要向老年生命前期阶段的人群延伸。
老年卫生学的研究内容丰富而复杂,社会老龄化趋势、老龄化程度加深、老年人群中不同老龄阶段老年人构成变化将不断提出新的待研究内容。
衰老是一个随时间推移而进行的生理动态过程。衰老主要是个体内化的过程,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体的分子水平、生理水平、病理状态和心理状态等都会有明显变化。但是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如果采取合适的预防措施,个体衰老是可以延迟的。过去的几十年,生物学领域专家对衰老背后分子机制的研究证据迅速增加,为干预和预防衰老过程创造了新的机会。学者们提出采用综合方法可以更好地了解衰老机制,有利于研究和制订更有效的老化干预、预防和治疗策略。老年卫生学是从公共卫生的角度开展衰老规律、特点、个体差异及危险因素等方面研究,提出针对性的衰老预防策略与措施,为科学全面地延缓和预防衰老提供新的研究途径和研究方法。
老龄化导致与老年人相关的疾病及经济负担不断增加,迫切需要采取有效措施加以控制。老年卫生学主要研究构成主要公共卫生问题的老年常见病和多发病的危险因素和保护因素,开展老年人群慢性病和传染病调查与监测,研究影响已患病老年人预后、生命质量提高的相关因素,研究疾病预防策略与措施等,这对于延长老年人预期寿命和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具有重要意义。目前,全球范围内已经启动了许多研究并采取预防措施来应对老年人相关疾病,例如预防阿尔茨海默病的运动方案和WHO糖尿病预防计划。
积极老龄化是一个促进健康、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的过程。积极老龄化也是老年卫生学追求的老年人应该具备的理想状态和标准。老年卫生学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开展相关策略研究。
积极老龄化旨在维持和促进老年人的身体、心理和认知能力,提倡老年人独立融入社会和采取自我负责的生活方式。其目的是压缩疾病、衰弱和护理需求阶段,使更多的老年人能够更长时间地保持独立,并拥有更好的生活质量。最重要的是要发挥老年人的潜力,并通过适当的机会使他们更积极地参与社会活动。
预防性的干预措施对于延缓和控制疾病,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具有重要意义。通过提高老年人对疾病的认知、完善疾病防控相关制度等多种方式进行疾病预防性干预,可以有效降低疾病发病率。
积极老龄化可以统一所有关键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公民、非政府组织、商业利益方和政策制定者等,为制定与人口老龄化有关的全球、国家和地方战略提供建议。
老年人是发生跌倒、交通事故、自杀等伤害事件的高危人群,随着老年人口比例上升,老年人创伤受害者的比例正在迅速增加。跌倒是目前老年人群主要创伤中最常见的伤害情况,除可能导致肢体伤残外,严重的还可能导致感觉器官残疾(如失明、耳聋和语言功能丧失)以及智力残疾和精神残疾等,更严重的可能导致死亡。早期识别风险因素和高危老年人群对于预防伤害和启动伤害后早期复苏工作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老年卫生学首先应研究老年伤害流行特征与影响因素以及老年人伤害评估标准,不仅要从老年人自身身体状况加以分析,还要关注老年人的生活及工作环境、劳动条件、经济状况、医疗保障与卫生服务等诸多社会因素的影响与作用,有效地识别风险因素并加以预防,从而达到降低老年人伤害发生概率的目的。
老年衰弱是一种老年人群常见的综合征,其表现为多系统功能失调、损害,身体功能下降,是导致社区居家老年人死亡最常见的病因。衰弱可以用作人口老龄化的指标,并且是进行防治的有效指标。识别衰弱发生或衰弱高危人群具有十分重要的公共卫生意义:①与失能状态相比,衰弱在早期阶段有较高的可逆性;②在预测老年人死亡等不良后果方面,相比于慢性病,以衰弱为变量进行预测更为准确、更有价值。但总的来说,关于老年衰弱的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相应评价量表的效度、信度仍需进一步提高。制定适用于不同特征老年人群的评价、诊断标准,选择用于判断衰弱的生物学指标,筛查出衰弱或衰弱高危老年人群后采取相应的干预措施等都将是老年卫生学重点关注的问题。
失能老年人是指由于身体或认知功能的下降而失去日常生活自理能力或需要他人支持的老年人。关于老年失能或半失能的研究主要包括两个方面:①老年人群失能或半失能的流行现状、特征、变化趋势与危险因素,针对性预防控制策略措施研究等;②已发生失能或半失能老年人的健康维持、社会支持策略与措施,积极老龄化状态评价,以及老年人照护者的健康和卫生保健问题研究。
随着老年人预期寿命的延长,特别是高龄老人的比例逐年增加,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出现认知能力(感觉、知觉、记忆、思维、情感、意志力和智力等)下降和与医学合并症相关的精神障碍。家庭、工作状态、人际关系、社会地位与角色变化,以及身患疾病、行动和生活自理能力下降等都会对老年期的心理健康产生冲击与影响。当前,心理服务的提供与患者的实际需求之间仍存在差距,特别是患有复杂疾病老年人的心理问题尤为严重,需要更多的支持。老年人群心理健康状况评价、影响老年人群心理健康危险因素、老年人群精神与心理疾病及其影响因素、老年人心理健康服务模式等研究可以很好地解决当前老年人群心理卫生保健的难题,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为老年人心理卫生保健机制的建立奠定一定的参考基础。
由于各种生理和心理原因,老年人营养不良的风险会增加,这对老年人的身体健康、生活质量、独立性和经济状况都会产生影响。许多与年龄有关的疾病和状况可以通过良好的营养来预防、调节或改善。关于老年人的营养需求和营养干预策略仍需要进一步研究。老年卫生学开展老年人群膳食营养状态监测与调查,老年人群膳食营养指导,包括一般人群,以及患有不同疾病人群的针对性膳食营养指导,从而帮助解决与营养相关的问题,并确定老年人的特定营养需求,以造福个人和整个社会。
为了应对老龄化,我们需要有效的措施来促进老年人健康积极地生活,健康教育和健康促进是一项关键干预措施。当前,由于慢性病已经成为危害老年人健康的主要因素,因此老年人的健康维护和疾病改善干预措施已经从传统的以医疗卫生机构为主导的疾病控制模式转变为健康促进和疾病预防相结合的行动模式。对于慢性病的干预将更多依靠干预对象健康知识和理念的提高与改善、接受相应措施,并改变个人生活行为方式,从而产生预防控制效果。因此老年卫生学需要关注不同特征老年人群卫生保健知识需求、监测其健康知识知晓情况以及生活行为方式情况,需要制订适合老年人群认知水平、心理状态的健康教育与健康促进方式、内容,并评价相应措施效果。
近年来,公共卫生途径的姑息医疗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人们普遍认为,公共卫生途径的姑息医疗可以补充甚至超越传统姑息治疗服务模式的范围。姑息治疗与健康促进相结合是“新公共卫生”概念的新发展,它强调了社会因素对于健康的重要性和维持健康的积极作用。随着老龄化和高龄化发展态势,深入研究探讨开展姑息医疗公共卫生途径、公共卫生模式,不仅将为身患绝症和临终老年人提供更科学、合理的服务方案,而且有利于节约卫生资源,降低卫生费用,最终为实现老年人有尊严地、安详地“优逝”提供支持。
老年卫生学研究内容还涉及老年人体育卫生,包括适宜的老年体育运动,体育锻炼对老年人体质影响,老年人体育锻炼的卫生要求和基本原则,预防运动性创伤等;老年人居家环境、养老机构卫生要求、老年用品卫生要求、老年人工作场所职业卫生要求与卫生防护等。
老年卫生保健服务从公共卫生和人群角度,采取各种卫生保健策略和措施,以促进老年人身心健康和积极老龄化,这些策略和措施的提出和实施效果评价需要遵循科学研究的基本原则与规律,将会应用到医学、社会学、统计学等多学科方法,具体方法内容详见本教材相关章节。
老年卫生学的起源是老年医学与生物学,最开始专注的是人类寿命延长和衰老延缓。随着社会的发展,老年人群公共卫生服务需求日益增加,科学家们逐渐认识到应该从更广泛的层次解决老龄化带来的一系列公共卫生问题,因此研究视角也越来越开阔。老年卫生学的主要目的是促进老年人身心健康,与传统预防医学等多门学科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需要应用到预防医学、老年医学、卫生管理学等学科理论知识。
预防医学是医学的一门应用学科,它以群体为研究对象,目的是保护、促进和维护健康,预防疾病、失能和早逝。其工作模式是“环境-人群-健康”。这是一个“健康生态模型”,它强调环境与人群的相互依赖、相互作用和协调发展,并以人群健康为目的。预防医学与老年卫生学在目的方面有一定的重叠,都是为了促进群体的健康、预防疾病、防止伤残和早逝。预防医学是老年卫生学的重要基础,同时老年卫生学将推动预防医学进一步发展。
老年医学是一门古老又年轻的学科,2000多年前就有记载,然而直到20世纪初老年医学才作为一门学科被正式提出。广义上老年医学包括老年基础医学和老年临床医学两个分支。老年基础医学是研究衰老及老年性疾病的病因、机制及其防治措施的一门老年医学学科,包括研究老年人体各器官系统的组织形态、生理功能、生化免疫等增龄变化以及老年期特殊疾病的病因、发病机制和病理生理过程。老年临床医学是研究老年人常见病和多发病的病因、病理和临床特点,寻找有效的诊疗和防治方法。老年基础医学侧重于衰老基础理论,老年临床医学侧重于患病老年个体临床诊断与治疗,老年卫生学从人群角度研究衰老、疾病预防。各分支学科重点关注领域不同,但最终的研究目的都是防治疾病、促进健康,而且老年基础医学和老年临床医学研究成果都是老年卫生学的研究基础。
我国的卫生管理学起步于20世纪80年代初期,该学科研究重点关注合理配置卫生资源,科学组织卫生服务,提高卫生服务利用的公平与效率,提高卫生实验管理水平和卫生事业的社会经济效益,以最有效满足社会卫生服务需求。面对快速发展的老龄化趋势,我国老年卫生事业尚处于起步阶段,尚未形成完善的老年卫生服务体系,相应的服务模式与运行机制都需要加大研究力度。卫生管理学研究将为老年卫生事业的计划、组织、实施和评价提供管理学原理和方法支持。
流行病学是一门应用科学,也是一门方法学,通过调查、分析老年人群老化规律、疾病与健康的流行特征、各种因素对衰老和老年疾病的影响,开发大量的老年人评估指标,以及为老年人疾病防治和卫生保健提供科学依据等。同时,老年卫生学将丰富流行病学研究内涵,推动流行病学学科进一步发展。
老年心理学是研究老年期个体心理特征及其变化规律的心理学分支,根据WHO对健康的定义,人类健康不仅仅是没有疾病或生物学意义健康,还应包括心理和与社会的和谐状态。许多疾病,特别是慢性病和伤害的发生、发展及防治措施实施,都会受到心理因素影响。老年卫生学和老年心理学的研究内容有很多交叉融合之处,老年卫生学提倡积极健康观和积极老龄化,心理健康都是其重要的内容与标准。老年人群社会心理因素是老年卫生学和老龄心理学共同的研究内容,两门学科的共同研究目的是防治老年人身心疾病,促进健康和积极老龄化,提高老年人群生命质量。
社会医学主要研究社会环境、卫生服务、行为方式等社会因素对老年人个体和群体健康、疾病作用及其规律的影响,采取各种社会措施,保护和增进老年人身心健康和社会活动能力,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社会医学与老年卫生学有着相同的研究目的,相比于其他年龄段人群,老年人群由于身心功能老化衰退、多患有各种慢性疾病等,其行为方式会发生根本性改变,对卫生服务、社会支持的需求显著增加。而老年人群的健康、生活状态也是其一生经历的表现,并非仅仅是老年时期独立形成的结果。从社会医学角度关注社会因素对老年人群健康、积极老龄化的影响,是老年卫生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社会医学研究内容的深入发展。
除了上述这些学科以外,在老年卫生学研究工作中,会经常应用到卫生统计学、环境卫生学、职业病与职业卫生学、卫生经济学、人口学、老年护理学等多门学科的理论和方法,与这些学科普遍存在关联与相互渗透的关系。
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公共卫生主要被视为一门研究和实施控制传染病措施的学科,为改善健康做出了巨大贡献。随着医学、社会学和公共卫生科学的发展,公共卫生的范围也发生了变化。近几十年来,孕产妇和儿童健康、职业健康不断发展,公共卫生网络不断健全,相关学科也逐渐建立和完善起来,老年卫生学也开始被提出,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公共卫生的维度应该进一步扩展,将老年人公共卫生问题作为重点关注领域,以应对老龄化带来的挑战。本书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本着服务老年人群健康、促进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学科发展的目的,提出老年卫生学概念,并对其研究、工作内容等进行阐述。在老龄化将成为社会人口结构常态形势下,老年人群产生强大的内生性卫生服务需求,相应的卫生服务实践工作将普遍开展,会有越来越多的专业人员投身到老年卫生学相关研究中,在共同合力作用下促使老年卫生学快速成长发展。
通过实施有效的老年公共卫生政策,包括疾病的早期预防、持续的公共卫生服务可以减少健康不平等现象和减轻对卫生服务系统的压力,增加老年人群获得医疗保健的机会。老年人群相关卫生政策制定需要实现几个目标:①解决人口老龄化引起的主要公共卫生问题,服务项目针对老年人常见重点疾病和健康危险因素,提高老年人健康水平;②提高老年人获得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的公平性和可持续性;③推动完善初级医疗卫生机构运行机制,强调初级卫生保健机构的公共卫生职能,体现公益性。
老年公共卫生问题将随人口老龄化进程及伴随而来的高龄化日益凸显,其在人类面对的各种公共卫生问题中的重要性和地位也将随老年人群数量的增加逐步上升,客观存在的服务需要和需求催生了一系列老年公共卫生相关政策、策略及相应的措施,这一方面促进了老年卫生学学科的形成与发展,同时为老年卫生学的发展,老年卫生学相关研究的广泛开展,老年卫生政策、策略及相应措施的制定提供理论依据与支持。
医疗卫生服务一直是养老服务内容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近年来医养结合成为养老领域的热词,也成为各方普遍接受的养老服务发展模式。但无论是政府,还是学术研究领域,对医养结合的讨论、规划等仍较多停留在机构养老范围,关注内容上更倾向于医疗、康复方面。必须关注以下问题:①绝大多数老年人或老年时期,是生活在家庭、社区范围,而不是养老机构;②对老年人群健康状况影响严重的多种慢性病、衰弱、失能以及传染性疾病等都是可以预防控制的,老年人群健康问题,或一般所说医养结合的“医”的问题,不应局限于医疗、康复和护理,更应将阵线前移,重视预防的意义与作用;③无论养老服务机构规模、分类差异,其都应是所在地社区的组成部分,随着我国社区卫生服务体系的建设完善,社区卫生服务机构应承担养老服务机构的基本卫生服务工作,或养老服务机构内设的医疗机构应纳入社区卫生服务体系。
因为生理结构原因,儿童少年、妇女和老年人是3个相对弱势人群,目前我国卫生系统设有专门的妇幼卫生保健体系。伴随人口老龄化的发展,老年人逐步累积形成了一个新的特征明显的弱势人群,由于这是人类历史上首次面对老年人群问题,特别是老年人群公共卫生问题,因此尚未形成针对老年人群的卫生保健体系。近年来养老问题、医养结合问题日益受到社会各方重视,关于建立完善老年卫生保健体系的呼声也日渐加大,相应的一些地方政府机构,如原北京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于2013年成立了“北京市老年卫生服务指导中心”,提出“分层管理、无缝衔接、医养结合、多方联动、资源共享”的老年健康服务体系建设理论,用实践行动验证了老年卫生保健体系建立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针对具有特殊卫生服务需求且人口基数逐渐变大的老年人群,考虑服务的可及性以及常见老年疾病防治特点,结合当前社区卫生服务发展规划,建立以社区卫生服务为基础,融预防保健、医疗、康复和护理为一体的老年卫生保健服务体系是适应社会人口结构变化要求和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而老年卫生保健体系的建立与完善,将奠定老年卫生学持续发展的坚实基础。
许多已经建立的医学规范、技术标准等,尚未适应人口老龄化的变化形势,或者换句话说,这些规范、标准是否适合老年人群,尚缺乏足够的证据。如:虽然老年人是多种药物最大的服用人群,但在当前药物临床试验中是将老年人群排除在实验对象范围以外的。老年人并非只是简单地年龄变老了的成年人,因此那些从年轻或成年人群获得的药物、疫苗、防治措施、技术相关研究证据可能并不适合直接应用于老年人群。需要发明新的、能够嫁接两者间差异的方法,或开展新的针对老年人群的相应研究,以鉴定理想的适应老年人群的疾病防治措施、用药等规范与标准。
需要认识到老年歧视和老年忽略在一定程度阻碍着老年卫生服务、疾病防治等技术的发展,即使在医学领域的一线临床医生中,仍有很多人认为老年医学不过是心脑血管疾病等内科常见疾病诊疗技术在老年人身上的应用,而未充分认识老年人生理、心理等特殊性可能潜在的影响,以及高龄老人往往同时身患多种疾病,疾病治疗不再是单纯一种疾病的用药治疗,而是对身体状况的综合评价、联合用药等的一个必须面对的科学问题。老年歧视和老年忽略还集中体现在大家普遍认为老年人身体功能衰退、患病是一种正常的现象,从而导致一些在其他年龄人群已经常规开展的预防控制策略与措施,在老年人群中很难开展。
老年卫生学学科的建设,将提升人们对老年人群卫生服务需求特殊性的认知,有助于对老年歧视和老年忽略现象的消除,破除认识上的局限,相信老年卫生学相关领域研究将呈现跨越式发展,最终为提高老年人群健康水平、积极老龄化状态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倪进东 潘聪聪)
[1]PRINCE M J,WU F,GUO Y,et al.The burden of disease in older people and implications for health policy and practice[J].Lancet,2015,385(9967):549-562.
[2]CHATTERJI S,BYLES J,CUTLER O,et al.Health,functioning,and disability in older adults:present status and future implications[J].Lancet,2015,385(9967):563-575.
[3]GUAN X,FU M,LIN F,et al.Burden of visual impairment associated with eye diseases:exploratory survey of 298 Chinese patients[J].BMJ Open,2019,9(9):e030561.
[4]倪进东.老年卫生学[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8:10-12.
[5]GBD 2016 Dementia Collaborators.Global,regional,and national burden of Alzheimer's disease and other dementias,1990—2016:a systematic analysis for the Global Burden of Disease Study 2016[J].Lancet Neurol,2019,18(1):88-106.
[6]BO Z,WAN Y,MENG S S,et al.The temporal trend and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in mortality of Alzheimer's disease and other forms of dementia in China:Based on the National Mortality Surveillance System(NMS)from 2009 to 2015[J].PLoS One,2019,14(1):e0210621.
[7]BOWLING A.Enhancing later life:how older people perceive active ageing?[J].Aging Ment Health,200,12(3):293-301.
[8]CLEGG M E,WILLIAMS E A.Optimizing nutrition in older people[J].Maturitas,2018,112:34-38.
[9]NUGENT R.Preventing and managing chronic diseases[J].BMJ,2019,364:1459.
[10]FANG E F,XIE C,SCHENKEL J A,et al.A research agenda for ageing in China in the 21st century(2nd edition):Focusing on basic and translational research,long-term care,policy and social networks[J].Ageing Res Rev,2020,64:101174.
[11]YASOBANT S.Comprehensive public health action for our aging world:the quintessence of public health policy[J].J Int Med Res,2018,46(2):555-556.
[12]JIANG C H,ZHU F,QIN T T.Relationships between chronic diseases and depression among middle-aged and elderly people in China:a prospective study from CHARLS[J].Curr Med Sci,2020,40(5):858-870.
[13]GBD 2019 Diseases and Injuries Collaborators.Global burden of 369 diseases and injuries in 204 countries and territories,1990—2019:a systematic analysis for the Global Burden of Disease Study 2019[J].Lancet,2020,396(10258):1204-1222.
[14]DUPLAGA M,GRYSZTAR M,RODZINKA M,et al.Scoping review of health promotion and disease prevention interventions addressed to elderly people[J].BMC Health Serv Res,2016,16(Suppl 5):2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