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初期,以《淮南子·天文训》和《史记·天官书》为代表的天文学和以《礼记·月令》为代表的历法知识的长足发展,对天象观察起到了理论总结作用,并形成了一个以阴阳五行普遍联系为框架的整体论哲学体系。在整个汉代,人与天地相参、天人相应是思想的主调,同时又强调人的地位和作用。《淮南子》《春秋繁露》承认天人相通,宣扬天人感应,以天地人相互参照,突出整体观念,并以直观类推为其建构理论体系。在汉代人思想中,人是天地的产物,但它与天地是并立而为三的。它的形体、德性是化天而成的。人是天的副本,是宏大宇宙的一部分。在汉《易》中,人是三才之道的中间环节。董仲舒有云:“仁之美者在于天,天,仁也。天覆育万物,既化而生之,有养而成之,事功无己,终而复始,凡举归之以奉人。”故在董仲舒思想中,人是宇宙的目的与中心。《春秋繁露·天地阴阳》“天、地、阴、阳、木、火、土、金、水,九,与人而十者,天之数毕也。”“人,下长万物,上参天地”。
董仲舒在前人的基础上建立了“天人感应”的完整理论体系,如他在《春秋繁露·阴阳义》中所云“天亦有喜怒之气,哀乐之心,与人相副。以类合之,天人一也”。董仲舒讲“天地之气,合而为一,分为阴阳,判为四时,列为五行”。(《春秋繁露·五行相生》)他说:“春,爱志也;夏,乐志也;秋,严志也;冬,哀志也。故爱而有严,乐而有哀,四时之则也。喜怒之祸,哀乐之义,不独在人,亦在于天,而春夏之阳,秋冬之阴,不独在天,亦在于人。人无春气,何以博爱而容众?人无秋气,何以立严而成功?人无夏气,何以盛养而乐生?人无冬气,何以哀死而恤丧?天无喜气,亦何以暖而春生育?天无怒气,亦何以清而秋就杀?天无乐气,亦何以竦阳而夏养长?天无哀气,亦何以激阴而冬闭藏?故曰天乃有喜怒哀乐之行,人亦有春夏秋冬之气者,合类之谓也。”(《春秋繁露·天辨在人》)“天地之行美也。是以天高其位而下其施,藏其形而见其光,序列星而近至精,考阴阳而降霜露。高其位所以为尊也,下其施所以为仁也,藏其形所以为神也,见其光所以为明也,序列星所以相承也,近至精所以为刚也,考阴阳所以成岁也,降霜露所以生杀也。为人君者,其法取象于天。”(《春秋繁露·天地之行》)人类社会的法则取系于天,天与人“合类之谓也”。天与人之所以能够“合类”而相通,能够相感相应,关键就在于天的功能与人的功能是相类相合的。他将人、天以及阴阳、五行、四时、物候、方位等组合为一个有机的大系统,通过这个系统的运转、运行来功能性地将天与人统一起来,成为宇宙结构的系统论。在天人相构成的宇宙系统中,人与天在功能性的层次和意义上相感相应而互相导通。人与天沟通起来,这是人与天“合一”的存在和表现形式。董仲舒在建构“天人感应”论思想体系过程中,吸收了阴阳、五行观,确立了天人之间通过阴阳五行运行中的相感相应,使天人系统模式最终形成,是以天人感应为核心的天人合一论。
汉代哲学从整体的角度看待天地人,认为天地人虽各有特点,但却不是孤立的、封闭的,而是通过阴阳五行相互贯通,成为一个包罗万象、变化日新的有机统一整体。整体论具有整体性、结构性、有序性和最优化等基本特征。而其中的“整体性原则”,即用整体的观点看待万事万物,这是整体论的最核心原则。宇宙是一个有机和谐整体,万物依阴阳消长和五行转换而兴亡替代。天、地、人之间由于都有阴阳五行而相互贯通,具有通应关系,可以相参、相感。如果按类别和层次将其联系起来,就能找到天人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系统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