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內經》(又稱《內經》),我中醫奉若圭臬者也。然其書成也遠,其流傳也廣,非出一人之手,則非一方之言,文不雅而字多俗,簡章或錯,語或不詳。前人言其深奧,而多作注解,則或疏於醫理,或乏於實踐,或粗通文字而穿鑿附會,製造糾紛,何況尚有曲古意而圓自說以爲得者,常使後來者望而卻步。久矣,古意不存,而今言經曰者往往斷章取義,以爲古人注我,君其知本乎。
故今讀之,則多見其義不貫,其理不暢,生理與病理不分,理法與個案不辨,卒然難明其旨。旣慨於現代醫學日進千里之勢,又歎論《內經》之術者日鮮,解《內經》之辭者愈寡,而言則必曰中醫之道者,又何助乎識病治病,又何益於傳承發展。嗚呼,有以《內經》爲養生之書在市招搖者,非吾之過歟。
今讀《黃帝內經太素》,學古人前賢《札迻》《傷寒論條辨》及《素問識》之例,迻錄全文,折中楊注,尊蕭氏之先,再加心得,而勒成此冊。師古云:“凡舉事立稱,當依義理,若遵古昔,須得其衷(《匡謬正俗疏證》)。”則先循以醫理,次參以文義,再次以文法,閒以小學訓其字,或可得乎。
旣無古本而又乏精力,集衆家之說實非我力所能逮,則不務校對,不論源流;但求文義,求醫理,求識病治病之法;若有所得,乃我私願,有助後來,實我大幸。
自揣不慧,鈔書而學,自得障目,內實惶惶,不敢期有方家垂教,是爲自序。
上章困敦清明 高峰謹識於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