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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一群刚挖野菜回来的几个妇人，正巧走到方知行家附近，听到的嘶喊，全都凑到低矮的围墙边。
观众已经就位，陈黑夫往地上一坐，开始了他的表演。
“大家给评评理啊，方大他婆娘之前找我借了十斤麦子…现在人跑了，方大不认账了啊…”
一边喊还一边拍地，把耍赖大法施展的淋漓极致。
在这个娱乐极其匮乏的年代，这绝对算个大瓜，村妇们一个个的眼睛都快要放光了。
“你们说，方大他婆娘有没有找陈黑夫借粮？”
“怎么可能，陈黑夫家比方大家还穷，不找方大借粮就不错了，哪有粮食借给方大婆娘？”
“那陈黑夫咋跑来要粮了？”
“还不是知道方大卖了野猪买了粮食，过来讹人呗。”
“这方大也是，打了那么大一头野猪到处瞎显摆，这下好了，被陈黑夫盯上吧。”
“这下方大倒霉了，陈黑夫就是个狗皮膏药，不给几斤粮食，肯定不会走的。”
看热闹的村妇，七嘴八舌议论着，看得兴趣盎然。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方大，你婆娘跟别人跑了，可这粮食我却是实打实借了，你可不能不认账啊！”
陈黑夫越演越卖力，鼻涕眼泪齐飞。
不得不说，这泼皮的演技还是可以的，语气、表情都很到位，对人心的把握也很准确。
如果换了原主那个窝囊废，很有可能会觉得丢人，选择息事宁人。
但方知行根本不吃这一套，曾经的他不知道面对过多少奇葩客户和无理要求，陈黑夫这点小把戏还真入不了眼。
眼看着陈黑夫撒泼打滚不肯走，方知行冷笑一声，点了点头道：“要粮食是吧，没问题，可以给你。”
陈黑夫闻言脸上一喜，刚准备接话，就听到方知行继续说道：“不过你先把你娘欠我的二两银子还给我。”
“我娘什么时候找你借银子了？”
陈黑夫一脸懵逼，自己老娘已经死了七八年了，怎么可能找方知行借钱？
“十年前，你娘得病那一年。”
“放屁，十年前你才八岁，哪儿来的二两银子？”
“你才放屁，你一个光棍都能有十斤麦子，我八岁为什么不能有二两银子？”
“我……我……”
陈黑夫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反驳。
院子外，一群村妇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行了，别演戏了，要么你拿出凭据证明，要么你就把借粮的贱人找回来，咱们当面对峙，要么赶紧滚蛋。”
方知行毫不客气的指了指门口。
“方大，你是铁了心要赖账是吧？”
陈黑夫见自己说不过方知行，也懒得继续演下去，起身拍了拍屁股：“既然给你脸不要脸，那我也没必要再跟你客气了，今天这粮食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怎么，你还想硬抢不成？”
方知行不屑的瞥了陈黑夫一眼，“是不是昨天的打没挨够？还想再来一次？”
“妈的，昨天要不是铁牛那夯货，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
陈黑夫撸了撸袖子，面目狰狞。
沈清秋一直躲在门后边偷偷看着院子里的情况，眼看着陈黑夫要动手，害怕姐夫吃亏，情急之下抱着扫把跑了出来，其他三个小姨子也紧随其后。
“你别过来，我们不，不怕你。”沈清秋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倔强。
“敢动姐夫，我们就跟你拼了！”脾气火爆的老三沈清雪手里攥着柴刀。
沉默寡言的老四沈清月，和年幼的老五沈清怡，虽然害怕，但依然坚定不移的站在前面。
看着拼命维护自己的小姨子们，方知行心里感动不已，如果之前对她们的照顾是出于同情心，那此刻在他心里，已经把她们四个当成了家人。
“方大，你好福气啊，有四个这么漂亮的小姨子。”
陈黑夫眼睛都快看直了，猥琐笑道：“这样吧，我也不欺负你，你让一个给我一晚，咱们的账就清了……”
“要知道，县府青楼的小娘子，睡一晚上也不过才二十斤麦子……”
“去你妈的！”
陈黑皮的话瞬间惹怒了方知行，不等说话，方知行便飞起一脚踹出，把陈黑皮踹了个跟头。
“方大你，你敢偷袭我？”
陈黑夫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怒吼着冲了过来，“老子今天弄死你！”
这么多年来，只有他打方知行的份，方知行最多嘴上骂几句，从来不敢还手。
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还怎么混？
方知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怎么打过架，眼看着陈黑夫朝自己冲过来，脸色却毫无惧色，不慌不忙的从身后拿起板凳，直接轮在陈黑夫身上。
“嗷……”
陈黑夫一声怪叫，结结实实挨了几下后，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开始了求饶：“别打了，别打了……”
围观的村妇全都看傻了眼，心里无声嘀咕着：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窝囊废吗？
“姐夫，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沈清秋害怕出人命，急忙上来拉住了方知行。
陈黑夫趁机连滚带爬的跑出院子，站在门口喊道：“方大，你给我等着，老子饶不了你！”
“滚蛋！”
方知行啐了一口。
“姐夫，你没事吧？”
沈清秋一脸担忧的问道，生怕方知行伤到哪。
“没事，这种货色还伤不了我。”
方知行毫不在意的说道，旋即将目光望向了院门外围观的村妇。
这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见没了热闹，也很识趣的纷纷离开。
“姐夫，你刚才下手太重了，万一把陈黑夫打死，是要吃官司的。”
沈清秋心有余悸的说道，过来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见姐夫发这么大的火，打人的那股气势还是真可怕啊。
“放心，我心里有谱，不会真把他打死的。”
将郁闷全都发泄出来后，方知行的心情明显舒畅了许多，笑笑道：“这种泼皮就是狗皮膏药，不动手则罢，动手就要让他怕，以后不敢再来找咱们麻烦。”
“姐夫说得对，对付这种人就得重拳出击。”老三沈清雪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三姐，你就不要拱火了。”
老四沈清月也难得开口，略带嗔怨的说道：“你真想让姐夫吃官司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都不要说了。”
眼看着二人要吵起来，方知行及时出言打断道：“清秋，去打些清水回来，再把屋里的野猪肉取下来……”
眼下虽然已经进了秋天，但气温依然居高不下，这些野猪肉如果不提前风干腌制起来，很快就会腐烂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