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店内传来一阵喧闹,惊动了整条街的行人。陈风快步穿过围观的人群,挤到店门口。刺目的阳光下,绣兰嫂子正站在人群中央,背着的竹箩筐让她看起来更加瘦小。她紧咬着下唇,眼眶泛红,泪水在眼底打转。
“怎么搞的?这也太离谱了!”丰姨护在绣兰身边,挥舞着双手,声音尖锐地响彻整个店面,“摔坏一个破玩意就要三十万?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敲诈勒索吗?”
三十万?这个数字让陈风心头一震。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店内,最后落在了神龛上那尊支离破碎的药神像上。瓷片散落一地,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光。
“嫂子,别急。”陈风上前一步,轻声安抚道,“咱们都是一个镇上的,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说。”
店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精瘦男人,穿着一件略显褪色的蓝色中山装,脸上的皱纹里藏着精明。他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小兄弟,你这话说得轻巧。这可不是普通的摆件,是请高人特意布置的风水局,整套下来花了三十万。”
“陈风...”绣兰的声音带着哭腔,目光中满是祈求。
陈风心头一紧。风水这玩意最是虚无缥缈,根本无从判断真假。一旦对方咬定是风水局,这事就不好办了。
店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说绣兰故意摔碎讹诈,有人说店家狮子大开口。暗流涌动的言论让整个场面更加混乱。
“去后院说吧。”陈风压低声音,目光严肃,“再这么闹下去,明天全镇子都会传遍的。”
掌柜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带路。后院比前店安静许多,只有几盆草药在风中轻轻摇曳。掌柜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眼神冷淡地打量着众人。
丰姨还想继续理论,陈风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必须想办法解决问题。
三十万对普通农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打官司?别说赢不赢得了,光是律师费就够呛。报警?警察最多调解,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好判断。找关系?
陈风的大脑飞速运转,忽然想到一个人——张泰义。
作为县人民医院副院长,张泰义在当地也算是个人物。虽说和这家药店不一定有直接关系,但至少能搭上话。只是...上次的不愉快让陈风有些犹豫。
但眼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陈风掏出手机,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张泰义的电话。
“呵呵,想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张泰义讥讽的声音,“司马小姐已经走了,你没机会了。”
陈风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张院长,我这次是真的找你帮忙。”
“就凭你?”张泰义的语气更加轻蔑。
陈风眯起眼睛:“你确定不想知道我和司马长风的约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说吧,什么事?”
“百寿堂老字号,你认识这家店的老板吗?”
“钱豪?”张泰义的声音突然警惕起来,“你该不会又挖到什么宝贝了吧?别忘了,你答应过有好东西先给我看的!”
陈风眼睛一亮。原来这位掌柜背后的老板叫钱豪。他看了眼仍在抽泣的绣兰,心中已有计较。
“张院长,事情是这样的...”陈风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就这事?”张泰义语气轻松,“钱豪那个老狐狸,整天搞这些歪门邪道。他那个风水局纯属骗人,连个正经道士都没请过。”
陈风心中一喜:“那您能不能...”
天空飘着濛濛细雨,街边的店铺门口不时有行人躲雨,四下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汽。陈风和丰姨、绣兰坐在福临楼茶馆里,窗外雨幕笼罩,衬得室内更显沉闷。
“钱豪从外省请了个大师,花了一百万搞风水。”张泰义端着茶杯,不屑地斜眼看着陈风,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你小子这是要学人玩这些虚头巴脑的把戏?”
陈风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等会儿...掌柜说的可是三十万啊。”
“呵。”张泰义嗤笑一声,茶水荡起涟漪,“那是总账一百万分摊下来的。那大师给他家宅子、店铺都布了局,平摊到每家店也就几万块。你以为钱豪是傻子?”
雨滴拍打着窗户,发出细碎的声响。陈风望着窗外,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张老果然消息灵通,那不知道能不能帮个忙...”
“打住!”张泰义眼睛一眯,手指敲了敲桌面,“你这小子平时精打细算,不像会花大价钱搞风水的主...该不会是把人家风水局给砸了吧?”
陈风竖起大拇指,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张老火眼金睛!”
“少来这套!”张泰义放下茶杯,眼神锐利地盯着陈风,“平时叫我老张,有事就改口张老了?你这小滑头...”
“您看,”陈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不是答应帮您加司马雨霜好友嘛,而且过两天还约了司马长风...”
一提到这个,张泰义立马来了精神,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那挖到人参先给我!”
“成交!”陈风赶紧点头,“现在就麻烦您帮我搞定钱豪,他马上就要到了。”
张泰义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敲打着茶杯:“你砸了人家风水局,我最多让他别找你麻烦,少要点赔偿。难不成还能帮你赔钱?”
“您说这话就太见外了。”陈风露出神秘的微笑,“您想想,我挖到的百年人参,您一个人也吃不完,到时候介绍给谁还不是您说了算?”
这话一出,张泰义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犹豫片刻道:“我试试吧,不过别指望太多。”
丰姨和绣兰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此时见陈风打完电话,立刻投来期待的目光。绣兰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别担心,我找人去谈了。”陈风安慰道,声音温和。
绣兰用力点头,强忍住眼泪。她心里苦涩,这种时候哭出来只会让人更烦。想起这些天的遭遇,她觉得自己命运实在不济。丈夫早逝,一个人拉扯孩子已经够艰难,现在又遇上这种事...
“真能谈妥吗?”丰姨压低声音问道,脸上写满担忧,“要不我们找律师?”
陈风摇摇头:“就算打官司赢了也没用,绣兰嫂子折腾不起。”
茶杯里的水波荡漾,雨声依旧淅淅沥沥。几分钟后,陈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子,这回你欠我一个大人情!”张泰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求过人?这次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