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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放假的第一天，因某事与文友土牛微信联系，事毕他顺便发了几张雨花石的照片给我看，每一张都像艺术品，甚为惊讶。土牛说这些都是他的一个学生从六合捡来的，并约定3号一起去体验。
2号晚上土牛再次与我确认之前的约定，让我准备好装备和工具：小铲子、小靶子、水桶、喷水壶、胶靴，还要带上干粮，我甚至把外孙玩沙的工具也备用了。3号清晨五点不到就醒来了，熬到六点起床，担心挨饿，早餐特地加了一个粽子。七点十分从家里出发，先去禄口接土牛。竟然搞错了，以为五一长假结束了，高速公路开始收费呢？下高速出口时排错了队伍，前面是一辆接一辆的巨型货车，有的注明是冷冻车，有的裸露出水果与蔬菜，估计是支援疫区的生活物资。等到我们的车到了收费口时，才发现不是收费，而是大白要查验“两码一报告”，车上的人要一个一个查验，所以费时，过个收费站就花了半个小时。进入禄口街道时，再次需要查验码。本计划提前半小时到达，不仅没提前，反而比预定时间迟了十分钟，在禄口某小区门口接到土牛和他的学生。
土牛介绍他的学生，名叫小鑫，虽然年龄小，却是资深的淘石高手，他常常利用节假日去六合捡雨花石，至今收藏不少精品，市场参考价在几万元以上的有好几枚。小鑫职业是软件设计，除了爱好捡雨花石以外，他平时跟着土牛学写诗。
从禄口再次上高速，一路畅通，过了长江四桥，从金牛湖匝道下来，跟着导航来到塔子路的一处荒野，满眼是一堆一堆的碎石子，翻斗车不时地从不远处的采石厂拖来一车一车碎石头，倾倒在此处，堆积成一座座小山。小鑫说就在这里捡，我感到有些诧异，前些天看到有位同学好友也来六合捡雨花石，发了在河边的照片，误导了我，以为雨花石是在河边捡的。
我们停好车，换上胶靴，戴上草帽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目的主要是防晒，其次是防灰尘。今天捡石的人不多，除了我们一行四人外，还有几位大嫂大姐，小鑫说这是老板雇佣来的，专门捡雨花石的，大概是捡满一篮子可以挣10元钱，似乎这里成了她们的领地。当翻斗车来倾倒石子时，我们就蜂拥而上，盼望从新来的碎石里找到心仪的石，没想到惹来了这些大嫂大姐们的不满，她们中的一个发出抗议：“能让你们进来就不错啦，不要得寸进尺。”言外之意即你们在旁边捡捡就可以了。小鑫挥挥手，我们心领神会，去旁边的她们已捡过的石堆里再去淘。陈旧的石子外表是干燥的，又被灰尘包裹，不容易看出它的色彩、花纹以及质地。所以要带一个喷水壶，给石头喷水，洗干净了才便于寻找。当然重要的是经验，对于我们初来乍到的人，好石头在眼皮底下，也常常被忽视，而小鑫这个老手却一眼慧中。他告诉我们，捡石的最高级别是找玛瑙，其外表光滑圆润、质地透明且纹路清晰；中间层次是找色彩鲜艳的、有花纹的；最底层次就是捡自己喜欢的。我聚精会神地寻找，用工具扒开一层一层石子，紧盯眼前滑过的每一枚石头，很难发现符合小鑫所描述特征的玛瑙石，好不容易找到几枚透明光滑的石头，全部被小鑫否决了，他说是“石英”，是最普通的石头。而小鑫隔一会儿就喊：又是一个玛瑙，我们凑上去，一看果然是不同凡响。为什么我们却捡不到呢，一时有点灰心。小鑫说不要急，你们才第一次来，我已捡了好几年。为了调动我们的积极性，他说，只要看见能眼睛一亮的石头都收入囊中，然后我来筛选。于是我按这个标准去找，发现能让我们眼睛一亮几乎都是色彩鲜艳的，有些花纹的石头，每捡满一巴掌，就交给小鑫筛选，基本上只有一两枚中用。
捡雨花石真是苦差事，要顶着烈日，在石堆里攀爬，手在石头里扒，一会儿就腰酸背痛。我的外孙珠宝此时正好跟我视频，看到我的样子，说我是农民伯伯，要粒粒皆辛苦。到了中午时分，我提出找地方吃饭，而土牛他们却劲头旺盛，说带了中午的干粮，准备充饥后继续。我感觉体力不支，快要休克似的，提出结束今天的活动，后会有期。小鑫说附近有个小湖，我们去简单地冲洗。真是太需要了，我不由自主看看手和脚上的长筒靴，沾满了灰尘和泥土。小鑫又说，主要是把捡到的石头用清水洗一洗，才能露出真面容，再筛掉一些没用的石头。虽然周边的路是坑坑洼洼的，但一池湖水却是碧绿的，像镶嵌在山野的一块绿宝石，湖边搭起几顶帐篷，三五个人在湖边休闲地垂钓。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的来钓鱼，有的来捡石，有的就是来发发呆。看到小鑫把一枚枚石头扔进湖里，我有点舍不得，小鑫捕捉到我的心思，说，把这些没有用的石头再费力背回去，不值得的，捡石头就是不断淘汰的过程。何止捡石头呢，生物界都是如此，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开车在附近的八百街转转，想找一个吃饭的地方，街规模不小，东西南北纵横，饭店却不多，偶见几家，不是关门就是客满，转来转去，才找到一家，简单点了几个菜，就狼吞虎咽吃了两小碗饭，就像一个饥饿的民工，吃饱了喝足了，歇下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多处破皮，双手十指指甲也有磨损的痕迹。
回家后，已是疲惫至极，但还是坚持着把所有捡来的雨花石一一洗净，用清水浸泡。在白色瓷盘衬托下，缤纷多彩的雨花石熠熠发光，每一枚都绽放独特的精彩。相比之前朋友送的雨花石，一点不逊色，甚至色彩更鲜艳。越看越喜欢，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发出“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之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