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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政府在风险社会中的角色

(一)公共风险的管理者

政府作为公共风险的管理者,目标是公共风险最小化。公共风险最小化可以实现宏观确定性最大,市场预期自然就会形成。在市场上做生意是有风险的,比如股市有风险,进入市场要做好准备。大家都知道不需要政府去管,可以通过市场风险来优化资源配置,实现优胜劣汰。如果变成了公共风险,大家无力化解,就需要政府防范和化解,目标是公共风险最小化。公共风险最小化之后,市场主体自然可以应对市场的风险。

以什么方式来进行公共风险的管理呢?答案就是遏制风险循环累积扩散。一是防范,避免个体风险公共化。当一个企业出现风险的时候,风险外溢越来越大,如果政府判断有可能变成系统性风险,进一步蔓延成公共风险,就要及时遏制,避免个体风险公共化。二是化解,当公共风险已经形成的时候,要及时处置公共风险,避免内部化,也就是微观风险成本上升。

管理公共风险的手段是增强契约的完备性。第一,私人契约,现在企业之间相互拖欠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拖欠时间越来越长,说明私人契约越来越不完备,在分配风险中失效。在这种情况下,容易导致一些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出问题。如果中小企业大量倒闭,失业就会增加。第二,公共契约,包括法律、制度、政策等。如果法律、制度、政策不完善,甚至政府公信力不足,就说明公共契约的不完备性在扩大。怎样增强契约的完备性呢?一是法治,二是政策,三是改革,要形成一种制度性安排,让大家有长远的预期。当然,契约不完备是内在的,但是有程度的区别,政府管理公共风险要从薄弱环节入手,遏制风险循环。

(二)风险规避工具的生产者

一是提供风险市场,包括保险、银行、证券、期货及其衍生工具。与经贸市场不同,这些市场不是天然存在的,需要政府去组织,微观主体在这些市场上转移风险、分散风险、套期保值,避免了风险外部化上升为公共风险。

二是提供无风险资产。风险资产的定价基准就是政府提供的无风险资产,即国债。国债收益率至关重要,就像灯塔、航标一样,风险资产定价以此为参照。人民币要走向国际化,必须对应优质的人民币资产,如国债和公司债券,进而实现人民币的国际循环。如果优质人民币资产不足,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就会非常缓慢。

三是最后贷款人。央行的职能体现在几个方面:宏观流动性稳定、币值稳定、估值稳定。估值稳定比币值稳定更加重要。有人推算,我国房地产市场和股票市场经过深刻调整之后,近年来存量财富减少150万亿元,实际上就是资产价格下降。对企业来说,资产价格下降,杠杆率就会上升,资产负债率也会上升,企业就会收缩,以降低杠杆率。估值不稳定,悲观预期可能就会上升,当资产缩水的时候,需求可能也会收缩,从而引发宏观效应。经济金融化是一种趋势,资源和资产可估值、可抵押、可转让的过程就是金融化。财务意义和金融意义上的资产负债表是不同的,财务上是面向过去,金融上是面向未来,看潜在价值。经济金融化意味着定价机制和估值机制都在发生变化。在存量财富越来越多的情况下,财富价格能否稳定就变成重要问题,资产价格出问题比币值出问题产生的风险更大。

四是最后买单人。当其他主体买不起单的时候,最后一个买单人就是财政。风险救援的对象是重要性机构。什么是重要性机构?不是简单看规模,而是对风险的广度、强度、烈度进行评估,后果更严重的机构就是重要性机构,要进行风险救援。如果不救,小病拖成大病,最后进了ICU(重症监护病房),以后就要投入更大成本去解决。出现风险的企业最后可能破产倒闭,但是风险并未消失,仍会继续传播,最后带来一系列严重影响,所以风险救援就变得很重要。

谁来救援?按理来说,应该以财政为主,央行配合。这个时候风险责任是谁已经变得不重要了,首先要救,切断风险传播链条,避免风险进一步公共化。但是现在对于风险的研究,尤其是对于宏观风险或者公共风险的研究并不深入,往往把风险救援和风险责任裹在一起,这可能丧失救援的良好时机,导致风险越来越大。救援触发条件也很重要,主要通过市场发挥作用,当优胜劣汰机制失灵时,政府要出手,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度。判断标准是什么?就是看风险会不会公共化,当然实际操作比理论复杂得多。

(三)公共政策与风险权衡

从风险的角度看,公共政策是政府对冲风险的工具。公共政策是一个工具箱,也是一个政策体系,通过不同政策组合来对冲经济风险、失业风险、自然风险和外部风险,失业风险和外部风险是经济风险衍生出来的。近10年来,我们的增长曲线平滑地缓慢向下,没有波动起伏,在这个背景下,风险容易扩散,因为个体风险很容易外溢,出现风险的市场主体越来越多。在这个时候就要对冲经济风险,最主要的工具是财政政策。

风险是不能清零的,风险永远存在。要按照风险生成的内在逻辑区分轻重缓急,抓住风险链条,精准实施政策。风险权衡非常复杂,需要从整体上进行判断,不能从某一个行业、某一个部门去看。现在讲风险往往贴上某个领域的标签,比如财政风险、金融风险、养老风险、失业风险等,其实风险是整体性的,会相互转化。前不久大家都在关注延迟退休问题,一说到退休问题就会涉及养老金,按照相关研究,养老金结余到2035年可能耗尽,以后怎么办呢?这个风险现在就要考虑,要采取一些措施,其中一个措施就是延迟退休。延迟退休意味着工作时间变长,拿退休金的时间变晚,从风险角度来讲,这是风险的重新分配。社会保障基金的缺口越来越大,需要财政来补,是不是要收更多的税去补社会保险缺口?这是一种权衡。也有人提出把一些国有资产转到社保作为补充,问题是国有资产要保证不贬值才行;如果贬值的话,不但不能带来收益,可能还会变成包袱。这些实际上都是风险权衡,不仅要考虑经济,还要考虑社会,方方面面都要兼顾。

任何政策都是风险权衡的产物。为了对冲风险,财政政策要加力,财政风险就会扩大,就要考虑财政的可持续。稳健的货币政策保证了流动性充裕,但实际上也是扩张,要权衡发生通胀的风险。政策自身带来的风险,只要认识到了就是可控的,但经济风险是内部衍生的,对市场主体来说有时候不可控,通过政策工具对冲公共风险的时候就是在进行风险权衡。货币政策力度之所以可以加大,很重要的一个依据(或者说风险权衡的一个结果)就是判断不会出现通货膨胀,即货币政策加力不会产生新的风险。财政政策权衡的是财政风险与公共风险(经济下行、失业增加),货币政策权衡的是货币风险(通胀风险)与公共风险,一旦公共风险上升,财政货币政策就要加力。

风险权衡的依据是风险分配正义。权衡风险实质是在分配风险,要考虑当前与未来、农民与市民、老人与青年、东中西部地区等。实体正义讲的是机会公平和结果公平,而风险正义要求按照能力分配风险,让最能承担风险的主体来承担风险。要实现风险分配正义并不容易,需要法律和制度来支撑,因为在现实中,能力强的更能转嫁风险,让弱者承受更多风险。 8/fBoO1yNs70Y8vrKQUF6ayBlTSmmFvl18tBqwk7QRuMe4BWUetTbvPGTr/1da1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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