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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包办婚姻

丁骁的爷爷,也就是在国内商界闻名遐迩的丁兆宁老先生,和孟云槿的爷爷、那位出身于京剧表演世家的一代名伶孟小楼老先生,两个人是故交。

丁兆宁老先生在成为工商界巨子之前,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青少年时代的孟小楼老先生认识了,一起上山打过野兔,一起下河摸过鱼虾,日本鬼子的战火让他们两家先后流离失所,几十年没有再见过面。

一个从商行学徒一步步把生意做大,另一个则跟着戏班到处演出,说不尽的几多辛酸,到最后,各自功成名就。

再见面,已经是在市委统战部门组织的新年晚会上,京剧艺术家孟小楼在台上表演,工商界代表丁兆宁在台下鼓掌,各界杰出人士跟艺术家们轮流握手的时候,两人才认出对方,当场流下了热泪。

两位老人家当时已过不惑之年,久别重逢,怎么能不感慨万千。丁兆宁当即让秘书去安排,自己要跟老朋友一桌吃饭,叙叙旧。

就这样,两家人开始了长达半个世纪的互相走动。

其间,在那个众所周知的年代,丁兆宁因为是大资本家,受到迫害;而孟小楼也因为下九流的出身,经常被造反派揪出来批斗一番,几乎沦落到了快要饭的地步。

云槿第一次见到丁骁,是在她四岁的时候,丁爷爷的寿宴上,云槿跟着她爷爷来拜寿,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四岁小女孩拘谨地攥着爷爷的手,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

这房子可真大,这家具可真好看,她打量着丁家小楼里的一切,感叹着,怎么会有人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而自己家却又旧又小?

这个年纪的云槿,对贫富并没有概念,她只是奇怪,丁爷爷的家怎么这么大、这么好?要是自己也能住在这里,该有多好!

她的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一个男孩子鄙夷的目光给打散了。

那小子缺了一颗门牙,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净又漂亮,后来云槿才知道,他叫丁骁,是丁爷爷的大孙子。

丁骁用一个出身于富有家庭的七岁男孩的目光把云槿浑身上下看了个遍,确定这个有着一双明亮眼睛的女孩跟自己不是一个路数。

那丫头,不仅没见过世面,还又黑又胖、脏不拉几的,鼻涕都拖下来了,她用衣袖抹着,都不知道带个手绢儿。

脏,乡下丫头就是脏!自诩英俊少年的丁骁同学在给了乡下丫头一记白眼之后,找爷爷家的保姆要好吃的去了。

各种糕点摆上桌,丁骁故意当着云槿的面吃,引得云槿直盯着他看,眼馋得口水都快挂出来了。

“丁骁,拿给小妹妹吃啊,怎么光顾着自己吃。”李凤霞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儿子的自私德行。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就是这爱显摆的毛病改不了。

丁骁这才勉为其难地拿起一块蛋糕,向云槿晃了晃,“给你吃。”

美食当前,云槿很不争气地撒开小腿跑了过去。

“看你的小脏手,你不能把手洗洗啊。”丁骁挑剔地看着云槿,这能叫手吗,简直是黑爪子,她是不是常年在家里挖煤啊?

看着小丫头不好意思地把手放在裙子上擦,一双大眼睛还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蛋糕,丁骁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像喂一只小家雀儿一样,施恩似的把蛋糕递到她嘴边看着她狼吞虎咽。

“你吃慢点啊,小心噎着。”丁骁撇了撇嘴。这样的女孩,真是闻所未闻,他见过的那些跟他家庭出身差不多的女孩,哪一个不是斯斯文文、细嚼慢咽。

“谁要噎着了?”大丁骁两岁的堂姐丁骏从另一个房间过来。丁骏长得很漂亮,穿着粉色的花裙子,像个安琪儿。

“姐,你看这丫头多能吃,嘴巴塞满了,手里还拿。”丁骁看到他洋气的堂姐,当时心里就想,这样的才叫女孩儿呢,穿着花裙子,头上戴着蝴蝶结,说话也细声慢语的,哪像这个乡下丫头,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土匪样。

“哦,孟爷爷家的小妹妹呀。小妹妹,蛋糕好吃吗?好吃的话,一会儿我让保姆多准备点给你带回去吃。”丁骏虽然只有九岁,却像个懂事的小大人,对云槿非常友好。

“好吃……太好吃了。”云槿用力吸了一下快要拖下来的鼻涕,又塞了一块蛋糕到嘴里。

“姐,你看她呀,快把鼻涕吃到肚子里了。”丁骁一边笑,一边指着云槿给丁骏看。

这回,丁骏也笑了,拿卫生纸细心地替云槿把鼻涕擦了,向丁骁道:“你别欺负人家,人家才四岁,比你小好几岁,你都是少先队员了,也不知道让着小妹妹。”

丁骁不屑地把头一拧,心说,我才不理这丫头呢。看到三岁的堂弟丁骥骑着童车过来,丁骁找自己弟弟玩去了。

云槿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蛋糕”,因为他是第一个给她吃这么好吃的蛋糕的人,傻姑娘那时候没记性,谁给她吃好吃的,她就觉得谁最好。

从小到大,“蛋糕”一直瞧不起她,她知道,他给婴儿肥的她起了个难听的外号叫“肉肉”,她也知道,多年以来,他俩一直像两条平行线,在不同的世界里各自生活。

只是爷爷有时候会提起他,他考上XX中学了,他被保送进XX大学了,云槿听在耳朵里,却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长大以后的丁骁,她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见过,那是个有着目空一切神情的男孩,偶尔还带着玩世不恭,他的视线在她身上从来不会停留超过五秒。少女时期的云槿就已经知道,他对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

云槿虽然也很努力,可智商实在有限,她考不上丁骁上的那所大学,更别说像他那样出国留学。她只能凭着高考满分作文的优势,进了雁京一所数三数四的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进京剧团当了编导,开始把那些老掉牙的戏曲段子包装成现代人喜闻乐见的故事。

丁骁回国以后就就去了天宇集团四川分公司的某个科研基地,云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后来才知道,这是他爸爸的意思,让他在科研部门静下心来从事两年研究工作,再进集团参与家族生意。

这跟云槿所认知的那个丁骁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不过她也没有花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很快就有一桩大事发生在她生活里。

孟小楼老先生风烛残年之际身体一直不大好,在病床上拖了两三年之后,终于快要走到人生的尽头。病榻前,他握着老朋友丁兆宁的手跟他说了一句话,丁兆宁点了点头,答应了他最后一个请求。

当丁骁从母亲李凤霞那里听说了他爷爷的圣旨之后,简直惊诧得要撞墙,那个叫孟肉肉,哦,不对,叫孟云槿的女人,她居然痴心妄想要嫁给自己,这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最新版。

“你爷爷说,答应了孟爷爷,孟爷爷去世后照顾他的家人,所以让你跟孟爷爷的孙女见见面,差不多就把婚事定了。”李凤霞对此也很无奈。

她这宝贝儿子,条件这么好,多少名门闺秀排着队想嫁给他,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什么叫差不多就把婚事定了,我爷爷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又不是他们那个年代,盲婚哑嫁,我不同意!”丁骁才不答应呢。

凭什么让他娶孟云槿那个黑胖子呀,她要是长得漂亮一点他或许还能考虑考虑,问题是她从小就又黑又胖,还土得掉渣。

李凤霞趁着丈夫没听见,拍了儿子一巴掌,“乱说什么,老糊涂这话也是能乱说的?给你爸听到不踹你才怪。”

老爷子是家里的权威,丁家上下,谁敢说个不字?

“我不要那女的,她长得不好看。”丁骁知道,他妈最疼他,跟他妈磨磨,肯定有用。

李凤霞这才道:“你怎么知道她不好看,你又没见过?”

“小时候不是见过吗,又黑又胖,还土了吧唧的。”

“也许长大变好看了呢。”

“变也变不到哪去,她的资质不行。妈,您不觉得她不配给您当儿媳妇吗?她有点傻,一点也不伶俐。”

这一点,李凤霞倒是有体会,她以前见过云槿几次,觉得那小姑娘有点呆愣愣的,似乎不大爱说话,长得也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漂亮,有种扔人堆里就找不着了的感觉。

“可是你爷爷说,云槿是个好姑娘,又老实又本分,给你当媳妇你不亏,非让你俩订婚,我跟你奶奶好说歹说,他才同意你俩先相个亲,相中了再定婚事也不迟。”李凤霞为难地告诉儿子。

丁骁微愣,才道:“我找我奶奶去。”他知道,全家上下,能劝得住他爷爷的,也就他奶奶一个人,老太太轻易不表态,一旦表态,老爷子什么都依着她。

“找你奶奶也没用,老爷子这次挺坚决的。儿子,你还是先去见见吧,要是相不中,回来我再跟你爸商量商量该怎么办。”李凤霞并不希望儿子这么快就把事情推了,惹老爷子心里不痛快。

“那也行,没准人家还相不中我呢。”丁骁计上心头,似笑非笑地说。

李凤霞一瞧他的神情,就知道这小子又要闹妖儿了,只当不知道,说心里话,她也不大瞧得上孟云槿。

就这样,丁骁和云槿的相亲首次见面会被提上了两家的议事日程。

为了表示对女方的尊重,也为了不让女方感到压力,丁骁谢绝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围观请求,主动约云槿在一家高档餐厅单独见面。

第一眼,丁骁绝不敢相信坐在自己对面的美女就是孟云槿,这姑娘也太漂亮了吧,跟她相比,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女孩儿简直被比到南极洲去了!丁骁瞬间有一种捡到金元宝的感觉,同时也在心里后悔,自己整的这个难看造型,万一人家瞧不上他怎么办?

可惜的是,他这种眼前一亮的表情并没有取悦到对面的美女,美女慢条斯理地道:“丁骁哥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孟云槿表了十八道弯儿的表妹,我叫细细,我姐临时有事,要晚来半小时,她怕你等急了,让我先来跟你说一声。”

好你个孟云槿,给我来这一套!要不是美女当前,丁骁气得能当场掀桌子,可毕竟佳人在座,他再没风度也不好发作,只得讪笑,“没关系,咱俩聊聊也一样。”

“哥哥,聊聊我姐吧,我姐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性格特别好,你只要跟她处长了,一定会喜欢她的。”细细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娇滴滴地看着丁骁。

可我没耐心跟她处长了,丁骁心里这么说,脸上挂着笑,“是吗?我小时候见过她,她的确没你漂亮,应该说比你差远了。”

“啊呀,你这么有深度的人,怎么能只在意一个人的长相呢?!长相不过是过眼云烟,性格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是,哥哥?”细细看到云槿出现在餐厅门口,想先撤了,却已经来不及,只得跟自己表姐摆了摆手。

云槿看到她,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细细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她,“我代表你先来跟丁骁哥哥聊聊啊,既然你已经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姐,哥哥,我先撤了。”说罢,提着小包跑了。

云槿知道,这肯定是她弟弟孟云松那个促狭鬼的主意。她弟弟听说她要和丁骁相亲,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天几百个主意,给她出谋划策,让她一定要把这个“金龟婿”给拿下。

细细长得漂亮,就算丁骁瞧不上云槿,还有细细,云槿一下子就把自己弟弟的心思给猜透了,暗自把弟弟骂了几百遍。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表妹不懂事,跟你瞎闹呢。”云槿礼貌地跟丁骁道歉,却见丁骁没什么表情似的,只低着头看菜单,那态度,似乎他连眼皮子都不屑抬一下。

德行!跟小时候一样一样的,这么多年一点也没长进,云槿在把弟弟心思猜透之后,又把丁骁给看透了。

不仅如此,她还很不屑地把他奇怪的发型和身上花团锦簇的粉红衬衣看了个遍,确定他跟自己一样,对这个相亲并不抱什么希望。

“你想吃点什么?给你来一套火鸡大餐好不好?”丁骁翘着兰花指把菜单上的火鸡大餐指给云槿看。

那是四人份套餐,云槿瞬间明白这家伙的意思了,这么多年,他一直记着她小时候吃蛋糕那档子事,一有机会就要拿出来挖苦挖苦她。

可云槿也不是当年那个云槿了,她一句话就把丁骁给气个半死,“你能不能别把小手指头翘那么高?跟得了鸡爪疯似的,影响我视线,兰花指不是这么翘的,我教你啊,你得这样。”说话间,她比划了一个戏曲里花旦的兰花指。

丁骁啪的一下把菜单合上,叫来服务生点菜,云槿在他气急败坏的时候,慢悠悠地瞧着餐厅窗外的风景。

比起细细,云槿的姿色就逊色多了,她的个子不算高挑,看起来一米七不到,衣服像是新的,可跟发型一衬就显得有些土气了。丁骁把云槿上下挑剔一遍之后,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比小时候好看多了。

小时候大概经常在太阳底下跑,不注意防晒,所以才会那么黑,现在虽然说不上有多白,到底也算正常肤色;身材嘛,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瘦的麻杆一样的骨感,而是丰腴有度,从外形上来说,丁骁倒是蛮喜欢她这种微丰的身材。

那种腰叫蜂腰,有些女人天赋异禀,骨架小,身上再有点肉,看起来就是胸大腰细。丁骁对女人可没少研究,十五六岁青春期开始,他接触过各式各样的女孩儿,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看女人眼睛最毒不过。

云槿哪会知道那家伙正在研究她身材,看他吃东西斯斯文文的,却不知真正会看女人的男人从不会色鬼似的盯着不放,玩家级别的,只要偶尔带眼瞄瞄,就能知道个差不离。

“我爷爷老夸你,说你心眼好、人也实在。”丁骁决定先给云槿灌点迷汤。

云槿只笑笑,“不敢当,丁爷爷过奖了。”

“你看你这么好,我跟你比,差距就大了,所以今天我出来,也没抱太大希望你能看上我。”丁骁故意笑着给云槿夹了一只牡蛎。

云槿低头把牡蛎吃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一直都知道,相亲其实是件很打击人的事,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好,并不是让人家一见钟情到死缠烂打的类型,说白了,普通人一个,语不惊人貌不压众。

丑也要丑得有尊严,胖也要胖得有格调,每一个其貌不扬的女生心里都住着一只大怪兽,别逼她们放出来咬你,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掐灭了心底那点希望,云槿才道:“你放心好了,我知道回去该怎么说。”

丁骁这才满意地往后一仰,靠着椅背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咱俩之间缺乏了解,就算勉强走到一起,也不可能……”

我认识你二十年了,我会不知道你的想法?云槿忍住郁闷,抬头看了丁骁一眼,勉强挤出微笑,“你请我吃的这顿饭对我来说意义更大,我对好吃的东西一向来者不拒。”

丁骁嗯了一声,闷闷地想,她这是什么意思,吃饭对她来说意义更大,难道她一点也不期盼跟自己的这次相亲?这让丁骁多少有点自尊受损,可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种郁闷她不缠着自己更好,万一缠上了,碍着爷爷的关系,只怕想甩都甩不掉。

自从跟姚馥云表达了自己愿意相亲的意愿之后,对方很快就安排了相亲。云槿打电话给细细,让她帮自己看着嵩嵩,她晚上要外出。

“姐,稀奇事啊,你居然也有应酬了?”细细深知表姐的脾气,自从她有了孩子,孩子就排第一,她从来不在晚上出门。

“唔,是有点事儿,好了,你别问那么多,赶紧过来,我六点钟就得走。”云槿还不想跟家里说她要相亲的事,免得他们又要唠叨。

把嵩嵩交给细细之后,云槿匆匆换了身衣服出门,细细坐在沙发上陪着小外甥看电视,眼睛却瞄着表姐的一举一动,见她出门之前还化了淡妆,心生疑惑,她这么打扮,难道是去相亲?

约好的某个咖啡馆里,云槿在姚馥云的介绍下认识了那个叫邵景轩的外科医生,对方三十四五,气质不错,看起来儒雅清奇。

因为是熟人介绍,彼此对对方的情况早就有所了解,交谈了几句之后,气氛渐渐地松弛下来。

邵景轩谈吐优雅,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良好的修养,尤其是那双修长的双手,看起来非常灵巧。云槿心想,他虽然没有丁骁那样出众的外貌,看起来脾气却比他好得多,起码跟他说话要比跟丁骁说话舒服多了。

“有机会带你儿子出来玩玩,我一直挺喜欢孩子的,可惜我女儿被她妈妈带到香港去定居了。”邵景轩主动相邀。

云槿听到他这话,心里很高兴,当即答应了邀请,能善待她儿子的男人,人品一定不会差。

两人正交谈,一个年轻男人忽然冲了过来,坐到孟云槿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腰。

“姐,大晚上的,你出来吃饭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到处找你。”没等云槿说话,孟云松先发制人地说,俊脸上表情十分生动。

“孟小白,你干吗呀,快松开。邵医生,对不起,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云松,小名叫小白,我们都叫他小白。”云槿推开弟弟,没想到他会这么神通,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出来相亲了。

邵景轩微笑,极有风度地伸手去跟孟小白握手,孟小白却不跟他握手,搂着她姐,“姐,你怎么又出来相亲了?!姐夫刚出差,你就出来相亲,万一被他知道了,他又要跟你打架了。”

为了让自己的话达到效果,孟小白故意看了看邵景轩。

邵景轩哪知道他们姐弟俩唱的是哪一出,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云槿被孟小白死死地抱住,想追出去解释也去不了。

过来过往的客人和服务生惊异地看着这一幕,一个帅得惨绝人寰的帅哥当众抱着一个横眉立目的女人,之前和女人对坐的男人不大高兴地离席而去,这算是怎样的一种三角关系?

姐弟俩儿的父亲孟传智当年是京剧界有名的帅哥,孟小白得天独厚地继承了父亲所有外貌上的优点,甚至是有过之无不及,云槿却没他那么幸运,父母长相的优点她基本上没继承到,只能算个中人之姿。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你想干吗?”云槿推开孟小白,很想抽他一个大嘴巴。

孟小白松开他,恢复常态,“姐,我不希望你跟姐夫离婚,姐夫有什么不好,你上哪儿再找他那样的男人。”

“你觉得他好,你跟他结婚呀,你不就是稀罕他家那点权势吗!”云槿一句话就戳穿了弟弟破坏自己相亲的真相。

孟小白这才觍着脸涎笑,亲昵地在他姐身上蹭,“姐,我要是真跟我姐夫结婚了,就算两家老人不集体撞墙,你也得把我五马分尸了。我姐夫在我公司可是有相当股份的,万一你俩真离了,他把股份抽走了怎么办?”

“为了钱,你把你姐卖了都不惜吧。”云槿别过脸去,生闷气。

要说他这个弟弟,那也是被姥姥给惯坏了,脑子极好使,可就是不务正业,书也不好好念,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瞎折腾,让父母抵押房子筹钱给他做生意,偏偏还被他做大了年纪轻轻身家过亿。

她跟丁骁结婚以后,这小子更是如鱼得水,仗着丁家的名头,没少出去招摇撞骗,钱是越赚越多,心眼却也是越来越坏。

细细从小就是他狗腿子,他说什么,她都听,一定是她把自己的事告诉了他,他才会匆匆赶来阻止。云槿恨恨地想,回去就好好修理修理细细。

“姐,怎么会呢,你可是我唯一的亲姐。我这么跟你说吧,姐夫那个人虽然有点毛病,但我觉得,他基本上还是个尚可团结改造的对象,人品、家庭都靠得住,不是那种来路不明的,而且他还比较稀罕你,不比你在社会上乱找一个强多了?”孟小白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姐不要离婚,离婚毁钱途啊。

云槿转过身,“他在外面乱搞,玩女人,这叫靠得住?”

孟小白咂了咂嘴,英俊的五官深拧,“不是跟你解释过了,那是个误会,那个房地产老板猪油蒙了心,才会想到送个妞儿给我姐夫,姐夫不是把他们全打发了,你就不能原谅他一回吗?”

“你行了吧,你就知道帮他说好话,我告诉你,孟小白,你以后再来这一套,别怪我去公安局揭发你。”云槿没好气地叫服务生结账。

她这弟弟跟丁骁一副德行,她和丁骁结婚之前,他俩就经常跟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吃喝玩乐,结婚以后,他也没起到什么好作用,甚至有时候还帮着丁骁串供。

服务生过来以后,却见孟小白跟她挥了挥手,她迟疑了一下,转身离开。

孟小白见姐姐不为所动,赶紧换了一个套路,“好吧,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总得为我外甥想想吧,他还那么小,你忍心让他没有爸爸,让他管一个陌生人叫爸爸?”

这话倒戳中了云槿的心,云槿没言语,哪怕她真想迈出去一步,也不能不考虑嵩嵩,嵩嵩是她心头肉,别人却未必会那么疼他。

“嵩嵩是我儿子,我比你更疼他,你就不要假惺惺了。小白,我警告你,好自为之,别整那些不着调的事儿,不然的话,神仙也救不了你。”云槿说完这话,拽起提包就走。

孟小白结了账,跟在他姐身后,赔了半天不是。

回到家里,云槿把细细爆捶一顿,细细捂着被她掐疼的胳膊,做哭泣状,“姐,你太狠了,难怪我姐夫那时说你,撒娇的时候像个林黛玉,打起架来堪比史泰龙。”

“当叛徒就是这个下场!滚滚滚,滚回你老公那里撒娇去,别跟你姐来这一套。”云槿修理了细细之后,把她打发走。

细细抹着小眼泪儿,打电话给她老公,“大诚诚,我被人打了,她还薅掉我一把头发。”

“谁打你了?你说清楚一点,我灭了丫挺的。”电话那边的男人听到她委屈的哭腔,赶紧安慰她。

细细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愉快了,“你灭不了她,她是我们家女大王,我姐。”

“你姐……算了吧,我也打不过史泰龙。”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男人真没用,我姐一人,大杀三方,我姐夫、小白、你,仨人加一块也斗不过她。”细细大笑起来。

云槿给邵景轩打电话,向他赔礼道歉,又把自己的情况跟他解释。

“我觉得你们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要跟丁骁说明白的,不然的话,孩子一天天大了,懂事了,对孩子也是伤害。”邵景轩善解人意地说。

云槿嗯了一声,“等丁骁出差回来,我会跟他见个面,把话说清楚。邵医生,不好意思,今晚的事实在抱歉。”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等你处理好了,咱们再见面……我以前当过法医,有什么法律上的问题,我也可以免费提供意见。”邵景轩对云槿印象不错,想跟她有进一步接触,可是云槿跟前夫还有瓜葛,这让他有了点犹豫,他不喜欢争风吃醋的局面。

挂断了电话,云槿把嵩嵩抱到浴室里洗澡,小家伙泡在浴缸里玩橡皮小黄鸭,一刻也不老实,弄得云槿满身的沐浴液泡泡。

好不容易把儿子哄好了,云槿匆匆洗完澡出来,抱儿子去睡觉,丁骁却从武汉打来电话。

“嵩嵩呢,让他接电话。”丁骁并没有跟云槿说什么,想跟儿子通话。

云槿却没有立刻把电话交给儿子,而是问他:“嵩嵩在玩,你大概几号能回来?”

“怎么,你这么快就想我了?”丁骁在电话里嬉笑。

云槿没理会他的调笑,直接道:“你回来的话,给我个电话,咱俩见个面,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丁骁答应了,于是云槿把电话交给儿子,嵩嵩一听说是爸爸,欢喜地跑过来接电话,跟爸爸说了好长时间的悄悄话。云槿在一旁摸着他小脑袋,才玩了一会儿,就一脑门的汗跟他爸爸一样。

就在云槿愣神的时候,嵩嵩忽然凑过来亲她脸颊。

云槿笑道:“干吗亲妈妈呀?”

嵩嵩神秘兮兮地笑,“爸爸说,亲亲妈妈。”

云槿心中一阵苦涩。

夜晚,把儿子哄睡了,云槿自己却睡不着了,脑子里总是想着儿子说的那句话,亲亲妈妈……到底,丁骁始终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心结。

记忆,再次将往事兜上心头…… suqDRCm3XOzChKgtz8vdwOZyR+H1EK/KDY/2furFHyNV6vOwP9IktRiYmZ3oYm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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