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围绕过来,将樊清雾挤压得透不过气,黑暗中什么声音也没有,但却又有什么声音在细细碎碎,樊清雾茫然的看着,她的眼前只有那陨落的红色账幔。
腰间的一双手和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要去了她清白的身子,她有怨气但又不知道如何发泄,在樊清雾想来,这一切都是她的命数,从她被刘坤收养就注定了这辈子会以这样的命运度过,此时樊清雾又想到了刘坤,想到了他温柔的言语还有以前相处的好时光,樊清雾禁不住落下泪来。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红绸缎的枕头上,樊清雾抬手轻轻的拭去泪水,她不想在人前哭泣,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哪怕刘学已经睡着了。
长夜漫漫,樊清雾想也许这样的长夜还会有很多,在厌烦的男人怀抱,承受着这个男人的恩宠,有一天还会有这个男人的孩子,樊清雾的手指冰冷,想到此心中升起更多的不甘。
只是不甘最后还是会化作雾气,蒸腾在心中渐渐挥散,更深露重之后,天渐渐的从黑暗中展露苍白的脸,一夜,樊清雾呆望了一夜。
“嗯~~”刘学的梦吟声让樊清雾赶紧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刘学将自己往他怀中拉了拉,脸颊蹭着她的后背,可能是因为早上刚刚醒来,刘学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沙哑,“醒了么?”
樊清雾睁开眼睛,皱了皱眉头,轻声应了声,“嗯。”
“转过身子来。”刘学的命令樊清雾自然不敢违抗,就像是昨夜她依然不能违抗,像是一个玩偶一般被随意摆弄,樊清雾转过身子对上刘学肆无忌惮的眼光,她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这样的目光让她很不好受。
刘学用手指挑起樊清雾的下巴,而后指尖轻轻的触碰樊清雾的唇瓣,粉白的唇上有红色的血痕,“还疼么?”
樊清雾挤出一抹笑容,这笑容干涩苍白,“不疼了。”
刘学忽视樊清雾违心的笑容而专注于她的面容,直到此时刘学才不掺杂任何偏见的观看樊清雾的摸样,她的眉目,她的唇齿,她颈子的线条,刘学抓起樊清雾的手,再看这双纤细手指上淡淡的痕,刘学不得不承认,樊清雾有自己的特质,而且这气质很吸引人,并且再过个几年,她一定要比现在更加美丽动人,可是这样的女人是个细作~~想到此,刘学再看樊清雾,就觉得她眉宇间有着狡猾和算计。
“你回去吧!”刘学忽然放开樊清雾的手,语气也透着疏远,樊清雾对刘学突然的转变有些奇怪,但既然他说了话,樊清雾自然也不敢再待下去,她小心翼翼的护着光裸的身体坐起身,抓过被刘学扔在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手撑着床榻站起身,衣服的下摆正好过了她的臀,一双白净的双腿在刘学的面前展示着。
下身的裙装和里裤也被扔在了地上,樊清雾背对着刘学轻轻的穿戴起来,她不言不语,这画面看在刘学的眼里却别有一番滋味,樊清雾背影孤单,柔弱的肩膀在寒冷中好像在瑟瑟发抖,刘学已经不太理解樊清雾这个女人了,他不明白樊清雾眉宇间的疏离,不明白樊清雾那看似柔弱却好似充满力量的坚定,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樊清雾不谄媚不妖娆,在他看来,女人就该那样。
大略的把衣服穿上,樊清雾的头发披散着,她知道自己这样子挺像疯婆子的,但能离开刘学回到雪霁阁对她的诱惑太大了,她只想赶快离开,披上暗红色的斗篷,樊清雾微微欠身,脸上还是那违心的笑容,这笑不达眼底,刘学看不出任何的真心实意,“王爷,臣妾先告退了。”
起身,转身离开,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像是秋天落叶飘散无踪,屋门关上时刘学才惊醒,他快速从床榻上跳下来,推开窗子看去,院子左侧的廊子里,一抹暗红色的身影逐渐远去,在渐亮的天色中,就好似雪夜在此留宿的妖狐,天明匆匆离开。
樊清雾回到雪霁阁时,天已经完全亮了,王府里的下人们已经各司其职开始一天的工作了,樊清雾很庆幸自己在这之前回来了。
冬儿和霞云两人轮流在房中等着樊清雾,后半夜守夜的是霞云,她见樊清雾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夫人。”
“嗯。”樊清雾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她从刘学卧房出来之后就一路小跑,此时除了气喘吁吁之外,昨夜恩宠的报应已经来了,疼痛席卷上身,让她只想好好休息。
“夫人需不需要沐浴?还是想先歇歇?”霞云边伺候樊清雾更衣边问道。
樊清雾想到刘学留在自己身体上的味道不禁皱了眉头,“先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霞云说着跑了出去,叫起冬儿俩人赶快烧水,樊清雾则坐到了梳妆台前,铜镜边上的蜡烛已经快燃完了,烛泪有些已经凝固成一颗颗的圆珠,樊清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黎明的光并不亮堂,她的脸孔显得灰暗无光,樊清雾不自觉的抚摸自己的脸颊,她脑海里这时竟然只有一句话‘这辈子完了!’
热水还在烧着,冬儿先为樊清雾端来了点心,“夫人,先用些点心吧!水还在烧,一会儿就好了。”
“冬儿,你想家里人吗?”
“夫人想家了吗?”
樊清雾扯扯嘴角,“是呀,很想家,但~~嫁了人就回不去家了。”盘子里的点心是南方小吃,但樊清雾却不想吃,她是怕自己想念的心泛滥成灾,最后会一发不可收拾,弄得自己身心疲惫。
疲惫的心只是一盆热洗澡水是没办法舒缓的,更何况刚刚收拾妥当霞云就回报说韦若妍和肖凌云到了,樊清雾叹口气,一夜未睡,看来这个上午也无法休息了,她快速换上了衣裳请两人进来。
韦若妍和肖凌云一进屋就看到冬儿和霞云正在收拾屋子,又看樊清雾湿漉漉的头发,韦若妍假笑道,“韦若妍请樊夫人安。”
“肖凌云请樊夫人安。”肖凌云也装作第一次见樊清雾一般给她请安。
“两位姐姐快坐。”樊清雾让了座位,冬儿上了茶,“让两位姐姐见笑了,清儿这副打扮。”樊清雾说着自嘲的笑了笑,头发的发尾还在滴水,霞云递来棉帕子,樊清雾轻轻的擦着。
“怎么早上沐浴?难道南方习惯早上沐浴?”韦若妍问道。
“来了武川还不太习惯这里的气候,晚上太冷了,前天洗完澡头发没有干,硬是等到了半夜才干,所以索性改在了早上洗澡,没想到却让姐姐们见到了我这丑样子。”樊清雾不想把刘学昨夜宠幸之事说出来,虽然她明白这种事根本瞒不过一天,但若是让她自己说出来,她会觉得自己仿佛和这些刘学的女人一样了。
“原来如此啊!那是我们来得太早了!”韦若妍说着,手拍拍放在桌上的账本,“这是我管府里事情时候的账本,现在交给樊夫人了。”韦若妍说着把账本推到樊清雾的面前,“还请夫人查对查对。”
樊清雾也不含糊,拿过一本账本翻看起来,账目记得还是很清楚的,每一项都条条明白,樊清雾想如果是做了假账,自己这一时半刻也查阅不出来,她抬眼瞧了下韦若妍,又看了看肖凌云,便合上了账本,“清儿以前在娘家时也没管过家里的事情,到了王府要管事,其实心里打鼓呢,账本也看不太懂,以后要是有不明白的,还要多叨扰姐姐呢!”
“夫人严重了,以后府里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办的,只管支使我就可以了。”韦若妍说着递了个眼色给肖凌云,她并不知道肖凌云昨天夜里到访过雪霁阁,自然也不知道肖凌云做的那些事情。
肖凌云把自己的账簿也推到樊清雾面前,“夫人,这是我管事得账本。”
樊清雾接过账本轻轻的点点头,她的脸上并没有昨夜时她和肖凌云在一起说话时的温柔笑容,只是淡淡的疏离,这让外人觉得樊清雾和肖凌云是陌生的。
肖凌云很欢喜樊清雾这样的态度,她觉得她和樊清雾之间好似已经有了默契一般,她看到樊清雾并未翻开账本,只是用手按在封皮上面,肖凌云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下了,因为账本里夹着她写的那封凭证,若是樊清雾翻开账本,那么势必韦若妍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