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清雾快到清风观时便看到清风观门口的大阵仗,显然张婉玉是想将事情越闹越大,樊清雾犹豫,现在的情况要不要进去。
“夫人~~”
“什么事?”樊清雾轻问。
“你看!”顺着冬儿的手,樊清雾看到被赶出来的张婉玉,而将张婉玉赶出来的就是林灵素,这个被称为妖女的女人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红色的里衣,完全和她道姑的形象不相配,但在人群中却并没有刘学的影子。
樊清雾所在的位置不能听到林灵素和张婉玉的声音,但看着这两个女人在一群下人面前争风吃醋,樊清雾觉着真是丢人!她想,这样的境况,身为此事的当事人,刘学竟然不过问,就任由事态发展,任由这事情传扬出去,也不知道是愚蠢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樊清雾皱了下眉头,她低声说道,“咱们回去。”
冬儿疑惑着,不是说来阻止吗?怎么到了又不去了?难道是看到大阵仗害怕了?冬儿虽然疑惑,但奴才就是奴才,她在樊清雾前面引路,又带着她回到了雪霁阁。
到了雪霁阁,樊清雾脱去衣衫,她对冬儿和霞云说,自己还要再睡一会儿,若是无人来最好,若是有人来,就说她昨夜一夜没睡,卯时才睡下的,也叮嘱冬儿早上去清风观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冬儿和霞云悄然退下,樊清雾躺在床上,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一切的事情都是在误打误撞,像是想去阻止张婉玉,但看到了张婉玉和林灵素的冲突之后,樊清雾又觉得这也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回到了雪霁阁,樊清雾就担心刘学会不会给她扣上搬弄是非的罪名,樊清雾这个十六岁的女娃内心有些慌乱茫然,这也造就了她在做事上的彷徨不定。
大略过了小半个时辰,就在樊清雾思索着清风观的事情会是以何种方式结束的时候,她听到门口传来了冬儿的声音,“夫人!”
樊清雾皱眉,冬儿的声音有些慌张,樊清雾从床上半坐起来,“何事?”
樊清雾这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了,房门后站着的男人昨日在花园中只是匆匆一瞥,她认出了男人身上的蟒袍,这人就是刘学。
樊清雾下意识的扯过被子,她并非未着衣裳,而是穿着一身白色里衣,樊清雾虽然认出了刘学,却还是大吼道,“什么人!竟然闯入雪霁阁?”
刘学嘴唇带着一抹笑容,他迈开步子走进卧房,双手随后关闭房门,“既然猜出是本王了,又何必惺惺作态?”
樊清雾一愣,她马上从床上下来,光着脚站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刘学施礼,“清儿给王爷请安。”
刘学又上前一步,樊清雾低着的头颅正好可以看到刘学的双脚,“你还没说既然猜出是本王,为什么要惺惺作态?”
“清儿并未见过王爷。”樊清雾低声说道。
刘学挑挑眉,他并不打算揪着这一个问题,他走到床边坐下,轻声说道,“起来吧!”
“是。”樊清雾应声起身,低着头站着不敢乱动。
刘学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樊清雾,上身白色的里衣松松的系着,领口微开,能看到系肚兜的细红绳子,十六岁的年纪,身体还不像林灵素那样凹凸有致,但却清新可人。
“抬起脸来让本王瞧瞧。”刘学闲闲的说道,他双手支撑着床边,头微微昂起,用傲慢非常的态度对着樊清雾。
樊清雾轻轻的抬起头,但眼睛却不敢直看刘学,而是微微垂下,刘学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樊清雾,这让樊清雾不知道如何是好。
“到本王跟前来。”樊清雾听刘学这么说就挪了两小步到他身边,这时候樊清雾眼睛还是低着,刘学看着樊清雾交握在身前的小手挑挑眉头,“听说你等了我一晚上?”
樊清雾抿抿嘴唇,她想着一定是冬儿、霞云说的,但她也怀疑,她们会不会连这话是自己教她们骗人的也说了出来?毕竟这两个人并不是她的心腹,想到此樊清雾就觉得早上往清风观跑是多么不明智的决定,自己身在惠王府,随时随地都有人会作为别人的眼线,就像是张婉玉一早就知道了刘学并没有在她这里过夜一样。
“请王爷恕罪,其实妾身并没有等王爷一个晚上,只是害怕会被人说不懂礼数,才让丫鬟们说是一个晚上的。”
“哦?”刘学坐直身子,他拍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樊清雾抬起脸为难的看着刘学,她明白刘学的意思,但她一个未经情事的姑娘让她这样,樊清雾实在是做不出。
“怎么?不懂?”
“不~~不是~~”樊清雾小声的回答道,她边说着边克服自己心里的紧张,身子慢慢的靠近刘学,两只手抓着里衣下边角,脸上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这时候刘学伸臂一揽,直接把樊清雾拥在了怀中,樊清雾如受惊小兔一般看着刘学,抓着里衣的双手更是紧紧的攥住。
樊清雾低着头,刘学看着她的脸颊和鼻尖,一只手挑起樊清雾的下巴,“让本王好好的看看。”
樊清雾的眼睛慢慢的看向刘学的眼睛,刘学的脸孔也清晰的映在她的眼中,这张脸和刘坤有几分相似,但和刘坤不苟言笑的脸孔相比又略显流气了,刘学捏着樊清雾的下巴,脸越凑越近,就在樊清雾以为刘学要亲她的时候,刘学却反身把樊清雾按倒在床上,自己则手撑着床居高临下的看着樊清雾。
“下人说你想要把琴?”刘学的声音伴随着他口里的热气呼在樊清雾的脸上,淡淡的药香飘散开来,樊清雾想这香味应该就是刘学吃丹药留下的味道。
樊清雾双手下意识的护在胸前,她努力的笑笑,“妾身的琴在路上丢了,所以想要一把琴。”
刘学用另一只未撑床的手抓起樊清雾的手,娇嫩的小手好像使劲捏就能捏碎了一般,“看这手像是能弹出一手好曲的样子。”
“妾身只是会弹几曲,不敢称说弹得好。”
“是么?那真是要听听了。”刘学说着起身,也随手把樊清雾拉起来,樊清雾侧过脸拢拢头发,刘学起身喊道,“来人啊!”
冬儿和霞云听了立即走了进来,齐声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叫王顺送把琴过来!”
“是!”两个丫鬟应声离去,樊清雾扯过挂在一边的衣裳穿在身上,刘学坐在八仙桌前看着她,霞云端上来了茶水,樊清雾给刘学倒上茶,而后静立在他的面前不语。
樊清雾知道刘学正在打量,而且她也能感受到那是不怀好意的眼光,这一点让樊清雾很不舒服,这种不被尊重的感触让她这个从小生活在高贵有礼环境中的女子有种被亵渎的感觉,更甚者,她觉得这是在亵渎她的老师——刘坤。
等待的时间中屋子里寂静无声,樊清雾不知道刘学在想着什么,虽然她对于刘学是不屑的,但想到自己来此的使命,她又告诫自己不要将这种不屑从心里带出来,茶盏放在桌上发出微微的声响,随后是轻轻的敲门声,冬儿在门外说道,“王爷,夫人,琴送来了。”
“嗯!进来吧!”刘学的声音令樊清雾把低垂的头颅抬了起来,冬儿抱着一把琴进到屋子,霞云跟在其后,她快速的搬来房间角落放着的琴桌,冬儿才把琴放到桌子上,刘学瞥了眼樊清雾,又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冬儿和霞云应声离去,屋子里又只剩下刘学与樊清雾了。
樊清雾走到琴桌后面坐下,她抬眼看了刘学一眼,但却只是一瞥便将眼神全部注视在了琴上,连说话也不再看刘学一眼,“既然王爷想听琴,臣妾就献丑了。”
樊清雾手下的琴和她以前弹的相比实在是不怎么样,这琴是新琴,不管是音色还是做工都和她以往弹过的琴相差甚远,指尖轻轻的触碰琴弦,发出一声声还算悦耳的声音,但这声音却令樊清雾微微皱眉,琴无岁月的洗礼,自然发出的声音也不够悠远,樊清雾抿着嘴唇,脑海中跃起的一首曲子便是聂贤的曲子,但这曲子却被她抛开了,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并不想用这样深情的曲子去取悦一个在她看来滥情的男人。
一曲塞外风格的牧歌曲传入刘学的耳中,刘学偏头打量着樊清雾,这首曲子身在武川的他自然听过,但显然这并不是他所期待的,一个来自南方的姑娘弹奏这样的曲子,听在刘学的耳中毫无豪迈奔放之感,反而有些矫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