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延辉从刘学处离去并没有回到客栈,而是直接出了城,他想以偶遇的方式来和樊四虎等人遇上,经过了和刘学之间的谈话,他觉得有樊四虎在能多少牵制自己对于樊清雾的好感。
骑马出城,行至郊外一片树林之时,便远远的见了有几匹马飞奔而来,武延辉定睛看去,认出了为首的正是樊四虎。
他策马迎了上去,樊四虎看到只有武延辉一人先是一愣,而后焦急的吼道,“夫人呢?”
“樊统领莫慌张!”武延辉沉声道,“夫人已让我安置在一处安全之地,我是奉夫人之命出来寻你们的,没想到竟然这样就遇上了!”
听武延辉如此说,樊四虎也稍微安下心来,他自从那日与樊清雾失散之后一直不眠不休的找寻,现在知道樊清雾安然,他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策马向前道,“多说无益,还是赶快进城吧!”
武延辉默默点点头,他勒住马,掉转马头,跟上樊四虎等人,向城里奔去。
樊清雾呆坐在窗前,虽然开着窗会冷,但与其一个人呆呆的傻坐,还不如开着窗看楼下的景致,看不同的人,猜测着他们有着怎样的生活。
一阵慌乱声扰了这虽然熙攘但井然有序的大街,樊清雾探出身子看去,她看到了几匹马正向着她这边奔来,为首的男子虽然憔悴,盔甲上也血迹斑斑,但樊清雾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人就是樊四虎。
樊清雾快速的从楼上屋子里奔了出来,她跑到一楼时,樊四虎也进到大厅,樊四虎上下打量了遍樊清雾,躬身施礼,“夫人没事就好!”
“将军也好吗?”樊清雾问道。
“还好。”樊四虎说着,存活下来的侍卫都进了大厅,店老板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身穿盔甲的当兵人自然是吓了一大跳,他犹犹豫豫的不知要不要上前。
樊清雾看向侍卫,大家的脸上都挂了彩,而且人数也减少了,她抿了抿嘴唇,“有人死了?”
樊四虎默默的点点头,既然身为朝廷的兵,就会想到有一天会为国捐躯,这是天命!樊四虎看向在远处不敢上前的店老板,“老板!给我们几间上房!”
店老板被点了名字不得已只好上前来,他抖着手犹犹豫豫的问道,“敢问几位官爷是哪个衙门的?”
樊四虎身后的侍卫怒瞪着店老板,他伸出右臂,臂膀的盔甲上烙印着‘樊’字,“樊家军!”
樊家军的大名,全大郕人都有耳闻,店老板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的是樊家军,赶快叫店小二收拾客房,烧洗澡水。
樊清雾也不再多问什么,经历了这一场风波大家都累了,她起身回房,樊四虎说今天先休整一天,明天一早就起程前往武川。
武延辉已经没有理由再和樊清雾呆在一个房间了,他看着独自一人往楼上走的樊清雾,心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之后的路程虽然艰苦,但却因为相安无事而让大家觉得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樊四虎重新买了辆马车,他说要给樊清雾买个丫鬟被樊清雾拒绝了,樊清雾不希望有另一个青梅,她想有些事情还是到了武川再说吧!
队伍的行进速度要比之前的快,比预期提前了两天多就到了,樊清雾轻轻的撩开马车的布帘子,她正好看到城楼上大大的‘武川’牌匾,樊清雾心中那紧张之情越来越慎,当马车穿过城楼进城的时候,樊清雾一下子觉得她已经正式告别了刘坤,这个自己爱慕的男人已经是过去式了。
樊清雾静坐在马车上,她知道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刘学的惠王府,作为侧室,樊清雾没有明媒正娶的资格,她就像是一个在街上买来的玩物被送到了主人的手里一样,教习嬷嬷和她说过,女人是地男人是天,女人是奴男人是主,樊清雾偶尔会怀疑,她从那些刘坤给的书籍里并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字句,为什么圣贤没有说过这样的教诲?樊清雾常常自问。
武川城虽然是在东北边陲,但街市上依然很热闹,樊清雾将马车窗帘撩开一个小缝隙往外看去,这里的人们和汴梁的百姓穿着不太一样,也许是因为这里的温度相较之下寒冷所致,男人长得略粗狂高大,女人相应的也比她这南方的小女子要魁梧许多。
樊清雾安静坐好,她双手交握着,手心里微微冒起汗,脑海里想到武延辉说过的话,刘学乃是一无德之人!想到此,心底又涌起些颓丧。
“夫人!到了!”马车外是樊四虎的声音,经过了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樊清雾想,她也终于要见到她的夫君了。马车帘被掀开,樊清雾下车,华丽的衣服首饰早就在上次遭劫中丢失,她身上穿着的是街市上买来的一身棉衣棉裤,头上也是简单的扎了个辫子,这一身打扮让迎接的惠王府总管王顺和丫鬟下人们都有些奇怪,樊家的女儿怎会这么寒酸?
“这~~?”王顺疑惑的看向樊四虎,樊四虎等人的狼狈也进入他的视线,他想难道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在路上遇到东胡抢匪,好容易逃出来的。”樊四虎解释着。
“这一路真是辛苦了!请快快随我来!”听樊四虎此言,王顺赶忙招呼众人进府,樊清雾抬头看看高高的府门,又低下头看看门前的高门槛,这一步进去就会变成另一个身份了。
一大队的人马进到惠王府,但并没有刘学出来迎接,樊清雾随着王顺进到大厅,他让了座位与众人,便立即吩咐着下人准备客房和布置饭菜。
“想是将军们一路都辛苦了,还是先休整休整,老奴再去向惠王回禀。”
樊四虎想虽然樊清雾是来做妾的,但她也是皇太后赐婚,刘学竟然不出来迎接,也真是毫无礼数,他虽然想发怒,但一想到这次来之前刘坤说让他凡事忍让,他也就将火压了下来。
樊四虎从椅子上站起身,“想是王爷政务繁忙,我等不急。”
“那就请将军们先随着小厮去休整休整。”王顺看了眼樊清雾,又说道,“夫人这一路也辛苦了,定是也需要梳洗。”
樊清雾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有劳管家了。”
樊清雾被王顺派来的两个丫鬟带着往之前早就给她预备好的院子走去,那院子叫雪霁阁,是位于王府偏后方的院子,两个丫鬟一个叫做冬儿,一个叫做霞云,俩丫鬟带着樊清雾正穿过花园往雪霁阁走。
才刚走进花园,就听到清脆的女子笑声,女子的声音如银铃一般由远飘近,“王爷!你好坏啊!灵素可被您骗的好惨!”
“我的好灵素!本王哪里有骗你了?不信你用天眼通瞧瞧本王的心?是不是只为你一人跳?”男人的声音也传进了樊清雾的耳朵,樊清雾停下脚步往声音的来源望去,若是自己没理解错,调笑的两人,一个就是惠王刘学,一个就是武延辉说过的,刘学专宠的妖女林灵素。
身边冬儿轻声的提醒着,“夫人,请这边走。”
虽然冬儿的话在耳畔,樊清雾却不为所动,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刘学和林灵素的身影,他俩正从一座假山边搂抱着走过来,他们身后跟着两个小厮和一个丫鬟,但在樊清雾看来,他俩却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还在旁若无人的调情。
虽然距离不近,但樊清雾还是大致看了看林灵素,她穿一身灰白相间的道袍,头上梳着道姑发髻,走起路来颇为妖娆,那张好看的俏脸上好似还画了浓妆,而在林灵素身边的刘学,一身蓝色的锦缎棉袍,腰间系着金色的腰带,他走起路来也并没有威严之感,只让人觉得这个男人流里流气,举止粗俗。
樊清雾深吸口气,这就是她的夫君,她在此时只想笑,她心里对于刘坤的想念更进一步,樊清雾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轻声说道,“走吧!”
冬儿和霞云赶快引路,他们对于刘学的各种荒唐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樊清雾是第一次见到,她们可不希望眼前这个主子拿她们撒气,就像是惠王妃张婉玉一样,她因为失宠,平日里只要有下人做错事,就免不了被严厉惩处,有时候还会因为自己生气而迁怒于其他人。
又走了会儿,终于来到了雪霁阁,进了院门,樊清雾抬头看,正门的匾额上是四个字,‘光风霁月’。
“夫人请稍微坐,奴婢和霞云去准备夫人需要沐浴的物品。”冬儿说道。
“去吧!”樊清雾回答道,她站在中厅看着这间屋子,这里就像是一笼华丽鸟笼,将她困住了,也许会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