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医生,我觉得今晚我很堕落。”我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一边画一边说道。
“不,这是救赎,怎么样,我这个医生做得到位吧。”
我抬头笑道“我还是成了你的病人。”
“这是上天的安排。”他幽默道。
我将树枝扔得远远的,披衣起身,与他一起漫步在空旷的道路上。
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我们的呼吸和脚步声。
“我还能控制,可是,我的妹妹,她已经掉得很深,很深。”
“哦?你想我去救她?”
我点点头,呵了口气,这是我酒醒后第一个念头,要救沫沫,不止需要心理专家,还需要一个,她不太排斥的心理专家,无疑,程文豪便是这个再恰当不过的人选。
我眨眨清明的双眼,伸出双手再度拥抱了他“你放松。”
他垂下双手,我搁在他的肩膀看天色慢慢放亮,良久才放开“你可以。”
他退开几步,撑着手摸着下巴,上下仔细打量我。
我朝他露齿一笑“程医生,我可以出很高的价钱。”
他环胸抱住自己,露出玩味的一笑“你确定我会同意?”
我自信的点了点头。
有些人,骨子里便有着征服的因子,程文豪便是,这世上,有什么职业,比去扭转一个人的内心和精神更加有挑战的。
他不是苏遥,而沫沫,需要的,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决定相信苏遥一次,而程文豪,是救沫沫,救我的最关键的人物。
“我想,一定有一个精彩的故事。”
“你决定了,再来找我,我很愿意将这个故事跟你分享。”我笑着拉过他的手,在掌上写下我的电话号码。
凌晨返家。
与程文豪分手后,我在路边转悠了许久,突然发觉自己竟无处可去。
何时自己身边的人与事,早不如前般的简单和轻松。
在楼道口,我吸完一根烟才进去,一门之隔,我却还是在冰冷的外面吸烟,我不愿意自己就这样进门,这是我一直辛苦维护的家,每一处地方都凝聚着我和肖逸的心血,结婚四年,许多东西已成定局,在心上都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我为自己这样宿醉归来,觉得愧疚,苏遥的话,让我开始反省。
我不应该再躲避下去,留下一堆烂摊子给肖逸。
一开门即闻到浓烈的烟味,我朝门外看看,确定不是我造成的,客厅在暗蓝的天色下显得深幽无比,茶几上烟缸上还有根半截的烟头,我伸手一探,还有余温,烟缸里留下无数的烟尾,我心一紧,大衣也未脱便穿梭在各个房间,家里清静的,只听得见我绫乱的脚步声。
我突然有些哽咽,坐在折皱的沙发将脸埋在手心。
袋里的手机传来低电量的警告音,掏出一看,满眼皆是无数的未接电话与信息。
我纵然无心,但这半年来,确实给肖逸造成太多太多的困扰。
肚子在咕咕叫,我一呵气,还满口的酒味,做了早餐后,开始收拾,随后太阳的柔和金光射满了整个屋子,我又在这样的时光中,端着洗衣盆站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的空气,耳边是清脆的小鸟的叫声,召示着新的一天的来临。
当我洗完衣服时,小区里不再安静,车库里的轰鸣声打破清静的晨羲,我看见刘太太带着小宝送她丈夫去上班,她还是喜欢穿着睡衣到处走,仔细一看,她身子似乎有些发福,似是感觉我的目光,她回头朝我招手。
“家宜,要去买菜吗?早上的比较新鲜!”她大声道,扬扬手中的购物袋。
我回笑,随即摇了摇头。
忙完后,我主动给妈妈打了电话,她正要出门,接到我的电话有些微喘“家宜,你的工作忙完了吗?”
“妈妈,对不起。”
她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我倒呼哧的轻笑了出来,说是因为出版社赶书,自己许久不回家,所以觉得很抱歉。
“妈,你在家等我,我开车来接你,今天我们一起买菜,好好聚聚。”
她连声道好,我听见那边有拖鞋走近的声音,知道是爸爸起身,他接过电话,声音还有些睡意“终于想到要回了。”
我笑着说,我已经跟妈妈道过歉了,他嗯哼了两声,没回话,显出些小孩心性,我不觉会心一笑。
“沫沫好点了吗?”
他们说虽不尽如人意,但稳定许多,多亏了肖逸,最近整个人都瘦下去了,又问我是不是忙着插画,没照顾好他。
再听他们的唠叨,发觉自己还可以承受,回家也不似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