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她的精神不太好。”肖逸说的有些隐晦,他有着深深的无奈和自责。
沫沫的性格,忍了四年,这并不是太意外的结局,从上次她伤了许先生,便有了这种预感。
我浑身都在抖,右手抖得更加厉害,握也握不住,不受我控制。
肖邦在这时给我来了电话,背影很吵,似乎有摇滚歌手在唱歌,良久才传来他的声音。
“大嫂,好听吗!”他在那边吼着。
我没有回话,他又自顾说道“这是我新盘的酒吧,今天已经装修好了!离阳市第一个真正的摇滚歌手酒吧。”
“你不准备四处流浪了吗?”
他没有发现我的声音在颤抖,笑道“暂时应该不走了,大嫂,在昌平路99号,欢迎你来!”
我道了声好,他便挂了电话。
肖逸问是谁,我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滚烫的奶茶。
“沫沫都跟你说了?”他突然道。
我点点头。
但又马上道“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你爱她,是吗?”
他抿着唇没有吭声,只是手放在模型的人脑上,像揭开帽子一样,揭开,又合上,合上又揭开。
优雅与残酷的结合体。
“以前。”良久他才道。
可他甚至,没有说过爱我。
我突然觉得厌倦,于是起身,并给林放拨了个电话,说见个面,他说,本来小司上学后,便该约我的。
肖逸没有拦我,任我就这么走了出去,迎着冷风,我也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
一个优雅的男人,注定不是一个果断的人。
有情也罢,无情也好,如果这是一场戏,也注定了,是一场很难落幕的戏。
也许你忍受不住,半途走了,但还是会留下遗憾,如果我看下去,会是怎样,结局会不会像我想的那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是我名字的由来,也是爸爸在结婚时,寄予我的期望。
只是可能太渊远流长,在时间的长河中,早已经失去原有的味道,而看诗人的不同,注定它的解释,也不尽相同。
我和林放约在丽晶酒店,他说沫沫今天没有上班。
“她在医院,可能最近都不能上班,很抱歉。”
“看来是她找过你了。”
这事我也没有瞒他,便大概的说了一下,他摊摊手道“这事都摊开了,你想怎么办,好吧,今天我的事先放一边,听你说。”
我笑出声来“不,你说,我没有关系。”
他叫了两杯咖啡,泡沫的那种。我说我不喝这种,他说其实人迷惘无助或是空虚时候,喝点泡沫红茶,或是泡沫咖啡亦或是跳进满是泡沫的浴缸痛快洗一场,会觉得舒服一点,这样你的脑子就充实了,暂时忘记其它的。
我轻轻搅着咖啡,没有回话,也许这样对别人而已是有效的,可是我会想到沫沫,觉得她就象我洗肖逸衣服时,双手浸在满是白白泡沫盆里的感觉,那衣服便代表着肖逸,我没办法在不洗干净的情况下,便拿出来冲水,所以我还必须在泡沫里挣扎。
如他所愿,我满脑子都是泡沫。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我惊吓了一跳,小勺掉在地上,同时我发现邻座不少时回来看我们。
待服务员重新替我换过之后,他才道“你刚才一直在发抖,吵到别人了。”
“我没有听到。”
他蹙起眉,摊回椅坐,看着我若有所思,我又拿起小勺,刚碰到杯沿,便轻轻作响,尔后越来越剧烈。
“这种情况多久了?”
我摇摇头,用左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他突然道“我决定送小司到心理室。”
我愣了一下,尔后便感概的笑了,看来他也突破了自己的一关。
他点了根烟,这时外面飘起了细雨,有些些打在落地玻璃上,丽晶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这细雨只闻其形,不见其声,感觉更美了。
“前几次,我想你帮忙,和他一起去,否则面对陌生人,他会不适应。”
我说好,唠叨了几句,还是问起了他前妻的事情。
他慢慢一口一口的吐着烟雾,看神情,那段过去,纵然深刻,但留下的,却是伤痛居多,我没有想到,林太太竟然是个酒吧歌女出身。
“她其实很有天赋,那时在烟蒙,颇受欢迎,因为她只翻唱三四十年代经典老歌,没多久,便被新兴的歌女所代替,那几年正是离阳市发展迅猛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很浮燥,我的事业也是从那时起步,经常要和客户到这些风月场所,那天,我们都醉倒在酒吧,想不起大概是什么时候,朦朦胧胧的,听到她的歌,那时现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否则轮不到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