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通通常是按顺序进行的。这些序列不是随机的,而是被编排的。编排可能来自三个来源之一——父母、成人或儿童,或者更广泛地说,来自社会、材料或个人特质。由于适应的需要,要求儿童在每一种社交情境被测试之前由父母或成人保护,儿童编排最容易发生在已经进行初步测试的隐私和亲密的情境下。
最简单的社交活动是程序和仪式。其中一些是普遍存在的,一些是本地化的,但所有这些都必须学习。程序是一系列简单的成人互补沟通,旨在操纵现实。现实被定义为两方面:静态的和动态的。静态现实包括宇宙中物质的所有可能的排列。例如,算术由关于静态现实的陈述组成。动态现实可以被定义为宇宙中所有能量系统相互作用的潜力。例如,化学由关于动态现实的陈述组成。程序基于对现实材料的数据处理和概率估计,并在专业技术方面达到了最高水平。驾驶飞机和切除阑尾都是程序。心理治疗是一个程序,只要它是在治疗师的成人控制之下的,而一旦他的父母或儿童接管了,就不再是一个程序。程序的编排是由材料决定的,基于发起者的成人所做的评估。
在对程序进行评估时,使用了两个变量。当发起者尽可能地利用他所获得的数据和经验时,程序就被认为是有效的,而不考虑他的知识中可能存在的任何缺陷。如果父母或儿童干扰成人的数据处理,程序就会受到污染,效率也会降低。一个程序的有效性是由实际结果来判断的。因此,效率是一种心理标准,有效性是一种物质标准。热带岛屿上的一名当地助理医务人员在摘除白内障方面非常熟练。他以非常高的效率使用了他所拥有的知识,但由于他知道的比欧洲医务人员少,所以他的有效性不是很高。然而这位欧洲人开始大量饮酒,导致他的效率降低,起初他的有效性并没有减弱。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他的双手开始颤抖,他的助手不仅在效率上开始超过他,而且在有效性上也开始超过他。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出,这两个变量都最好由所涉及程序的专家进行评估——通过对发起者的个人了解来评估效率,通过调查实际结果来评估有效性。
从目前来看,仪式是由外部社会力量所编排的一系列简单的模式化互补沟通。非正式的仪式,如社交告别,在细节上可能会有很大的地方差异,尽管基本形式保持不变。正式的仪式,如罗马天主教弥撒,提供的选择要少得多。仪式的形式是由父母的传统决定的,但在更琐碎的例子中,较为近期的“父母”影响可能会产生类似但不太稳定的效果。一些具有特殊历史或人类学意义的正式仪式有两个阶段:(1)在严格的父母限制下进行沟通的阶段;(2)父母许可阶段,在这一阶段,儿童或多或少被允许完全的沟通自由,从而导致狂欢。
许多正式仪式一开始是受到严重污染但相当有效的程序。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环境的变化,它们失去了所有程序上的有效性,只保留了表达信仰的作用。在沟通上,它们代表着对传统父母所要求的缓解内疚或寻求回报的顺从。它们提供了一种安全的、令人放心的(辟邪的)时间结构方法,并且往往是令人愉快的。
作为游戏分析的入门,更重要的是非正式的仪式,其中最有教育意义的是美国的问候仪式。
1A:“嘿!”(你好,早上好。)
1B:“嘿!”(你好,早上好。)
2A:“今天的天气还算暖和,是吧?”(你好吗?)
2B:“当然。不过,看起来要下雨。”(挺好的,你呢?)
3A:“好吧,照顾好自己。”(挺好的。)
3B:“回头见。”
4A:“再见。”
4B:“再见。”
很明显,这一交流并不旨在传达信息。
事实上,如果有任何信息,也很明智地没有讲出来。A先生可能需要15分钟才能说清楚他的情况,而B先生只是最普通的熟人,他并不打算花那么多时间听他说话。这一系列沟通的特征相当显著,可以称之为“八次安抚仪式”。如果A和B赶时间,他们可能都会满足于两次安抚的交流——“嘿”“嘿”。如果他们是老式的东方君主,他们可能会经历两百次安抚仪式,然后才能安顿下来谈正事。与此同时,在沟通分析的行话中,A和B略微改善了对方的健康状况;至少目前,他们的脊髓不会萎缩,因此双方都心存感激。
这一仪式是基于双方仔细的直觉计算。在他们相识的这个阶段,他们计算出每次见面他们正好欠对方四次安抚,而且不会比一天一次更频繁。如果他们很快再碰面,比如说,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没有新的事情要沟通,他们就会从旁经过,或者只是点头示意,或者最多是一个非常敷衍的“嘿”。这些计算不仅适用于短时间间隔,而且适用于几个月的时间段。现在让我们来看看C先生和D先生,他们大约每天在路上相遇一次,交换一下安抚——“嘿”“嘿”——然后就走了。C先生去度假一个月。回来后的第二天,他像往常一样遇到了D先生。如果在这种情况下,D先生只是说一声“嘿!”,那C先生会被冒犯到,“他的脊髓会轻微萎缩”。根据他的计算,D先生和他彼此欠了大约30次安抚。如果这些沟通足够重要,这些安抚可以被压缩为几个沟通。D先生的这一边恰如其分地运行着类似这样的东西(其中每个“强度”或“兴趣”单位相当于一个安抚):
1D:“嘿!”(1个单位)
2D:“最近一直没见到你。”(2个单位)
3D:“哦,原来如此!你去哪儿了?”(5个单位)
4D:“哈,那真有趣。感觉怎么样?”(7个单位)
5D:“嗯,你看起来气色不错。”(4个单位)“你的家人也去了吗?”(4个单位)
6D:“嗯,很高兴看到你回来。”(4个单位)
7D:“再见。”(1个单位)
这使得D先生总共有28个单位。他和C先生都知道他会在第二天补上剩下的单位,因此,就实际效果而言,现在账目是结清了的。两天后,他们将回到他们的两次安抚交流——“嘿”“嘿”。但现在他们“更了解对方”,也就是说,他们都知道对方是可靠的,如果他们万一在“社交场合”相遇,这可能会很有用。
相反的情况也值得考虑,E先生和F先生设立了两次安抚的仪式——“嘿”“嘿”。有一天,E先生没有走开,而是停下来问道:“你好吗?”对话如下:
1E:“嘿!”
1F:“嘿!”
2E:“你好吗?”
2F:(困惑地):“我很好,你呢?”
3E:“我一切都好。今天天气挺暖和的吧?”
3F:“是啊。(谨慎地)不过看起来像要下雨了。”
4E:“再见到你很高兴。”
4F:“我也是。不好意思,我得在图书馆关门前赶过去。再见。”
5E:“再见。”
当F先生匆忙离开时,他心想:“他突然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他是在卖保险什么的吗?”在沟通分析术语中,是这样解读的:“他欠我的只是一次安抚,为什么他要给我五次?”
更简单地展示这些简单仪式真正的沟通性和商业性的是G先生打招呼,而H先生走开了,没有回应。G先生的反应是:“他怎么了?”意思是:“我给了他一次安抚,他没有还我一次。”如果H先生继续这样做,并将其推广到其他熟人,他将会在小区里引起一些议论。
在不明确的情况下,有时很难区分程序和仪式。外行人倾向于将专业程序称为仪式,而实际上每一次沟通都可能基于健全的,甚至是重要的经验,但外行没有理解这一点的背景。相反,专业人士倾向于将仍然坚持其程序的仪式性因素合理化,并以他们没有能力理解这一理由而不去理会持怀疑态度的门外汉。而身居要职的专业人士抵制引入健全的新程序的方式之一,就是把它们当作仪式一样一笑置之。这就是塞梅尔韦斯(Semmelweis)和其他创新者的命运。
程序和仪式的本质及相似之处在于它们都是陈腐的。一旦启动了第一次沟通,除非出现特殊情况,整个系列的沟通都是可以预测的,并遵循预定的过程,直到预定的结果出现。它们之间的区别在于预先决定的起源:程序是由成人编排的,仪式是父母设计的。
不习惯或不熟悉仪式的人,有时会通过替代性的程序来逃避这些仪式。例如,那些喜欢在聚会上帮女主人准备或者分发食物和饮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