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根据仆从所说,韩易走的这些天,晋国皇后拓跋雅儿整天无所事事,就拿王府里那些她手能够够得着的瓷器发疯,嘁哩哐啷地乱砸一地。
对韩易来说,瓷器什么的,反正都是原先蔡家人所有,砸就砸了,倒无所谓。
不过,拓跋雅儿如今一直留在韩易身边,倒也是个麻烦事儿。
而且换位思考,她本来是一国之皇后,地位尊崇无比。
但是因为韩易把她硬着从北方拽到了南方,背井离乡不说,成天也在经受各式各样的情绪折磨。
换成韩易,他觉得自己恐怕就不会是砸碎几个碗碟,那么简单了。
韩易来到拓跋雅儿所住的院子,刚刚跨过门槛,就听到里面传来“乒乓”一声瓷器破碎的声响。
“你这东西是给人吃的?在我们那里就算是喂狗,狗都不理!”
韩易就见到拓跋雅儿坐在院子里,对着眼前一个年纪过了半百的嬷嬷发火。
韩易笑呵呵地走了上去,拓跋雅儿瞧见是韩易来了,眼神里很自然地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但是很快又收敛了起来,她一声冷哼:“楚王爷,你把本宫掳掠到这个地方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不会一直要囚禁本宫到死吧?”
韩易笑着说:“那倒不会。”
“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说一个期限,也好比让本宫日日夜夜在这里饱受折磨!”
韩易见她这一脸怨妇般的样子,笑着说:“皇后娘娘,左右都是闲着无聊,不如和我出去散散心如何?”
拓跋雅儿听到韩易这番话,其实眼睛里已经带起了一抹感兴趣之色。
不过,却依旧傲娇地冷哼出声:“出去干吗?不就是看看花看看草,有什么可看的,无聊透顶。”
韩易嘿然一笑,他说:“花花草草不过都是死物,咱们要看的是人。”
拓跋雅儿好看的柳眉微微一皱:“看人?”
韩易笑着点点头:“没错,看人,看新奇百怪的人。”
“而且不是如以前那般你坐在轿子里,他们在地上跪着,而是皇后娘娘换上寻常百姓的衣服,和我一道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咱们来个角色扮演。”
拓跋雅儿从小到大都在束缚当中长大,该做什么,该吃什么,该穿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唯独韩易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她的生活轨迹。
尽管明面上她所呈现出来的,是不耐烦和厌恶。
但其实内心深处更多的,还是向往。
只不过,长时间被囚禁在这么一个狭小的院子里,换个人也不舒服。
而现在听韩易说要什么角色扮演,她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她二话不说,点头答应:“好啊!”
刚才还一脸怨妇姿态,对韩易各种不爽的拓跋雅儿,立马就换了一个姿态,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甚至催促韩易:“那你说什么时候出发?”
韩易咧嘴一笑说:“现在。”
拓跋雅儿没想到韩易还真是说风就是雨。
但她恰恰好就是喜欢这样行动力极强的男人。
于是,韩易特意让人临时裁剪了一套普通女子穿的棉衣。
因为是量身定做,能够将她的身姿勾勒得格外丰腴而圆满。
“怎么样?这衣服穿在身上可以吧?”
拓跋雅儿故意在韩易面前悠悠地转了一圈,将她堪称完美的身姿,展现于韩易的面前。
相比起江南女子,拓跋雅儿的身姿要显得更加高挑。
同时,也因为常年养尊处优,身上会自带一份贵气。
尽管现在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棉衣,但身上特有的高贵气质,并没有被棉衣所遮盖。
反而会有一种璞玉般的美妙之感,让人见了之后,只想亲近,伸手亲自揭开她的衣物,然后去探寻其中的美妙。
韩易直接对着拓跋雅儿竖起大拇指:“好看。”
拓跋雅儿自从被韩易硬拽着南下,就经常见到韩易会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
她也从一开始的好奇,到慢慢被吸引。
总感觉这个男人身上好像有无穷无尽的新鲜事情,等着自己去挖掘。
同样,韩易自己也换了一身相较普通的衣服。
随后,便带着拓跋雅儿上了一辆由一匹马拉着的小马车。
韩易在前面驾驶,拓跋雅儿耐不住寂寞,就掀开马车帘子,索性坐在韩易身边,和韩易一起摇摇晃晃地出了王府。
这是拓跋雅儿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韩易单独在一起。
同时,她发现眼前所见,也比平时来得更加真实。
身为皇后,以前她无论去什么地方,都是坐在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当中,只能隔着很远,瞧见那些平民百姓。
而且大部分时间,百姓们也都是各个匍匐在地上,下跪磕头,没劲得很。
但她这会儿坐在马车边上能瞧见路边那些要么在休息,要么在闲聊的普通百姓,远处还有人在干活。
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寻常百姓呈现在她面前的那种状态。
从楚王府出来之后,韩易驾驶马车并没有进入县城,而是沿着县城的围墙而行。
拓跋雅儿正在好奇韩易要带着她去什么地方的时候。
她发现前面远处平地上挤满了人。
拓跋雅儿虽然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看这些百姓生活状态,但她一眼就瞧见,前面显然是在招兵。
毕竟,招兵的场景,她也见过。
但是,就眼前这般情况吧,和她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在她的印象当中,以往皇帝也好,地方官员也罢。
只要一提到招兵,那些百姓不是想尽一切办法躲起来,就是会各种抗拒。
有的甚至还会跟征兵的人员大打出手,有些甚至会拖家带口搬迁。
这般景象,她小时候经常能见到。
也是因为她当了皇后之后,她的族人才得到保护。
可是就她眼前所见,那些当父母的,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
而且前来当兵的人,也没有丝毫的惧意,仿佛对于他们来说,能来当兵甚至都是一种光荣。
就这般场景,完全把拓跋雅儿给看蒙了,以至于她赶忙向韩易开口询问:“唉唉,你们这里的人怎么回事?”
“在我们那边,只要一提到当兵,从大到小,从老到少,就没有人不抗拒的。”
“可你们这里的人却一个个争先恐后,还有那些父母明知道自己儿子要去当兵,那可是会死人的,他们怎么不怕?”
韩易这时候一声轻笑,他说:“怕,他们怎么可能不怕?”
“这天底下哪有人不怕死的?”
“只不过,他们现在当兵的目的,和以前不一样。”
拓跋雅儿本来就对韩易的所有行为都产生强烈的好奇。
而现在韩易这么一说,她更加疑惑,赶忙整个人儿都凑近了几分。
说话的时候,甚至那香香的气息,都能够喷在韩易的脸上,和平时对韩易的那般排斥,截然不同。
韩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指向远处正在田里干活的农人。
他对着拓跋雅儿问道:“你知道他们现在在给谁干活吗?”
拓跋雅儿很自然地说:“当然是地主喽,难不成这些地都是你的?”
韩易嘿然一笑,说:“原先这里的确是我的,不过现在,这些地都是他们的了。”
“我把我的封地以及将蔡氏家族原先所有的良田,全部都分到他们的手中。”
“你说,这老百姓手里好不容易有了地,他们会不会竭尽全力好好保护?”
拓跋雅儿想也不想地点头:“那是当然,这土地就是农人的根本,任何人都会竭尽全力去保护吧。”
韩易笑着说:“没错,所以,为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土地,不会被别人给抢走。”
“他们会竭尽全力去保护自己的利益,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一幕。”
韩易这番话,听得拓跋雅儿恍然大悟!
一个不起眼的事件,居然暗藏如此深邃的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