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韩易就站在屋里,与韩世昌面对面。
韩世昌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块玉佩。
这个玉佩初看之下,比较普通,不是那种特别昂贵、晶莹剔透的材质。
有点像路边街头很常见的汉白玉,但是如果仔细看便会发现,在汉白玉之中,竟隐隐有一种红色的脉络。
这种红色脉络,如纯天然斑地形成了一个很玄妙的图案。
韩易一眼就认出,这正是他从小就佩戴在身上的玉佩。
这东西看着也不贵,因此当初原主拿去当铺的时候,也只当了五两银子。
只不过对于原主来说,这是他母亲留在这世间唯一的遗物,因此对于原主也好,韩易也罢,都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韩易在看到玉佩的第一时间,想也没想的伸手上去就要拿。
然而,韩世昌却是手持玉佩后退了几步,他对着韩易说。
“这块玉佩和你一样,普通又廉价。”
“之前把你从乡下带过来,是因为士诚的身体状态不好,而现在他已经恢复了,你也不必再替他当赘婿。”
“为父现在就把这块玉佩,还有五百两银子,都交到你手中。”
“你拿着玉佩和银子回老家去吧,从今往后就不要再来盛京了。”
韩易听到这话,不由得眨了眨眼。
他见过不要脸的,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要哔脸的!
韩易没有伸手去拿玉佩,而是故作迟疑地开口问了一句。
“可是,木叶成舟,我也随娘子入了顾家的族谱,这婚事怕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吧?”
对于韩世昌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他直截了当地说:“这件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你只要回到你自己原来的位置就行了。”
“你出生卑微,连大字都不认得几个,把你留在盛京,对我们整个家族来说,都是耻辱!”
“你现在要是听我的话,拿着玉佩和五百两银子离开,还能体面一些,回到乡下过富足的日子。”
“但若是你不知好歹,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可以凭借现在这一层身份,死皮赖脸地留在镇国公府,到时候可别怪为父不留情面!”
韩易这个时候突然笑了。
“哼哼哼……”
韩世昌眉头一拧,瞪着韩易:“你笑什么?”
韩易其实已经听到顾邀璃,从远处走来的脚步声。
因此,他刻意把说话的语态,放得沉重了一些。
他说:“韩尚书,在你眼里,无论什么都只是一场交易。”
“人间的一切,都可以用金钱、利益和权势来收买!”
“但很可惜,我不吃你这一套!”
“你当初抛妻弃子,使得我们母子遭人唾弃,害得我自小牙口就不好!”
“没办法,我现在想要活下去,只能吃软饭!”
顾邀璃听到这番话,极其罕见地抿嘴娇笑。
这人,竟还会说俏皮话。
“虽然我和璃儿成亲时日尚浅,但是我们郎情妾意、情投意合。”
“早就已经发誓共度此生,白头偕老!”
说着,韩易冰双手腹背,当着曾经的状元郎、现任礼部尚书的面,悠悠地念叨起词句。
“千云弄巧,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静!
整个堂屋,突然变得离奇安静!
仿佛一根细针掉落在地,都能够听得清晰。
同样,门外顾邀璃也停下了脚步,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被韩易随口吟唱的一首诗句,感动得心儿澎湃!
他、他怎能够做出如此情意深切的词句?
顾邀璃本就心意所属韩易,但她不善表达,而韩易所做的这首词,恰恰好完完全全地切中了她心中每一丝一缕的情绪!
好像这首词,就是专门为她所做似的!
倘若韩易为她洗脚、治病、医腿,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种下一颗种子的话。
那现在,就是这种子发了芽!
“混账!”
“你一个目不识丁的粗人,从何处抄袭而来的词句?竟然敢在为父面前班门弄斧!”
“韩尚书,我家夫君文武全才,不过只是一首抒发情感的词句而已,以他之高才,那也是信手拈来!”
顾邀璃这是要把韩易力挺到底了。
她一进入堂屋,就见到韩世昌手中一直紧攥着的玉佩。
当下,柳眉为之一蹙,立即抬起玉葱般的纤细手儿。
接着,修长的手指隔空对着玉佩轻轻一抓!
韩世昌突然感觉手中的玉佩,经受不住控制,径自被一股巨力给吸了过去!
“嗖!”
韩世昌惊悚地看着玉佩,竟然被顾邀璃隔着20步左右的距离,被她吸到了手中。
顾邀璃拿着玉佩,本想就这么交到韩易的手中。
无意间瞥了一眼,发现这玉佩上面竟然有一种很奇特的纹路。
看着,竟还有几分熟悉。
只是,一下子不记得的在哪见过了。
她信手将这块玉佩交到韩易手中。
还特意询问韩易一句:“夫君,这块玉佩是你自小就贴身携带的吗?”
韩易点点头:“这是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于路边用几两银子买的,不值钱。”
“但却是我娘留下来的唯一遗物,于我来说,是我对我娘最后的念想。”
顾邀璃心中了然。
她抿嘴轻笑,依偎在韩易身边,于眼前以及身后跟过来的众人面前,表现得伉俪情深,你侬我侬。
她一抹红唇轻启:“既然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夫君自然要好好保护,可不要让外人拿了去。”
顾邀璃特意对“外人”这两个字,加重了音。
听得韩世昌神色,变得更加阴沉!
不过韩世昌到底是官场老油条,他看得出顾邀璃和韩易关系好像很不错。
按下心中的不爽,哈哈一笑,先是扯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就让韩易和顾邀璃相继坐下。
接着,众人一边聊着家常,一边终于问出了他,以及旁边众人最想要知道的一句话。
“璃儿……”
韩世昌这亲昵的称谓刚刚说出口,就被顾邀璃阻止。
她一改刚才对韩易的娇柔温婉,用一种清冷的声线说:“韩尚书还是直接喊我名字,或者叫本将军的职位便可。”
韩世昌虽然心中很不爽快,但还是强压着,他故作轻松地笑着说。
“众所周知,大将军生了病,腿脚不是不能行动了吗,怎么这才三两天就好了?”
对于这个提问,韩易和顾邀璃早就已经想好了答案。
韩易正打算解释的时候,顾邀璃却是抢他一步开口。
而且,顾邀璃的回答,是远远超出了韩易的预料。
顾邀璃和韩易虽然是分着座位而坐,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方茶几。
但她却是主动地将绵柔的身儿,倚靠向韩易的位置,随后盈盈一笑。
说了一句,让女子为之脸红。
但她自己却很坦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