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从现在起,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一步,报告阐明了中国式现代化的特征,“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这些特色包括,“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
中国式现代化的这些特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经历长期实践摸索而总结得出,突出体现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既独树一帜,具有浓郁的中国风格、中国气派,又在更高一层意义以自身特色揭示了现代化应具有的共同特征,为其他同样探索现代化进程的发展中国家提供了具有普遍意义的借鉴,“党领导人民成功走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给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
。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近代以来,中国面对西方列强的侵略掠夺陷入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境地,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也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最伟大的梦想和最强烈的追求。中华民族曾经创造了世界上最古老最绚丽的文明之一,物质生产水平、文化发展水平曾长期居于世界前列,但在西方资本主义兴起之后,中国封建制度由于封闭僵化而导致经济、政治、文化等多方面综合性地被西方所超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意义在于,中国的综合国力、国家治理、社会文化等各方面的水平能够赶上甚至超越西方,从而使中华民族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总目标,实现这一总目标需要总抓手,这就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西方的兴起,归根到底可以总结为西方在世界范围内率先实现了现代化。西方现代化首先是率先实现了经济的工业化和城市化,以及农业的现代化,使西方的综合国力领先于世界,人民总体的物质生活水平领先于世界,也使得西方在侵略世界其他国家时具备了显著优势。在工业化的基础上,西方也率先推动了政治制度的现代化,实行了资产阶级民主和法治,推动了人的政治解放,相随而行的,西方还推动了科学技术教育的现代化,以及价值观和生活方式的现代化。由此,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也必然需要在中国推进现代化进程,实现经济发展的现代化,以及实现政治制度、法律、社会生活方式、文化价值观等的综合的现代化,从而使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有着扎扎实实的物质基础和精神基础,有着方方面面的综合性的制度体现和文化体现。
中国的现代化与西方的现代化都是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各方面的整体变迁的过程,现代化进程的开启与工业革命的发生紧密相连,工业革命创造了人类物质生产力发展的伟大成就,人类物质生活水平真正摆脱了之前农业时代常见的匮乏与不幸,并由此带动现代政治、社会、科学、文化等各方面制度形态的现代化。实现现代化,摆脱农业社会的落后状态,进入工业社会乃至信息社会无疑是那些尚未实现现代化的国家的共同追求,由此,中国的现代化首先就是要在中国推动工业革命,这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最基本的前提条件,没有工业化,中国就仍然处于农业社会的生产力水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也就成为空谈。但中国的现代化又与西方不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是在西方已经实现现代化的背景下推进的,中国要赶上和超越西方国家的现代化水平,必然要走中国式现代化的道路,否则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最多只是跟在西方后面亦步亦趋,未必能学到多少西方现代化的精髓,却不可避免沾染西方现代化的弊端,中国的历史和国情都决定了中国式现代化有别于西方的现代化。
西方的工业革命走的是以资本为中心的发展道路,资本推动了西方工业化的转型和现代化的进程,这是“资本的伟大的文明作用”
,但是,在工业化的阶段中,资本主导的工业化却日益创造出资本家和工人相互对立的社会两大阶级,广大工人阶级缺乏对工业化的物质成果的充分共享。资本唯利是图,在西方工业化过程中先是造成对自然环境的严重破坏,再进行治理,与西方工业化进程相伴随的是贫富分化和环境污染。西方以资本为主导的现代化片面注重物质利益的追求而忽视精神生活的充实,这是资本的本性所决定的。资本的逐利使资本奔走于世界各地,这促成了世界市场,但同时也伴随着资本开拓殖民地和对非西方世界人民的奴役。与西方工业化进程相伴随的是发展失衡和野蛮掠夺。西方国家的工业化进程已有二百多年,到今天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是比较完善的形态,但在光鲜亮丽表面的背后,不能忘记其历史的黑暗面。
西方的现代化既不能也无法为中国所采用,在于西方的现代化存在的上述弊端,无法成为非西方国家的现代化能够借鉴的模板,这些弊端的核心在于资本主导的现代化造成的失衡和片面。从世界范围来看,西方现代化解决这些失衡和片面,是以非西方世界的被殖民和被掠夺为代价的。列宁在指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为什么没有发生无产阶级革命时说过,帝国主义瓜分掠夺非西方世界产生的垄断利润,资产阶级可以拿出一部分,甚至是不小的一部分来收买本国工人
,这使得西方的现代化进程中的贫富悬殊现象被缓和了。可见,非西方世界要走上现代化道路,可以学习借鉴西方国家现代化的具体的有益经验,但整体上走西方现代化道路必然不可行,这是由于西方现代化进程中的殖民掠夺是以非西方世界为代价的。从非西方发展中国家的历史来看,也从来没有一个国家依靠全盘西化而实现了现代化,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始终要受到本国国情的引导和制约。中国的现代化更是如此,中国式现代化所具有的五大特色,是针对西方现代化的弊端而提出的,中国式现代化克服了西方现代化的弊端,同时,中国式现代化又保留了本国的文明特色,中国不像西方那样依靠殖民掠夺来发展自己,中国追求“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协调,中国注重人和自然和谐的文化,以及中国具有“大同”“小康”社会设想的对共同富裕的美好向往,这些既是中华文明的优秀传统,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特色。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既包括国力的复兴,也包括文明的复兴,这些与中国式现代化不仅要实现经济、政治、社会等的现代化,也要创造文明的现代化,是完全一致的。“我们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
中国式现代化依据本国国情和传统走出了一条可行的发展道路和现代化途径,从而使得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有着切实的实现路径。
“世界上既不存在定于一尊的现代化模式,也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现代化标准。”
现代化起源于西方,西欧是工业革命的发源地,西欧各国在世界范围内率先走上了现代化的道路,随后以工业化为主要标志和基础的现代化扩散到北美,形成了西方的现代化。在很长一段时期内,西方既是现代化的先行者,也是唯一全面实现现代化的文明区域。从以物质生产力水平以及与此对应的主要产业为划分标志的社会形态来看,人类社会先后经历了捕猎社会、农业社会、工业社会等阶段。从捕猎社会转变到农业社会,发生的是农业革命,在世界范围内,不同区域随着农业生产技术和方式的不同,以及当时生产力条件下世界各大区域之间交通不便的原因,进入农业社会的不同区域发展出各有自身特点的政治、社会、经济形态,在农业提供剩余的基础上,文化知识生产活动也活跃起来,形成自身的文明形态,成为自身的民族标签,并将此映入到其政治、社会、经济形态上,形成其民族固有的文明基因。在农业社会时期,西欧的农业文明只是世界文明百花园中的一支,甚至相对其他地区灿烂的农业文明,西欧是一个后来者,在中世纪后期,随着欧洲经济重心开始向西欧转移,西欧诸国的农业生产和经济发展水平才开始接近世界先进水平,而与其他文明中心并驾齐驱。从农业革命发生以来的世界史来看,历史上的领先者和落后者都是相对的,随着农业社会相关技术的扩散,以及各国因地制宜的生产技术的创新,落后者赶上先进者并非不可能的事。
大航海时代开启之后,“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
,各区域各民族国家开启了普遍交往的历史进程。大航海是西欧国家主导的,资本主义也是首先在西欧国家出现的,资本主义的生产和消费既是一个促使世界交往扩大和深化的过程,也是西欧国家对世界各国从事殖民掠夺,进行资本原始积累的过程,尤其是西欧国家的工业革命发生后,“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使反动派大为惋惜的是,资产阶级挖掉了工业脚下的民族基础。古老的民族工业被消灭了,并且每天都还在被消灭。它们被新的工业排挤掉了,新的工业的建立已经成为一切文明民族的生命攸关的问题;这些工业所加工的,已经不是本地的原料,而是来自极其遥远的地区的原料;它们的产品不仅供本国消费,而且同时供世界各地消费。旧的、靠本国产品来满足的需要,被新的、要靠极其遥远的国家和地带的产品来满足的需要所代替了。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
。此处文学从广义来讲即是文明,相对于其他处于农业时代的文明,西欧资本主义文明成为有世界影响的文明。
世界历史的形成使得西欧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工业文明成为一种世界级的现象。正如前引文所指出的,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扩大到文明角度,西欧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工业文明成为世界其他国家自愿或非自愿的效仿对象,这助长了一种常见的观点,认为现代化等同于西方化,西方以外的国家想要实现现代化,就要全面向西方学习,这种观点无疑是西方中心论的产物,认为西方种族、制度、文明都居于优越地位,是引领世界发展的先锋和模板,其制度和文化具有世界性的普遍意义,其他国家想要踏上现代化这条路,除了全盘引进西方的制度和意识形态无其他路可走。其实从农业社会几大文明各领风骚的历史来看,如果说非西方文明在农业社会时期能够创造独具特色的文明形态,那么在最低层次上也说明非西方文明未必不能在工业社会时代也拥有具有自身特色的发展道路和工业文明。当然,由于世界历史的形成,西欧国家率先走上现代化道路后,加上北美地区的现代化,西方现代化模式也呈现出一种向世界范围扩张的过程,原先的文明隔阂被打破,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非西方国家都开始了与西方文明交流互鉴的过程,对非西方国家特别是那些拥有本国灿烂文明历史的国家来说,现代化是历史的必由之路,如何在接受西方现代化的影响中,挖掘现代化的共性之处,同时又保留好本国的文明基因,成为这些国家在选择现代化道路上所面临的共同课题。
现代化首先是一个经济发展的问题,经济发展就是摆脱原先农业为主导产业的状态,实现工业化,以及工业化之后的信息化。中国在农业社会时期是世界上农业生产力最高的国家之一,也是世界上文明最悠久的国家之一,形成了璀璨的中华文明。中华文明的璀璨与农业社会时代中国就已经形成的广土众民是分不开的,中国作为农业社会时期的文明发达国家之一,一直拥有世界上最大规模的人口,这与西欧国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西欧国家中,在最先进行工业革命的英国,18世纪中叶工业革命前夜其人口不到1000万人,法国在西欧算人口大国,19世纪初开始工业革命时人口约3000万人的规模,美国南北战争后开始进入工业革命也大约是此数。而中国的工业化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开始起步,其人口规模达到5.5亿人。中国的现代化有许多特色,首先一条就是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在中国之前,还不存在一个类似人口规模的国家成功实现现代化的先例。“中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要想发展振兴,最重要的就是立足国情、走自己的路。实践表明,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越走越宽广,将更好发展自身、造福世界。”
在今天,中国有14亿多人口,其人口规模超过世界上所有发达国家人口总数。“我国14亿人口要整体迈入现代化社会,其规模超过现有发达国家的总和,将彻底改写现代化的世界版图,在人类历史上是一件有深远影响的大事。”
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必然意味着中国的现代化道路的出发点是完全不一样的国情,不可能完全走西方的现代化道路。“一些老牌资本主义国家走的是暴力掠夺殖民地的道路,是以其他国家落后为代价的现代化。我国现代化强调同世界各国互利共赢,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努力为人类和平与发展作出贡献。”
从世界历史角度看,西方现代化伴随着西方对世界其他地区的殖民和掠夺,这既带来了先进文明的影响,也使这些地区饱受摧残。中国以其巨大的人口规模,客观上也注定了不可能走西方的殖民掠夺老路,殖民掠夺意味着少数人掠夺多数人,这才有带来财富的人均收益显著提高的足够诱惑,所以中国式现代化必然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同样,基于巨大的人口规模,中国的工业现代化也要格外注意避免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巨大的人口规模的工业化其工业规模是空前的,不加防范各种工业污染也是规模空前的,所以中国式现代化必然要高度强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由于巨大的人口规模,中国式现代化也必然是注重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经济发展导致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如果是贫富悬殊的现代化,这不仅影响现代化的可持续性,以中国巨大的人口规模,如果少数人实现现代化,多数人陷于贫困,这不仅与现代化的目的相违背,而且由于多数人的巨大规模,少数人可以轻易从前者收获租金积累财富,这些“少数人”绝对规模仍旧很大,其需求足以支撑围绕其展开的工业和服务业,结果是也能出现一定规模的工业化和现代化,但这样的现代化只有现代化的表皮而无现代化的实质。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因此,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也必然要重视防止两极分化,注重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人口规模巨大还表明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精神文明有多种含义,民族文化是其中的筋骨,“独特的文化传统,独特的历史命运,独特的国情,注定了中国必然走适合自己特点的发展道路”
,中华文明是人口众多的中华民族在漫长历史中创造的灿烂文明,正因为中华文明的灿烂,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文化基石,中国式现代化也要基于中华文明走出具有本国文明特色的道路,同时再造中华文明在工业社会的璀璨。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首要特征,这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具体国情所决定的,人口规模巨大构成了中国式现代化的其他四个特色的前置要素,进一步也使中国式现代化的五个特色形成一个相互联系、相互促进的整体特色。
从世界历史的角度来看,现代化以西方为策源地并向全世界产生强势影响,西方的现代化必然对非西方国家的现代化产生影响,非西方国家的现代化如何正确学习西方的现代化模式中的先进之处,抵御西方现代化给其他国家和民族带来的剥削掠夺及其他恶劣影响,可归结为如何使本国的现代化既具有现代化的若干共性,又保持本国的独立性及文明特色。中国式现代化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这是中国式现代化为其他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所交出的一份可供借鉴的答卷。中国式现代化不仅使世界上五分之一的人口步入现代化,使现有的世界现代化人口数再翻一番,而且,中国在现代化过程中所坚持的和平发展道路为世界的和平与发展作出了特殊贡献;所坚持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全球环境治理作出了应有贡献;所坚持的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为推动全球减贫进程,解决全球不平等问题作出了重大贡献;所坚持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为维护全球文明的多样性,促进全球文明包容互鉴作出了独特贡献。世界历史始于大航海时代,西方现代化的率先实现使其在世界历史进程中居于优势地位,这使西方现代化的若干弊端也放大影响到全世界,而中国式现代化打破了“现代化=西方化”的迷思,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路径选择,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破解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诸多难题,摒弃了西方以资本为中心的现代化、两极分化的现代化、物质主义膨胀的现代化、对外扩张掠夺的现代化老路,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为人类对更好社会制度的探索提供了中国方案”
。中国式现代化拓展了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路径,深远意义在于中国式现代化克服了西方现代化的弊端,并开始开启世界历史的新进程,在新进程中扭转西方现代化弊端的不合理影响,真正恢复农业社会时期各大文明相对而言平等互鉴的文明交流,使现代化更具有世界范围的包容性和普惠性。
“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我国十四亿多人口整体迈进现代化社会,规模超过现有发达国家人口的总和,艰巨性和复杂性前所未有,发展途径和推进方式也必然具有自己的特点。”
人口规模巨大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首要特征,中国既不可能走对外扩张掠夺的邪路,“和平发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然选择”
,也不可能走两极分化的斜路,“社会主义最大的优越性就是共同富裕,这是体现社会主义本质的一个东西”
,更不可能走物质主义膨胀的歪路,“物质富足、精神富有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根本要求。物质贫困不是社会主义,精神贫乏也不是社会主义”
,以及不可能走破坏环境的老路,“走欧美‘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行不通”
,中国式现代化无法也不必再重复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现代化的道路。邓小平指出,“中国搞现代化,只能靠社会主义,不能靠资本主义”
,中国式现代化走的必然是社会主义的现代化道路。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所概括的中国式现代化的五个特征,综合表征了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基本特征。
中国式现代化要走社会主义道路,这是中国历史的选择,社会主义与中国历史相结合,在改革开放后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所有特征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
,由此,在推动中国式现代化的征程中,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是: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这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实现是一致的,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建立中国共产党、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推进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是五四运动以来我国发生的三大历史性事件,是近代以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三大里程碑”
。其中,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进行改革开放,都是在党的领导下实现的,这就是党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的核心领导作用。
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式现代化,其基本的理论依据在于社会主义制度条件下的经济与政治关系。历史唯物主义指出世界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体现为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对生产力有反作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有反作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强调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这两对矛盾的辩证运动过程,生产力对生产关系起决定作用,更多的是指生产力对人类生产活动的事前制约作用,即生产力是一个既定的基础,而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反作用是在遵循生产力的这种决定作用前提下(即生产关系不能随心所欲地建立,而必须受到生产力制约)的反作用,在承认其前提下生产关系能够主动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同样,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也是类似关系。上层建筑可以分为政治上层建筑和思想上层建筑,前者在整个上层建筑中居于主导地位,在生产力起决定作用的前提下(生产力是基础),通过上层建筑—经济基础—生产力的传导作用,实现经济与政治的关系,即体现为经济是基础,政治又高于经济,经济发展以政治引导为条件,政治对经济具有推动作用的辩证关系。社会主义的建立,是无产阶级先取得政权,通过政治革命才得以实现的。而社会主义的建立,又必然面临着发展生产力的历史使命,在如何发展生产力的问题上,经济与政治的关系再次出现。“一个国家的政治制度决定于这个国家的经济社会基础,同时又反作用于这个国家的经济社会基础,乃至于起到决定性作用。在一个国家的各种制度中,政治制度处于关键环节。”
这都生动地说明了在社会主义的历史实践中,先建立无产阶级政权,建立社会主义国家政治制度,即改造和建立新的上层建筑,再通过政治对经济的推动作用,进而推动生产力的发展,是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一般经验。在社会主义制度中,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中的辩证关系也就必然反映为经济与政治的辩证关系。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在国家治理体系的大棋局中,党中央是坐镇中军帐的‘帅’,车马炮各展其长,一盘棋大局分明”
,中国共产党处于国家治理的核心地位,党的领导制度是国家的根本领导制度,党作为最高政治领导力量,能够发挥政治引领经济的优势,利用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统筹布局,协调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各项建设事业,形成总体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磅礴力量,同时在推进过程中又能够坚持社会主义的特色,使中国式现代化的五大特征完整统一地展现出来。
“在改革中坚持社会主义方向,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要实现工业、农业、国防和科技现代化,但在四个现代化前面有‘社会主义’四个字,叫‘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
,中国式现代化是社会主义的现代化,这必然要在党的领导下进行。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们党要领导一个十几亿人口的东方大国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必须坚持实事求是、稳中求进、协同推进,加强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谋划、战略性布局、整体性推进,实现发展质量、结构、规模、速度、效益、安全相统一”
。这段讲话点明了党的领导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过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从党的领导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中的作用可以再次理解中国式现代化中所蕴含的经济与政治关系。中国式现代化首先是一个经济发展的问题,现代化的主要标志是工业化以及新的信息化,这是对反映物质生产力发展水平的经济发展程度的描绘,没有实现工业化,没有实现经济发展,现代化的方方面面都成为空中楼阁。但现代化的内涵又不限于经济发展,而是包含政治、文化、社会等各方面,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中国式现代化的综合性的文明新形态,这一新形态既然是综合性的,党发挥领导力量进行合理规划、统筹部署,实质就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政治优势。关于这一点,只要明确意识到现实中的社会主义国家都出现在落后生产力国家,推动生产力和经济发展,以及在此基础上的社会文化等各领域的发展,是党的政治选择,就可以认识到党的领导在社会主义现代化中的重要意义。
中国的现代化起源于落后生产力下中国作为人口规模巨大的国家力图赶上西方现代化水平的内在要求,这必然要求中国式现代化的速度要快,才能实现赶超,同时避免西方现代化进程中的弊端。因此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必然是一个主动为之的过程,存在一个主导力量来制定战略,进行政策部署,引导现代化的行进和方向,这是党发挥政治引领经济的主动性的客观基础。“全党要坚定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当今世界,要说哪个政党、哪个国家、哪个民族能够自信的话,那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华民族是最有理由自信的”
,对中国现代化道路的探索,所有的核心都在于如何以恰当的方式又快又好地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为又快又好地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制度前提。
现代化首先是工业化。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党始终把推动经济发展和实现工业化作为治国理政的一个核心目标,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进行了国民经济的社会主义改造,并从苏联等社会主义阵营国家引进工业化技术,正式开启了中国工业化的进程。1954年全国人大一届一次会议,提出要建设强大的现代化的工业、现代化的农业、现代化的交通运输业和现代化的国防,首次提出了“四个现代化”的概念,1956年党的八大提出国内的主要矛盾已经不再是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而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党和全国人民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要集中力量解决这个矛盾,把我国尽快地从落后的农业国变为先进的工业国。党的八大正确提出了集中力量发展生产力的历史任务,随后1964年全国人大三届一次会议上,提出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具有现代农业、现代工业、现代国防和现代科学技术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为此,提出了两步走的规划,第一步,建立一个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第二步,全面实现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现代化,使中国经济走在世界的前列。尽管遭遇“文化大革命”等干扰,到改革开放前一个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得以建立,取得了社会主义工业化的历史性成就。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吹响了改革开放的号角,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在党的领导下也进入了新的历史阶段。1979年邓小平同志提出,“我们定的目标是在本世纪末实现四个现代化。我们的概念与西方不同,我姑且用个新说法,叫做中国式的四个现代化”
,1981年《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首次提出了我国的社会主义制度还是处于初级的阶段这一科学论断,这为改革开放是社会主义的自我完善树立了理论前提。改革开放释放了农村工业化的潜力,以乡镇企业为代表的乡村经济发展迅速起步,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的重要力量。在城市,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经过历次改革,形成了新的发展。1987年党的十三大提出了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三步走”的战略,第一步,实现国民生产总值比1980年翻一番,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第二步,到20世纪末,使国民生产总值再增长一倍,人民生活达到小康水平。第三步,到21世纪中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人民生活比较富裕,基本实现现代化。然后,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前进。党的十四大正式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方向,社会主义现代化也具有了新的发展路径,公有制和非公有制企业一道以平等市场主体地位为社会主义现代化作出各自应有的贡献。党的十五大报告在我国“三步走”战略的第二步目标即将实现之际,提出了新的“三步走”战略,即下世纪第一个十年实现国民生产总值比2000年翻一番,使人民的小康生活更加宽裕,形成比较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再经过十年的努力,到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年时,使国民经济更加发展,各项制度更加完善;到21世纪中叶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一百年时,基本实现现代化,建成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国家。新“三步走”战略是对之前“三步走”战略在进入21世纪后的细化,党的十六大提出从2000年到2020年,用20年的时间,全面建设惠及十几亿人口的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党的十八大报告首次正式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战略目标,党的十九大对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作出了战略部署,并对之后的现代化建设做了远景规划,提出了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总的战略安排,即“两步走”的战略安排:从2020年到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从2035年到本世纪中叶把中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战略目标胜利实现,这是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在此基础上,党的二十大发出号召,提出了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宏伟目标。
“我们党领导人民不仅创造了世所罕见的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两大奇迹,而且成功走出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
中国式现代化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回首每一步,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与中国式现代化是社会主义现代化是分不开的,正是利用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党为中国式现代化制定了既高瞻远瞩又脚踏实地的战略规划,在现代化建设的每个重要关口,制定适宜的发展规划,这些发展规划承前启后、相互衔接,既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推动形成了连续稳定又适时而变的战略规划和政策方针,保障了中国式现代化的行稳致远。更重要的,“我们党扭住这个奋斗目标,一茬接着一茬干,一棒接着一棒跑”
,习近平总书记在论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目标时所着重强调的长期一致和连续奋斗,在制定和贯彻这些现代化的战略规划上也同样是如此。正是这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精神,党领导中国人民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上锲而不舍、矢志不渝,持续不断创造现代化的世间奇迹。
现代化肇始于西方,迄今已有二百余年,中国的现代化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开始算,而其中的工业化,“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用几十年时间走完西方发达国家几百年走过的工业化历程,创造了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的奇迹,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开辟了广阔前景”
,这是中国式现代化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势的又一大特色。中国式现代化具有社会主义制度优势,从而能够加快工业化前进步伐,甚至在新的一轮以新能源为代表之一的产业革命中占领先机,是中国式现代化在较短时间实现工业化和发展奇迹的决定因素。
改革开放之前中国初步建立了完整的工业基础和国民经济体系,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真正实现了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转变为世界第一工业大国,拥有了世界门类最齐全的工业部门,这与中国采取既发挥了市场经济长处,又发挥了社会主义优越性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分不开的,两者结合发挥了各类投资主体的积极性,加上各级政府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工作导向,这些都促成了中国工业化的高歌猛进。进入21世纪,中国抓住新一轮经济全球化的机会,工业化进入了新的一轮迅猛发展的时期,同时,世界以信息技术产业为代表的新的一轮科技革命方兴未艾,如何抓住信息技术产业带来的新的工业革命的机会,借此实现工业化的加速,需要及时和正确的政策引导,党的十六大制定了新型工业化的战略,强调坚持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以工业化促进信息化,走出一条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人力资源优势得到充分发挥的新型工业化路子。这使得中国的工业化在21世纪能够迅速抓住信息技术产业革命带来的机会,很大程度避免了传统工业化报酬递减规律的制约和环境污染带来的压力,使中国工业化走出一条与西方传统工业化全然不同的新型工业化道路,达成了更快速度、更具成果的工业化。
现代化不仅是工业化,还包括农业现代化、城市化,以及在信息时代的信息化,和社会人文发展的各方面同步的现代化,实现国家富强和人民生活水平及社会文明程度的充分提高。党的十八大提出,坚持走中国特色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道路,推动信息化和工业化深度融合、工业化和城镇化良性互动、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相互协调,促进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信息化是人类社会从工业社会进入到信息社会的主要标志,中国在工业社会时代一度落后于西方,在信息社会时代,中国要实现对西方现代化的赶超,在工业化战略上要推动工业化和信息化的深度融合,从而加快进入信息社会时代,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新跨越。工业化和信息化深度融合,反映了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党和政府的发展战略主动引领的作用,使中国式现代化的跨越进程迅速加快,按邓小平同志原初设想的“三步走”战略,“要证明社会主义真正优越于资本主义,要看第三步”
,在推动工业化和信息化深度融合的新型工业化之下,在“三步走”战略中的第三步正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以新时代为标志的新型工业化大力发展的时期,也是新型工业化在信息社会呈现的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赶超优势彰显的时期。
“新四化”不仅强调工业化与信息化深度融合,也强调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的同步协调发展,“我国现代化同西方发达国家有很大不同。西方发达国家是一个‘串联式’的发展过程,工业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信息化顺序发展,发展到目前水平用了二百多年时间。我们要后来居上,把失去的‘二百年’找回来,决定了我国发展必然是一个‘并联式’的过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是叠加发展的。”
之前其他国家现代化经历的时间上先后继起的这几个现代化阶段,在中国实现了并驾齐驱的发展,这大大加快了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也是中国式现代化在世界现代化史上的首创。而要实现同步并起的发展,在党的领导下,利用好政府和市场的协调,充分发挥政策的引领作用,使“新四化”自觉同步协调进行,同步加快中国式现代化的步伐,同步拓展中国式现代化的内涵,这是社会主义制度优势的一个重要体现。
现代化不仅是经济发展,也包含政治、社会、文化、生态等方面的同步发展,好的现代化同样需要这几大方面的协调发展,而不是畸重畸轻,只有这种协调发展的现代化,才能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真正目标,即人的全面发展,以实现人的现代化。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四个全面”包括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其重点在于“全面”,形成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协同力量,其中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不仅是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更强调发展的平衡性、协调性、可持续性,这与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要求直接相关。“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包括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的五位一体,要求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的同步协调发展。“‘五位一体’和‘四个全面’相互促进、统筹联动,要协调贯彻好,在推动经济发展的基础上,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民主政治、先进文化、生态文明、和谐社会,协同推进人民富裕、国家强盛、中国美丽。”
“五位一体”和“四个全面”要统筹协调,反映了中国式现代化不是片面的经济总量的发展,而是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发展的协调联动发展,最终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中国式现代化是以人民为中心的现代化,为人的全面发展服务,超越了西方现代化,彰显了社会主义的发展目的,展现了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制度优越性。
(本章执笔:陈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