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古罗马艺术

罗马人虽然征服了希腊，在文化教育上却又被希腊人所征服，希腊艺术对罗马产生了重大影响，罗马人是希腊艺术的崇拜者和模仿者。但由于不同的社会环境和民族特点，罗马人不像希腊人那样在艺术构思上处处插上天界翱翔的翅膀，他们是一个冷静、务实的农业民族，他们的艺术没有希腊艺术那样的浪漫主义色彩和幻想的成分，而是脚踏实地，明确而粗拙，是世俗化和现实主义的。他们按照自己的需要对希腊艺术进行了改进和创新。

一方面，为适应大一统的国家，甚至专制体制的帝国的需要，罗马人修建了许多庞大的工程，如为了维护庞大帝国的统一，需要拥有优良的道路，这样其军队才可迅速地调动布防，他们在罗马周围修建了许多道路，围绕着罗马辐射出去，所以才会有“条条道路通罗马”之说。

另一方面，罗马人偏于务实和功利，他们时时为征战和生活忙碌着，即便是贵族的享乐，也偏于物质的奢靡而较少精神追求。比如希腊建筑主要是满足精神信仰需要的神庙和剧院，而罗马建筑用途则相当广泛，有纪念性、宗教性的，但以实用性为主。艺术变成了权贵官僚机构的宣传工具，走入了为掌权者歌功颂德的道路。

同时，罗马艺术风格不像希腊那样单纯，它的渊源复杂，既受了伊特鲁里亚艺术的影响，又吸收了希腊、埃及、两河地区文化教育的影响。比如罗马人学习伊特鲁里亚人所擅长的水利工程、铜铁的冶炼和金属器物的制造技术，又对希腊人完美的雕刻和绘画艺术心存景仰。在同一时期，罗马帝国各个不同地区艺术风格也各有所异，除了以罗马城为中心的帝国正统艺术以外，各行省还存在各种地方风格。

一 古罗马艺术来源

在罗马艺术形成之前，古代意大利就已经存在过更早的文化。此时处于王政时期的罗马城地域很小，文明程度远不及北方的伊特鲁里亚文化。因此，除了古希腊艺术的影响，对古罗马艺术影响较大的便是古代意大利的伊特鲁里亚艺术。

伊特鲁里亚艺术

公元前8世纪左右，来自小亚细亚的莱迪亚地方的一个民族渡海来到亚平宁半岛，他们就是伊特鲁里亚人。大约相当于希腊古风时期，伊特鲁里亚文明达到全盛。他们与希腊人通商，具有发达的冶炼和制陶工艺，不但学习希腊的战术和兵器，也借用希腊字母和艺术形式，使自己成了国力强盛、文化繁荣的国家。

罗马建筑师曾多次赞赏伊特鲁里亚的城市布局，提到它带给罗马建筑的影响。从现存的遗迹来看，伊特鲁里亚的建筑柱式是从多利克式演变来的。伊特鲁里亚人在城门、桥梁建筑中首先使用了拱券。此外，伊特鲁里亚人的绘画、雕刻艺术也深深影响了古罗马人。

（一）绘画

现存的墓室壁画，是了解伊特鲁里亚人绘画艺术的主要资料，也可以根据这些实物来比较考察同一时期希腊人壁画的内容和技巧。伊特鲁里亚人创作壁画的颜料，通常是用天然的矿物和植物加工而成的，壁画的底子有的是潮湿的黏土层白灰底，有的就直接画在比较平滑的石壁上。早期用的是黑色、白色、红色、黄色，后来增加了天蓝色与绿色。伊特鲁里亚绘画的突出特点是色彩华丽，倾向于采用热烈而绚丽的色调，如以绿色和天蓝色衬托黄色、红色、棕色的主体，这些色彩对比强烈，具有鲜明的装饰效果。

在伊特鲁里亚人的墓室里装饰着大量的壁画，内容大多取材于葬礼、对死后生活的想象与神话题材。从这些壁画中可以看出，伊特鲁里亚人对待死亡似乎有自己特别的见解：古埃及人视死亡为灵魂出走，要游历地府接受神明的裁决；希腊人认为死亡是噩运降临，意味着最终的毁灭；而伊特鲁里亚人则期望死后仍然能享受类似于世间的美满生活。例如墓室壁画的一幅《吹笛和弹竖琴的男子》，描绘一支乐队正在赴宴途中，有人吹着双管笛，有人弹着里拉琴。这些线描人物造型比较魁梧、结实，不像克里特壁画上男性人物那么颀长、潇洒。此处壁画人物在细枝嫩叶的映衬之下，透出一股率真的喜悦情绪。

（二）雕刻

雕塑在伊特鲁里亚艺术中占主要地位。酷似真人的写实主义是伊特鲁里亚艺术全盛时期雕像的特征。这种特征后来就由罗马人继承下来，在罗马共和时期和帝国前期的人像雕塑上，成为一种典型的风格，德国慕尼黑国立古代美术馆藏的《少年头像》，是摆在神庙里当作供奉者像的。轮廓分明的眉弓，笔挺的鼻梁，还有紧张闭住的嘴唇，都有别于追求静穆和单纯的希腊雕像，伊特鲁里亚雕像更趋向于一种敢于参与世事、敢于争胜的气质，不加掩饰地抒发出个人的意志和特点，与反映“身心平衡”的希腊古典美学趣味迥然相异。

伊特鲁里亚人还喜欢在陶棺上装饰雕塑，在陶棺的顶部塑上死者的全身像。这些塑像有的是单人的，有的是夫妻合像，他们的姿势或躺卧，或站立，后期的墓棺塑像刻画了性格特征很鲜明的人物形象，这些作品表现手法简练，表情生动，对罗马的雕塑艺术产生了重要影响。

陶棺夫妻像

这是件保存完好的上乘陶塑，作者十分巧妙地把死者生前的夫妻情爱移植于棺上，女性依偎在男性怀里，男性右手搭在女性肩上，双方表情愉悦，动作自然，尽情享受人间的恩爱。

伊特鲁里亚的青铜加工已经达到十分完美的水平，不单能铸铜像，还能烙印纹样，镌刻，进行复杂的加工。如通常被称为“战神马尔斯”的圆雕像，也称《士兵像》，集中代表了伊特鲁里亚的青铜雕塑水平。艺术家以娴熟的人体解剖知识使雕像各部分的比例无懈可击，合身的甲胄在均匀清晰的纹样衬托下，更显得人物刚健、神采奕奕。他的脸部和动态与希腊雕像比较相似，但是，更强调人体的内在因素，不像某些希腊雕像庄重得近于拘谨。伊特鲁里亚雕塑的手法是大胆而夸张的，在写实的同时带有更多的个性色彩。正是在这个强调个性的意义上，区别于希腊时代强调的类型化，它为罗马艺术奠定了基础。

从现存的作品来看，仍然可以发现希腊雕塑的影响，有的雕像脸上还带着古风式的微笑，但比古风时期的希腊雕塑更为成熟，内在的情感更为丰富，其代表作有《阿波罗神像》《母狼》等。

母狼

为青铜雕像，约作于公元前5世纪。如今展览于意大利罗马市政府大楼附近的博物馆里，作为这座文明城市的城徽。

雕像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罗慕洛斯和勒摩斯这对孪生兄弟因为是私生子，被其祖父扔进台伯河，神灵把他们救起，还让一头母狼用自己的奶喂养他们。长大后他们成为部落首领并建立了罗马城，新城就用罗慕洛斯的名字命名，“罗马”由“罗慕洛”的音演变而来。传说命名日在公元前753年4月21日，古罗马人就把这一天作为开国纪念日。从那以后，罗马便将狼奉为图腾，在整个罗马世界都可以看到那著名的有狼的图案的标志。母狼也就成为罗马的城徽。

雕像为伊特鲁里亚人所作，母狼造型简洁，形象冷峻凶狠，代表了伊特鲁里亚人的审美趣味，与希腊风格的雕像有很大的区别，以此可解释后来罗马雕刻的现实主义的来源。腹下的两个男婴是文艺复兴时期加上的。

二 古罗马艺术的表现

在公元前1世纪至公元5世纪这五百年的帝制时期，前期罗马帝国是整个千年古代罗马最辉煌的时期，许多著名的建筑和优秀的雕刻都是在这几个世纪内出现的。

（一）建筑

如果说雕刻代表了古希腊艺术中的最高成就，那么建筑便是古罗马艺术中取得成就最大的艺术种类。因为建筑不仅需要实用科学的技艺，而且需要雄厚的财力支持，而古罗马就是世界历史上少有的几个强大国家之一，尤其是其帝国时期，强盛的国力加上统治者的强权意志，造就了许多宏伟的工程，既显示了国力，又可以满足其国民的实际生活需要，客观上也奠定了西方建筑艺术的基础。

古罗马人对建筑的贡献有如下四个方面。

一是建筑的实用观点：在建筑上，主要出于实用的考虑，如公共浴室、输水工程、斗兽场等；或为炫耀统治者的文治武功，如遍布罗马的凯旋门，即专门为罗马皇帝外出征战凯旋而建。为了实现这些庞大的工程，罗马人发明了重要的建筑材料——混凝土，即一种火山灰、石灰石和碎石的混合物，非常地经济实用。

二是将圆拱结构发展成一种建筑原则：在建筑结构上大量使用拱劵结构，使建筑类型比希腊丰富。希腊主要是神庙和剧院建筑，而罗马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各种类型的实用性和纪念性建筑，如集会场、圆形剧场、浴室、桥梁道路、输水道、凯旋门、别墅等。罗马人在建筑的空间处理、节约材料、耐久实用和美观等方面都进行了有价值的探索。混凝土和拱券的运用使罗马的建筑艺术迅速发展，并以其巨大的规模和宏伟的气魄著称于世。

三是强调垂直发展：随着罗马人在建筑技术上的进步，在扩大建筑规模的同时，还增加了建筑物的高度。在图拉真广场沿圭里纳尔山脚延伸的六层商业大楼就是向垂直方向发展的令人瞩目的实例。

四是重视内部空间的有效性：将希腊化时期的剧场同罗马的圆形竞技场以及将雅典帕台农神庙同罗马万神殿加以比较，就我们可以清楚看到旨在满足城市人口增多这一需要而产生的建筑思想的发展趋势。

帝制时期的罗马建筑可大致分为以下几类。

1.民用型建筑

这是对国家经济发展和广大民众实际生活最有促进作用、与人们关系最密切的建筑类型。罗马的强大由各种因素促成，公用建筑中的民用建筑对生产力发展贡献最大，其中水渠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当时罗马城便有11条水道桥供水。

加尔水道桥

架设于法国加尔河上，通往尼姆城。是古罗马为供应城市生活用水而建的输水道，在西班牙、北非等当年罗马帝国各行省属地，也留有一些同类造型的水道桥遗存。水道原长近5万米，现存的是横跨加尔河谷的一段，长268.8米。渡槽离地约40米。桥分上中下三层，全为拱券形桥洞。下层很宽，为人行车马桥；中层托着上层；上层为全封闭水渠。这座水道桥宏伟壮观、结构匀称，那大小系列拱券式桥洞连成一体，如一位美女横卧在加尔河上。

尼姆市最繁荣时有5万人口，加尔水道每天可供应尼姆市民人均400升的水量，是罗马帝国水利工程师与建筑师合作的杰作。

图拉真广场

罗马所有广场中最宏大的广场，位于威尼斯广场旁边。整座广场的主体建筑于公元112年落成，而图拉真纪念柱则是于次年落成。这是罗马帝制建成以后，皇权越来越神圣化的结果，而图拉真正是罗马历史上最强有力的皇帝之一。

整个广场建筑面积1万多平方米，广场正中是图拉真青铜骑马像，两侧为半圆形敞廊，广场前立有凯旋门作为入口，后有长方形会堂作为出口，再后是一个小院，小院内立有图拉真纪念柱，小院之后又是一个围廊式的小广场，广场正中是图拉真纪念堂。参照了东方君主国建筑的特点，不仅轴线对称，而且作多层纵深布局。在将近300米的深度里，布置了几进建筑物。可见罗马人对皇帝的崇拜犹如东方君主国一般。

2.娱乐性建筑

这类建筑虽有很强的实用性和公用性，但基本用于贵族消遣。也正因为如此，其建筑规模之宏伟、造型设计之精美，都超过民用型建筑。

科罗西姆圆形斗兽场

为古罗马时期最大的圆形斗兽场，约建于公元72—82年，据说是由4万名战俘用8年时间建造起来的。斗兽场平面呈椭圆形，长188米、宽156米、高57米。由一系列3层的环形拱廊组成，最高的第4层是顶阁。这3层拱廊中的石柱由地面开始分别为多利克式、爱奥尼亚式和科林斯式，给人以由重到轻、富于节奏变化的感觉。在第4层的房檐下面排列着240个中空的突出部分，它们是用来安插木棍以支撑露天剧场的遮阳帆布的。整个斗兽场能容纳观众九万余人。现今法国、突尼斯、巴尔干半岛地区，也都保留有较完整的角斗场，与此角斗场相仿，只是规模略小些。

3.宗教性建筑

帝国时期的宗教性建筑仍然主要是神庙，只是到帝国晚期基督教合法化，才出现正式的基督教堂。神庙样式分为两类：一类是共和时期便形成的具有罗马风格的圆形神庙，另一类仍是受希腊神庙影响的长方形柱廊式神庙。

万神殿

奥古斯都时期的经典建筑，曾被米开朗基罗赞叹为“天使的设计”。于公元前27年兴建，公元120年重建。万神殿原文为“pantheon”，其中的pan是指全部，theon是神的意思，本用于供奉奥林匹斯山上诸神，后于7世纪初被赠予罗马教皇，随即改为天主教堂，也正是因此万神殿才得以幸存下来，没有被视为异教建筑而毁灭。

万神殿代表了古罗马建筑艺术的精髓。其高度与底平面直径相等，均为43.4米，是现代圆形大屋顶建筑出现之前两千年时间里世界上空间跨度最大的圆顶建筑。万神殿下半部为空心圆柱形，上半部为半球形的穹顶，穹顶的墙面厚度逐渐减小，其下方墙厚6米，与万神殿下半部墙壁等厚，到顶部则递减为1.5米。厚度的递减更有利于整体建筑的稳固。万神殿穹顶内壁被整齐划分为5排28格，每一格皆被由上而下雕凿凹陷，不仅使墙厚的递减更为合理，也增加了万神殿内部的美观性。

4.纪念性建筑

罗马建筑不仅有实用型的，更有歌颂型的。这种建筑可以真正为统治者树碑立传。比如凯旋门、纪念柱等，均为帝制时期兴起的新型纪念性建筑。凯旋门一般为拱门形式，多建在军队胜利归来的必经之道，或为举行凯旋仪式而建在某个城市的广场中心。

凯旋门

此种纪念性的建筑为罗马人首创，并没有日常使用的价值，是为了纪念某次大型战争的胜利，或歌颂某个皇帝一生的功绩。常建在城市主要街道中或广场上。用石块砌筑，形似门楼，有一个或三个拱券门洞，上刻宣扬统治者战绩的浮雕。

提图斯凯旋门是罗马最早的凯旋门，是为了纪念提图斯生前镇压犹太人的犹太战争的胜利，由提图斯的弟弟图密善于公元81年建成的。

作为早期凯旋门，其形制较为简单，高14.4米，宽13.3米，深6米，单拱而有厚实的拱间壁和高昂的顶阁，装饰有混合柱式壁柱。匀称严整、简练壮美，是最具古典精神的凯旋门之一。

君士坦丁凯旋门建于公元312年，是罗马城现存的三座凯旋门中年代最晚的一座。它是为庆祝君士坦丁大帝于公元312年彻底战胜他的强敌马克森提，并统一帝国而建的。这是一座三个拱门的凯旋门，高21米，面阔25.7米，进深7.4米。由于它调整了高与宽的比例，横跨在道路中央，显得形体巨大。凯旋门的里里外外布满了各种浮雕，巨大的凯旋门和丰富的浮雕，十分宏伟壮观。

（二）雕塑

希腊人创造了古代世界最伟大的雕塑艺术，使罗马人望尘莫及，但罗马人在肖像雕刻艺术方面却有独特的成就。希腊雕刻强调的是共性和民族精神，而罗马人要求的是个性特征鲜明的肖像。艺术家不仅追求外形的逼真，而且注重人物个性的刻画。因此，罗马雕刻主要是肖像雕刻，不像希腊那样以人体为主。

古罗马的雕塑受古希腊雕塑的影响非常大。罗马人特别崇拜希腊雕塑，征服希腊后，他们将希腊雕像大量运回并四处竖立于罗马城中。此后罗马的雕塑艺术得到极大的发展，不仅有人物肖像雕塑，而且有建筑装饰雕塑和历史事件雕塑，据说到罗马帝国时期，罗马城内仅镀金像、象牙雕像及铜像就有4000座，还不算大量的普通石像。但罗马雕塑的重点与希腊有很大的不同，罗马人更加世俗化，更富现实主义精神，因此他们的雕塑，尤其是人像雕塑，更接近生活中普通人的状况，注重人物的个性和心理刻画，即便是为歌颂最高统治者而作的夸张渲染也显得合理适度。

垂死的高卢人

《垂死的高卢人》是古罗马时的大理石雕像。它是罗马人仿造希腊化时代的雕像，原作品已失落并被认为是青铜打造，可能在前230—前220年由帕加马国王阿塔罗斯一世委托某位不知名的艺术家制作，来庆祝国王击败小亚细亚的加拉太高卢人。现存这件罗马复制品的基座是后来人发现之后才添加上的。

《垂死的高卢人》特别选用这种高卢人的裸体战斗方式，可能是要让作品呈现出英雄式裸体或悲壮式裸体风格，这与描绘希腊战士所常用的英雄式裸体方式有所不同。作品中一个受伤的高卢战士坐在地上，他垂着头，虽然感到伤痛，依然带着不屈的坚毅神情。他身体向右前方倾斜，右手支撑着地面，左膝弯曲，似乎仍想挣扎着站起来。尽管希腊人是战胜方，但作品中的高卢战士像是一个不甘失败的英雄，揭示了战士垂危时的复杂情绪，更表现出其强悍不屈的精神。在这件作品中，希腊的雕刻家以一种反向的心理刻画出敌人的勇猛和顽强，很可能是以此说明战胜这样的敌人是何等困难，从而达到宣扬统治者战功的目的。

托着祖先头像的罗马贵族

罗马的雕刻艺术是在伊特鲁里亚传统的基础上融入了希腊艺术的丰富营养。这尊雕像反映的是伊特鲁里亚的传统习俗，即保留逝去的先辈的仪容以作供奉。一般是在老人死后立即请人用蜡和石膏翻制成面具，或做成立体雕刻像，这些面具或雕像一定是写实的。这尊雕像也十分逼真地表现了王政时期罗马贵族仍然保留着古老的风俗。

奥古斯都石雕立像

奥古斯都被表现为正在发号施令的军事统帅，他身材魁梧，披挂着华丽的罗马式盔甲，盔甲上的图案象征着对世界的统治。奥古斯都的右手指向前方，似乎正在向部下训话，左手则握着象征权力的节杖。在他的右脚边，有一个小爱神丘比特的形象，表明他不仅是一个伟大的统帅，同时也是一位仁爱之君。奥古斯都面部的表情严峻而沉着，透露出帝王的尊严和高贵。整个雕像的风格是十分写实的，对容貌的刻画十分逼真，但人物形象具有理想化的倾向，为帝王歌功颂德的艺术目的一目了然。从雕像的姿态和艺术表现手法上，我们很明显可以看出这是在模仿古希腊的作品，据说这种仿效古希腊并将人物理想化的艺术特点是奥古斯都本人所倡导的，所以美术史上就将这种风格称为“奥古斯都古典主义”。

卡拉卡拉头像

卡拉卡拉是罗马皇帝巴西安努斯的外号，因他喜欢穿高卢族的卡拉卡拉外套而得名。据传巴西安努斯性格十分残暴，目中无人，曾先后杀死自己的岳父、妻子和弟弟。雕像不仅写实，而且深入地表现了一个暴君的心理。这时的雕塑开始追求庞大与威严，用以满足君主们的神化欲求，并且增加了装饰纹样，加强了程式化。

（三）绘画

罗马时期的绘画主要包括镶嵌画和壁画。

早期绘画多记载具体的历史事件，用来装饰公共场所和住宅的叙事性绘画保存下来的很少。公元79年，由于维苏威火山爆发，火山灰埋没了庞贝等3个意大利城市。18世纪，庞贝城被发掘出来，其中保留了大量壁画。据此，罗马壁画被划分为庞贝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风格。第一风格为镶嵌风格，即在墙上用灰泥塑好建筑细部，做出凹槽分割墙面，涂上颜色，造成彩色石板镶嵌的幻觉效果；第二风格为建筑风格，即在墙面上用色彩画出建筑细部，用透视法造成室内空间比实际上要宽敞得多的幻觉效果，并在墙面中央安排场面较大的情节性绘画；第三风格是埃及风格，强调平面感，描绘精致，在墙面用彩色绘制小巧玲珑的静物和小幅神话场面，具有典雅的装饰感；第四风格是庞贝的巴洛克风格，与17世纪欧洲流行的巴洛克风格相近似，在墙上描绘一层层非常逼真的景物，烦琐而富丽，具有空间感和动感。

密祭

庞贝城有名的壁画《密祭》就是第二风格的代表作，表现了对酒神狄奥尼索斯的秘密献祭。在深红色的背景上，密祭的场面一步步展开，那些紧张的少女、狂饮的萨提罗斯和焦虑的女信徒都处于一种肃穆、神秘和紧张的气氛中。这时已开始使用明暗法，使画面具有很强的立体感。

三 古罗马艺术的特点

作为西方古典文化主流的一部分，罗马文明涵括了希腊化文化中许多基本思想。罗马艺术风格同希腊艺术风格的区别以及罗马艺术风格的主导思想，体现在其整体建构精神与功利主义艺术思潮上。

1.整体建构精神

罗马人杰出的组织才能和整体建构思想，除了体现于建筑上，还明显反映于大型公共工程的建造上，如道路、港口、引水渠及其他一些设施。图拉真广场的建筑，把一组建筑群集中于一个共同的轴心上，这种建筑风格同古希腊崇尚独立个体完美的建筑风格迥异；克里西姆角斗场将爱奥尼亚柱式和科林斯柱式相结合而形成一种混合柱式，这是罗马建筑对古典风格柱式的独特贡献，至今尚未有他例；对诸如圆形竞技场这种大型建筑物，重视有效集中和分散观众的设施和手段的运用。

此外，整体建构精神还体现在对建筑物内部空间的拓展上，具体体现于乌尔比亚集议堂、万神殿和公共浴场大厅等建筑。希腊人的思想是在平面上拓展空间，庙宇外部空间是作为容纳祭拜行礼和举行宗教仪式的场地，因而希腊人注重神殿外部柱廊的设计。而罗马万神殿的内部空间则是封闭实在的空间，是因为罗马人认识到构建三维空间的可能性。另外，这种精神进入雕刻艺术，在雕刻艺术中，通过建筑物和自然风光，有形的空间环境反应在浮雕的背景上，这些背景可以产生纵深感，而经过架构所形成的时间连续，如图拉真纪念柱上所表现的循环系列，为造型艺术增添了新的景观。

2.功利性和实用性的特点

罗马人不同于希腊人，罗马人比较现实，讲究实际，喜欢具体的、实在的东西；而希腊人重理想，艺术中喜欢抽象、概括的理念。罗马人接受斯多亚主义和伊壁鸠鲁哲学以享乐为最高理想的理念。因此，一件艺术品的价值在于是否为最广大人民带来最大的利益。

我们可以看到，在罗马建筑中，比例和谐的庙宇建筑并不比一座桥梁更重要。个人收藏的雕刻艺术品同城市广场和游廊里供大众观赏的雕像相比微不足道。因此，罗马人的主要成就在管理艺术而不在审美艺术上。在雕刻艺术中，他们运用连续叙述方法，以此加强时间在人们心理上所产生的连续感，这也预示了后来基督教绘画艺术和世俗绘画艺术的诞生。

这种功利主义的艺术思潮还体现在对圆拱和拱顶建筑技术的探索和运用上，时至今日，西方人仍在使用的道路和桥梁，大量引水工程和其他工程，都印证了古罗马人在解决实际问题方面所取得的伟大成就。

因此，如果说希腊艺术是理想主义的、简朴的、强调共性的和典雅精致的，那么罗马艺术就是实用主义的、享乐的、强调个性的和宏伟壮丽的。 DGLjIBu4PMhlsNIGpDb2Q52fP8AcHeRM0Du7o/irp7zWOPITQP0LhpqODjbKA/2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