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西方艺术发展至20世纪初逐渐形成了“纯抽象”这一独特的现代审美现象。“纯抽象”之“纯粹”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从本体形式上看，“纯抽象”抛弃一切具象元素，完全切断了绘画自身与现实世界之间的指称性关联；从创作思想上看，践行“纯抽象”创作的艺术家几乎无一例外地受到当时风靡西方知识界的神智论、“第四维”等神秘主义思想影响，其创作动机都是表达某种超越现实世界的、指向宇宙与永恒的形而上精神。“纯抽象”的发生是西方现代艺术追求自律性、拥有独立“语法系统”的必然结果，而神智论和“第四维”理念则为寻找破旧立新契机的先锋派艺术家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源泉和造型范式，也成为其反叙事、反模仿以及自我宣称“原创性”的利器。

本书对具体艺术家、艺术流派及其相关理论展开详尽分析，首先重点挖掘和探讨了被西方中心主义艺术史叙事边缘化的更早实现完全抽象转折的非西欧主流艺术家——阿夫·克林特、秋尔里奥尼斯、拉里奥诺夫、冈察洛娃、库普卡和德劳内夫妇，这些纯抽象艺术先驱都以各自的途径借由某种“有意味的形式”呈现了超越的神秘主义精神。针对有着系统理论构建和相应创作实践的纯抽象大师——康定斯基、马列维奇和蒙德里安，本书着重探究三者抽象思想的萌生缘由、创作的美学策略与其理论写作的核心观点。康定斯基将“构成”定义为“精神性艺术”的最高阶段，对绘画中音乐性的强调是其艺术大综合理念与“万物统一”思想的基础；马列维奇的黑方块与“第四维”存在概念表达上的内在关联，而从黑方块到“白上白”的“至上主义三阶段”划分则反映了其艺术进化思想，也为艺术终结论的阐释提供了绝佳的案例；蒙德里安新造型主义的萌生和发展有着明显的“艺术代宗教”倾向，正交直线和原色等造型元素的组合传达了超脱现实维度的普世和谐。三者的创作风格虽不尽一致，却在乌托邦精神的理论表述上形成互文。

从更深层的思想源头上看，纯抽象艺术与索洛维约夫宗教哲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看作俄罗斯白银时代文化的外延，并为西方艺术的后续发展留下了宝贵遗产。总的来说，本书力图从美学内因、神秘主义思想和造型形式等多个层面深入探讨“纯抽象”发生的动机和特征，并结合艺术家的理论写作和国际学界已有的研究成果，全方位梳理和总结纯抽象艺术的形而上学理念，试图为被西方学界长期忽略的纯抽象艺术先驱“正名”，也尝试发掘“纯抽象”潜在的“俄罗斯文化之根”，为纯抽象艺术增添新的解读维度。

关键词： 纯抽象艺术；神智论；第四维；俄国宗教哲学；审美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