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全球化与欧洲的民粹主义浪潮

2017年以来，民粹主义政党在欧洲多国的大选中成为赢家，有的组阁上台执政，有的虽未上台执政但选票大增。这些表现亮眼的欧洲民粹主义政党包括法国国民阵线、英国独立党、德国选择党、奥地利自由党、意大利五星运动、希腊激进左翼联盟、西班牙“我们能”党等。 ^[1] 2017年5月，法国总统选举50年来首次出现了左右两大传统主流政党候选人在第一轮选举中均遭淘汰的局面，极右翼的国民阵线候选人继2002年大选后再次进入第二轮选举。2017年9月，德国选择党以12.6%的得票率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首个进入德国联邦议会的极右翼政党。2017年10月，极右的奥地利自由党以26%的数字创造了该党在近几届议会选举中的最高得票率。在2018年3月的意大利大选中，具有一定左翼民粹主义色彩的五星运动党和右翼民粹主义政党——联盟党所获选票加在一起超过了选票总数的一半，几经波折后联合组建了战后意大利也是战后西欧国家第一个完全由民粹主义者构成的政府。在2019年5月举行的第九届欧洲议会选举中，两大传统党团——中右翼的人民党党团和中左翼的社会民主党党团首次失去欧洲议会多数地位，右翼民粹主义者在欧洲议会中得到了史无前例的150个席位。根据欧洲国家选举数据编制的“威权化民粹主义指数”在2019年达到了近40年来的最高值。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实际上，自2002年法国国民阵线候选人进入总统第二轮选举从而敲响了民粹主义崛起的警钟以来，民粹主义政党在欧洲多国的民意支持率大都不断提升（如图3-1所示）。民粹主义政党近年来在欧洲多国选举中的更大突破是其常年民意支持累积性增长的结果，特别是在2010年欧洲债务危机和2012年难民危机中其民意支持率呈显著上升趋势。民粹主义在欧洲已经成为一种政治浪潮。

欧洲民粹主义政党的兴起与主流左翼政党的相对衰落具有重要的相关性。政治学里的一项主流认识是在西方社会中工人阶级倾向于支持左翼政党，而中产阶级选民会把选票投给右翼政党。 ^[2] 然而，在这次席卷欧洲的民粹主义浪潮中，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选民支持左翼政党，大量的工人成为右翼政党的支持者。在法国，曾经是共产党或社会党选民的工人阶级，积极地投票给极右翼政党——国民阵线的领导人马丽娜·勒庞；在德国，则表现为新兴的极右翼政党——德国选择党吸引了大量来自传统左翼选民的选票。本书将在修正后的罗戈夫斯基模型的基础上解释这一和主流认识相悖的现象。聚焦于不同政党支持者的要素禀赋与不同政党偏好的关系，可以一方面说明全球化对欧洲国家政党重组的影响，另一方面说明民粹主义政党和主流左翼政党为何对全球化分别持反对和支持的立场。

资料来源：韩冬临、张渝西《欧洲民粹主义的发展与变化（2000—2019年）——基于民粹主义政党的测量》，《欧洲研究》2020年第1期。 sCd11gEj6K4xmY9zr4bId5jmr835XVBZAYDeDQRNzRooKN0k+DfJgl91JkIkSc9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