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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七月王朝的建立

一、“光荣三日”

事实上,共和派领导了光荣三日的多数战斗。1830年夏天的局势颇为紧张,革命群众迫不及待地等候在波旁宫的门口,里昂、波尔多、南特等大城市也风起云涌。民主派希望建立一个“共和制度环绕的人民王权”,要求起草一份新宪法,选举新的省议会和市议会,改革司法机构,并取缔贵族。“两世界的英雄”拉法耶特将军深孚众望,是当仁不让的共和派领袖,但他认为创建共和国为时尚早,且很危险,因为这会引起欧洲君主国的干涉。

在马尔蒙元帅被击败后,自由派精英决定引导反抗运动,避免它落入共和派之手。7月30日,拉斐特、梯也尔和米涅起草了一份拥护奥尔良公爵的声明,将之张贴在首都的城墙上,并在《国民报》《法国信报》以及《商报》上发表。它宣称推翻“造成血流成河”的查理十世,无意于建立“将会导致分裂并和欧洲对立”的共和国,支持“忠于革命事业并高举三色旗”的奥尔良公爵。同一天,奥尔良公爵在其姐阿戴达伊德公主和梯也尔等人达成秘密协议后,进入首都。31日,波旁宫的议员们授予奥尔良公爵“王国监国”的称号后,他特意身穿国民自卫军的服装,拜访巴黎市政厅,并得到拉法耶特的支持。拉法耶特在将奥尔良公爵介绍给民众时,宣称奥尔良王朝就是“最好的共和国”,能够保障“国内外的和平”。至此,政权已经落入自由派及其支持的奥尔良公爵手中。

七月革命主要局限在巴黎,但几天之内外省也出现起义。7月30日,鲁昂的国民自卫军控制了城市。在“白色恐怖”活跃的南部,出现了一些针对保皇党的暴力活动。尼姆笼罩在内战的阴霾之下,天主教街区和新教街区出现暴力冲突,导致军队介入,宣布戒严。南特也滋生流血事件,在保皇党的军队撤退后,冲突才得以终止。

为了填补复辟王朝的垮台而造成的权力真空,为了避免法国陷入持续的动荡之中,自由派的当务之急是修改令人怨声载道的1814年宪章,并从法律的角度确认奥尔良公爵对法国的合法统治。宪章的修订任务被授予由杜邦·德勒尔、基佐、热拉尔将军和路易男爵组成的起草委员会。

8月7日,两院联席会议以绝对多数通过了新宪章。总体而言,1830年宪章延续了1814年宪章的多数内容,但在某些关键问题上作出了重大修改。第一,删除了1814年宪章中令人争议的序言,删除了会让人联想到绝对君主制和神权制度的字眼。第二,对查理十世以及极端派用以证明例外统治的第十四条作出限定,承认国王“可以为执行法律与国家安全而制定必要的条例与敕令”,但“不能悬置法律或终止它们的执行”,而且“只能依法”调动军队(第十三条)。第三,法律的提案权和否决权不仅属于国王,也同样属于贵族院与众议院(第十五、十七条)。第四,取缔天主教的国教地位,只承认它是“多数人信奉的宗教”,并确立了宗教自由的原则。第五,重申了出版自由的原则,取缔了1814年宪章第八条有关惩罚出版罪的表述,规定“永远不得建立审查”。第五,众议院的选举与组织方式出现了重大调整,代表任期五年,每隔五年全体换届,不再每年轮换五分之一;选举团的基础得到扩大,选举的纳税金额从300法郎降到200法郎,选民的年龄从30岁降到25岁,而被选举人的年龄从40岁降到30岁。最后,贵族院的会议不再秘密进行,而是和众议院一样面向公众开放。然而,新宪章回避了争议较多的贵族世袭制问题。国王保留了任命新贵族、召集、延期和解散议会并举行重新选举的权力。大臣们可兼任贵族院的代表,有权进入两院并发表演说;他们要承担刑事责任,但不必担负道德与政治的责任。

和1814年宪章相比,1830年宪章改动的内容并不算太多,但它体现的精神却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新政权抛弃了君权神授的原则,确立了国民主权原则;法国不再是绝对君主制,而是实行立宪君主制,国王和贵族院、众议院共同行使立法权。不过,1830年宪章也有其模棱两可的地方。譬如,在现实的政治运作中,君主拥有怎样的地位?他应当是享有实权的君主,实际地行使统治,抑或应当像梯也尔在后来宣称的那样“统而不治”,满足于虚位君主的角色?围绕这些问题的争论伴随七月王朝的始终,并在很大程度上导致它无法建立成熟稳健的责任内阁制。

在1830年宪章表决时,1830年七月选举产生的430名议员中只有252人出席,365名贵族院代表中有114人出席。绝大多数人投了赞成票,只有33名众议院代表和10名贵族院代表投反对票。

在表决新宪章的当天,两院联席议会宣布召唤“路易-菲利普一世,蒙上帝恩宠和国民意志认可的法国人的国王”继位。路易-菲利普是平等菲利普的儿子,后者因在旧制度末年庇护自由的做法以及在革命初期站在第三等级的立场而备受自由派的敬重,但在雅各宾专政时期不幸罹难。路易-菲利普本人在流亡以前,曾经和革命将军迪穆里埃(Dumouriez)并肩战斗,在复辟时期和自由派过从甚密,并极为推崇伏尔泰。路易-菲利普向两院宣誓,宣布效忠宪章,遵守和国民签订的契约,将“依法、合法地进行统治”,并信誓旦旦地作出承诺,从此以后,“宪章将变成真理”。

由于路易-菲利普的统治直接产生于七月的“光荣三日”,所以史称“七月王朝”。 DfJ322Hthdsn/VqDvzu2WsZ5VsF2Yr/mOyJXvYURYdbzsWz0jzmmenfAnTyVPN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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