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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日政变的混乱

1815年2月26日,拿破仑带领700名士兵离开厄尔巴岛。3月1日,拿破仑在普罗旺斯海岸登陆。在登陆法国后,拿破仑呼呼军队效忠自己:“士兵们,请你们站到你们领袖的旗帜之下。他的存在取决于你们[……]他的利益、荣誉与荣耀就是你们的利益、荣誉与荣耀。胜利将走向坚定的步伐;在民族三色旗的陪伴下,帝国鹰将从一个钟楼飞到另一个钟楼,最终将抵达巴黎圣母院。”不过,此时的拿破仑只是一个冒险家,并不确信自己能得到帝国士兵和人民的支持。所以,他不敢贸然从罗讷河谷出发,而选择转道阿尔卑斯山区。当地农民由于害怕复辟王朝恢复封建税收以及什一税,把拿破仑看作是解放者。

由于事出突然(3月5日,政府才获得消息,7日《导报》宣布消息),并且波拿巴主义在阿尔卑斯地区获得有力支持,拿破仑受到热烈欢迎。人们高呼“打倒教士,打倒贵族”。拿破仑的进军势如破竹。3月3日,抵达卡斯特拉纳;3月6日,抵达加普;3月7日,抵达格勒诺布尔,马尔尚(Marchand)将军率领步兵团投靠旧主,拉贝杜瓦耶(La Bédoyère)将军也领军加入。在格勒诺布尔,拿破仑发表了一次热情洋溢的演说:“士兵们,我和一群勇敢的人来到你们这里,因为我信任人民,信任你们。波旁的王位是非法的,因为它并非由国民产生。问问你们的兄弟,问问周边的居民;你们就能从他们的口中知道真正的处境如何。他们因为你们曾经成功解除的什一税、特权、封建税收以及其他所有弊端死灰复燃而受到威胁。”

对拿破仑而言,占领格勒诺布尔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他后来回忆说,“在抵达格勒诺布尔之前,我是冒险家;在到达格勒诺布尔后,我又变成了君王”。

同时,保皇党阵营内部出现了混乱,顿时谣言四起。官方媒体夸夸其谈,吹嘘波旁政府能够轻易击败“厄尔巴岛的匪徒”和“科西嘉的老虎”;邦雅曼·贡斯当也在3月19日的《辩论报》上将之比喻为阿提拉和成吉思汗。面对拿破仑的卷土重来,复辟王朝也试图殊死搏斗。王室成员被紧急派驻法国各地:阿尔图瓦伯爵和奥尔良公爵驰援里昂,昂古莱姆公爵被派到南方,而昂古莱姆公爵夫人则前往波尔多。

为了赢得舆论的支持,路易十八在孟德斯鸠神甫的督促下,在3月6—7日采取了若干自由措施,并任命拉法耶特为国民自卫军司令。同时,他召开特别议会,宣布波拿巴是“叛国者”,不受法律保护。3月9日,路易十八重新征召曾经给予半薪的军官,命令他们阻止拿破仑。此举无异于火中取栗,表明波旁王室是多么的缺乏远见,竟然将自己的命运托付于断然不可能效忠于它的军队,其军事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3月10日,拿破仑占领里昂,而驻防于此的阿尔图瓦伯爵和奥尔良公爵不得不仓皇出逃。翌日,拿破仑在里昂市政府发表演说,承诺“在国民的全体代表帮助下,制定一份永远保护法国人的自由与权利的家庭契约”,并宣布在5月份举行选举,产生负责“修正与改革”帝国宪法的立法机构。

3月13日,拿破仑抵达马孔,省长日耳曼·德蒙福尔通(Germain Montforton)望风而逃。3月11日,路易十八罢免陆军大臣苏尔特,却代之以另一个帝国元帅——克拉克·德费尔特。3月13日,路易十八试图孤注一掷,在乱作一团的议会里,宣称1814年宪章是维持王国安宁、团结所有法国人的“神圣旗帜”,并宣誓以死捍卫它。在路易十八发表演讲后,巴黎的报纸喝彩一片,国家重要机构也纷纷请愿。但即便如此,还是难以调动法国人抗击拿破仑的热情:在巴黎,波旁王朝只能动员500名国民自卫军。

3月18日,拿破仑抵达欧塞尔,遭遇了内伊元帅。内伊元帅深受波旁家族的恩宠,被任命为第6军团的司令和法国贵族院的代表。在出征前,内伊元帅向路易十八承诺,要将“篡权者关进铁笼子”。可是,一见旧主子,他立刻宣布改旗易帜。内伊的倒戈彻底葬送了波旁王朝在军事上击败拿破仑的希望。

3月19—20日的凌晨,国王不顾为1814年宪章牺牲的承诺,决定离开巴黎,前往以保皇主义著称的里尔。在若干朝臣的陪同下,路易十八在马尔蒙将军的保护下逃往诺尔省;到达阿布维尔时,他只剩下几百人马。3月25日,国王离开法国边境,抵达奥斯坦德;他决定首先前往英国,最后抵达根特。在此,他密切关注法国政局的变化,期待波旁王朝风云再起。

3月20日,即在路易十八离开巴黎几个小时后,拿破仑抵达巴黎。为了赢得支持,拿破仑颁布了若干自由化的措施,如取缔出版审查。同时,他任命自由派的象征人物邦雅曼·贡斯当,由他起草了《宪法补充条款》,增加一些保障个人基本权利的条款,确认出版自由、宗教自由,设置陪审团,实行法官终身制,等等。对于拿破仑的妥协行为,宣布效忠帝国的精英们并不抱有任何幻想。警务大臣富歇的态度颇具典型性:“这个人什么也没有改变,会重新变成专制者,希望征服,并变得更为疯狂……整个欧洲将打垮他,而他无法反抗,他的统治不会超过四个月。”法国自由派奥迪隆·巴罗回忆了时人对《宪法补充条款》的普遍态度:“法国同意在战场上追随作为将军的拿破仑;但它并没有同等的意愿随他重建帝国;它重新品尝了自由的滋味,而且不想放弃它。宪法补充条款引起了激烈乃至普遍的反对。”

对卷土重来的拿破仑,联军始终明确反对。3月13日,拿破仑登陆法国仅仅六天,反法同盟国家便在维也纳召开会议宣称:“由于撕毁了定居在厄尔巴岛的契约,拿破仑·波拿巴损失了其唯一合法存在的权利;由于重新返回法国,他已经置身于法律与社会的关系之外;由于变成了破坏世界安宁的敌人,他将接受公开审判。”3月25日,英、俄、普、奥等国重申联盟关系,并决定动员50万的军队,对拿破仑的法国实行封锁。

面对反法联军再次进攻的危险,拿破仑做两手准备。一方面,他主动向欧洲各国示好,强调自己希望维护和平。4月4日,他写信给反法联军的各国君主,表示自己“无意树敌,只想要和平的好处”。在看到各国君主坚决拒绝和他建立任何形式的联系,和平谈判无望后,便试图离间他们的关系。3月21日,科兰古把塔列朗和奥地利、英国签订,旨在遏制俄罗斯的一份秘密合约的副本转交给俄国外交专员,但并未取得预期的结果。另一方面,他也积极准备战争。在3月21日和4月15日期间,帝国报纸连篇累牍地宣称:“战争并不可怕。”3月28日,拿破仑颁布法令,宣布征兵动员。但由于怕激起民众的反对,4月9日才颁布该法令。4月10日,他动员20—40岁的国民自卫军。此外,他还加强了边境城市和巴黎的防御工事。5月份,4000名巴黎人参与修筑防卫蒙马特和贝尔维尔的工事。然而,拿破仑的战争动员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赞同,征兵也不顺利,逃兵事件时有发生。在路易十八的代理人鼓动下,旺代再次叛乱。马赛等城市也公然反对。为了避免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各省都成立了由督军、省长和总检察长组成的高级治安委员会,严厉实行革命立法,惩罚逃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拿破仑才在6月初召集了大约50万的军队。

5月12日,整个欧洲向拿破仑宣战。英国的威灵顿公爵拥有10万整装待发的战士,普鲁士的布吕歇尔元帅有12.5万人,此外还有60万盟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拿破仑迅速率领军队开赴比利时,在革命圣地热马普附近打败布吕歇尔。但在6月18日的滑铁卢会战中,拿破仑战败,由此推倒了帝国坍塌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6月21日,拿破仑回到巴黎准备征募新兵;6月22日,富歇说服他逊位于罗马王。至此,拿破仑的第二次统治前后持续100余天,故而称为“百日政变”。 aUUm1zYr9bEWI+T2gGmZNVuTDHKedKkykSAv/oRQ9BFAcKsX653+vtnvMAqekXO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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