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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狄奥尼修斯与约翰·司各特·爱留根纳

古希腊-罗马文化的解体,其始也远早于波爱修,而在他之后不但继续瓦解,甚至在加速解体。于是欧洲进入了长期的思想蛰伏期,一般意义上的学术和特殊意义上的哲学没有得到广泛的培植。虽然也有一个突出的例外,但这一状态一直延续到千禧年(10世纪)之后。这个例外就是与查理大帝(Charlemagne,约742—814)及其继任者联系在一起的“加洛林王朝文艺复兴”(Carolingian Renaissance)。

查理大帝在他的王国全境鼓励僧侣和教区教育,并在宫廷汇集了一批来自各国的学者。其中有约克的阿尔昆(Alcuin of York,约735—804),他把宫廷学校改变为严肃的教育机构。但这一文艺复兴中最著名的人物也许当属约翰·司各特·爱留根纳(John Scottus Eriugena,约810—877),他不迟于850年来到查理大帝之孙秃头查理的宫廷。

从其姓名可以看出,爱留根纳是爱尔兰血统,也在那里受教育。其时爱尔兰被称为“大苏格兰”(Scotia Major),因此他姓名中有“司各特”(Scottus)。他有时被称为“苏格兰的约翰”(John the Scot),但绝不应与约翰·邓斯·司各脱(John Duns Scotus)相混淆,后者要晚得多(见下)。

西欧的绝大部分地区,到加洛林王朝的时代,关于希腊语知识几乎是荡然无存了。但由于某种原因,在爱尔兰僧侣中却未完全灭绝。爱留根纳通晓希腊语,这足以让他受到晚期希腊思想的充分影响(其中包括某些希腊教父),并能够把希腊语著作译为拉丁语。

在他翻译的希腊语著作中,包括某个伪狄奥尼修斯·阿烈奥帕吉特的著作。就这部重要著作的翻译而言,爱留根纳的译本既非第一个,亦非最后一个,却是最有影响的一个。《阿烈奥帕吉特著作集》( Corpus Areopagiticum )包含10封信和4篇著作:《论圣名》( On the Divine Names )、《隐秘神学》( The Mystical Theology 、《论天阶体系》( On the Celestial Hierarchy )和《论教阶体系》( On the Ecclesiastical Hierarchy )。前两篇在哲学上最为重要。

伪狄奥尼修斯的真实身份已不可索解。根据他的哲学观,或可判定他生活在近东地区,也许是在5世纪晚期。但此人的真实身份还不如他的假托身份那样重要。因为被归于他名下的著作,声称是狄奥尼修斯所做,而狄奥尼修斯曾在雅典的阿雷奥帕古斯山上聆听圣保罗的传道,而且也不像聚在那里的其他哲学家那样嘲笑圣保罗,而是信仰之(《新约·使徒行传》17:33-34)。

在拉丁西方,这些托名狄奥尼修斯的著作一俟广为人知,立刻得到极其严肃的对待。由于其托名的作者乃是使徒本人的直接信徒,因此它们的权威仅次于《圣经》。不过其中不乏棘手之处,因为这些著作中包含的理论,有时其正统性十分可疑,有时则与当时在西方占主导地位的奥古斯丁传统相当不协调。因此,从一开始就有人怀疑它们是伪作,但直到19世纪后期其伪作之名才不容置疑。

对拉丁西方来说,人们所熟知的理论是以三种方式谈论上帝,而伪狄奥尼修斯的著作非常接近此理论的来源。这三种方式是:(1)肯定地,即肯定其中的谓词是对上帝的断定;(2)否定地,即否定其中的谓词是对上帝的断定;(3)卓越地,即将上述两种方式调和起来,只在指示某种卓越性上才肯定其中的谓词是对上帝的断定。因此,通过第一种方式,就上帝是我们能够在被造物中所发现的一切善的来源或原因而言,我们可以把上帝称作“善的”。通过第二种方式,如果我们希望谈论作为其自身的上帝,而不是与被造物相关联的上帝,我们就必须否定关于上帝的一切述谓,因为上帝不同于任何能用语言来描述的熟悉的事物。因此在这个意义上,上帝不是善的,而且事实上他甚至不存在!但是,这种否定的方式并不等于彻底而直接的无神论,第三种方式就表明了这一点。上帝就其本身而言不是善的,也不存在。但这并不意味着上帝达不到善或存在,而是说上帝“超越善”(super-good)、“超越存在”(hyperexisting),即超出了善,超出了一个存在物的程度。

以这种新柏拉图主义的方式说上帝是“超出存在的”,有其认识论上的推论。我们假定承认存在即可理解性的传统等式(如早在巴门尼德的残篇2中所提出的),这意味着上帝在严格意义上是不可知的。结果,在源于伪狄奥尼修斯的这一部分西方神秘传统中,就在神秘经验中与上帝直接遭遇而言,不是从光和理智方面去描绘,而是从黑暗和意志方面去形容了,而就意志而言,即便对于不可理解的东西,也能够去爱。像“未知之云”和“灵魂的暗夜”这些熟悉的片语就是这一传统的特色表征。这与上面描述的奥古斯丁的看法相去甚远,奥古斯丁基于《出埃及记》3:14的权威表述,不仅将上帝视为超出存在者的,而且视为最真实的,因此一切存在者中最可理解的。因此,当奥古斯丁传统描绘与上帝的直接遭遇时,它是从理智和光的方面去描绘的:令人炫目的闪光、“荣福直观”,甚至是“光照”。奥古斯丁的权威和伪狄奥尼修斯的假定的权威意味着上述两种观点皆不可完全不予理会。在中世纪,它们有些时候保持了难得的共存状态。

作为伪狄奥尼修斯的译者,爱留根纳也受到他和另外一些后期希腊作家的强烈影响。结果是,在那些只熟悉拉丁主流传统的人看来,他的著作常常风格怪异,充满异国情调。他的两篇著作《论前定》( On Predestination )和《论自然的划分》( On the Division of Nature ),曾被谴责为异端观点,其中前者在他一生中被谴责了两次。人们对爱留根纳的称呼甚多,从泛神论者到伟大的理性主义自由思想家,无所不有。而对他的观点的正确评价仍然饱受争议。

《论自然的划分》无疑是爱留根纳的代表性巨著。这是一部分为五卷的长篇对话,所提出的实在观是从伪狄奥尼修斯等人的观点出发,把奥古斯丁传统与新柏拉图主义的主题结合在一起。尽管对此书的诠释并不确定,但此书也许是对总体哲学观点的最系统的阐述,在中世纪无出其右者。不过,尽管后来的作者并非完全没有利用这部著作,但其影响似乎并不广泛。 Wijo1aN0lluyYtiZHu9pMkU6K7iN4sedk74Tk34qED7QiXodfzy7RrMDdcd1TO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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