襆被殿庐 2 ,盖适我愿兮之始;怀章里闬 3 ,正事其贤者之秋。曾族贺之未遑,遽朋缄之先辱,俯怀愧惧,仰佩谦冲。某官兰省 4 魁儒,芹宫 5 哲匠,卓矣圣贤之学,粹然道德之容,议论同乎古人,文章盖其余事。方权臣用事之日,官冷广文 6 ;逮圣主当阳之初,席前贾谊 7 。擢自台察,处于谏垣,言人之所甚难,行吾之所素蕴。首破和议,力摧奸谋,有蓍龟先见 8 之明,凛松柏后凋 9 之操。君子以谓古遗直,天下称为真谏官。十上固争,挺袁安 10 忠正之节;一麾出守,得谢公 11 山水之州。上方念之,公其归矣。某蒙恩去国 12 ,需次还乡,喜父母之邦,得神明之政。汲长孺雅尝慕盎 13 ,臭味本同;王仲宣兹幸依刘 14 ,帡幪 15 可托。
简析
隆兴初(1163),太上皇赵构纵容宦官私设酒库,触犯法令。台谏左右为难,右正言袁孚毫无顾忌,请孝宗处理犯事者。太上皇得知后大怒,欲重惩,幸得参知政事史浩力保,只是将袁孚外放,知温州。侍御史王十朋考取状元那年,汤鹏举为主考官。其在朝一贯主战,几起几落。正好,袁孚成为他家乡的父母官,惺惺相惜,对袁孚的气节更是大加赞赏。
注释
1.王十朋(1112—1171),字龟龄,号梅溪,温州乐清人。绍兴二十七年(1157)状元,累官侍御史,力排和议,未几被罢。复起,以龙图阁学士致仕。著《梅溪集》。
2.襆(fú)被殿庐:收拾铺盖行李,离开宫廷内候朝之所,意被外放。
3.怀章里闬(hàn):怀里揣着官印来到乡里,意被下放地方。
4.兰省:即秘书省,管理国家藏书的中央机构。
5.芹宫:学宫,学校。
6.官冷广文:典出唐代著作郎郑虔被诬“私修国史”,贬谪外地十余年,召还京师,授广文馆博士。广文馆专纳四方游士习进士课,门庭冷落。
7.席前贾谊:典出西汉文帝时,贾谊初为太中大夫,掌议论,遭权臣排挤,逐放长沙。三年后,征召回京,文帝与他席前长谈,消除芥蒂,授梁怀王太傅。
8.蓍(shī)龟先见:古人以蓍草和龟甲占卜凶吉,比喻先知先觉。
9.松柏后凋:寒冬腊月方知松柏常青,比喻有志之士不畏艰险,奋斗始终。
10.袁安,字邵公,河南汝阳人。东汉和帝时为司徒,不畏权贵,守正不移,多次直言上书,弹劾外戚违法之事,名重朝廷。
11.谢灵运(385—433),名公义,祖籍河南太康,曾任永嘉(今属温州)太守,南北朝时期著名山水诗人,有《谢康乐集》。
12.去国:指离开京城、朝廷。
13.汲长孺句:典出西汉武帝时,名臣汲黯(字长孺)因仰慕汉初直臣袁盎,直言敢谏,经常冒犯武帝。
14.王仲宣句:典出东汉末,名士王粲(字仲宣)投靠荆州牧刘表,刘表死后,他劝其子刘琮归附曹操,后得曹操、曹植重用。
15.帡幪(píng méng):帐篷上的覆盖物,引申为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