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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眼之桥

夜晚来临,我站在九眼桥的桥头,看着府南河水在光影迷离中哗哗地流淌,我想起剧本《那时情》的一个场景:

春熙路王府井环形天桥 夜外

傍晚,天光渐暗,车辆川流不息,灯火阑珊。

锦汶走上天桥,身边几对卿卿我我的情侣。

锦汶驻足,看着路边一对对情侣,由衷地说道:“这个城市的空气里弥漫着浪漫的气息,它让我想起巴黎。”

郑小赶跟过来,边啃鸡翅边说:“什么气息,我怎么闻到满大街火锅的味道。”

这是个有意思的对白,夜空的气息,有人闻到浪漫,有人闻到火锅味;就像九眼桥,走过的人里有教授学者,有贩卖假文凭的小贩;周边有灯红酒绿的酒吧一条街,有最高学府象牙塔,这是一种有意思的汇聚,反差巨大而又和谐自在。

阿洪打来电话,我说我到了,我站在桥头上深情地眺望,眺望何时能够属于我的那一扇窗。阿洪说别酸不拉唧的,望个铲铲,直接过来,老地方,有美女等候哈。一听说美女,我顿时热血沸腾,一路飞奔跑进了我们常去的那家酒吧。

阿洪坐在阁楼的那个位置上,一边一美女,正左搂右抱,开怀畅饮。

“来,来,介绍一下,新锐导演张二白,张一白的弟娃儿。”阿洪不仅摄影技术精湛而且还特别能吹。“两位美女,依娜,梦琴。梦琴,跟张导坐一起去。”

“张导,来嘛,坐!”那个叫梦琴的张开猩红的大嘴,抛了一个媚眼,把手中的烟一摆,做了一个撩大腿的动作,情色迷离地看着我。

“洪哥,不对呀,这不是你的套路,这,怎么像风尘女子……”我话没说完便引来一阵嘲讽的大笑。

“张二白,你娃就是沉不住气,我故意叫她们逗你一哈,你娃简直不解风情,一哈都说破了,咋个演嘛。别个梦琴本来设计的情节还要脱衣服的呢,哈哈,你娃无法消受了。”阿洪一边说着,两个女孩子捂着嘴嘿嘿地笑着。

“演啥子戏,又不是没看过。”我一屁股坐下去,“来来来,喝酒!”

几杯啤酒下肚,话题便开始展开了,这两个美女是阿洪刚认识的平面模特,今天刚为一本杂志拍了大片。“那边刚收工,出来放松一下,张导,最近有什么新片要拍呀?”阿洪的小胡须一翘一翘的,他故意把“新片”的音量提得很高,还朝我挤了一下眼。

酒壮色胆,我明白阿洪的意思。“哦,刚接了一个片子,叫《那时情》,60分钟的微电影,大手笔呀,著名的优可视频网站投拍的。”

两个女孩子刷一下把目光投射到我脸上。

“张导,来,我敬你一杯。”一直没说话的依娜端起酒杯,依娜五官精致,没有缺点却也没有特点。

“张导,来,我们也喝一杯。”梦琴热烈地挽着我的手,梦琴留着瀑布般的长发,性感勾魂,味道十足。

“好好,兄弟,有没有适合两位美女的角色?”阿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哦,这个我得想想,我得想想。”我故意卖着关子。

“张导,来来,留个电话。”梦琴端着酒杯,拿过我的手机拨了一个她的号码。

喝喝喝,此时酒吧已是人声鼎沸,音乐激荡。我们喝得稀里糊涂,心惊肉跳,抽得烟熏火燎,天昏地暗。阿洪还不时讲些黄色桥段,哄笑声此起彼伏。

等我和阿洪走出酒吧门时,我才发现两个美女已经不见了。

“洪哥,依娜和梦琴呢?咋的,鱼儿不咬钩了。”

“妈的,都走了,说家里管得严。”阿洪踉踉跄跄地走着,“现在的女孩子,比狐狸都精,张导,你一定要好好混,混成大导演,妈的,让这些婆娘排队等候吧。”

“我,我算什么,你这金牌摄影师的面子也不给,哈哈,丢脸了吧。”

“张二白,没关系,这叫欲擒故纵,最后没有不拿下的。不行,不行我们就去九眼桥上等桥震门,哈哈,那才刺激过瘾。”

“洪哥,主要是我的问题,我明明是一屌丝,却要装什么导演,没气质,没有内涵,连自己都骗不了。”

阿洪比我大5岁,18岁入行,从搬机器开始,摸爬滚打,吃尽千辛万苦,成了摄影师。他是我老乡,从入行时间看算是我的前辈。阿洪把1500块钱递给我,我摸出300递给阿洪以示感谢,阿洪连连摆手,“算了,算了,你拿去,你拿去泡妞吧!”

我们俩站在九眼桥上等出租车,府南河的河风吹着我们的脸有些冰冷刺骨,城市的灯光渐渐地暗了,对面的合江亭却依然溢彩流光,光影在河面铺开而随波荡漾,仿佛跳动的心脏。九个桥洞之上是青石板铺就的桥面,古香古色。此时已是凌晨,桥上还有三三两两的情侣,醉酒的酒吧客,浪漫而随意的气息悠然飘荡。这座因桥震门而名声大噪的古老的桥在岁月的沧桑变幻中在是是非非的流言后依然淡定坚实,我行我素,默默地立于府南河之上,立于我们的心灵深处。

第二天小黑姐来电话说剧本又要改写,说是甲方哪位领导看了以后不太满意,又打回重写。“本来说已经OK了,又钻出一位有文学情怀的领导。这已经是第四次重写了,还要不要活了,我连跳楼的心思都有了。”小黑姐在电话里忿忿地说道。

“小黑姐,可能你们要换一泼人来写,同样一泼人改来改去出不了什么新思路的。”影视这个行当,看上去很美,你没成为张艺谋、冯小刚之前都他妈的干的是苦逼事。甲方大小领导的意见都得听,一个片子从前期到后期改得你都想呕吐。

“哎,这倒是个好建议,你以前搞过剧本没有?”

“小黑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样都会,哪样都瘟,叫我写不行,出点主意还可以。”

“那好,我去跟龚老师说说,争取你来参加剧本的修改。”

修改剧本是件苦差事,龚老师组织开了个讨论会,小黑姐邀请我也去参加了。

龚老师确实像是学校的老师,大概有三十好几,是我们这个行业的老人家。他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说话温文尔雅,逻辑严密。“现在的问题是甲方认为原来的剧本太平淡,完全是小清新的爱情故事。他们需要有更深度的内容,不光是流于城市风光的展现,还要有城市精神内涵的解读。”

“作为一部微电影,为什么要去承载那么深刻的东西,如果搞成一部主旋律的影片,这在网上还会有点击率吗?”编剧是个知性大龄女青年,满脸的愁容。

“当然,这是有相当的难度,可是毕竟是甲方的意见,我们发牢骚归发牢骚,大家都谈谈自己的看法,看怎么来调整剧本。”

“切,怎么搞,一个剧本搞无数次,激情都没了,火都熄了。”小黑姐翘着嘴说。

“小黑,注意你的情绪,再难我们都得想办法,这毕竟是公司今年的接的大单,我们一定要群策群力,想尽办法,渡过这个难关。魏导,你有什么想法?”龚老师冷静中露出一丝微笑。

“我目前暂时没有新的想法,我觉得原来的剧情也要做一定的保留,现在关键是要找到一个新的爆破点,原来我们本来玩的是情人节的概念,现在又玩什么呢?”魏导显得很深沉,小黑姐说他是搞学广告出生的,比较在乎概念性的东西。

“这样,我们可能都已经审美疲劳了,听听新人的意见。今天有两个新朋友加入我们的队伍,副导演严旗,制片助理张小百,他俩虽然年轻,但都曾经参加过剧情片的拍摄,我们听听他们的意见。”

严旗我们应该有见过几次面,艺术学院大四的学生,不过这小子很会来势,经常在剧组出没。这一次是他抢了我的位置,我心里满是不爽,盘算着想办法找机会收拾收拾他。严旗站了起来,很有礼貌地给大家鞠了一躬,“各位前辈,我是严旗,剧组的副导演。从剧本本身的角度,我认为彰显了成都年轻人活力、浪漫、幽默的个性,也表现了成都安逸舒适的生活,城市精神本就如此,我觉得难有大改,只能做细部的调整。”这等于放了一个屁,也同时拍了一个漂亮的马屁,严旗鞠躬又坐下了,这小子果然厉害,小小年纪说话竟如此滴水不漏。

“张二白,你有什么高见?”小黑姐也想让她推荐的人展示一下。

“我注意到一个问题,刚才魏导说前面玩的是情人节概念,情人节是一个节点,显然那些年纪偏大的领导不喜欢这玩意。其实我们可以沿着这个节点往下走,来看看,3·8妇女节,3·12植树节,5·5端午节,6·1儿童节。”

“张二白,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小黑姐狠狠地盯着我。

“让他说,有点意思。”龚老师微笑地看着我。

“我是说,这些节点里面大家看看有老年人喜欢的而年轻人又不反感的吗?”

“6·1儿童节,哈哈!”编剧女青年自顾自地乐起来,会场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什么儿童节哟,我看5·12最好!地震题材,展现伟大的抗震救灾成就。”小黑姐打趣地说道。

“有了有了,就是5·12了!这个题材一定通得过。小黑姐,你这可真是妙手偶得之啊!”我感觉灵光一现,仿佛看到了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

“这不成主旋律了,歌功颂德,有人看吗?”编剧女青年依然言辞犀利。

“内涵可能主旋律,形式不一定,编剧老师,这是可以做到的。”龚老师看着我,赞许地点点头。“张小百抛砖引玉,小黑歪打正着,让我们找到了这个爆破点,这是很大的一个突破。奖励小黑、小百一人100块。”

“啥子哟,龚老师,你那么抠的,才100块就打发了。”小黑姐一说,大家哄堂大笑。

“好了,先不说100块的事,开个玩笑,继续讨论!”

“龚老师,说到钱马上就反悔啦,真是个抠神,你比李伯清还厉害,假打!”小黑姐还是那样口无遮拦。

“嘿,假打也是城市的精神,这回我们来个另类的假打,你们注意到没有,剧中的这个郑小赶可以做文章,小市民,小心眼,却乐观自在,背后我们给他做一个深刻的假打,揭开面纱后让观众大呼震撼。这该怎么解读,编剧老师?”龚老师兴奋得站了起来,像个小孩一样走来走去。

“狗血的剧情呀,郑小赶无非是地震孤儿,全家都死了!”成编剧果然是编剧,一点就通。

“要得,最好男一号是无病呻吟那种,与郑小赶形成强烈反差。”我觉得一个完美的剧情正在形成,便大声地说道:“好,剧情虽然狗血,却也是真实的表现。俗套和经典只在于故事精不精彩,这下老头子一定喜欢,也能够迎合小青年的口味。”

“我看不错,可以按这个思路改编,总体上还是可以保持小清新的风格。”魏导也阐明了他的观点。

“就这样,接下来由成编剧和张小百把剧本修改完善。”龚老师一拳砸在会议桌上,一锤定音。

会后龚老师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递给我一支烟,“张小百,你还真有两下子,接下来可要把剧本帮我改好。”

“龚老师,写,我不行的,说说还可以。”

正说着,老金的头诡异地探了进来,“金总!”我一下站了起来。

“金总,有什么事。”龚老师问道。

“没事,没事,你们聊你们聊。”老金忽地一下消失了,这是个行踪诡秘的人。

“好了,你说也行,写也可。成编剧很不错的,到时她会跟你联系的,写剧本我们也会给你算费用的。你一定要好好弄,这个微电影会产生很大影响的,投资方就是那家视频网站,会大力地推这个影片,机会难得,一定要珍惜。”龚老师语重心长地说道。

“龚老师,我会的,你放心。”我暗自想道,只要给费用,什么都好说。

晚上吃过饭,我在簇桥的狗窝里躺在床上把《那时情》的剧本又掏出来看,正看着,我接到一个电话。

“张小百吗,我是老金。”一个说着普通话的中年男声。

“老金?”我疑惑地问道。

“大路朝天影视公司的,不记得了。”

“哦,金总!你好!”原来是金老板。

“你有空吗,出来聊聊。”

“好啊,在什么地方?”老金居然召唤我,我有点受宠若惊。

“在九眼桥的格林威治城的一个茶馆,你打个的过来,我给你报的士费。”

我出门等了好半天才打上的,簇桥属于城乡结合部,打车很困难。“到九眼桥,快点,我有急事。”我火急火燎地对的士司机说道。

我气喘吁吁地跑进茶楼,老金已经坐在那里了,旁边还坐着一位美女,戴着一顶黑色的褶皱软沿八角帽,看起来时尚洋气,有大蜜范。严旗居然也在,严旗站起来,礼貌而热情地向我招了招手。

我跑过去,喘着气说:“哎呀,不好意思,金总,你看我又迟到了。”

“没得事没得事。哎,来来,张小百,坐,坐!”老金客气地说,旁边的美女莞尔一笑。

“你们都认识吧,张小百,严旗,这位是公司的市场助理聂一茜。”

美女朝我点点头,便埋头玩手机了。

“今天叫你们来,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是随便聊聊,你们是刚加入团队的新人,大家多熟悉一下,我呢,也是来向你们学习的。”

“哪里哪里,金总你太谦虚了。”严旗算是把那一套道溜须拍马学到了精髓。

“我呢,对影视是个门外汉,搞这个公司纯属业余爱好。我是做食品的,我的食品做得顺风顺水,我为什么要来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影视,因为我有情结,我小时候穷啊,看电视都要到别人家里,有一次蹭电视看被别人羞辱了,我发誓我一定要拥有自己的电视,我还要自己拍电视剧,我一定要……”老金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演讲起来,这大概又是传奇的励志故事。我们点着头认真地听着,聂一茜依旧埋头玩着手机。

老金讲得神采飞扬,他突然站起来,大步走到窗前,指着窗外车水马龙的九眼桥,“我为什么带你们来这里,因为我有故事,我是一个外地人,我第一次来到成都,举目无亲,我的钱很快用完了,我睡过桥洞,就在九眼桥下面,你们可能不相信,我在下面睡了整整二十天。”

我和严旗都冲到了窗前,从窗户眺望下去,九眼桥溢彩流光,府南河水平静地流淌。我们的眼神又转到了老金脸上,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敬仰。严旗兴奋地说道,这是他听过的最励志的故事,他深受启发,一定会以金总为榜样,珍惜这次剧组的工作。严旗一定是学生会的干部,说起话来一套接一套的。

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说:“金老大,你真是一个传奇。”,玩手机的聂一茜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莫名地笑了笑,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也勉强地笑了笑。

老金坐下来,继续滔滔不绝的演讲。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这样的老板都有强烈的表演欲,我觉得他更像个演员。老金说后来他在食品厂找到一份工,做食品推销,再后来开了自己的食品厂,企业越做越大,一年都要做个把亿。他的厂不在成都,在外地,现在他都不用管食品厂的生意了。

“自从我遇到了茜姐。”老金指着聂一茜,“茜姐是戏剧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出演过好几部电视剧,不简单,我觉得我做影视的机会来了,所以我才决定……”正说着,聂一茜抬起头,严肃地纠正道:“别说我哈,跟我没关系哈,我是后来才进来的。”

“对,你确实是公司成立以后来的,但你的到来坚定了我的决心,你把我这个影视白痴引进了影视殿堂。”老金固执地说道。

“你们知道睡桥洞的滋味吗,不知道吧。我一个外地人,四川话都不会说,开始尽挨烂仔欺负。”老金的思路又跳跃回来,“在桥洞里真的才是弱肉强食,丛林法则,勇者生存!在那里靠什么,靠拳头!”老金手举起来握做一拳。

“来来,抽烟,抽烟。”老金停顿下来,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支烟。聂一茜把烟点燃,优雅地吸了一口。“金总,我看那天去谈的那个直销产品的宣传片不如叫他俩去做了,才几千块钱,魏导又不愿意做。”

“几千块钱算什么,不做了。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老金大气地说。

“那我这个月任务可完不成,你发工资吗?”

“我发就我发,不过不要给龚老师说。”

“早说嘛,还陪那个老板喝了几次酒,切,什么玩意。”聂一茜悻悻地说道。

老金又天南海北地侃了个把小时,临走时,老金给我和严旗一人200块钱,“拿去打的!”然后又从聂一茜的袋子里扯出一条软中华,撕开了,“不好意思,只有一条,一人拿5包去抽。”

看得出来,老金是个豪爽的人,接过5包中华烟,我不禁对他心生好感。说到底,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在物质的诱惑面前自然没有什么清高可言。

“谢谢金总,谢谢茜姐。”严旗仍然道貌岸然地说。

“金总,我也在九眼桥住过,当然不是桥洞,我很熟悉这里,看来我们的起点都是九眼桥。”我讨好地说道。

“那我们算是有共同语言,跟我干吧,我会让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钱,理想,房子,车子,都会有的。”老金坚定而负责任地说。

从茶馆出来,我顺着府南河往南走,前面就是川大东校门,再往前就是望江公园。一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情侣,缠绵在幸福的爱河里。我孤独地走着,我已经走过了那个纯真的年代,眼前不时地晃过我曾经的女朋友,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她们都离我而去了,黑暗的夜里我的灵魂在这个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漂游,不知道要走向哪里。我回想起剧本里的桥段:

书吧 日内

扈援已经习惯坐在书吧2楼发呆,锦汶在下面弹琴。

扈援听着锦汶弹《命运交响曲》。

扈援发短信:“锦汶,我想过了,我到这个城市来,我只有从零开始,我觉得好艰难!”

锦汶:“你不是从零开始,你是从一开始。”

扈援:“从一开始?那个一是什么?”

锦汶:“那个一就是我,因为,你至少还有我。”

我是自然是从零开始,没有那个一,如果非要说一,那个一也只能是摄影师阿洪,一个帮助我的男性老乡而已。走过川大校门,前面路中间几棵硕大的银杏树昂然挺立,金黄的树叶在路灯的照射下,如诉如泣,像一首伤感的朦胧诗。我告诫自己,不要有那么多的忧伤,想想老金的桥洞逆袭,我猛然觉得我这样的屌丝也许应该会有成功的一天。 rFOiJ+k7JBGnjfxZ2MiB53RxyQIYiCnoTKTRSqCRcICVBNPomeUkxXi4V8WR6Uk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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