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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处无为之事”是处理相对性的法宝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回到相对性的话题上。像“有”和“无”一样,相对的概念一定是相互对立并相互依存的。如果“有”不存在,我们就无法定义“无”。众所周知,世间有很多这样的概念,例如“美”就是相对于“恶”存在的,美的行为就相对于恶的行为而存在。正是因为社会中有了诸如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等恶的行为,与之相对比,见义勇为、施舍接济穷人才成为美的行为。假设一个社会中没有那些恶行,人人都自觉地做好事,那么就不会有人将这些行为归为美,原因是那些衬托美的恶行不存在,人们会认为这些好事像吃饭、睡觉那样平常。这就是相对性所面临的问题,失去了比较的对方,概念本身就无法成立。因此我们说:美之所以是美,是因为与恶的比较中才成立的。也就是: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与美一样,“善”也是这样一个因与自身的反面“不善”比较而存在的概念。一个人能将事情做到最好,那是因为有做不好的人存在。奥运会体操冠军,由于动作完成出色而获得掌声,获得高分,这些都是与同场竞技的对手比较而得来的。只有一个人的表演,就谈不上冠军。如果我们将几次运动会的冠军同时比较,很难说这次比赛的冠军就能获胜。因此,对于某件事情做得是否优秀,完全取决于比较,不是和别人比,就是和自己的过去比。一个人做事是否优秀,完全是由于有可以比较的人存在。因此,我们可以说善于做事的人之所以让人们认为他做得好,是因为有那些不善于做事的人的存在。也就是: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像上面那样相对的概念还有许多,例如第一章就出现过的“有”和“无”,他们相互依存,由于对方的存在而存在。这叫作:有无相生。

除此之外,还有“难”和“易”。由于做成一件事所耗费的时间、精力的不同,我们将其理解为难和易。但是没有绝对的困难,也没有绝对的容易。做一辆汽车要比做一个风车难,但比起做一架飞机,做汽车又是容易的。这叫作:难易相成。

长和短也是如此,你说一列火车是长还是短呢?没有参照物,这个问题没法回答。它比汽车长,比隧道短,“长”和“短”因比较而得名。也就是:长短相较。

比了长短,我们再比高低。同样的道理,我们说不出眼前的山是高还是低。不是有那么一个脑筋急转弯吗,说是人总比山高,因为人站在山上。人要与山争高低,就要征服那座山。可见,是因为相互的竞争才分出高和低,或者说分出“高”和“下”。也就是:高下相倾。

在音乐中有许多不同的发音方法,单音独响叫“音”,多音和鸣叫“声”。正是由于有音的概念,才有多音的声存在。音和声是通过和鸣来表现彼此的存在的,即:音声相和。

还有一对概念是“前”和“后”。一个队伍行进过程中,后面的人要跟随前面的人走,通过跟随我们分辨谁在前、谁在后。有时,队长会下令停下、向后转,队伍原路返回。此时,原来前面的人变成了跟随者,变成了后面的人。如果这个队伍只有队长一个人,没有人会费心地去想他到底在前、还是在后。因此是:前后相随。

类似相对概念生活中还有很多,我们没有必要在此一一列举。我们的问题是,当知道了这些概念是相对的,即便一个人获得某种以这些概念标注的地位,那也是相对的。例如,我们在某个竞争中跑到了前面,但突然道路反向,我们就如同折返队伍中的排头兵,转眼间变成了最后一名。因此,真正了解道的运行规律的、我们将其称之为圣人的人是不会将自己的精力耗费在这些相对性上的。圣人会怎样做呢?他们会顺应自己的身体自动地做事,因为自动的行为不累。例如我们走路,谁也没有想过先迈那条腿,一般的行走是不会很累的。现在我们做个实验,先用脑子想迈哪条腿,然后再迈,你会发现走不了几步人就会累。不用想就可以行动的身体行为叫“无为”,也可以说是自动的行为。为什么圣人会依从身体做自动的事呢?因为无论所做的事获得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都是相对的,这些相对的结果随时都会变。就如同前面说的那个例子,队伍一转向,排头兵变成了队尾。如果你做的是自动的事,是无为的事,无论结果发生什么变化,你已经有了收获。因为身体自动的行为没有消耗你的精力,比起那些绞尽脑汁、拼命向前钻的同路人,你是舒适的,是不那么累的。所以说:圣人处无为之事。

生活中充满了人与人之间的争论,这些争论都是在为自己所走的路进行辩护。当两个人之间的道路产生分歧时,争论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孔子告诉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子的态度也很类似:行不言之教。

可不是嘛,如果我们像前面所说的圣人那样依循自己的身体自动地做事,由于我们做的事没有通过大脑指挥,我们可能无法在第一时间说出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无论我们是否言说,依据无为所做的事情已经展现出结果。不用我们说什么,我们所做的事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就是:万物作焉而不辞。

为什么我们要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呢?前面说了,因为相对性难以把握。但不仅仅如此,还因为这样做符合道的特性。在这里我们可以对比一下道和基督教中的上帝,虽然都是创生万物,但他们对待所创生的万物的态度和后续做法是完全不同的。上帝创造了天地、山川和人,在创造人之后,他屡次向人类表明他是创生者,让人们相信他。对于不相信的人,上帝采用了各种惩罚方式,包括大洪水这样的灭绝性灾难也被上帝用来惩罚不相信他的人。道不是这样做的,道在创生了万物之后就任由万物自由地、无为地发展,并不干扰其发展过程。虽然生出了万物,但道并不像上帝那样将自己创生的万物据为己有。在万物发展过程中,道不仅没有干扰其发展过程,反而用自己的能量来推动其发展。推动了发展也不去显示,甚至到了成功那一刻也不会将功劳归于自己。道的这个特点就是: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

在这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上帝和道的不同之处,上帝总是不停地告诉人们:跟随我才有光明,不跟随我必遭惩罚。为什么会有如此的不同呢?其原因是道创生了万物和人之后,一直存在于它所创生的对象之中,并推动其发展。于是,尽管道没有将万物发展的功劳归于自己,它的作用也不会因此而有丝毫的动摇。就如同一个成功人士,他不会将自己在社会上的成功归于自己每天所吃的饭,但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吃饭,早就没命了,何谈成功。

回到我们前面讨论的圣人,除了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外,他还会依照道的规律做事。推动事物的发生、发展而不居功。不居功并不意味着他会被忽略,他的作用将由事物的发展完全显现出来。因此可以说: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人生的第二年显现出明显的相对性,由于相对性,才有了以上的讨论。现在我们或许可以更为清楚地理解《老子》各章背后的逻辑关系了。以人的年龄作背景,每一年都会显现出他作为人所具备的共性,这些共性就是道在推动人生成长过程中所留下的足迹。例如,在人生的第二年所讨论的相对性并不是只有这一年的人才拥有的,只不过是这一年的人会突出反映这个特征。借用人生成长各个阶段所反映出的不同画面,我们完全有可能为道画出一幅完整的画像。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WUDnmKwNskxRNpw+pyoqKMIiNigoEDS1VblnNnqlt9Z6O3JwEydnZp9MFReX9q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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