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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当年拜师学木匠的岁月(四)

新师父与师叔都是有妻子儿女的模范丈夫和好爸爸。他们在以前,只要在斯宅乡范围内干木匠活,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天晴天阴,都是早出晚归天天走路去干活、东家处吃完晚饭即回家的习惯。到后来各有了自行车,就方便多了,而我们这些“徒弟伯伯”(自我戏谑的称呼)们,则被东家包吃包住养着,给谁家干活就吃住在谁家。这当然不可能与东家家人一起在同一间屋、同一个房间睡“对头床”的,而往往是一些平时没人住的“冷屋”让我们睡,只是床和被褥都是由东家提供的。

那是我干活的头天晚上,我与师兄、师弟三个人,在一间砖木结构的老屋二楼上,准备同睡一张黑漆漆的大翻仙秤杆床。

看着这张有了年头的老床,翻仙正中有“金玉满堂”四个金粉漆描出来的雕刻字样,每块花板都雕刻着古装戏中的热闹场景。

尽管老床显得油漆斑驳,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裂和脱榫卯了,但仍不失它的雍容华贵。

不过我无心欣赏这老床精细的雕刻和做工,心里暗暗寻思:这老屋、这老床,肯定死过人的。想到这里,心里平添了十二分的恐惧。

正月里天气乍暖还寒,我们师兄弟挤一张床睡觉,也可互相取暖,反正东家也只有这么一张老床、一套被褥供我们睡觉。

那天白天干活都累了,三个人一钻进被窝,关灯后没说几句话,就呼呼的睡着了……

“笃!笃!笃!”睡梦中,我被一种有“人”慢慢走下木板楼梯的声音惊醒。我用手摸摸左右,感觉师兄、师弟的两双脚就直挺挺地伸在我两旁边哩。“那又会是谁下楼去了呢?”我心生疑惑,忙打开电灯,摇醒师兄、师弟……突然,“人”下楼的脚步声一下子急促起来,“笃!笃!笃!……笃!啪!”就一下子“逃”到了楼下,然后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屋背后榧林里的不知是“猫头鹰”还是别的什么夜游鸟在“呜!呜!呜!”哀嚎。

师兄、师弟各翻了个身后又呼呼大睡。我可睡不着了,平时读过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和听过别人讲的鬼怪故事,加上二十岁刚出头的年纪,涉世不深,那晚真的让我害怕极了!再说睡觉前,还听师兄、师弟说,这间冷屋以前是一对老人住过的,这张老床也是那对老人生前睡过的,虽然后来老人都因年老而自然去世的!但这还是让我心里有极强的恐惧感。

我索性不再关灯,尽管是微弱的十五支光电灯泡,但总比关灯后漆黑一片的感觉好多了,这多少也可给自己壮壮胆,最起码能看清这个“鬼”到底长得什么样的?总比在黑暗中稀里糊涂被它掐死成“冤魂”强!

终于,东方的鱼肚白斜刺里透过瓦缝、壁板缝、木板窗缝,好像与微弱的灯光办理着交接班手续。

我赶紧关灯起床,“吱咔”一声推开朝南的木制双扇窗户,随即,一股晨雾与凉气伴随刺眼的光亮涌进了房间,师兄、师弟揉着惺忪的双眼打着哈欠也穿衣起床了。

我忙问他们听到昨晚“鬼”下楼的声音了吗?他俩一听都“呵!呵!”笑了,说道:“这哪有‘鬼’啊!那是夜佬(老鼠)在偷楼上的番薯种子吃啊!我们跟东家说过好几回了,东家徐叔说这几天去斯宅街时买一些老鼠药回来,也一直没见他去买来。反正我们也都习惯了晚上的夜佬造反。”

原来如此啊!真让我虚惊一场,且害得我半夜都没睡觉呢!我们三个人一起下楼梯去,果然在木楼梯下面不远处有一个滚得遍体鳞伤的大番薯静静地躺着哩!

至此,我悬了半夜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我们仨先把所有木匠工具从屋里搬到门口廊埠“作场”头,磨铇锉锯做开工前的准备工作,然后,刷牙洗脸,静等师父师叔的到来一起吃早饭。

不一会,新师父与师叔“风尘仆仆”地、两人身上冒着热气、一头雾水地到了,然后,一起吃完早饭,马上就开始干活……

我与师兄师弟干的是下手活,无非就是锯、刨、凿、这些基本功。

新师父是“总设计师”兼雕刻师;师叔是“划墨”及重要家具及重要工序步骤的上手活,如做八仙桌的“斗角”“灌面”等制作和装配。

大家配合默契,当然,干活当中,新师父总时不时冷眼看着我们干活,发现有差错的地方,就及时过来纠正,再唠叨我们几句长长记性。

可别说,我们这几个“徒弟伯伯”也都是有心机的人,看到师父师叔干上手活也总冷眼时不时的瞟上一眼二眼的,行话里说这叫“偷技术”,“千教不如一偷”呢。

我最佩服我新师父的是,他不仅木匠手艺好,而且雕花技术也是一流的。那天我亲眼看到他把八仙桌的八只硬杂木“象鼻勾子”用钉子钉成四组,每组厚八公分多,他就这么一双一双的拉钢丝锯,锯完后,撬开上下两只“象鼻勾子”,竟不差丝毫。师父雕刻出来的花鸟、“一根藤”等都是非常精细、栩栩如生的艺术品。

我学着学着,慢慢地对学木匠技术开始有了一些兴趣…… 5/uGd3hai4s0bLWtcLtB8cyS9cCwRS1GK6/v+iOvb85yFJBZDHbvpAHMdryN/g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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