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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医学技术异化的内容

开端于 20世纪后半叶,一场席卷全球的新技术革命,涤荡着旧的科学技术格局,快速改变着世界,给医学发展带来了机遇与挑战。现代生物工程、材料工程、信息工程和物理化学工程的新进展,迅速应用到医学技术中,从而提高了医学水平,同样加速了医学技术的异化。

(一)医学技术异化的内在表现

1.医学技术机器化

现代医学技术的发展在提高医疗水平的同时摒弃了传统的医疗诊断方法,医学水平的提高归功于对现代医学技术的应用。医学成为技术的医学,医学技术成为机器技术。医学机器化程度越高,人们和医学的距离越远。走进任何一家三甲医院,即便是拥有高学历的年轻人也会对医院摸不着头脑,更别说老年人。这一方面是因为医院分科精细和制度复杂,另一方面是因为医疗设备先进,人们对先进自动化机器感到陌生。机器化大幅提高了医疗费用,增加了患者的经济负担,同时使医患关系机器化。医护人员忠诚于机器程序,医护过程伴随着电脑终端,他们认机器不认人,机器的更新换代,或事故,或断电,都会使整个医护过程陷入混乱。医护如此,患者也被迫机器化。所有诊断输出都由机器完成,患者不见医生,只见机器输出。患者与医生的联系几乎完全机器化,患者成为机器的对象,医生成为机器的奴隶。

2.医学技术主体化

现代医学技术化程度日甚,人的医学主体地位被技术所僭越,技术主体化越发严重。首先,现代医学技术应用已导致医学全面技术化。对于作为具有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人来说,本应该具备人文社会属性的医学因对技术的过度依赖,几乎不复存在。另外,现代医学技术的发展已脱离人类控制,现代医学技术具有独立于人类疾病的自身发展逻辑,医学技术的发展已不再是为了人类的健康,而是依据于自身逻辑进行。人类难以把握和控制现代医学技术的发展方向。现代医学技术主宰医生和患者的思维,医生水平主要体现在对医疗设备的应用和对医学数据的分析上,患者也更加依赖现代医学技术而不是医生本人。医生的经验变得不那么重要,医患关系也变得不那么和谐,医患间除了疾病,仅剩下机器数据。医学理性受到技术的左右,医生的职业理想和抱负受制于技术思维,医生的“医乃仁术”理想不知不觉地被技术“座架”所忽视。“现代医学技术控制了医学活动、医患思维,影响了医患行为,冲淡了医学本质,医患在追求现代医学技术中迷失了自我,淡化了自我的人文修养,现代医学技术的主体化展现显著。” 医学技术不仅主宰了医学,也主宰了医院和医生的命运,决定了其规模、品级和发展走向。医院、医生和护理人员的水平都以医学技术水平来评判,医学技术对于医学院、医院和其他医疗卫生机构等来说不可或缺。

3.医学技术资本化

市场经济下的医学研究机构、医院等都需要资本。新药开发、新技术发展、新管理理念的应用也都需要资本的支撑,这就迫使医学与资本相结合。从医学技术发展、新药开发、市场推广和药物生产,到医学院校、医院的现代化建设,政府、企业家、医学研究者和医生形成了一个社会联盟。这个联盟的有效运营在一定程度上大大推进了新药的产生、新技术的开发、优秀医科生的成长和高水平医护人员的培养,给人类健康保护带来了希望。但具体联盟者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无疑都不会忘记市场这只无形之手。市场经济可能导致医学技术资本化,医学技术资本化带来的丰厚回报又反过来加速资本化。高校、研究机构、医院需要资本来发展,需要拓宽市场、购买新技术和引进高新人才,更需要大幅度提高利润,这些都需要资本输入来实现。患者选择知名度较高的医院,选择名气较大的医生就诊。当收入和业务量挂钩时,医院之间、院长之间、医生之间便开始加入竞争队伍,而竞争的核心归根到底是高新设备、高精尖人才以及好的医疗环境和完美的服务态度等的竞争,这些也只有靠资本利润才能更好地解决。医学的起点和终点都是资本,医学技术被资本绑架。

4.医学技术权利化

现代社会对高科技的崇拜决定了技术在人类生活中的核心地位,医学技术作为高科技的综合衍生体,在医学中权利化趋势明显。由现代高科技转化而来的现代医学技术是高科技应用于医学的体现,并体现出了现代高科技在医学中的地位。现代医学技术的成功应用使医生和患者追求高新医学技术的应用和发展,医生拥有了新技术、新设备就会具有更高的地位、更大的权利,也更具权威性;现代医学技术的发展使穷人和富人两极分化,患者对现代医学技术的追求和应用逐渐成为彰显自我地位和能力的一种途径;医院也把对现代医学设备、医疗技术的引入和研发作为提高医院知名度、医院等级、医院可信度的一种途径。拥有最新医疗技术和医疗设施的医院在社会中具有更高的级别、更高的可信度和更大的发言权;有了国家和社会的肯定,拥有高新医学技术的医院和医生也将享有更多国家和社会给予的特权并用以发展现代医学技术。这种由医学技术派生的医学权利,事实上是医学技术异化的重灾区,医学的人文社会属性在这里完全丧失,是技术决定论思想在医学中的表现。

(二)医学技术异化的外在表现

1.医学技术对人的异化

现代医学技术的应用对人类健康的贡献无可置疑,它延长人类寿命,解决医学难题,揭示人类生命的产生、发展和疾病演变规律。而当我们沉浸在现代医学技术所带来的成就感中时,我们不得不面对现代医学技术对人类产生的影响。人类不仅仅是自然人,同时具有社会人文属性。现代医学技术异化导致现代医学已然成为机器和疾病之间的医学。医患关系主体不再是医生和患者,医生和患者成为现代医学技术的工具和实验品;由于医学技术的主体转变,现代医学技术和技术理性占据了医学的主体地位;医学拜金、技术权利思想影响医学技术的发展,人类被技术左右且是技术发展的旁观者。

(1)机器和疾病之间的医患关系。

在现代医院里,患者就医不再是与医生直接接触,医患关系不再是以医生和患者为基础,而变成了医学设备、器械和各种新奇疾病之间的关系,只见机器而不见人成为普遍现象。原本医患关系的主体包括医生、护士、医院行政管理人员、医院的后勤保障人员、患者、患者家属等,现在变成了单一的机器。在医疗活动中,大家重视的是机械设备和患者疾病之间的互动及结果,医生和患者只是听命于机器设备和检验结果的理性人,医生的个人判断和经验总结逐渐被医生自己和患者所遗弃,离开现代医学设备和现代医学技术,医生越来越不自信,也越来越不被患者信任。

现代医学技术在全世界逐渐占据统治地位,医学技术权威超过了一切的经验总结,人类思维逐渐被现代医学技术的权威性所改变:医生对待患者,拿出的是机器,看到的是疾病,而患者对待医生,拿出的是疾病,看到的却是机器。很多经过现代医学技术熏陶的年轻医生对化验单据和检查结果的认同远远超过了个人判断,这是因为学艺不精、缺乏经验而对技术的依赖,忽视了技术理性的负面作用及医学经验在医疗诊断中的重要性,对科学技术的认识具有局限性。医院的信息化建设、医药信息的网络发布、就诊挂号的网上预约和诊断疾病的系统对照以及医药管理系统的建设和应用等提高了医生的思考力,方便了患者,但与此同时,医生个人思维逐渐淡化。医生看到疾病时往往并没有考虑患者的具体状况,而是根据检查、检验结果,利用机器化思维设计诊疗方案。整个医疗过程,医生和患者的个性逐渐丢失,高科技应用和对各类疾病的探究主宰着医患关系。

(2)医学主体的工具化。

医患关系的异化直接导致医学主体工具化。在医疗活动中,人作为医学主体,思维方式、行为方式都受到了现代医学技术的影响。在医疗活动中,现代医学技术术语增多,技术理性成为医学理性的全部,医学主体受技术理性和医学技术环境的影响。医学主体面对疾病所做的医疗方案选择,更多的是依据医院的技术环境和对现代医学技术的理解程度。而现代医学所形成的统一化、程序化的医学标准在医疗活动中对医学主体形成了限制。医生和患者在面对某些疾病时只能做出不得已的适宜当下医学技术环境和医生技术理性的治疗方案选择,医生和患者的思维受到现代医学技术的压抑和控制。在人类思维中,技术理性占据了统治地位。

医生越熟练于科学思维方法,就越容易把人看作生物。医生和患者的生命尊严在现代医学技术前已不知不觉地消失。医生根据现代医学技术指令行动,缺乏主动性思维,而患者只能抱着迷茫的心情配合医生的指令。

(3)医学主体的客体化。

现代医学技术在医学活动中占据了统治地位,不仅表现在应用的普遍性和种类的多样性,而且表现在现代医学技术在医疗活动中的重要性。现代医学技术取代了医生和患者的主体地位,成为医学发展和应用的主体,而真正的医学主体——人则退化为医学技术的客体。

医学主体的客体化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医生和患者在医学技术的应用下同时受制于医学技术,行动和思维听命于现代医学技术的逻辑结构,医学的主体蜕变为医学的客体。无论是医院的医生和患者还是医学院校的学生和教师,都不同程度地依赖和膜拜现代医学技术。医务人员和患者同样视现代医学技术为“救命金丹”。在医学活动中,医生忽视了患者的存在,患者忽视了医生的存在,原本作为主体的彼此在医学技术设备的过度应用下不知不觉已相互遗忘,成为现代医学技术的对象。另一方面,在现代医学技术应用的过程中,其被人类视为万能,成为整个医学活动主体。当医生、患者和医学科研人员、医学生学习和应用现代医学技术,现代医学技术的条条框框规定了他们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现代医学技术成了掌控医学活动和医学发展的关键,医学的主体由人类逐渐转变成医学技术。人类在自我陶醉和崇拜现代医学技术中迷失自我。

现代医学技术的专业化、高速发展和广泛应用与人类认知的局限性构成了矛盾。人类对于现代医学技术更多看重其治疗效果而非治疗机理。在面对现代医学技术时,非医学专业人员往往像无头苍蝇,看不懂核磁共振的结果,理解不了化学检验的数据,更适应不了现代化医院的管理方式。患者和患者家属进入医院犹如盲人一般,不知去哪儿拿药、去哪儿缴费。现代医学技术在发展高新技术的同时,普通群众的基本要求被忽略。患者和家属往往坐在医院大厅不知所措,唯有竖起耳朵注意听医院信息系统的叫号,看到的也只是冰冷的电子屏幕,无可发问。

(4)医学拜金主义。

医学活动随着现代医学技术的资本化发展逐渐成为一种经济活动。在医学活动中,对经济利益的追求逐渐取代了医学的本质和目的。因此,医学拜金主义思维在医学技术快速发展和市场经济蓬勃向上的条件下登场了。

现代医学技术的发明和研究耗费了大量金钱,医院之间利润的竞争变为医学技术设备先进程度的竞争和医院收入量值的竞争。新药研究、新的医学技术设备的开发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这些附加值无形中被转移到医疗消费者那里,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由此产生,在一定程度上,医学成为谋取金钱利益的工具,成为研究、开发现代新医学技术的资金来源。去任何一家三甲医院看病,每天的医药费用也要一两千元。作为患者家属,看到大量机器设备、检验器械,似乎有些项目不做总是内心不安,而医生每天也只有在查房时才会出现。整个过程能带给我们心理上依靠的也就只有护士、病友和清洁阿姨,对于检查和检验结果我们期待知道,但找不到医生。在催缴费用时才会得到医生的几句嘱托,现代医学技术的确方便了医生,但忽视了患者。现代医学技术对经济利益的追求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患者的负担,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医务人员中有不少具有高尚医德的医学专家,但市场经济下的医疗环境大大增加了其被异化的风险。

(5)传统医学观念被异化。

医学科学化推进我国医学快速发展,同时给了传统医学致命一击,传统医学逐渐没落,传统医学技术、医学方法等渐渐被遗忘。现代医学教育已然成为批量化、定制化教育,医学生也更加注重对现代医学技术的使用和操作,即使是注重传统医学技能的学生也不得不迫于就业的压力,逐渐把对传统医学技能的学习和研究作为一种兴趣。医学是一门综合知识或技能,是具有整体性的复杂学科。现代科学技术促使医学技术的精细化发展,无疑使得相关人员在研究和学习医学的过程中只注重分析由尖端科技和机器所产生的数据,而忽略了人的整体性、系统性和特殊性。现代医学技术对人类思维,尤其对传统医学思维的影响和改变远远胜于对传统医学技术的冲击。西方还原论下的医学技术研究成果显而易见,如抗生素对人类疾病的治疗效果、器官移植的显著成果等,人类的欲望追求使人们崇拜现代医学技术,传统医学思维逐渐被冷落,医学逻辑发生变化。

现代医学技术的大量应用,使得医生的传统医学思维被异化,对待人、生命和疾病的态度发生转变,对于医院、医疗设备以及自身发展也有不同于传统医学的看法。现代医生的观念因受到现代医学技术的过度应用而异化了。

2.医学技术对社会的异化

(1)医学技术崇拜引起社会狂热。

不管是科学界还是生物医学界,都不乏技术崇拜者。实验研究的目的并不是寻求更好的治疗方案或是获得更高的经济收益,而是满足自我对高新技术的追求欲望及个人成就感。这种研究者更加热衷和崇拜技术的理性化,而几乎完全抹杀技术中存在的人文性,在他们看来,技术发展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现代医学技术发展的广阔空间使他们双眼放光,他们乐于进行生物学、医学甚至人体实验,探究科学知识,验证个人设想,有些人为得到研究结果甚至造假,违背了学术规范。医学的本质和目的在技术开发者眼中变得不值一提。由于对技术的过度崇拜而追求高新医学技术,忽略了医学的技术本质,甚至有些医学技术研究者只追求技术、追求经济效益,不顾医学技术的负面影响。此外,医院、医生、患者并不是现代医学技术设备的开发者,他们并不知道高新技术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他们看重的是高新医学技术的名声和医疗效果。例如,医院管理者出于竞争、攀比、评级等各种目的,花费巨资引进先进的医疗技术设备;医生出于晋职、个人名声、经济收入等目的而采用先进的医疗技术;患者出于对生命的追求更加依赖高新医学技术。

现代医学技术已经改变了人类思维,使整个社会陷入了盲目追求现代医学技术的发展和应用当中。现代医学技术的确开启了人类健康的一道大门,但也给人类健康上了一道枷锁,治标不治本的医疗状况导致更多的疑难杂症产生,但这仍然不足以抵挡现代医学技术的强大魅力。所有这些都同时促进了技术迷对现代医学技术的盲目研究,而忽视了所研究的技术对社会、人类所起的作用。

(2)医学伦理问题严峻。

技术在打破自然规律实现自我快速发展的同时,所带来的伦理问题不容忽视。DNA的发现及现代医学技术设备的发展使现代医学对人体生理、病理结构的认识加深,医生眼中的人成了一台机器,人的尊严在医学中被践踏,医学伦理受到挑战。人体的机器化使现代医学的研究者不再尊重生命,医学解剖、医学实验、新药开发的过程中对医学伦理等问题重视不够,拿患者做实验,加之患者对医学伦理问题认识不足,促进了这种非道德化的医学实验的展开。医学的伦理问题不仅存在于现代医学技术的研究上,而且在现代医学技术的应用上同样存在。基因工程、试管婴儿、精子库的建设等都存在违背人类尊严的医学伦理问题。胰岛素、生长激素、干扰素等都是在对人类研究的基础上通过基因工程生产出来的,这些药物的应用在疾病治疗中尽管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其副作用也不可忽视。转基因器官、转基因动植物、基因诊断治疗、DNA分子杂交等发展迅速,提高了医学质量但也增加了医学伦理负担。卢光琇教授于 1981年在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创立了中国第一个人类冷冻精子库。卢光琇说,由于试管婴儿技术的应用不当,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已初现端倪:试管婴儿男女性别比例失常,男婴比例高;有关单位无视有关规定,使试管婴儿长大后进行近亲婚配的风险大大增加;精子库设置不规范,管理存在很大隐患,等等。现代医学技术的发展对人类生命有了不同的解释,人类的信仰逐渐丢失,人类面对死亡的态度也在发生改变。终极关怀、安乐死等也成为现代医学伦理问题的热点,而其关键在于现代医学技术对传统生命观的冲击。

(3)医学风气不正。

科学技术的发展改变了人类世界观和价值观,现代医学技术同样改变了人们对传统医学的理解。现代医学成为技术的医学、经济的医学、政治的医学。诸多因素的掺杂,导致医疗环境恶化,医疗风气不正。

对现代医学技术成果的有效性研究显得特别重要,于此不乏医学学术研究弄虚作假,学术风气不正的情况存在。为达到要求的医学技术成果,或基于有局限性的医学理论和研究结果而展开的医学技术研究,并不能适应患者的实际需要。医学领域内的相互冲击和融合使医学技术研究形成了各家各说各好,为成就各家医学名声甚至不惜作假的局面。现代医学中虚假的治疗方法、无效的“特效药物”、创意十足的医疗技术宣传等,对现今不正的医学风气更是推波助澜。

医学技术资本化下的现代医学成为金钱下的医学,而患者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也不甘示弱。“医闹”事件、医疗纠纷频频发生,经济利益所驱动或患者对医学知识的匮乏,使医患矛盾加剧,正常的医疗活动被破坏,医疗风气恶化。

(4)医学媒介误导社会。

媒体作为现代社会的“话筒”,在整个社会发展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张榜安民是古代在战争中取得胜利后最常见的一种媒体运用方式。有言云,控制了媒体,就控制了世界。媒体作为社会信息的传播途径在社会发展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医学的发展同样需要媒体的正面支持。

传统医学的传播主要通过阅读书籍、口头交流和言传身教等。现代社会的发展使媒体的种类逐渐增多,报纸、杂志、广播、电视、互联网等逐渐成为信息的主要传播媒介。走在街头我们会看到各式各样的广告,其中不乏不孕不育、激光治疗、疑难杂症专治等医疗信息。但实际上,其医疗技术水平不足,医疗费用昂贵,医疗效果低下,医疗的宣传效果却十足。医学技术异化延伸到媒体领域,使媒体成了医学技术异化的“帮凶”。媒体对医疗事故、医疗纠纷、医学研究和医学技术发展的报道逐渐侧重于其新闻热点而非实事求是,误导了大众。医学媒体的变异助长了不法之徒的行为,阻碍了现代医学的正常发展。

3.医学技术对自然的异化

现代科学技术发展使自然环境遭到了巨大的破坏。环境污染、能源紧缺、人口膨胀、资源短缺和生态失衡等现象日益显著。自然环境的破坏改变了空气、阳光、水和土壤的成分,出现很多环境疾病。现代医学技术的应用和发展同样破坏了自然规律和生态环境。现代医学技术中各种生物学、生理学和病理学的工程化研究都对自然生态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和破坏,人类的主体地位在自然生态的破坏中被质疑,人类属于自然的一部分,在打破规律突破自我的同时,也丧失了自我。人类本身逐渐也被打破的自然规律所打败,人类的自然性丧失。这些不仅表现在自然规律破坏上,而且表现在环境污染和生态系统紊乱上。

(1)对自然规律的违背。

人类在利用自然规律改造自然界,使之造福于人类的同时开始反思自身行为。人类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地违背了自然规律,使自然本身、人与自然、自然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人类也因此遭到了一些“报复”。

基因工程、蛋白质工程等现代医学技术的出现是对人类自我认识的深化,一方面加强了对人类的认识,另一方面改变了人类生命发展规律,诸如试管婴儿、克隆技术、整容技术等逐渐发展和泛滥,原本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自然规律受到现代医学技术的干预和破坏,现代医学技术带来了生命健康与繁殖方式的巨大变化。研究显示,在人类过去近 200万年的进化历程中,每一代会发生 42次基因突变,其中 16次是有害突变。从前,基于自然选择,携带有害基因突变的个体将会流产、死亡、不育或早夭,这些有害基因也随之迅速消失;如今,由于医疗技术迅速发展,本该死亡的个体活了下来,原本不能生育后代最后又能生育后代,从而导致“自然选择松懈”,其结果是有害基因不断积累,人类总体遗传素质下降 。人类社会成员结构也随之改变,基因、种群之间发生混乱:诸如基因移植、基因杂交等都会导致新的“人造人”、人兽杂交、兽兽杂交等,而这种新事物的产生要么因不适应这个自然社会而消亡,要么就占有绝对的优势来统治这个自然社会。人类种族及其种族优势也会在生物工程的研究下异化甚至灭亡。现代生物医学技术使新的人工自然物不断产生,生态自然界被人工自然物所取代。人工自然物的闯入破坏了原本和谐、平衡的人类生命系统,破坏了人类生老病死的规律,生命权和死亡权遭到扭曲和践踏。

发达的医学技术对于延长人类寿命固然重要,而当今社会人口老龄化加剧、人口膨胀等现象也正是滥用现代医学技术所导致的后果。人造器官、人造血液等是现代医学技术进步的表现,为人类的健康提供了保障,而若一味地依靠这些人造器官来达到起死回生的目的,那试问人是否仍为人?现代医学技术一方面源自对自然规律的探索和应用,顺应自然,符合规律;另一方面又打破自然规律,冲破人类限制,与真正的自然相对而立。现代医学技术的反自然规律性和反人文性是导致自然规律被破坏的根本原因,而人类对现代医学技术的大量应用和过分依赖便是自然规律被破坏的直接原因。

(2)环境问题严峻。

现代医学技术的发展离不开技术创新、医学实验和临床应用支持。医学技术的应用产生了大量医学垃圾,污染了河流、土壤、空气等。实验前,研究者需要准备大量的动物、植物、矿物以及细菌、真菌和病毒等。所有的实验研究、临床医学所使用到的设备、药材等一部分来自人工制作及种植,而另一部分则来自对天然资源进行开采。尤其是在对珍贵药物的研究过程中,为谋求经济效益而运用大量的珍贵药材作为研究的主要对象,甚至导致某些稀有物种灭绝。在实验过程中,通过不同的生物医学技术培育细菌、研究病毒以及植物杂交和动物杂交等都会破坏自然环境。临床医学中运用到的技术设备所产生的放射性物质同样污染环境,所运用的药物也并非绝对安全可靠。而在生物医学研究和临床医学研究中所产生的医学垃圾,若不当处理同样会加剧环境问题,甚至造成很多新的疾病。医学垃圾中含有大量的细菌、病毒、寄生虫、有害物质,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处理,将会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并很可能成为疫病流行的源头。

(3)生态系统紊乱。

人类的生存包含两大矛盾体:一是自然资源的有限性和人类欲望的无限性之间的矛盾;二是人类欲望的无限性和人类认识的局限性之间的矛盾。自然物依照自然规律发展运行,并赋予彼此对立统一关系而形成自然界的统一平衡的生态系统。技术的发展打破了自然规律,破坏了生态平衡,造成了生态紊乱,现代医学技术的应用亦是如此。

现代医学技术诸如转基因技术、克隆技术和试管婴儿技术等的发展和应用,严重地破坏了生物遗传的多样性和平衡性。生物多样性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威胁,杂交物种的介入致使生态失衡,而对动植物药物的过分开发和使用也导致一些稀有物种灭绝。现代医学技术对自然资源的大量利用导致生态系统各要素的不均衡发展,生态平衡遭到破坏。人类越想通过技术来弥补科学技术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这样负面影响也就越严重。同样,人类越想通过高新医学技术来保持健康,延长寿命,人类的生命就越是受到威胁。抗生素和致畸因子等的增加导致人类群体素质尤其是抗病能力的急剧下降,同时病菌突变迅速,耐药性增强,使得如大肠杆菌、痢疾杆菌之类极为普通的病菌也产生了非凡的耐药性,青霉素的用量成百上千倍地增加,而患者的死亡率却回升到抗生素问世以前的水平 。空气污染、土壤沙漠化、植被毁坏、物种灭绝、气候异常和人口膨胀等都是现代技术以及现代医学技术应用所导致的自然异化,全球性生态危机成为当今社会面临的第一大问题。 tyT2C1uwCwa4wZOV8TzuVnc3xcxmcp5puUoCW+os3DQZfE1SjCb3esg/1BHRY+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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