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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来人的长相有些粗犷，特别是那两条眉毛，简直像一个旋转九十度的加粗版的大于号。五分钟前，张副馆长把他带到宁潇潇跟前。这是十七区警察局的杨嘉伟警官。张副馆长说。几乎同时，她脑子里跳出了劳宇。
和劳宇约好见面的第二天，劳宇没来。打电话过去，劳宇的手机显示关机。当然，这很正常。在基遍，交往的第一原则是自由。谁都不是谁的某某某。谁也别想成为谁的某某某。但当晚临睡前，她看到一段视频。视频里，许多的水正从水龙头里不断地流出来。一只浴缸。浴缸外圈是方形的，里圈有一个半圆形的拐角。一个肩膀（肩膀有些宽）靠在那个拐角上。肩膀底下是一片水。大片大片的蓝正在水中晕染开来。视频最后定格在一张脸上。那张脸她并不认识，却让她莫名想到了劳宇。她犹豫了下，正想保存，视频却不见了。她在网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你认识劳宇吧。果然，杨警官说道。嗯。我查了下你们的交往记录，从交往频率和性伙伴上看——你有三个，他有五个——都符合规定。不过，有一点，我想证实一下，他曾是你在第五儿童福利院时期的同学。
她在脑海里竭力搜索了一遍。从理论上讲，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时，她和一帮未满十四周岁的孩子被呼哩哗啦地分到第五儿童福利院。之后的半年，她又被调换去了另一家。这种调换平均每半年就有一次，一直持续到她年满十四周岁。也因此，她对所有的同学都只留有一点模糊的印象。特别是最开始：女生们哭哭啼啼，男生们倒是好点，但也多半哭丧着脸。这和长大后的他们简直判若两人。然而即便如此，他和其他她交往的男人比，还是过于冷静了。也正因为如此，她不记得见过他。如果他那时候就表现出如此惊人的冷静，她不可能没有印象。
有没有可能，他认出了你，但一直没说？她明白杨警官的意思。虽然《基遍法》没有明文禁止同学交往，但这样显然加大了情感依赖的几率。我想不大可能。哦？因为我感受不到他的情感溢出。事实上，何止是没有溢出。通常，其他男人在和她做爱后，都会借助情绪清洗器将自己从亢奋中剥离出来。但他不。几乎在射的一瞬间他便同整件事割裂了。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认出她并对她产生情感依赖？
劳宇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见杨警官没吭声，她问。抱歉。杨警官微微颔首。恕我不能告诉你。不过，要是你想到什么，请第一时间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