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桥林助二十出头,渡边悦之进二十七八岁,两人都很年轻。他们自幼侍奉老太爷,无论是读书、农活还是外出,几乎总是随行。
“林助,你感冒了?”老太爷在马上问道。
林助赶紧用怀纸捂住打喷嚏的鼻子,答道:“是的,是有点儿。让您见笑了。”
“年纪轻轻,下田就感冒,这可不行。”
“不是小事感冒。”
“哦?口气不小,怎么病的?”
“从冬天开始,我和悦之进约定比试,每天黎明起床,我练素枪千次,他练居合拔刀三百次。”
“原来每天清晨山庄后头那像牛犊叫的声音是你们啊。”
“打扰您休息了?抱歉,明天我们去更远的地方练。”
“胡闹!那时我早就在澡堂擦身读书了。”
“其实就是在澡堂感冒的。练完千次素枪,浑身是汗,我们每天在下风处的澡堂冲冷水,然后穿衣。今早照常冲水后,发现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大小刀?”
“不是,虽不是武士的灵魂,却是包着它的东西。”
“包着的东西?”
“是。”
“什么?”
“不好说。有点不雅……”
“哈哈,用和语说当然不好意思。用汉音说就自然了。要我替你说吗?”
“您猜到了?”
“是兜裆布吧。”
“正是。”
林助拍拍额头,叹道:“我正找着,发现那头鹿叼着它玩。”
“这鹿可真调皮!”
“我光着身子追它,可它跑得太快,像鹿一样灵活,折腾了半天,结果感冒了。”
“精彩!这鹿最近表现不错。悦之进,别忘了给鹿带糠煎饼。”
“明白。不过,林助刚才说的还轻描淡写,我亲眼看到他光着身子追鹿的样子,真是又好笑又可怜,简直难以形容。”
“哈哈,确实有趣!”老太爷高兴地拍着膝盖。
虽是一主一仆,步行与骑马,但路上的谈话却毫无隔阂。老太爷似乎很享受这种心与心之间的春风。
“对了,您常笑我,可您自己也时不时自言自语,像疯了一样。我能问一两句吗?”
林助不甘心,半开玩笑地对马背上的白须老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