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说得对,我现在感觉轻松多了。”
又四郎抬起头,露出了笑容,不再是那副僵硬的表情。
——老太爷真了解年轻人的心思。
他在心里默默点头,却又觉得老太爷的话似乎不仅仅是对他说的。
他直率地问道:“老太爷,我有个问题。”
“什么?”
“如果要驱散人群,随便喊一声就行了,为什么您特意让我喊‘大高新右卫门’的名字呢?”
“你是问这个啊。”
老太爷在马上左右看了看,仿佛也在对林助和悦之进解释:“新右卫门是这里的郡役人,负责藩政与村民之间的沟通。我想试试他在这里的威信如何。现在看来还不错。总之,没有威信,命令就无法执行。作为一郡的总管,如果连这点威信都没有,那就难以服众。即使对村民施以恩惠,若平时没有威严,他们也会觉得是理所当然,不会心存感激。这里交给新右卫门,我也就放心了。”
天色渐暗。缓坡上,田野和灌木丛中闪烁着平和的灯火。微风中,野梅的香气隐隐飘来。
“咦,林助呢?他去哪儿了?”悦之进回头张望。
老太爷也注意到了,问道:“他什么时候掉队的?去哪儿了?”
江桥林助从坡下跑了上来。被问及去向时,他回答道:“我在下面的河边看到一个可疑的男子,过去盘查了一下。”
“不能大意。”又四郎听后,警觉地问,“是浪人吗?”
“不,像是个旅商。”
“口音呢?”
“江户口音。”
“一个人?”
“一个人。”
“他在干什么?”
“他说脚受伤了,在休息。”
“有点可疑。你就这么回来了?”
“他回答得很流利,没什么可疑之处。”
“你太轻率了。我再去查查。”
又四郎正要转身回去,老太爷第一次出声制止:“算了,别小题大做了。”
“可是,您刚才不是说,没有威信不行吗?”
“别曲解我的意思。百姓生活的乡间,能有什么危险?旅人本就孤单,不要无故为难他们。”
老太爷下了马。
山庄的门前,梅花依然洁白,仿佛一日不见,又开了许多。
悦之进牵着马去马厩。
药碾的声音停了下来,仆人们纷纷出来迎接老太爷。
“您回来了!”
“辛苦了!”
灯笼的光和花香中,老太爷的白须显得格外醒目,整个家中也因他的归来而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