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下婢端来了汤泡饭。悦之进和林助也回到座位上,为老太爷侍奉。
餐桌上摆着一颗梅干、一碗阿蕗味噌汤、一碗清汤和一碟干鱼。
老太爷嚼着干萝卜,发出清脆的声音,牙齿似乎比年轻人还要坚固,胃口也相当不错。
“那根‘棍子’怎么样了?”
吃完饭,老太爷笑着询问又四郎的情况。
悦之进笑道:“他觉得出了丑,说要自我反省,一直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他是哭了吧,觉得尴尬?”
“他虽说了些直言,但并无其他无礼之处,只是流了眼泪,觉得失态了。”
“叫他过来,我再和他谈谈。”
“他可能不会来。”
“就说这是我的命令。明天西山庄有汁讲,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是。”
悦之进起身去传话,过了一会儿回来报告:“他说他正在反省,不能来。”
“真是个固执的家伙。我可没让他反省,去告诉他,我原谅他了,让他来哄我开心。”
悦之进再次往返于内室和客厅,最后回来报告:“他终于答应跟您一起去了。这倔脾气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我也被他折腾得不轻。”
老太爷用眼神示意:“他来了,来了。”
悦之进回头一看,又四郎正默默地在檐廊外弯着腰,整理老太爷的草鞋和拐杖。
“原来他在这儿呢。”
悦之进捂住嘴,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四郎没有抬头,只是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等待老太爷起身。
“走吧。”
老太爷走到檐廊,又四郎依然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老太爷自己系好草鞋的带子。
三名随从加上又四郎,四人一同出发。天气比昨天暖和,梅花一朵朵绽放,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他们从久昌寺牵出昨天寄存的马,骑着马在日落前赶到了太田村。
“哦,是月并祭吗?”
老太爷的马停了下来。村道上人声鼎沸,马匹因人群拥挤而显得有些惊慌,甚至将老太爷挤到了路边的糖铺伞下。
“又四郎,又四郎!”
老太爷在鞍边招手,低声对他说了几句。
又四郎挤开人群,站到老太爷的马前,突然大声喊道:“让开!让开!大高新右卫门大人驾到!谁敢挡在大人大人的马前!”
人群像蝗虫一样迅速让开,老幼男女纷纷退到路旁。
老太爷骑马快速穿过人群,对又四郎说道:“现在心里舒坦了吧?心情郁闷时,大声喊出来是最好的良药。以后如果再有烦闷,就像这样朝天大喊,然后轻轻拍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