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桌上,她说话的样子就好像她是一个农场女工,我儿子是伙计,我是老板娘。除了小瑞士奶酪和甜食,她什么都不想要。
伊莎贝尔(我侄女)周日在我们家吃午饭,母亲的疯言疯语让她笑得前仰后合。只有我们,她的孩子,我,才可以嘲笑我母亲的疯狂,她不可以。外人不可以。埃里克和大卫说:“她太好笑了,外婆!”仿佛,老年痴呆的她,依旧那么与众不同。
今天早上她起床,小声说:“我尿床了,我没忍住。”这是我小时候发生这种事时说的话。
星期六,她喝咖啡吐了。她躺着,一动不动。她的眼睛变小了,眼眶红红的。我给她换衣服。她的身体又白又软。之后,我哭了。那是因为时间,因为从前。我仿佛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我害怕她死去。我宁可她疯疯癫癫地活着。
25日,星期一
我们在急诊部等了两小时,母亲躺在担架上。她尿尿了。一个男孩服用了巴比妥类药物想自杀。我们走进会诊室,母亲躺在检查台上。内科医生把她的睡裙掀到肚子上。她的大腿,她白色的私处,几道妊娠纹。突然间,好像躺在那儿的人是我,衣不蔽体。
想到我十五岁那年看到的那只死掉的母猫,死前它在我的枕头上尿了尿。想到堕胎前我流的血和体液,那是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