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巡抚衙门内气氛一片沉重。
杨知府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些同情般看向陈良。
“陈御史,这件事责任也不能完全在你。”
“起码以后不会在有积水成患,这对江南来说也是一大好事。”
“被土墙压死,这谁也想不到,也许就是我那奴仆命不好。”
说着,杨知府重重叹了口气,一副对张三的死感到万分痛心的模样。
“这件事毕竟发生在我们江南。”
“要说责任,我们都有责任!”
“而我这个当巡抚的更是第一责任人!”
“排水管道还是要继续挖下去,一直到完工也不能停!”
“我亲自同翰林院的各位同僚前往朝廷,当面向陛下呈奏此事。”
……
杨知府府内。
“大事已定,就等陈良戴罪回京。”
“杨知府,该说不说,你可真狠。”
“好歹这么多年的奴仆,说害就害了。”
闻言,杨知府呵呵一笑道:“欲成大事,怎么能够心不狠?”
“我这也是没办法,要是死的是别人,上面追查下来倒是有些麻烦。”
“我这也是为了我们,为了大家。”
众人纷纷点头,举杯相庆。
“这下该挖的也都挖了,水患解决了,陈良那伙人也解决了。”
“哼,他还想在我们这推行他摊丁入亩的国策,真是异想天开。”
“就是,把我们江南当什么了?”
“那等国策,岂不是苦了我们这些当官的?本来朝廷给的俸禄就少。”
“就是,他也是当官的,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对陈良推行国策一事越不满。
“呵呵,各位,这次还好是我的老师将此事告知与我。”
“在江南给他扣个帽子也是上面的意思。”
“原本我不想这么快就有所行动,怪就只能怪那个陈良实在是太咄咄逼人了。”
“就是!这才下江南多少天,都嚣张成什么样了!”
“当年我考取功名之时,也见了些许京官,也没哪个像那陈良一样,如此不近人情!”
众人纷纷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肆意的表达着对陈良的不满。
“杨知府,这件事做成了,以后我们就都听你的。”
“是啊杨知府,你在朝中又有人脉,今天做成这件事,你的老师对你必然是愈发欣赏。”
“说不定,哪天就不是叫杨知府,而是叫杨巡抚了!”
此话一出,众人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顿马屁将杨知府拍的十分痛快。
“杨知府,此次陈良他们的罪责是逃不脱了,那个周忱又是巡抚。”
“他还傻乎乎的要和陈良一起前往朝廷面圣。”
“到时候陛下治罪,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巡抚这个位子,八成真就是杨知府的!”
面对众人的恭贺,杨知府呵呵一笑。
“各位,这话可不能乱说,毕竟周大人在江南向来无甚过错。”
“工作也兢兢业业,如何说换就换?”
话音刚落,杨知府突然话锋一转。
“但是,若是我果真能坐上巡抚这个位置,定然忘不了各位的帮助。”
闻言,众人纷纷笑呵呵道:“哪里哪里。”
“若是没有杨知府,我们这些官还指不定被那陈良搅成什么样。”
“就是,只是当初议案的时候,我们还是通过了陈良的方案,只望杨知府莫要见怪。”
杨知府当即摆手道:“欸!这说的哪里话?”
“我们都在江南为官,多有不得已的时候,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见杨知府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虽然在江南,是周忱说了算,但是这个杨知府毕竟有些背景。
连周忱都得让他三分,更何况他们这些芝麻官?
若是杨知府记恨他们,以后周忱真倒了,恐怕他们每天都得被穿小鞋。
不过好在这个杨知府看起来并不记恨。
“各位,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了,不过我还是要写一封信到老师那。”
“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与他,这样他在朝中也好操作。”
“反正这个陈良是赶走了,而他摊丁入亩的国策也必然不能施行。”
“若是在其他地方施行起来,以后定然会波及到我们。”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凝重的点了点头。
“那我等就不打扰了,杨知府,告辞。”
目送着众人离去,原本满面春风的杨知府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
三日后,翰林院内。
一名男子看着面前的信封,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白大人,何事如此高兴?”
白信蹈抬头一看,立即招呼对方坐下。
“刘大人,事情办妥了!”
“那个陈良在江南惹了是非,这才下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出了三条人命!”
此话一出,刘三吾顿时面露喜色。
“呵呵,白大人,你那个学生倒是有些本事。”
“刘大人,现在周忱和陈良那一批人正在回京的路上,说是要向陛下当面请罪。”
“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京师了。”
闻言,刘三吾点了点头,随即又是眉头一皱。
“你刚刚说什么?你是不是提到了周忱?”
见对方问起,白信蹈不禁面带疑惑之色。
“是啊,这个周忱有什么不妥吗?”
“他身为江南巡抚,身居要职,跑到京师来干什么?”
“方才不是说了吗,他和陈良等人一同回来请罪。”
刘三吾摇了摇头道:“这个周忱我了解,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他工作向来兢兢业业,如今身居要职,竟然会离了江南,亲自和陈良回京。”
见刘三吾面色凝重,白信蹈当即宽慰道:“刘大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他身为江南巡抚,是江南的第一责任人,当然要负起责任。”
“您方才也说了,他工作兢兢业业,是本地发生的事情,该自己担的责任,当然亲自挑起大梁。”
“他这么做不正是因为他的性格如此?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见状,刘三吾微微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