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巡抚衙门。
“我不同意。”
杨知府站起身,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陈良。
“巡抚大人,这个陈良虽然是朝廷派下来的,但他根本不了解我们江南的具体情况!”
“没错!巡抚大人,陈良不过是马谡之辈,只会纸上谈兵!”
“哼,他懂得什么,他是上面下来的,只管治水,哪会管我们的死活!”
一时间,衙门内反对陈良的声音此起彼伏。
见此状况,周忱眼神扫向陈良,见陈良一副眉头紧皱的模样。
周忱轻轻叹了口气,道:“各位,你们的担心我能够理解。”
“所以陈良跟我说,排水渠可以尽量不挖到各位官员的家里,只是在门前。”
“但是地下却要连接管道,让更多的积水顺着排水渠进入管道内,一起汇入河里。”
“但这方面却要各位自己多出些银两配合工作。”
话音刚落,一名本地官员立刻站起身道:“想都别想!”
“还要我们出银子,我们一年的俸禄不过几十两银子!”
“现在上面要治水,却不拨银子,反倒要我们出钱,这是何道理!”
此话一出,韩克忠猛然站起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上面要治水!”
“江南难道不是你们的属地!江南的百姓难道不是你们的百姓!”
“如果没有朝廷,难道你们江南就不治水了吗!”
“难道就让大水上涨,把百姓的田给淹了!把城里的房子也给淹了!”
韩克忠一身正气的站起身,怒斥本地官员。
见状,杨知府缓缓道:“韩兄,别激动嘛。”
“我激动了吗!”
“韩兄,现在省里开这个议案,不就是为了解决江南的水患。”
“但是你们也要理解我们的苦衷。”
“你们头上担着干系,我们头上也担着干系。”
“但是,你们只管治水,解决水患其他的事情你们不管,但本地官员却是要常驻在江南。”
“照你们说的挖,动了土,对我们的居住环境影响可不小。”
就在这时,陈良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才会给出第二套方案。”
“我说句实在话,要各位多出些银子,确实难为各位了。”
“咱们都是为了江南,为了江南的百姓,要不这样吧。”
“本地那些富商不是有的是房子?就在他们那挖排水渠和地下排水管道。”
“这样一来,既不会让各位大人动土,也能疏通积水。”
“只不过来年,恐怕各位大人家里还会有积水上涨,届时就辛苦一下各位处理一下就是。”
闻言,众人顿时面色一变,立即拒绝道:“不行!如何能动那些商贾的宅子!”
“不动你们的宅子,不动商贾的宅子,难不成动百姓的宅子?”韩克忠冷声道。
此话一出,原本激情驳斥陈良的本地官员此时顿时一言不发。
见状,韩克忠哂然一笑。
“看样子,各位是倾向于动百姓的宅子了。”
“我们可没说啊,别乱给我们扣帽子。”
“就是,我看,说不定是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就是想动百姓的宅子。”“
“然后又故意跑来跟我们议案。”
“你们要是想动百姓的宅子,我们也管不了。”
“毕竟各位都是朝廷派下来的大人物,若是动百姓的宅子,我等弃权。”
陈良目光扫视众人的反应,心中冷笑连连。
表面却是一副难以为继的模样。
“哎,各位大人心里忧国忧民,动百姓的宅子自然不愿意。”
“那还是动商贾的……”
“不行!”
陈良话音未落,本地官员一个个齐声拒绝。
见状,陈良和韩克忠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讽刺的意味。
动他们自己的不行,动商贾的不行,动百姓的宅子他们就弃权。
这些人,明摆着就是想让陈良去做这个坏人,他们又要好名声。
若是陈良真这么做了,江南肯定会传:陈良仗着自己是朝廷派来的,就敢欺压百姓。
省里那些大人物一个个都是忧国忧民的,但拗不过陈良是陛下钦点的人。
所以不得已才动了他们的宅子。
那样一来,江南的老百姓便会恨死陈良。
传到朱元璋的耳朵里,自己的脑袋也定然不保。
最关键的是,老百姓能住在城内的极少,即便陈良真的蠢到这么做,也解决不了江南水患。
“又当又立。”
韩克忠心里冒出这四个字,嘴巴上却没有明说。
一时间,场面有些僵持。
趁此时,杨知府将目光投向陈安等人。
陈安立即理会,看向一旁的宋琮。
宋琮当即站起身道:“陈御史的草图我们也都看了。”
“该说不说,陈御史的方法看起来确实是个好办法。”
“但其中牵涉过多,若果真照此动土,大家不能同心协力,也不是办法。”
此话一出,于子明等人顿时看向宋琮。
“宋琮,我们可是陛下派来治水的,你现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宋琮呵呵一笑。
“别一个个给自己扣这么大的帽子,这里是陛下派下来的,只有陈良一人而已。”
“我们不过都是他拉下来的倒霉鬼。”
话音落下,陈良双眼微眯。
“果然,这些人开始搞幺蛾子了。”
“呵呵,这个宋琮不知道是蠢还是不怕死,下来治水是陛下的旨意。”
“更何况点将的时候,太子就在一边看着。”
陈良原本只想点北方官员下来治水,只不过是怕朱元璋认为自己在搞小团体。
况且还有太子朱标在边上看着。
自己若真这么做了,定会让朱元璋极为不满。
日后若是老朱看自己不顺眼,便会拿出此事来说。
治水对自己不过是一小关,甚至推行国策也只是一小关。
而要安安稳稳熬到老朱去世,才是自己最重要的目标。
而一旁的北方籍官员却一脸不爽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可是有陛下的旨意!”
“我奉劝你们也别傻了,这小子自己才陛下和百官面前牛皮吹破了天。”
“现在把你们也拉下了水,你们还在这给他卖命。”
“我也不妨告诉你们。”
宋琮顿了顿,看了眼陈良。
“他在江南待不了多久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