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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朔儿说我们的工作,目前进展到这个程度,柿叶把墙上鸟都抄了下来,经过统计,是二十只鸣禽。朔儿指着书几摊开的竹册,一二三数给我:鹌鹑、斑鸠、苍鹭……加上人、狗、牛三种叫兽,拢共二十三个叫物儿,也就是二十三个发音。柿叶提了个很好的建议,把这二十个鸣禽和三个叫兽简化成符号,也就是她们说的字母,便于记忆。现在的问题是使用什么字母,柿叶建议我们使用希百来字母,阿瞳不太同意,她的意见也很有道理,认为希百来字母只有二十二个,不够汉语用的。阿瞳建议咱们用希腊字母。我说头晕。朔儿说一聊正经的你就晕,晕也不许走,就在这儿听。我说我躺着听行吗?我不走。

朔儿说经过反复研究,我们决定自创一套字母,阿瞳你写给他看。阿瞳拿炭笔,在石膏板上写:ABCD……说发啊啵呲得……。我说我睡着了。朔儿说你不是会么,假装学了一冬天?

我闭着眼不吭声,说我不是又摔了吗。朔儿说我这么写,你就明白了。NYMABY!——CAONYDAYE!

阿瞳说你写句文明的,就知道骂人。朔儿说必须来点有力量的,不需要思考的,对这种脑残。我说懂了。朔儿说你瞧。

朔儿拿来一把竹签,扇面打开,说这是柿叶刚才翻译的,左墙下数第三行,第五块泥版上的话:

……有相当数量的物理量是一份一份混合而成的,先于宇宙存在。非常安静、空旷,不受任何影响独自运行。它是圆周运动,运行一圈不增加,也不损失任何能量。可以说是孕育宇宙的母亲。我无法对它进行命名,只能根据它奔涌的形态写成:道。一定要说它叫什么,只能叫:大。

我从地上跳起来:卧草!这特么说的是毛啊?柿叶说我们也不懂,只是逐鸟逐音翻译下来的。我坐回地上,抱着脑袋,使劲弹自己脑门。阿瞳蹲在我面前,捋上去自己额发,亮出脑门说:我们仨都把自己脑门弹肿了——也没明白,你今天就是把自己脑浆子弹出来——也没用。我说我今天是觉得自己笨了。朔儿和柿叶一起说:咪兔。我说你确信这是上帝的话吗?朔儿说除了他,谁还能观察到这个?先宇宙存在,他在哪儿?他和道什么关系?

我说但是,一把抱住柿叶,我要抱一会儿你,从你身上汲取些力量。柿叶说我是感到我体内的能量,被你一点一点吸走了。

朔儿张开双臂,对阿瞳:我能抱一会儿你么,看来这屋里没一个男的能靠自己撑下去的。阿瞳说来吧,不定谁吸谁呢。

过了一会儿,柿叶脸色苍黄,从我怀中滑落,瘫在地板上,说:我贫血了。阿瞳推开朔儿,朔儿棉花糖一泡黏在地上。

阿瞳说就剩咱俩身强力壮了,我念我翻译那段吧,天花板右数第二行第四块瓦。我说你躺着翻译的。阿瞳说昨晚睡不着,月光只能照亮那块瓦,我就简单翻译了一下。我说下回睡不着找我。阿瞳说咱俩的事以后再说。拣着竹签念:

……第一秒,道生夸克,叫它们兄弟紧抱,形成质子。第二秒,叫中子和质子不再互相转换,而是互相吸引,彼此联结,形成原子核。第三秒——到三十三万年,叫电子和质子、中子组成的原子核结合。它们仨,生成了宇宙万物。阿瞳说你又睡了。我说睡好几觉了。我觉得每个字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就不懂了。

朔儿坐起来说我懂了。我说真的假的?朔儿说真的,但是你要我说,我说不出来。柿叶也一骨碌爬起来,说我也是,趴地上,合着眼,好像更容易听进去。我说是吗?那我也趴着,阿瞳你念。

我们三人并排趴地下,柿叶教我:你像我,两手叠放,脸垫手上,感受手掌的温暖。我说我怎听你这烟酒嗓这么熟啊,你原来哪宫的?柿叶说尹婕妤跟前的。

阿瞳朗诵:看见了!我看见了!道如洪流冲来,踊跃鼓荡,永不枯竭的样子。太深了!像万物的源头。太干净了!穿透我的身体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不知谁创造了它,貌似比上帝——您,还古老。

我说这个“我”是谁呀。朔儿说听口气,貌似一个跟上帝说得上话的人。我说真牛!能跟上帝聊。柿叶小声说上帝在教“我”看真相。朔儿说用咱们的话说就是领骇了。

阿瞳着急地说你们都懂了,我还什么也不懂呢。

我说这么着不行啊,这话都横着出来,没上下文关系,也不知什么和什么,只能猜,万一再猜混了。朔儿说那没办法,这你就得问饼叔了,往上砌的时候就是乱砌的,只能之后再捋了。

这时,韩嫣来了,在门口探头探脑,说哎,哎,你们干嘛呢?我翻身爬起来,说你进来,给你介绍俩朋友。韩嫣乐呵呵进来,看着阿瞳和柿叶说:谁呀,什么朋友?我说她们是谁呀?韩嫣说不认识。我说你再说。韩嫣改口说噢噢想起来了,是你们呀,我都不敢认了。捂着脑袋假装想:阿什么来着?——没错,阿瞳!假欢乐:我说怎么归汉以后见不着你了,原来你进宫了,我还找呢,跟咱们一起归汉的老人打听,阿瞳上哪儿了。阿瞳说别说好听的了,你心里哪有我呀。我说别废话,跟人道歉。韩嫣说我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我说没做错什么就不能道歉了,我和你一起,朔儿,你也来,咱们仨,代表天下所有坏人,向阿瞳道歉,对不住您啦。阿瞳乐:是你们一道歉,我就得原谅你们吗。我说你可以不原谅,你不原谅是你的事,反正我们觉得不欠你的了。

来,来,我一手拉一个,转向柿叶,再向柿叶女士道歉,对不住您啦。——又清一个!朔儿说你可真行。柿叶说你们去墙根,跟你们的上帝说去,你们的上帝原谅你们,我就原谅你们。我说什么你们的我们的,——咱们的。柿叶说嘁。

这时迁儿来了,说我是不是来晚了,饼妹非让我扛一袋面来,弄我这一身白,掸半天掸不干净。我说没晚,我们也刚到。

朔儿说你弄一墩布,先把地墩了。迁儿说我到你们这儿,成打扫卫生的了。朔儿说你怎恁不爱劳动啊。韩嫣说我墩,算我个人向我这俩妹妹赔的不是。 ufyDxLH3z2U02UIP84A1DYlhvypajtk9wFXc9LTKfUF5SR01RCYIGVAhdl+jmM0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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