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之际,东方的太阳兴致勃勃地起来,鸟雀噪于门前的梧桐,诗酒一般的时刻,我想会有嘉宾而至。果然,电视台记者前来造访,要拍我的访问记。
如秋雁飞过,我的心是一片茫茫的天野。
面对真诚,作茫然无际的回答,自感有几分仓促。
只好顺提问的河流而下。随意而聊,正是我诗与书的初衷。
问我的诗是什么。我的诗是写意的中国画,从原始的萌动到现实的戒律,在生命间穿越成一种真诚,一种和古人、今人、后人共享的感悟。诗,融化着我,融化着你,融化着我们的梦和现实结合处的地平线,于无声处作自我的惊叹,聊作一幅苦涩的画像以慰心中的情结。
而我的书法是诗的影子,是长江、黄河从民族的脊梁上奔流而下,激荡着眼睛与胸膛。当嘉陵江水穿越怀素的佛身,书法就成了一种禅心的云雾,变幻莫测,于无形中作有形的呐喊,如诗一样行吟在如椽的笔端。屈子的如火之魂,太白的千杯之风,尽在淋漓潇洒处得到了欣赏。一幅书作,一首诗篇,意韵间的品位,只有春风秋雨理解其中的精髓。
诗中有书,书中见诗,艺术的品格自在其中。历史上的大家走出了一条光辉之路,我们的后来者踏歌而行。然而,我们又不能让古人塑造我们,创造个性是艺术的使命。到学识的大河里去淘金吧,铸造自我的艺术山峰。
记者的真诚如火,寒舍里一派春情。
我将书法的月亮送记者,我用诗歌的太阳照友人。
在宣纸的积雪里寻找汉字的魔方。我便是那支紫毫,一条抖动的不老的长江。
1991 年 9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