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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布兰卡港

布兰卡港——地质——无数巨大的四足兽——最近灭绝的物种——物种的寿命——大型动物不需要繁茂的植被——南非洲——西伯利亚化石——两种鸵鸟——灶巢鸟的习性——犰狳——毒蛇、蟾蜍、蜥蜴——动物冬眠——海鳃的习性——印第安人的战争和大屠杀——箭头古物

8月24日——贝格尔号到达布兰卡港,一周后驶向普拉塔。菲茨罗伊舰长同意我留下,然后再从陆路去布宜诺斯艾利斯。贝格尔号在港口展开测量工作时,我在这里又做了一些额外的观察,先前我已经做过一些观察工作。

在离海岸几英里远的地方,有一块平原,属于伟大的潘帕斯草原的构造,它的一部分是由红色粘土构成,另一部分由高钙质的泥岩构成。近海岸区有一些平原是由上层平原的碎块形成的,还有一些来自大陆缓慢上升的过程中,海水抛出的泥、沙砾和沙土构成,从高地上现存的贝壳类软体动物的对基层和散落的圆形浮石来看,大陆确实经历过上升。在阿尔塔角,我们看到后期形成的小平原的一个断面。这里埋藏着无数巨大的陆地动物的残骸,因而显得非常特殊,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兴趣。欧文教授在《贝格尔号航行期间的动物学》中完整地描述过这些动物,它们的骨骼被储存在外科医学院。我在这里只简略地说明一下它们的性质。

首先是大懒兽的三个头骨的部分和其他的骨胳,它的名字已经表明了它的巨大身形。第二是巨树懒,它和大懒兽非常相似。第三是臀兽,和前面两种相似。我得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骨架。它和犀牛一样大;根据欧文先生的说法,从它的头部结构看,最接近好望角食蚁兽,但从其他方面看,又像犰狳动物。第四是磨齿兽,和前者有近亲关系,身体较小。第五是另一种巨大的贫齿目四足兽。第六是有骨质外壳的大动物,就像犰狳一样。第七是一种已灭绝的马,稍后我将再次提到它。第八是一颗属于厚皮动物的牙齿,可能是马克鲁兽的牙齿;马克鲁兽是一只巨兽,脖子像骆驼脖子一样长,我以后要会讲到。最后是箭齿兽,它也许是曾经发现过的最奇怪的动物之一,在大小上类似于大象或大懒兽。正如欧文先生所说,它的牙齿结构证明它和啮齿类动物紧密相关,啮齿类是现代包括大多数最小的四足兽的一个类别;许多细节都与厚皮类动物相似;根据它的眼睛,耳朵和鼻孔的位置判断,它可能是人鱼和海牛一样的水生动物。现在几个彼此分得很清楚的类所有的特点,都混合在箭齿兽身体上的不同部位,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

这九种四足巨兽的遗骸和许多分散的骨头,是在200平方码的海滩上发现的。不同的物种一起被发现,真是非常了不起的情况。它证明这个地方曾经一定有很多种类的古代动物居住过。离开阿尔塔大约30英里的地方,在红色悬崖上,我发现了几块骨头碎片,有些很大。其中有种啮齿目动物的牙齿和水豚的大小、形状相似,海豚在前面已经描述过了,所以它可能是一种水生动物。此外,还有一种栉鼠属的部分头骨,它们虽然和土库土科鼠不同,但是有相似之处。埋藏残骸的红土和潘帕斯草原的红土相似,根据埃伦伯格教授的研究,红土里有8种淡水和一种盐水的纤毛虫微生物;因此,这里很可能是河口的沉积层。

在阿尔塔角,动物的遗骸被埋在分层的砾石和红泥里,就像海水可以冲刷那里的海岸表面,现在还是这样冲刷着。其中,还有23种贝壳:有13个物种是现存的,还有4个与现存类型非常接近。其余几个物种是灭绝还是没被发现,还是一个未知数。因为在海岸上采集的贝类还不多。可是,由于土里埋藏的物种数目和海湾里生活的物种数目比例相似,所以我认为这种对基层属于第三纪。臀兽的骨头,包括膝盖骨,埋藏在地下时还保持原位,类似大犰狳的动物的骨质甲壳保存的非常好,还喝它的腿骨连在一起,我们可以确定这些遗骸和贝壳一起沉淀在砾石里时应该是新鲜的,由韧带连在一起。因此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上面列举的大型四足兽和现代的四足兽差异大于和欧洲第三纪的古老四足兽动物的差异,后者活着的时代,海洋里生活着大部分现代海生动物。我们已经证实莱尔先生经常坚持的定律,即“哺乳动物没有介虫类物种长寿”。

大懒兽类动物包括大懒兽,巨树懒、臀兽和磨齿兽的骨骼确实巨大。欧文教授以非凡的智慧解答了这些动物的生活习性问题,之前博物学家一直认为这是一个难解之谜。它们的牙齿结构非常简单,依靠植物为生,很可能以树叶和小枝桠为食;它们的笨重身形和巨大强壮的弯曲爪子,似乎很难移动,因此一些著名的博物学家认为,它们就像近亲树懒一样,可以爬到树上吃叶子。大洪水以前的树木竟然有如此强壮的树枝可以支撑巨型动物,这种说法不算荒谬,也够大胆的。欧文教授设想,它们不是爬树,而是把树枝拉过来,或者把小树连根拔起,然后吃叶子。它们的后背宽大而笨重,如果不曾看到骨骼,是无法想象的。据此,可以看出这个部分并不累赘,却有明显的用处,所以它们不算笨拙。它们的大尾巴和大脚跟一起紧紧地固定在地面上,这样就可以自由地发挥巨大而有力的前肢的作用。的确,一棵树要想承受这样的力量,必须在地上生根。此外,磨齿兽还有一条长舌头,像长颈鹿舌头一样伸展,有了大自然的美丽馈赠,这样便可以吃到叶子了。根据布鲁斯的说法,阿比西尼亚的大象无法用鼻子够到树枝时,就会用象牙把树干刻出深沟,直到树干被磨断倒地为止。

包含上面提到的化石在内的土层,位于高水位水平之上约15—20英尺;因此,巨大的四足兽在周围的平原上游荡以后,这里的海拔一直很低(我们无法证明这里有中间性的陆地沉降期);这里的地貌特征如何?是否像现在一样荒凉?因为许多被埋在地下的贝类和现在海湾里的贝类相同,所以我倾向于认为那时的植被可能与现存的植被相似;但这也许是一个错误的推断。因为在树木繁茂的巴西海岸,也存在相似的贝类。一般来说,根据海洋生物的特征判断陆地动物的特征是不准确的。然而,我不相信,仅凭许多巨大的四足兽曾经生活在布兰卡平原上这一简单事实,就去判断以前曾有过茂密的植被。毫无疑问,稍微向南靠近内格罗河附近的贫瘠地区,分散着荆棘树,可以维持许多大型四足兽的生存。

过去每种著作里通常都会提出一种假设,大型动物需要茂盛的植物;但我要毫不犹豫地说它完全不正确,而且它影响了地质学家对世界古代史的理解。这种偏见很可能是由于看到印度和印度群岛而形成的,脑海中总会把那里的大象,茂密的森林,和无法通行的丛林都联系在一起。但是,如果我们查阅任何关于在非洲南部旅行或工作的著述,都会发现几乎每一页都有暗示:这里具有沙漠特征,而且还有大量巨型动物居住。很多已经出版的关于非洲内陆的版画,同样清楚地证明了这一点。贝格尔号在开普敦停靠时,我做了几天的短途考察,和我读过的知识足够吻合。

安德鲁史密斯博士最近在南非洲和他的探险队成功地越过南回归线。他告诉我,考虑到整个非洲南部地区,毫无疑问,它是一个贫瘠的地区。在南方和东南海岸有一些长势很好的森林,但除此之外,旅行者好几天走过的都是空旷地带,那里覆盖着稀疏的植被。因此,很难对这里的肥沃或者贫瘠形成精确的概念。但可以确定地说,任何季节,单位面积内英国的植被数量超过非洲南部的内陆地区同样面积的植被数量十倍多。在非洲,除了海岸附近,牛车可以在任何方向行驶,遇到灌木丛时耽搁的时间也不超半小时。也许这一事实更确切地说明这里植被稀疏的情况。现在,如果我们观察这些居住在广阔平原上的动物,就会发现它们的数量非常庞大,它们的体积也很巨大。我们必须列举出大象和犀牛的三个品种(根据史密斯博士的说法,可能还有另外两种)、河马,长颈鹿,卡弗尔水牛(和成年公牛一样大),鹿牛(比成年公牛小一点)两种斑马,还有两种角马,还有几只比角马更大的羚羊。可以这样认为,尽管物种数量众多,但每种类型的个体数都很少。由于史密斯博士的盛情,我了解到实际情况非常不同。他告诉我,在南纬24度,有一次乘牛车出行,一天都没有走出去,路上看见100—150头犀牛,属于三个物种。就在同一天,他看到一些长颈鹿,将近一百头;尽管没看到大象,然而这个地区的确有大象存在。从前一晚宿营的营地出发,行进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在河边杀死8只河马,还看到了更多河马。在同一条河流中,还有鳄鱼。当然,这么多的动物挤在一起,真是不同寻常,但显然证明它们在这里大量存在。史密斯博士描述那一天的情形,说:“地面被草覆盖,灌木丛大约有四英尺高,还有大量米沙树。”他们在一条几乎笔直的路上前行,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除了这些大型动物,稍微了解好望角博物史的每个人都知道那里有鹿群,数量之多可与候鸟群相比。实际上,狮子,豹,鬣狗,以及众多猛禽,足以说明这里有大量的小四足兽。一天晚上,7头狮子同时在史密斯博士的营地周围徘徊。正如这位能干的博物学家对我说的,在非洲南部,每天动物之间的厮杀非常惊人!如此多的大型动物能够在这样贫瘠的地方生存,我承认的确令人惊讶。毫无疑问,这些四足兽一定要在宽阔的土地上四处觅食,它们主要以矮树和草类为食,可能这些植物含有大量的营养成分。史密斯博士还告诉我,植物的生长速度很快;一个地方的植物还没吃完,新鲜的草叶又长出来了。然而,毫无疑问,我们对大四足兽所需要的食物量这一问题的看法太夸张了;人们应该记得,骆驼,体积不算小,却一直生活在沙漠里。

这种认为大型四足兽存在的地方必然是植物茂盛的说法显然不可靠。柏奇尔先生对我说,进入巴西,没有什么比植物更震撼了。南美的植被与南非的植被形成了对比,但大型四足兽在这里缺席了。他在《旅行记》中建议,把这两个地方相同数目的食草动物的各自体重(如果有足够的数据)进行比较,结果将会令人非常吃惊。如果我们把南非洲的大象,河马,长颈鹿,卡弗尔水牛,鹿牛、犀牛的三种或五种作为一组,把南美洲的两种獏、羊驼、三种鹿,骆马、西猯、水豚(在此之后,我们必须从猴子中选取一种来补充完整)列为一组,然后将这两组比较,很难想象两组在规模上不成比例。根据以上事实,我们不得不得出和先前相反的结论:哺乳动物和他们所居住地区的植被数量之间没有密切的关系。

至于大型四足兽的数量,当然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与非洲南部相比。根据不同的表述,这个地区的极端沙漠特征毋庸置疑。在欧洲,想找到类似于现存的好望角的哺乳动物,我们必须回顾第三纪。因为在某些这些地方,我们发现了许多动物遗骸,所以我们倾向于认为第三纪时这种动物多得惊人。但是,目前我们不能夸口说欧洲的四足兽比南非还多。如果我们推测这些时期的植被状况,至少我们可以这样认为,那时也许和目前的条件相似,但不一定有繁茂的植被,好望角的植被状态就完全不同。

我们知道北美的偏远地区,地下几英尺深的泥土处于永远冻结的状态,再远处的地方被高大的森林覆盖着。西伯利亚的情形也相似,那里有桦树,冷杉,山杨和落叶松,生长在北纬64度;温度降至冰点以下,泥土完全冻结,埋在地下的动物尸体保存完好。根据这些事实,我们必须承认,就植被的数量而言,晚第三纪的大型四足兽大概生活在欧亚北部的大部分地区,我们在那些地方发现了它们的遗骸。我在这里并非要讨论它们吃的植物;因为有证据表明地理变化,动物也已灭绝,我们可以推测植物的种类同样也发生了改变。

我要补充一点:这些和西伯利亚保存在冰中的动物有直接的关系。有人坚定地认为必须有繁茂的热带植物才能维持大型动物的生存,这样就无法和那些动物永久冻结的事实联系起来,因此只好归结于气候突变和毁灭性灾难的几个理论。我不是说动物从生存到埋葬在冰层里,气候就没有变化过。目前我只想说明,单从食物的数量来看,古代犀牛在现在的气候条件下,可以游荡西伯利亚中部的大草原(可能那时西伯利亚北部地区还在水下)就像现在的犀牛和大象生活在南部非洲的稀草高原一样。

现在我将讲述北巴塔哥尼亚平原上一些常见的有趣的鸟类的习性:首先是最大的南美洲鸵鸟。鸵鸟的日常习惯对每个人来说都很熟悉。它们以根和草为食;但是在布兰卡港我却反复看到三、四只鸵鸟在退潮时走在被晒干的广阔泥滩上。高乔人说它们是在捕食小鱼。虽然鸵鸟的习性是害羞而谨慎,跑得很快,但印第安和或高乔人用投石索毫不费力地就能捉住它们。几个骑马人围成半圆,它就会变得很困惑,不知道逃往哪里。他们一般更喜欢逆风跑步;但在刚开始跑的时候,它们就会展开翅膀,就像张开风帆的船一样。在晴朗的天气里,我看见几个鸵鸟走进高大的芦苇丛,它们蹲在那里,直到我走近它们才跑开。人们通常不知道,鸵鸟喜欢水。金先生告诉我,在巴塔哥尼亚的圣布拉斯湾和发尔得司港,他看到这些鸟从一个岛游到另一个岛去。不论是被逼,还是不因害怕而是出于自然,它们都喜欢跳进水里,游到超过200码远的地方。游泳时,它们的身体很少出现在水面上;它们的脖子向前延伸,游速缓慢。有两次,我看到几只鸵鸟在圣克鲁兹河上游泳。这条河大约四百码宽,水流很急。舰长斯特尔特先生在澳大利亚的马栏比吉河航行时也在水里见过两只鸸鹋。

当地居民即使在很远的距离也容易辨别出鸵鸟的雌雄。雄鸵鸟身体更大,颜色更深,脑袋更大。鸵鸟(我相信它是一只雄鸵鸟)发出一种奇异的、低沉的嘶嘶声,当我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它们正站在一些沙丘的中间,我无法分辨它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距离有多远,以为是野兽在嚎叫。9月和10月在布兰卡港的时候,鸵鸟蛋的数量多得惊人,各地都有。鸵鸟蛋要么是单个散落,要么是杂乱分散,这样的蛋永远孵不出来,西班牙人把它们称为“乌阿乔”。有时,鸵鸟把蛋收集起来,放在浅坑里做成巢。我见过四个鸵鸟巢,其中三个各有有22个蛋;第四个巢有27个蛋。有一天我骑在马背上打猎,发现了64只蛋;其中有44颗蛋分别放在两个窝里,剩下的二十个就是散在地上的“乌阿乔”了。高乔人一致肯定,雄鸟独自孵蛋,然后又陪伴幼鸟,所以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这种情况。雄鸵鸟在窝里孵蛋时身子紧贴地面。有一次,我骑马差点跨过一只正在孵蛋的鸵鸟。有人断言,孵蛋时的鸵鸟很凶猛,甚至不顾一切,它们会攻击骑马的人,试图踢他,飞起来跃过他。讲这个故事的人指给我看一个老人,这个老人曾被一只鸵鸟追过,非常害怕。我在柏奇尔的《南非旅行观察》中读过,“杀死一只公鸵鸟,它的羽毛是肮脏的,霍顿托人说这是一只孵蛋的鸵鸟。”我知道,动物园里的雄鸵鸟会卧在巢里孵蛋,因此,这种习性是鸵鸟共有的。高乔人一致认为,几只雌鸵鸟会把蛋下在一个巢里。也有人告诉我,四、五只鸵鸟在一天中陆续走进同一个巢里。我再补充一点,在非洲,经常有两只或更多的雌鸵鸟在一个窝里下蛋。虽然这个习惯一开始看起来很奇怪,但我认为有一种简单的方式可以解释。在鸟巢中,蛋的数量从20到40不等,有时甚至是50颗蛋。根据阿扎拉的说法,有些时候会达到70或80。从鸟蛋数量和母鸟的比例上来看,以及雌鸵鸟的卵巢来看,鸵鸟在产卵期会下很多蛋,需要很长时间。阿扎拉说,一只家养的雌鸵鸟下了17个蛋,每隔3天下一个。如果雌鸵鸟必须孵蛋的话,那么下最后一颗蛋时,第一个蛋可能已经坏了。可是如果每只雌鸟在连续的时间里把蛋放在不同的巢穴里,像上述情况那样,几只雌鸟结合在一起下蛋,那么一个窝里的蛋年龄相仿。如果每个巢穴的蛋数平均不到一只雌鸟在产卵季里的蛋数,那么它的巢穴数必须和雌鸟数一样多。每只雄鸟的孵化工作份额会很公平。因为雌鸵鸟还没有完成产卵任务,在一段时间内不可能孵蛋。之前我提到过大量的“乌阿乔”,也就是废弃的鸟蛋。在一天的狩猎中,能找到二十只这种散蛋。这么多的蛋被浪费,看起来很奇怪。是不是几只雌鸟很难在一起并且找到一个愿意承担孵蛋责任的雄鸵鸟而丢弃了呢?很明显,一定程度上至少两名雌鸵鸟联合在一起,否则它们的鸟蛋就会在广阔的平原上分散开来,由于距离很远,雄鸵鸟很难将它们收集到一个巢中。一些作者认为,这些丢弃的蛋是用来喂养幼鸟的。这在美洲恐怕是不可能的,因为“乌阿乔”尽管经常腐坏,但通常都是完整的。

当我在北巴塔哥尼亚的内格罗河时,我反复听到高乔人谈论一种非常罕见的鸟,并且称它为小鸵鸟。他们将其描述为一种比普通的鸵鸟更小(普通鸵鸟在这里的数目很大),但它们有非常相似的地方。小鸵鸟的颜色发暗,有斑点,腿更短,羽比一般的鸵鸟要低。它比其他鸵鸟更容易被投石索捕获。见过这两种鸵鸟的居民肯定地说,从远处就能区分它们。然而,小鸵鸟的蛋更普遍;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些蛋比其他鸵鸟的蛋更小,但形状有所不同,而且带有淡淡的蓝色。小鸵鸟很少出现在内格罗河两岸的平原;但在往南纬度大约1.5度的地方,它们的数量非常多。巴塔哥尼亚的希望港(南纬48度),马腾斯先生射杀了一只鸵鸟;我大概看了一下,以最不严谨的态度,以为这是一只未成年的大鸵鸟。记忆里小鸵鸟的知识忘得一干二净。当我想起来的时候,这只鸟已经被煮熟,进了我们的肚子。幸运的是,鸟的头,脖子,腿,翅膀,很多大羽毛和大部分鸟皮都被保存了下来;这是一个接近完美的标本,现在被摆放在动物学会博物馆展出。古尔德先生描述这个新物种时,用我的名字命名,以示对我的敬意。

在麦哲伦海峡,我们在巴塔哥尼亚印第安人中发现了混血印第安人。他曾在部落生活过几年,但出生在北方。我问他是否听说过小鸵鸟?他回答说,“在南部地区没有其他的物种。”他告诉我,小鸵鸟蛋的数量比其他鸵鸟要少得多。平均每个巢里的鸟蛋不超过15个,但他断言,每个巢里不止一只雌鸵鸟下蛋。在圣克鲁兹,我们看到几只这种鸟。它们非常谨慎。我想它们可以在模糊的远处看到走过来的人。我们骑马沿河而行,看到许多小鸵鸟,有成对的,有四、五只一起的。我们注意到,这种鸟开始全速奔跑时,它们并没有像北方鸵鸟一样展开翅膀。总之,我观察到,普通的南美鸵鸟居住在拉普拉塔河一带,直到内格罗河南部的南纬41度。达尔文鸵鸟则居住在南巴塔哥尼亚,内格罗河就成了两种鸵鸟的中间地带。多尔比尼先生在内格罗河一带费了很大的劲去抓这种鸟,却总是失败。多勃利茨霍费尔很早就知道这里有两种鸵鸟,他说:“你必须知道,在不同的土地上,鸸鹋有不同的大小和习惯;那些居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和土库曼平原的鸵鸟更大,羽毛有黑色、白色和灰色;靠近麦哲伦海峡的地方,鸵鸟比较小,羽毛更美丽,因为它们的白羽毛尖是黑色的,黑羽毛的尖是白色的。”

在这里,还有一种非常奇特的小鸟,叫替诺丘鸟。从它的习惯和外观来看,几乎有鹌鹑和田鹬的不同特点。在整个南美南部都有这种小鸟的影子,无论是贫瘠的平原,还是干涸的牧场,它们常常成对或聚成小群出现在最荒凉的地方。这些地方几乎没有别的生物可以存在。有人接近它们时,它们就蹲下,很难与地面区分开来。觅食的时候,它们走得很慢,双腿分开。它们在道路和沙地上行动时经常有特定的地方,一待就是好几天。它们就像鹧鸪一样,成群结队飞行。所有这些特征,还有肌肉发达的消化草类的嗉囊,拱形的喙、肉质的鼻孔、短腿和脚的形状,都表明它们和鹌鹑有着密切的联系。但是飞行时,它的整个外貌就发生了变化;尖尖的翅膀和鸡类的翅膀不同,不规则的飞行方式,以及在上升那一刻发出的哀怨声,都让人觉得它是田鹬。贝格尔号的猎手们一致称它为“短嘴鹬”。实际上,它的骨骼表明它和田鹬,或者更确切地说,它和涉水鸟科确实有关。

替诺丘鸟和南美洲另外几种鸟有密切的关系。阿塔其属的两个物种在习性上和松鸡相似。其中一个物种住在火地岛的森林带界限以北,而另一个物种就在智利中部的科迪勒拉地区雪线下面。另一种与之紧密联系的鸟,白色的奇昂鸟是南极地区的居民;它以海藻和潮汐岩石上的贝壳为食。虽然它的脚趾没有蹼,但是它有一些无法解释的习惯,经常在海上能遇到。这一小科的鸟与其他鸟类家族有不同的关系,尽管目前给博物学家带来了分类方面的困难,但最终可能会帮助揭示现在和过去所定的计划,生物就是根据这一计划有组织地创建出来的。

这里的灶巢鸟包括一些种类,全部都是小鸟,生活在陆地上,居住在开阔的干燥地区。在结构上,它们不能与任何欧洲鸟类相比。鸟类学家通常都把它们归于旋木雀科,不过它们的习性相反。最著名的物种就是普通的拉普拉塔灶巢鸟,西班牙人的卡沙拉或造巢鸟。灶巢鸟的名字由此而来。它通常都把巢置于最暴露的环境,比如电线杆的顶端,光秃秃的岩石表面,或者是仙人掌上。鸟巢是由泥土和一些稻草组成的,有坚固的厚墙,外形像炉灶或者是凹陷的蜂窝。它的拱形出口很大。鸟巢内部正对出口有一个隔断,直逼巢顶,形成一段通道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居室。

灶巢鸟属的另一种更小的鸟,羽毛一般是淡红色的,发出奇特的尖叫声,奔跑时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惊跳。西班牙人称其为“卡萨利塔”(“小”房屋建造者),但它的巢却完全不同。“卡萨利塔”把巢筑在狭窄的圆柱形洞的底部,据说深度近六英尺。几个当地村民告诉我,他们很小的时候试着挖过鸟巢,但从没能成功到达通道底部。这种鸟选择路旁或溪边坚实的低地沙质土壤筑巢。在布兰卡港,房屋是由坚硬的泥土建造的。我注意到,我住的院子四围墙壁上大约有20个圆洞。我问主人这件事情的原委时,他痛苦地抱怨说那是小卡萨利塔所为。后来,我观察到几只小鸟在钻墙。好笑的是,这种鸟根本没有任何厚度的概念,尽管它们在不断地穿透低矮的墙壁,但还是徒劳地想要钻孔,以为那是造窝的良好地势。毋庸置疑,每只鸟从墙孔里看到对面的日光时一定对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感到非常惊讶。

我已经提到了这里几乎所有的哺乳动物。犰狳有三种类型,即小犰狳或软毛犰狳和阿帕尔。第一个比任何其他类型的分布都要向南,延伸到10度的地区。第四个物种茂里塔的分布界限没有到布兰卡那样遥远的南方。这四个物种有相似的习性,然而软毛犰狳时夜行动物,其他物种都在开阔的平原上漫步的时候,以甲虫,幼虫,根,甚至是小蛇为食物。阿帕尔又叫三绊犰狳,因为它只有三条可移动的绊带,其余部分几乎不能弯曲,这是值得注意的地方。它像英国土鳖一样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完美的球体。在这种状态下,它可以避免狗的攻击;因为狗不能把整个它都叼在嘴里,所以在试着咬一边时,球就溜走了。三绊犰狳平滑而坚硬的背甲比刺猬的尖刺能更好的防御。小犰狳更喜欢干燥的土壤,它最爱海岸附近的沙丘,它可以在没有水的沙丘里度过几个月,这是它最喜欢的度假胜地:它经常尝试紧贴地面,躲避敌人。我们在布兰卡港附近骑马时,一天能遇到好几只犰狳。为了抓住犰狳,必须一看见就赶紧跳下马,因为它会迅速钻进柔软的土里,因为不等下马,它的半个身子就消失了。杀死这么可爱的小动物似乎是一种遗憾。高乔人说,他的刀磨在犰狳的背上时,这种小动物安静地一动不动。

爬行动物有很多种类:一种蛇(或者叫三角头蛇)从毒牙槽的大小来判断必定是非常致命的。居维叶和其他一些博物学者不同,他认为这是响尾蛇的亚属,位于响尾蛇科和蝰蛇科之间。我观察到一个事实可以证实这一观点。对我来说这是很奇妙的事情,很有启发性,因为每个角色,即使它在某种程度上是独立的,但也有不同程度的变异倾向。这条蛇的尾端比身体稍微粗大一点。爬行时,最后一英寸的尾巴不停地震动,碰到干草和灌木时,发出一种哒哒的声音,在6英尺远的地方都可以清楚地听到。这种蛇受到激怒或惊吓时,尾巴就会摇动,而且振动非常快速。只要身体保持惊怒状态,尾巴就会习惯性地发出这样的动作。因此,在某些方面,三角头蛇在某种程度上像蝰蛇,又有响尾蛇的习性,但发音器官更简单。这种蛇的面部表情很可怕,瞳孔嵌在斑驳的赤铜色虹膜中,呈一条裂缝。它的下颚很宽,鼻子呈三角形。我想,除了吸血蝙蝠,我再没有看到比它更丑的东西了。我想,这种厌恶源于面部器官的位置特征,与人脸的器官位置很相似,所以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关于无尾两栖的爬行动物,我只发现了一只小蟾蜍,它有着奇异的颜色。如果我们想象一下,先把它浸泡在最黑的墨水中,快干的时候,让它在明亮的朱红色木板上爬行,它的脚底和胃部就染上了朱红色,外貌就会好看些了。如果它没有名字,就应该叫恶魔蟾蜍。因为这是一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蟾蜍。其他蟾蜍喜欢在夜间活动,生活在潮湿阴暗的地方,和它们不同,它在炎热的白天出没,在干燥的沙丘和干旱的平原上爬行,这些地方连一滴水都没有。显然,它的水分一定是依靠露水来获取的,可能是用皮肤来吸收的。众所周知,这些爬行动物的皮肤拥有强大的吸收力量。在马尔多纳多,我在和布兰卡港差不多干的地方,找到一只蟾蜍,想要给它一种盛大的款待,把它带到一个水池里;这只小动物不仅不能游泳,而且要是没有我的帮助,它很快就会被淹死。

这里的蜥蜴有许多种,但只有一种的习性与众不同。它生活在海边的沙滩上,全身有斑驳的色彩,褐色的鳞屑上点缀着白色、淡黄色、红色和深蓝色的斑点,很难和周围的环境区分开。害怕时,它就装死,伸展双腿,绷直身体,闭上双眼;如果有进一步的侵犯,它会以非常快的速度把自己埋在疏松的砂土中。这种蜥蜴有扁平的身体,短腿跑不快。

我在这里将补充一些南美洲动物冬眠的情况。1832年9月7日,我们第一次到达布兰卡港。我们以为大自然几乎不会把任何生命体放在这片干燥的沙地里。然而,通过挖掘,地下出现了几只昆虫、大蜘蛛和蜥蜴,都处在半蛰伏的状态。15号,一些动物开始出现。18日(春分前三天),万物宣布了春天的开始。平原上装饰着粉红色的木豆、野豌豆、天竺葵和老鹳草的花朵。鸟儿开始下蛋。许多金龟子甲虫和异肢目甲虫慢慢地到处爬行。后者因其身上深刻的雕刻而引人注目。蜥蜴,这个沙地上的常驻居民,到处乱爬。在最初的11天里,自然界还在休眠,根据贝格尔号上每两个小时的观察可知平均温度是11度。中午时候的很少达到13度以上。在接下来的11天里,所有的生物都变得非常活跃。这一段时间的平均值是15度,正午时分达到16-20度之间。因此,气温增高4度时,就是极端热的天气了,足够唤醒生命。在蒙特维的亚航行(7月26日到8月19日)的23天里,276次观察到的平均温度是14.9度;最炎热的一天是平均气温19.7度,最冷的是平均气温8度,偶尔在中午的时候会上升到21度。可是这种高温,几乎每种甲虫、蜘蛛、蜗牛、陆生贝壳、蟾蜍和蜥蜴,都蛰伏在石头下面。我们在向南4度的布兰卡港看到过,也就是气候更冷的地方,一到同样的平均温度,甚至在比较低的最高温度下,就足够唤醒所有冬眠的生物了。这说明,冬眠动物所需的刺激和这个地区的通常气候,而不是绝对的温度有关。我们都知道,在热带地区,动物的冬眠,或者更确地地上说是夏眠,不是由温度决定的,而是由干旱期决定的。在里约热内卢附近,我刚开始就惊讶地发现,在小坑储满水后不到几天里,就来了许多成熟的贝壳,它们一定是刚从沉睡中醒来。洪堡曾转述过一个奇怪的茅屋坍塌的事故。茅屋建造在坚硬的泥土里,一条幼年的鳄鱼蛰伏在土中。他补充说:“印第安人经常会发现巨大的蟒蛇(他们称其为乌治或水蛇),在同样的昏睡状态中。为了使它们清醒,可以用水刺激。”

我想谈谈另一种动物,这是一种海鳃目动物。它有一根细长而笔直的肉茎,两边都交替排列着水螅,围绕一个有弹性的石头轴,长度从8英寸到2英尺不等。茎的一端呈截顶形,另一端则是一种肉质的蚓突。石头轴可以增强茎部的力量,一端深入到装满颗粒物质的小囊里。退潮时,成千上百的植虫像胡茬一样,被截顶的末端向上,露出泥泞的沙滩上达几英寸。当被触动或拉动时,它们会突然用力拉住自己,直到几乎或完全消失在泥土里。这个动作可以说明,高度弹性的中轴在底端必定是弯曲的;我认为只有这种弹性才能把泥浆里的植虫激活。每个水螅都与同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但它们各自有独特的口孔、身体和触手。在一个巨大的植虫体重,必须有成千上万的水螅;但是我看到它们全部采取一致的行动。此外,它们有一根中心轴和不知名的循环系统所连接,卵子在分离的个体的不同器官中产生。有人问,什么是个体?我们发现古老的航海者的奇怪故事总是很有趣。我深信不疑,这种沙箸可以解释这种情况。舰长兰卡斯特在1601年著的《航行》中,讲到他曾在东印度群岛的索姆勃烈罗岛的沙滩上,发现一根小树枝,像一棵成长的幼苗。当他用手去拔的时候,它会收缩到地面以下,除非非常用力才不至于完全陷入地面。拔出来后,可以看到,它的根就是一个大虫子,树逐渐长大,蠕虫随着缩小。虫子完全变成一棵树,根部伸入泥土,越长越大。这种转变是我所有的旅行中看到的最奇怪的奇迹之一。如果这棵树在年轻时就被拔出来,剥去树叶和树皮,晒干后,它就会变成一块坚硬的石头,就像白珊瑚。这条虫可以两次转化为不同的性质。我们带了很多这样的东西回国。”

在布兰卡港等待贝格尔号的时候,关于罗萨斯军队和野蛮的印第安人之间发生了战争并取得胜利的谣言,使整个地方处于持续的兴奋中。一天,有消息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一支驻守驿站的小队伍被印第安人所杀。第二天,三百名士兵在指挥官米兰达的带领下,从科罗拉多赶来。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印第安人(mansos就是驯服的意思),属于酋长贝南蒂奥的部落。他们在这里过夜。野营现场的粗俗和野蛮程度简直令人难以想象。有些喝得不省人事;另一些人吞下热气腾腾的牛血,这头牛刚被杀了当做他们的晚饭。然后,又因为喝多难受的吐了出来,身上沾满泥和血,如诗所述:

烂醉如泥的人不省人事

强劲的头颅不得已低垂

无力去抵抗睡魔的淫威

不顾一切的豪饮狂醉后

口吐出美酒与块块鲜肉

第二天早上,他们赶赴谋杀现场去追查,即便查到智利也绝不退回。后来,我们听说印第安人已经逃到潘帕斯去了。由于某些原因,行踪不见了。只要看一眼追踪方法就会了解完整的故事。假如他们检查一千匹马的踪迹,按照蹄印,他们很快就会猜到骑马的人数;通过观察痕迹的深浅就会知道马匹是否负重;根据脚步的不整齐就可以判断疲惫程度;由煮饭的方式就可以知道这些被追踪的人是否匆忙。综合考虑,就可以判断他们已经走了多久。他们认为10天到14天的踪迹是新的,足够可以搜寻到敌人。我们听说米兰达率军从文塔那山脉的西端走到位于内格罗河以北70里格的乔列切尔岛,途径未知地区,行程两三百英里。世界上其他的军队也是如此独立吗?他们以太阳为向导,马肉为食物,鞍布为床,只要有一点水,这些人就可以走到天涯海角。

几天后,我又看到了另一群像这样的土匪士兵对盐田里的印第安部落进行远征。这是由于一个被俘的酋长高密而开始的。队伍的首领是一个非常聪明的西班牙人。他给我讲了最近一次发生的故事。一些被俘虏的印度人提供了科罗拉多北部的一个部落的信息,于是200名士兵奔赴那里;他们首先从马蹄扬起的尘土发现了印第安人的踪迹,因为这个部落碰巧在迁移。这个地区多山,荒无人烟,科迪勒拉山就在眼前,一定已经抵达内地。印第安人,男女老少大约有110人,几乎全部被杀,因为士兵们见一个杀一个。现在的印第安人非常害怕,都不敢抵抗,只顾四散逃命,无法顾及妻儿;但是当追兵就在眼前时,他们就像动物一样奋起反抗,不畏敌人众多,直到战死为止。一个垂死的印第安人用牙齿抓住敌人的拇指,宁愿被挖掉眼睛都不会松口。另一个受伤的印第安人先装死,拿着一把刀准备展开殊死搏斗。讲述者说,当他在追赶第一个印第安人的时候,那个人一边哭着求饶,一边偷偷地从他的腰上解开投石索,想甩开投石索进行反击。不过,我却用刀把他砍倒在地,然后我下马,用我的短刀割断他的喉咙。”这一幕真是暗无天日;但更令人震惊的是所有20岁以上的女性都被残忍地屠杀了!千真万确的事实!我不禁说这真是惨无人道,西班牙讲述者却说:“为什么,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做?要不然他还会生出下一代!”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深信,这是最公正的战争,因为它是针对野蛮人的。谁会相信,在一个信奉天主教的文明国家里,竟会出现这样的暴行?印第安人的孩子虽然幸免于难,结果却是被卖掉或者被赠送做了仆人,更确切地说是做奴隶,不过得主人经过一段时间训练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是奴隶,但我相信他们还会偶尔抱怨的。

在战斗中,有四个人联合起来逃走了。军队在追赶时,杀了一个,活捉其余三人。他们是印第安人派出的使者,全权代表,他们为了防御共同的敌人,在科迪勒拉附近集结。等到使者回来,就会举行一个盛大的会议。马肉已经备好,歌舞也已备好,这是一场盛大的宴会。早晨,大使们就会回到科迪勒拉山脉。他们优秀而正直,身高都在六英尺以上,不到三十岁。这三名幸存者当然都掌握着很有价值的信息。为了审讯,他们被排成一条线。问前两个人时,只得到了“我不知道”的答案。于是都被枪毙了。轮到第三个人时,他也说“我不知道”,并且还补充了一句“开枪吧,我是条汉子,不怕死!”他们到死都没有说出一句伤害联盟事业的话!前面讲到的叛徒酋长却截然不同;他正是靠出卖预定的战争计划以及安第斯山联盟而获得了赦免。据说有六、七百印第安人集结在一起。到了夏天,他们的人数将翻倍。那几个被杀的使者一定是派往布兰卡港附近的盐田地区印第安人部落的,他们也正是被我前面提到过的那个酋长出卖的。由此可知,印第安人在科迪勒拉山脉和大西洋海岸之间已经有了联系。

罗萨斯将军的计划是要消灭所有残余的印第安人,先把剩余的这些人赶到公共点,在夏天时一网打尽。他连续三年都采取了这样的行动。我想,之所以选择夏天进攻,是因为那时平原上没有水,印第安人只能在特定的方向行进。逃跑的印第安人会认为内格罗河无人区是安全的。然而,罗萨斯通过与退卫尔彻人签订条约来阻止印第安人逃往那里。条约内容包括:退卫尔彻人把每个经过这条河来到南部的印第安人都要杀掉,罗萨斯按照死亡人数付费,但是如果他们违约,那么他们自己也将被西班牙人消灭。发动这个战争主要针对科迪勒拉附近的印第安人,因此科迪勒拉东部的很多部落都与罗萨斯联合作战。然而,这位将军和切斯特菲尔德爵士一样,认为朋友也可能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成为敌人,因此总是把他们派在最前线,这样就可以靠战争削减他们的数量。离开南美后,我们听说这场歼灭战彻底失败了。

在被俘虏的女孩中,有两个非常漂亮的西班牙人,小时候被印第安人带走,现在只会将印第安语。从她们的叙述中可以知道,她们一定来自萨尔塔,相距近一千英里。从这一点来看印第安人占据土地之广阔。然而,在接下来的半个世纪里,再不会有一个野蛮印第安人的踪迹了。战争太血腥。天主教徒要杀死每一个印第安人,而印第安人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对付天主教徒。追溯印第安人出让土地给西班牙入侵者是很可悲的一件事。席尔德尔说,1535年发现布宜诺斯艾利斯,当时这里已经是拥有两、三千居民的村镇了。即使是在福克纳时代(1750年)印第安人还在入侵卢克桑、阿烈科和阿烈西费,但现在他们已经被驱赶到萨拉多河以南了。整个印第安部落被消灭了,但是剩下的印第安人却变得更加野蛮:他们不再居住在大村庄里,除了狩猎,不再钓鱼,只在开阔的平原上游荡,没有家,没有固定的职业。

我还听说过一些关于乔列切尔岛的战事。这里是马队必经要塞,因此有一段时间里军队在这里设立了司令部。军队第一次到达时,他们发现了一个印第安人部落,于是二、三十个印第安人无一幸免。酋长用令每一个人都惊讶的方法逃过一劫。印第安人的首领总会准备好一到两匹马以备应对紧急事件。那一刻,酋长抱起小儿子,跳上备好的老白马。马匹既没有马鞍也没有缰绳。为了避免中枪,印第安人以他特有的方式骑马,一只胳膊搂着马脖子,一条腿搭在马背上。这样,悬挂在马的一侧,看上去好像在摸着马头和马说话一样。追兵极力去追捕他,指挥官一连换了三次马,但都是徒劳的。老印第安父亲和他的儿子逃了出来,获得了自由。一个青铜色皮肤的老人,光着身子带着他的孩子,像马泽帕一样骑着白马,将追兵甩在身后——可以想象,这是多么美的画面啊!

一天,一名士兵在用燧石打火,我马上认出这块燧石就是箭头的一部分。他告诉我,这是在乔列切尔岛附近发现的,他们经常在那里捡这些东西。箭头大约两到三英寸,是火地岛的箭头的两倍大。它是用不透明的奶油色燧石制成的,但尖钩和倒刺已经被故意敲掉了。众所周知,潘帕斯草原的印第安人如今已经不再使用弓箭。我相信,东方班达的一个小部落必定是例外。然而,他们与潘帕斯草原的印第安人有很大的区别,却和那些居住在森林里的部落是紧邻。因此,这些箭头是印第安人的遗物,自从马进入南美洲后,印第安人的生活习惯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D/mVex9d1Qu5R7TNWnMJzv96DTFwvuSSVY6TaPejYe/C5tuKs/XJ3NYx24KKs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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